第十六章 1
他们回到居住的城市已经将近午夜了，沐扬辉本来想先开车送异飞回家，自己再坐公车回去，奈何后者赖皮性子起来，又说腿疼极了，又说家里没人照顾，缠得沐扬辉无计可施，只好把他带回了自己家，先处理伤口再说，而且异飞这一身脏乱湿漉漉的，也该尽快换掉。
其实沐扬辉觉得，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无关于异飞这个人，他只是接受不了一个男性的伴侣而已。
“洗完澡就回去吧，我的衣服你也不合穿，一直穿着也不舒服。”也许是这一晚他们说了太多感性的话，沐扬辉突然有些狠不下心说重话去赶人，“我让姐夫来接你。”
“不会，可舒服！”那上面可留着沐扬辉的体香，就是硬邦邦的铠甲，异飞都要美滋滋地穿着睡觉了。
合上磨砂玻璃门，异飞立马掏出手机，先给高斯淳去了电话，要对方无论如何不要过来坏了他的好事。
那高斯淳一听，可不得了啊，这个老人精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在异飞再三保证，决不会伤害沐扬辉之后，他才勉强决定冒着被亲亲准老婆“休夫”的危险，再一次跟他“狼狈为奸”
挂掉通话，身上的异味变得越来越明显，熏得异飞一阵反胃，或者也不单单只是因为恶心吧，雀跃的情绪平息下来之后，他就开始觉得冷了，而且脚踝处也是真疼。
打开龙头，任由热气腾腾的水从头淋到了脚，异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渐渐模糊在水帘之中，然后被雾气蒸发掉，心中袭来一阵莫明的失落感，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消极了。
他大叹一声，一巴掌拍在自个儿脸上，皮粗肉厚的脸皮子竟然也起了一阵火辣辣的疼，大约是真性情使然，他立即又对着镜中的自己耍宝似的哀叫揉弄以缓解疼痛。
冲完澡，异飞看了看沐扬辉为他准备的新内裤，金色兽瞳一溜，他将目光驻留在那件沐扬辉借给他穿的睡衣上，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他双手捧起了那件水蓝色的睡衣，抱在怀里，深深地一吸，沐扬辉惯用的洗衣粉的气味夹着若隐若现的他的体味扑面而来，这让异飞产生一种怀里抱着的是沐扬辉本人的错觉。
男人啊，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们的性，可以跟爱分开来谈；但是他们的爱却一定联系着肉欲。
异飞下腹一紧，情动起来，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不时传来声响，他下面也为此变得越来越紧。他想着，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像那些八点档泡沫爱情剧里演的那样打开门冲出去，直接扑倒沐美人，然后对他这样那样，等生米煮成熟饭，以后他自然就会乖乖从了自己，可问题是──
强奸是犯罪！
受伤的自己能扑得倒“身手不可貌相”的沐扬辉才怪，更何况今天又是月圆之日，犬妖一族，妖灵最虚的日子！
就算今晚真成事了，事后沐扬辉不告他强奸，沐筱雨也不会放过他，当然还有高斯淳！
就算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他要是做了，沐扬辉绝对会把他列入拒绝望来黑名单！这比杀了他，还要异飞的命！
唉，现实啊，就是这么残酷！
异飞无可奈何地靠着墙脚坐下，在这种非常时期，也只能“右手万能”了。
16-2
一个人的高潮过后，剩下的是怎么也填不满的空虚和疲惫至极的无力感，还有脚上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剧痛，异飞的眼皮变得很重，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异飞？还没好吗？”门外的沐扬辉见异飞半天都没动静，不禁有些担心。
“啊，快了快了，我马上就好。”闭目养神的异飞被惊得弹跳起来，迟疑地看了看玻璃门上的纤细背景，却听到敲门声再次响起，他一咬牙，下了决心──反正恋爱中的人全都是傻瓜，那就让他傻得更彻底些吧。
心念一动，冷汗就下来了，异飞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疼痛淹没、摧毁，他连低吼呼痛转移注意力的气力都没了，只能粗重地喘息着，让自己拼命坚持下去。
