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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黛丝』的伤
不知从何处滴落的流水，持续漾起涟漪。
一波波的，倒映在湖面上的影像不断变换。都只是短短的几秒，那种令人摸不清头绪的画面。
黑底金边的华丽礼服。
略为倾斜的白色柱子坐著一名金发少女。
她是『黛丝』。
漂亮的绞好面容冰冷无情。也不需要。
巨大的纯白羽翅还未张开，便以垂到湖水。礼服的裙摆也是。
任何人都不想对上的眸，只是盯著、浮在水面上跳动的记忆。
那是死神之王?黛丝的伤。
手中的镰刀被静静握著。
全白一色的空间里，安静的可怕。只有浮在水面上的金球，微微闪烁，似乎是在暗示什麽。
「找到了？」
就在黛丝的後方，凭空出现了个男子。
水面上的影像消失，指剩黛丝独自一人的脸。
「是的，已经将面具交给他了。」
「嗯。」
来人正是冷夜。
「还有┅┅我想请您赐予『审判之箭』。」
「┅┅我知道了。」
黛丝缓缓闭上眼。
＂＂
终究阿。
「生死簿的情况┅┅」
「还是不太稳定。我想，是不是该提醒她一下了？」
冷夜愣了一下。
「黛丝的意思是┅┅？」
「早就遇上了，但他一直没有发觉。」
「需要我亲自＂＂？」
「不，就让『死神』去，但动作要快。」
「知道了。」
冷夜点点头。
「另外、冷夜┅┅」
「是的？」
「『那个人』＂＂？」
「嗯，今天才要去。」
「那就快点吧。」
黛丝手上的镰刀微微一个瞬动，冷夜理解的颔首离去。
不愿、也不想。在这里的，只能有她一个人。
这是孤独，还是承担的付出？
在迷宫里最痛苦的，应该是黛丝吧？
冷夜穿过冥界的暗色栏杆大门，来到人界。
张大的羽翅使他飞翔。
左手伸出，掌心朝下。一把巨刀出现，他握住那延伸的柄。在银灰色的长杆上端，是个特殊形状的刀头，突起的尖锐，毫无疑问的、是个锋利的武器。
「『那个人』阿┅┅」
贯有的笑容也只有在此刻不复见。
黛丝所执著的『那个人』。
一座座大城市、村庄、稀疏的农家，无数的延绵山脉、森林、小河，最後才到达目的地。
那是个故意的隐密处。
四层楼高的高级别墅，就独自竖立在那。
唯一的影子形单影苹。
冷夜穿过一面面的墙和门。他来到三楼。
高雅的房间哩，放满了精致、珍贵的器具，以及一些早已失传的艺术品。
人影自己一个靠在窗边的舒适扶手椅上。
他仰望窗外的蓝天，彷佛看不见房内比那片湛蓝还价值连城的宝物般，只是一直远眺。
如今，在高科技的世界里，人类的寿命已高达四百多岁。
他也一样。
没有皱纹的俊美脸上，带著百年前、年轻的风采，但是没有笑容。
是平静的、甚至是悲伤过度的。
眼角的泪痕依旧。
深紫色的发已些微碰上了肩，他不在乎。
冷夜没有动手，他以他看不见的姿态，站至他的扶手椅旁边。
也是好几百年了，他奉黛丝之令，就像这样陪在这个男人的窗边。
用一种、前世才有的表情，望向他。
是阿，我也曾经这样┅┅
但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後，这是理所当然的＂＂幸存者的内疚。
男人叹了口气。
不过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不然，黛丝也不会伤的这麽重。
「你究竟＂＂做了什麽？」
冷夜问。是不可能会有回覆的问。
那男人仍然看著天空。
就他来讲，只是一阵清风吹过罢了。
「你是钥匙吧？死神迷宫的钥匙┅┅」
有哪个死神，敢说从没渴望逃离迷宫？冷夜也是。
「就是你，让我们痛苦的。」
低下头，痛苦的闭上眼。
男人不为所动。
接著，房门被打开了。
「爸爸，」一名金发男子走进，「爸爸，今天还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
男人勉强的笑了笑。
「太君，今天那麽早？」
「嗯，过节嘛，今天不是感恩节？提早下班了。」
金发男子叫做安太君。
「娜娜呢？」
「在楼下，和雪姬在布置。爸爸，要不要下来了？」
「不了，再等一会儿吧┅┅我想、再陪陪『她』。」
安太君看著男人。
「好吧。那傍晚的时候、餐厅见了，爸爸。」
「嗯。」
安太君并不是他的亲生子，是养子。
十几年前，安太君和叫做雪姬的女子结婚，生下一女。
昵称就叫做娜娜。
安太君离开後天色已然暗下。
男人起身，走到床边。
蓝色的花瓶内，插满腥红玫瑰。
他凑近似的轻轻一吻。
瓣上的水珠晶莹剔透。
「又过了一天，我还是那麽想奶。」
男人如此说道。
「或许，我没有资格这麽说，但是、我真的＂＂」
忽然间，他痛苦般的捂住胸口。
是心肌梗塞。
冷夜动也不动的凝视他。
三分钟後，男人渐渐恢复，只剩粗糙的喘息声。
「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不让我说出那句话。」
自嘲的，男子低头。
「┅┅我永远深爱著奶，真的。尽管梦里不断重复的奶，是如此的恨我＂＂」
窗外，下起的大与好不自然。
「又是个下雨天阿。」
男人整了整衣服，开门下楼。
「┅┅雨天、玫瑰，总让我想起奶的脸。」
喀的一声，门被关上。
但冷夜仍待在房里。
他从惨白的长袍内夹，拿出一个绿宝石袖扣。
这是＂＂最後一个了。
「下次来陪你的死神，就不会是看不到的我了，皓。」
冷夜说。
「今天，是最後一次。」
不过，你的命┅┅并不属於我。
会来亲自拿走的，也不会是我。
话说，也是该道歉时候了吧？＂＂皓。
冷夜的身影缓缓下降，一直来到一楼。
四个人的桌上，好丰盛。
大家都笑著，除了男人以外。是很勉强的那种。
唯一空著的座位前，摆著张照片。
＂＂
美艳的金发少女。生动的笑容彷佛也爲了眼前的一切、开心的笑著。
回望最後一眼，冷夜展翅。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