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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赴战 ...

书籍名:《女冠子》    作者:桃小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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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这场仗你要亲自去?”婉月神情微灼,问着司马晋。
  
  “睿王打算以李代桃僵之策夺取涟州,唐淇和我率主力大军由正北大道攻城,西路军交给了张起和水霁,东路军是仲远,睿王此战是志在必得。”司马晋目视着婉月,缓缓说道。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是觉得七上八下,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腹中的孩子仿佛是踢了她一脚,令她隐隐作痛,这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似乎很是壮实有力,婉月猜想一定是个健壮的大胖小子。
  
  她忍着微痛,颤颤道:“夫君,我陪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司马晋将婉月扶到床边坐下,“你如今身子这么重,怎能陪我前去?你就乖乖地呆在这儿歇息,我想若是顺利的话,长则一月,短则半月,涟州应该能够攻下,到时等我们回了沧平,孩子也便快出世了。”
  
  他轻轻地抚着婉月的小腹,那孩子真是调皮,又踢了一脚,顿时司马晋呵呵笑道:“这孩子真是不安分,看来是急着想要出来呢!”
  
  “夫君,不如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
  
  司马晋低头沉思片刻,便道:“若是男孩儿便就起名一个‘恪’字,愿他恭谨谦逊;要若是个女孩儿,不如起名一个‘嫣’字,语笑嫣然……”
  
  婉月握着司马晋的手,点点头:“好,就听你的。”
  
  唐淇六万大军从正北直接攻入,张起率两万大军从西路支援,至于东面仲远一军则是早已被作为牺牲的一支,当然他们自己自是不知道的。
  
  壮士豪饮行军酒!
  
  睿王意气风发,站在营帐前,高举酒碗,鼓舞三军:“此行一战,愿诸位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旗开得胜……”声吼震天,雄心万丈。
  
  唯有婉月在这漫天的吼声中,心儿直颤,不知为何,她今日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宁远……”婉月叫住骑在战马上,正待出发的司马晋,仿佛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司马晋一跃下马,走到她身边,留恋与不舍满满地写在了她清水般的眸中。她塞过一只灰褐色的锦囊到司马晋的手上:“宁远,这里有一只锦囊,若是到了危急万分之时你便打开,也许会有些用。”
  
  司马晋依言收了起来,他知道婉月是在为他担心,便宽慰道:“夫人,宁远定会照顾好自己,平安归来。”
  
  夫征涟州妾在营,西风吹妾妾忧夫。
  
  远去的白马上,司马晋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天空中的乌鸦突然凄厉地叫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独自一人去面对所有即将面临的危难险阻;这是第一次,婉月不在他的身边。
  
  她的心顿时空荡荡的,仿佛丢失了什么,只有暗自盼望丈夫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夫人不必担心,”睿王似乎瞧出了婉月眼中的担忧,近到身旁安慰道,“先生是我军中第一谋士,就算黄胜并没有如我们所料从东面堵截,就算他最后将主力伏在正北,我也吩咐了唐淇,就算舍下性命,也必保先生周全。”
  
  “多谢王爷,”婉月仍是望着司马晋远去的方向,即使早已人影不在,即使只剩下漫天扬起的尘土,她的眼神也仍在那个丈夫离去的方向……
  
  从沛池到荆山,只需一日的时间,到得第二日夜晚的时候,外面送来了一份军报。送报的小兵满头大汗,一脸土色,看起来是从沧平来的加急军报。
  
  睿王揭开细看,顿时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郁起来,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良久,他仿佛才回过神来。
  
  阴郁的目光直愣愣盯着送信的小兵:“这封军报是何时发出的?”
  
  “是昨夜兰先生命小的快马加鞭送来的,一路上跑断了三匹快马,才能赶在今日送到。”
  
  一旁的鹤敬见睿王神色有异,便问:“王爷,是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睿王将手中军报递了过去,鹤敬一边看,一边也是冷汗涔涔,到最后握着军报的手都不自禁打起了颤来。
  
  “输了,这一仗输了……”睿王握紧了双拳,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此时也再不能平静下来,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脸色渐渐泛白。
  
  “王爷,现在如何是好?我军现在应该已经到达荆山,只怕……”
  
  “就算现在派人将他们召回也来不及了,就看他们三路大军哪路会遭此劫难了。”
  
  鹤敬道:“营中还有四万大军,要不要派一些去支援?”
  