“异飞，异飞，你怎么了？”跟异飞仅隔了一道门的距离，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即便没有看到，沐扬辉也能感受到浴室里的男人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你再不开门，我就进去了！”
异飞想出声阻止，却是实在没有力气，他听到门把被扭动的声音，更加心焦了，迅速牵引灵力，加快变身的速度。
打开门，沐扬辉见那红棕色的大狗狗抱着自己的左后肢，以可笑的三脚扒墙的姿势斜靠在墙边，顿感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担心为谁忧了！
“行了，出来吧！”沐扬辉摇头道。
“汪──”阿飞强忍疼痛，尽量欢快地叫了一声，本来打算扑到沐扬辉怀里，让他抱自己出来的，可那扭伤却让他腿脚一软，难看地趴倒在湿漉漉的地砖上。
“你不知道自己伤了吗？”沐扬辉担心地斥骂，但还是避开患处，小心翼翼地把大狗给抱了起来。
疼极了的阿飞窝在沐扬辉怀里，是真委屈了，泪眼汪汪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腿扭伤了，可之前也没这么疼啊！
沐扬辉把大狗安置在大沙发上，轻轻地托起他的左腿脚踝，心里一颤，有些发慌：“去医院吧。”可比之前察看的时候肿多了，而且那部分毛发稀松的，还能清晰地看出人类脚踝的样子，很可能是伤到骨头了。
“没事，哪那么严重，你给我涂点药酒，过两天就好了。”
大狗说得轻松，沐扬辉却还是不大放心，可是转念一想，这幅样子，肯定是进不了大医院的，但要说去看兽医的话，这脚踝也……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从小在流氓堆里长大的沐扬辉对处理伤口还算在行，开始帮阿飞上药按摩，虽然他是小心了又小心了，伤势不轻的阿飞还是疼得伸了大舌一个劲儿地滴冷汗，等到处理完，阿飞跟前已经积聚起不小的一滩口水了。
“仰过去，我帮你把肚子上的毛发吹吹干。”沐扬辉拿来吹风机对阿飞说。
筋疲力尽的阿飞再没有玩闹的兴致了，他笨拙地扭了扭身子，却翻不过去，疼痛耗尽了他的力气，顿时挫败地耷拉下长耳。
沐扬辉像安抚闹情绪的小朋友似的摸了摸大狗的脑袋，抱着他翻身。
伤口浸了脏冷的河水，还跟两个大汉打架，又走了不少的路，也难怪会疼成这样。“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点说？”沐扬辉闷声开口，他关上吹风机，神情复杂地望着毛发凌乱的大狗。
大狗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想解释说自己之前根本没这么疼，他只张了张嘴，却也懒得开口了，实在是太累了，他极需要休息。
“那……”见着这么个病怏怏的大型犬，沐扬辉着实不忍心，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说，“你今晚就睡在沙发上。”
闻言，没有了神采的兽瞳还是闪亮了一下，沐扬辉看在眼底，也没说什么，径自转身去洗澡。
16-3
可沐扬辉进浴室才脱了衣服，就听客厅传来一声老大的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地了：“阿飞，你是不是摔了？”
“我没事！”
回答来得太急太快，反而让沐扬辉怀疑，他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出去一探究竟，却发现那有气无力的大型犬竟然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眉心一锁，沐扬辉环顾四周，发现原本掩合着的卧室门被打开了，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都疼成这样了，心里的花花肠子竟然还没断了想头。
收拾完卫生间，再吹干了头发，沐扬辉才进了卧室，却惊奇地发现，那大狗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赖在他的大床上，装可爱般用非常无辜的金瞳迎接他，反而是安静地趴俯在床边的地板上，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双眸紧闭，毛发光亮的腰腹缓缓地一起一伏，竟是睡着了。
这样毫无防备的大型犬总是特别容易攻下别人的心防──当你发现自己被这个庞然大物毫无条件地信任着的时候，你能不暗地里窃喜么？
沐扬辉蹲下身，轻轻地摸了摸阿飞的脑袋，他情不自禁地俯身送上自己的唇，却不料，底下的那狗鼻子一歪，竟然避开了！
睡梦中的阿飞大概只是无意识的动作而已，却让沐扬辉起了一种自己被拒绝了的错觉，他倏然坐直，怔怔的目光游移在这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美美的艳遇的大狗和那整齐的床被之间，一时百感交集，他隐隐觉得，这个死缠烂打的男人该到了打算放弃的时候了。
沐扬辉苦笑着摇头，爬进暖暖的被窝，奔走了一整天，又狠狠地干了一架的身体该是很累了的，他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与这大狗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就像放映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幕幕清晰地闪过，让他一次次忍俊不禁，只有今天的这最后一幕……
这是结局吧？很狗血地带着刻意编排的悲情，而主宰结局的编剧，竟还可笑的就是自己本人！自己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吧，不知怎么地就会把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都推开，然后才躲起来后悔……沐扬辉模模糊糊地想着。
大概是真累坏了，沐扬辉一觉睡到了日上三杆，一侧脸，见那电子闹钟显示着十点四十，他像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那大狗，伤着呢！
沐扬辉侧身低头，却见阿飞已经不在床下了，心下一惊，立即起床，到客厅一看，却还是没有见到那红棕色的大毛团，这样一来二去，终于让沐扬辉冷静了下来，伤是伤了，却不真的只是宠物犬啊，这么大一只犬妖，还能让自己饿着吗？
思及此，他稍稍放心下来，开始解决自己的民生问题。
吃完午饭（早餐？），坐着看了会儿电视，但沐扬辉却一直感到心神不宁，他的目光也频频被茶几上的电话机给吸引了去。
那个没能完成的吻，那种淡淡的失落感，一直纠缠着他，伸出的手指，总也拨不出对方的号码，沐扬辉又烦躁地把话筒搁了回去。
就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沐扬辉在沙发壁的缝里找到了手机，却惊奇地发现，虽然铃声一样，但并不是自己的手机！
上面显示的是高斯淳的名字，既然是熟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接起了电话。
不等沐扬辉开口，手机里就传出了高斯淳暧昧的笑声：“怎么样，有进展了没？”
沐扬辉皱眉，却没有开口。
“听说我那个小舅子伸手不错，你没被怎么着吧？”高斯淳越笑越大声。
“你听谁说的，姐夫？”
“呃？”高斯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是小辉？”
“恩！”沐扬辉轻应，“他一大早就回去了，连手机都忘记带了。”
“什么？”
沐扬辉听到高斯淳的口气变得非常吃惊，而且后来对方只匆匆说了声再见，就断了通话，弄得他一头雾水，不过却也让沐扬辉放心了，至少脚伤不方便的异飞不会没有人照顾了。
17-1
异飞似乎失踪了，消声灭迹，人间蒸发，高斯淳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无计可施之下，还通知了异飞的那个犬妖兄弟竞天，却还是没有结果。
三天过去，一直耐着性子的竞天终于爆发，闯入了沐扬辉的家，待沐扬辉一开门，先二话不说一拳吻上了沐扬辉漂亮白皙的下巴：“异飞呢！”
沐扬辉不是躲不开的，可他却没有想过要躲，三天了，他尽量维持一贯的平和，却不断地被心底的不安折磨着，他每天都会从高斯淳那里收到没有找到异飞的消息，可他自己连一次都没有去找过，他发现自己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那只犬妖，他是做什么的，他喜欢什么，他住在哪里，自己一样都不知道！
“你现在还摆出这样的脸谱给谁看？！我告诉你，除了我那个死脑筋的兄弟，没人受得了你！”竞天抓着沐扬辉的衣领，恶狠狠地吼着。
迟竞天一步的高斯淳一过来，就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赶忙阻止说：“竞天，别这样，你先放手，异飞只是伤了脚，不会怎么样的。”