  睿王摇头:“远水难救近火,就算派去了,鹤先生,你觉得有用吗?不过是多死些将士。”
  
  “那王爷的意思是……不救?”
  
  “是不能救!”睿王斩钉截铁地说道。
  
  完后,他又望向刚才那个送来军报的士兵,“我问你,若是有人向你问起这封军报是何时送到的,你该如何回答?”
  
  “我……”那个士兵愣愣地看着目光如冰的睿王,不知该如何回答。
  
  鹤敬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微颤的肩头道:“你若想活命,今后不论谁问起,你都说这封军报在路上走了两日才交到王爷手中的。”
  
  “两日……”他有些不解。
  
  “就是两日,若是你说错了,可就再保不住这条性命了。”鹤敬虽和颜悦色,可那小兵早已吓得双腿发软了,连声道,“小的明白,两日,是两日……”
  
  北路司马晋、唐淇大军所走的大道平坦,他们在山顶扎营,歇息一夜,准备待到天亮之后,越山攻城。
  
  派出的探子前来回禀:“将军、先生,已经侦察过了,如先生所料,正北大道只有三万黄胜的守军。”
  
  唐淇喜道:“太好了,看来黄胜果然中计。”
  
  司马晋幽幽道:“敌寡我众,形势于我有利,明日一早我们必须攻其不备,过了山之后,到涟州城外与张起将军会合攻城。”
  
  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内,只是当夜深之时,司马晋手中攥着临行前婉月所给的那只锦囊时,心中却觉得惴惴,正想要拆开看一看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先生怎么不去休息?”
  
  司马晋回头望去,来人正是唐淇。
  
  “将军不也是一样?”
  
  今夜,明月当空,二人并肩而坐,四周是一片寂静,唯有草丛中的虫鸣此起彼伏。
  
  “听说先生喜欢美酒,这一盅百花清酒是难得之物,子汶一直没找到人共饮。不知今日先生可有这个雅兴?”唐淇拔开壶塞,一阵清郁的香气顿时直入鼻中。
  
  “果然是好酒,”司马晋赞道,“只是明日大战在即,只怕饮酒误事。”
  
  “先生放心,这酒并不浓烈,不易饮醉,我们尝一点,只取雅兴,不滥饮便是了。”
  
  “好,”司马晋哈哈笑道,接过酒盅饮了一口,花气芬芳,酒香甘醇,令人一入口,便仿佛置身百花盛开的仙园之中。
  
  “将军,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唐淇也饮了一口酒,道:“既是共尝美酒,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这段时间在下看将军和王爷似乎越来越疏远,是否有何误解?”
  
  唐淇手中的酒壶停了一停,自萱玉走后,不知为何他总是不再愿意和睿王多亲近了,就算有时睿王请他过去商议军情,也不过是只谈军事,再无其他。
  
  “我和大哥没有误解……”这话明明是自欺欺人,就算是没有误解,可这个心结却已牢牢打下。
  司马晋叹声道:“将军,在下明眼看人世,许多事情都是天命使然,半点强求不得。你是这样,夫人是这样,其实……王爷又何尝不是这样?”
  
  “先生……”
  
  “将军,为人处世豁达二字最为紧要,若是凡事样样看不开,到最后苦恼的只有自己,放下心头负累,莫要强求,才是解脱之法。既然与那个人并无结果,倒不如放手,于她于己都有好处。再说将军与王爷兄弟情深,要夺天下就必须齐心协力,若是生了嫌隙,只有让别人渔翁得利。”
  这一番话如当头冷水泼向唐淇,生生将他惊醒,这么多时日来,他心头所困之事,终于有人了解。睿王冷酷多疑,又极有权谋手段,司马晋的这番提点不仅仅为了睿王,更是为他自己。
  
  “多谢先生,子汶记住先生的话了。”
  
  “那就好,”司马晋微微笑着,“再饮上几口这百花清酒吧,过一会儿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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