“不会怎么样？不怎么样，他那么大的公司，能丢着这么多天不管？他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嘛！”竞天怒瞪两人，似乎在说，你们人类，没一个好东西！
其实这也正是高斯淳担心的地方，异飞的公司不是一出来规模就这么大的，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精明投机加上十几二十年的勤恳奋斗才得到的，做为一家跨国公司的老总，他怎么也不会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除非，他回不来了……
高斯淳被堵得无话可说，沐扬辉从两人的对话中提取了些信息，却依然想不出有建设性的提议，他也挫败地敛下眉眼。
“他会不会回你们老家去了？”高斯淳突然开口。
沐扬辉不知道高斯淳指的是什么，但见对方想到这个似乎挺激动，他也不禁带上了期待之色。
“哼，那里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他还回去做什么？”竞天的口气更差了。
后来，沐扬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竞天这尊喷火的大佛的，只是经他们这么一闹腾，沐扬辉似乎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地等下去了，他越发想念起那只状况百出却又可爱得紧的大狗和那个明明完全不懂恋爱，却非要装得像恋爱专家一样的男人，为此，他第一次感到了原以为习以为常了的孤独的无法忍受，他变得坐立不安……
第二天晚上，他就主动打电话找了竞天，询问起寻找异飞的情况。
而此时的竞天似乎已经没有前一天在他家时那么激动了，爱理不理地回了一句“你既然不喜欢他，还找他做什么”。
沐扬辉沉默了，他迟疑半晌，决定据实以告：“我想他！”
这话，听得竞天当场就想摔了电话！这人，这男人也太恶心了吧？！最笨的还是异飞，都真的被人当成大忠犬了，还屁颠屁颠地就想往人家身上粘！
“我忙，挂了！”
竞天怒道，果真掐断了通话，沐扬辉捧着手机，坐在床上，又一次怔怔地发起了呆。
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什么同不同性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是不愿意想起当年那些不堪的回忆而已，可他不懂爱，从来就没有学会过，小时候，母亲没有教过他，长大后，伤痕累累的自己又执拗地不愿意去学，约莫是不相信这个冷冰冰的世界上，人与人之间会有真的爱真的关怀吧？
异飞走了，他把他那份热烈诚挚的爱也一并带走了……沐扬辉心里不是滋味，他总觉得，如果异飞还在身边的话，他绝不会像以前那样等着对方来讨好来关心，他会去做些什么的，虽然他还没有想好他要做什么，呵，事到如今，他只怕是连想都不需要去想了吧？
17-2
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好些天，沐扬辉接到一个电话，是异飞的宅电，拿起手机的时候，沐扬辉甚至能听到自己那剧烈的心跳声！
“喂？”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异飞回来了，准备两套换洗的衣服，我们开车接你过来。”是竞天的声音，语气里满满的全是火药味，说完，也不等沐扬辉表示接受或者拒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想也知道那冷冰冰的从来没拿异飞当人看的家伙不会知道异飞家的地址，竞天按上听筒，不满地朝乐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的红棕色大狗冷哼了声，他真的很想扑上去掐醒这个恋爱中的白痴！
在竞天几乎要将想望付诸行动的时候，跟着爱人过来的沈君晖赶忙前来灭火，哭笑不得地戳戳爱人气得鼓鼓的脸颊：“竞天，你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添乱的？”
大狗摆摆尾巴，心情大好地吐吐长舌，凉凉地说道：“都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你这个呆子，当然不知道生气了！我说那个沐扬辉，除了长得还能见人之外，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要你这么忍气吞声被……”这话，还真说不出口！竞天是恨铁不成钢那！
“我不是好好的嘛！”阿飞干笑。
“什么叫‘好好的’？月圆之夜，你明知道自己可能伤着骨头了，还强行变身？你这行为简直跟自杀没什么两样！”竞天大吼，关心之情却溢于言表。
没错，他是听说过，伤到骨头之后是不适合变身的，可也没料到竟然会弄得“散灵”那么严重，而且他只是听说，又没亲自在月圆之夜变过身，不然也不会真的拿命去冒险。长耳一耷，阿飞乖乖地噤声，免得惹来好友更多怨念。
“行了行了，你不是说要去接沐先生的吗？快去吧！”见着堵到炮口的大狗快成炮灰了，沈君晖打圆场说。
竞天倒好，冷哼一声，非常不客气地说：“谁会去接他？！我才不去，看着就火大了！”说着，他一掌拍在大狗的背上，却只是让阿飞给他挪个位置坐而已。
阿飞跟沈君晖面面相觑，最后达成了“先别惹这火爆狮子犬”的共识，由沈君晖给高斯淳去个电话，让高斯淳去接人。
竞天几次欲言又止，临行前终于还是按耐不住，让沈君晖先走，自己则用愤愤不平的目光盯住阿飞。
“阿飞，我不是说气话，是说真的！他可以、可以‘那个什么’了你，然后丢着你不管，这种家伙根本就不适合你！”竞天尽量用冷静的语气说话，“他这种人，不是没心没肺，他就是不爱你！你干嘛非要在这么一个烂树上吊死？！”
“什么？”那个什么了我？阿飞听得是一头雾水。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斯淳都跟我说了，那天你让他千万别去坏你的好事，你可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做！”而看这后果，想也知道，是异飞吃大亏了！
“噗，哈哈哈，我说你反应怎么这么大？你不会认为我家可爱的小辉亲亲强奸我吧？哈哈哈……”要不是身上的力气还没全恢复过来，大狗非笑得在大沙发上打起滚来，“我倒想，可人家不愿意啊！”
“那你怎么？”竞天皱眉，对于大狗的说辞，还是觉得怀疑。
“看吧看吧，你不也一样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还骂我！”大狗眨眨眼，“灵虚的时候，强行变身，对妖体伤害很大，更别说我还伤到了骨头，就像是把受伤的骨头再扭曲一次一样，这能不让我疼得死去活来吗？”阿飞顿了顿，有点丢脸地咋舌，“那天我被人踢河里了，还发烧，偏偏又变了犬形，根本就没发现，回到犬仙界，才知道的！”
这完全就是个乌龙事件嘛！“算你有点脑子，不舒服还知道回犬妖界去求救，不过，你明知道自己不舒服，还变什么身啊？！”竞天受不了地赏给阿飞一个大白眼。
“……”不然他会赶我走的！这么丢脸的话，要异飞这个堂堂的大总裁怎么说得出口？“你快走吧，君晖等着呢！”
“那你小子好好养伤吧，我跟你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别为难自己！”
目送竞天离开，这种时候，有这样的朋友关心着自己，阿飞是真感动，虽然只有短短七八天的时间，他却觉得自己像死过一回一样！
都说经历过生死的人，都能把生命中的一些执念放下！
几个长老一齐跟他说，为了让他的灵力恢复到正常水平，最好是呆在犬仙界休养个一两年，因为犬仙界灵源充足，可以确保他的读心术恢复到他受伤之前那种程度，鉴于他的伤势，只要他申请提前结束人间修行，通过审核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可他甚至连想都没想，就当场拒绝了，低烧甫退，连力气都还没恢复，便急着回人间界，让各位长老只能扼腕叹息。
异飞身体素质良好，灵力也较一般犬妖要强一些，而他的异能读心术更是一种上乘的灵术，像他这样的犬妖，回到犬仙界之后，加以训练，前途是无可限量的，不久的将来很可能会取代他们其中的一位，成为长老阁的一员，可惜啊，一个情字，让他失去了修灵的心性！
爱沐扬辉的这种执念，怕是自己倾尽一生都放不下的吧？
事到如今，要说不甘心么？是有一点，那读心术，虽然他不常用，可确实是个好东西，还帮了他不少忙！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记得沐扬辉对他的这个读心术可是深恶痛绝的，这是不是预示着能让他们幸福生活的那个契机终于降临了？
大狗百无聊赖地甩甩大尾巴，摇摇长耳朵，金色的兽瞳里神采灵动，这会子，他约莫是在享受等待中的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