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鹭
假如人永远不会长大，是不是永远就不会知道什么叫痛苦，停留在纯真的童年，就会总是那么快乐吗？
赛潘安，洗去了脸上那恐怖的脂粉，露出原来的面容。不施脂粉的赛潘安，有清秀的脸。尽管有些岁月的痕迹，并不影响他眼中含着的媚。当年就是靠着着一双眼睛，赛潘安赢得花魁的头衔。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原来叫白鹭。
赛潘安记得他小时候，他娘叫他白鹭，他娘说：“你出生时，有一只美丽的白鹭，就落在咱们家门前。”
白鹭的童年是美好的，有爹爹和娘亲疼爱他，家里生活条件还好，他还读了几年书。爹爹希望他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可是在一场瘟疫以后，白鹭失去了一切，白鹭的叔叔，把他给卖到青楼里，白鹭就开始了青楼生涯。
开始白鹭是不肯卖身，可是老鸨子有的是手段逼他卖。现在，他有时候想起自己那时候的倔强，也觉得好笑。受了那么多苦，最终还是卖身，那当时自己傻呵呵坚持什么。
青楼里小倌住左边，妓女住右边。有时候也有相遇的时候，白鹭那天被客人折磨，要死了，被一个妓女拦下了。白鹭看着那个妓女，笑得甜甜的样子，心里就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那是白鹭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女人，她叫季丹。
白鹭一有空就去找季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季丹懂得很多，她比白鹭大一些。
“白鹭，你知道你有一双很妩媚的眼睛吗，真是媚眼如丝，让我妒忌死了。我要是有你这样一双眼睛，加上我的身段儿，迷死一大群男人。”
“那姐姐，我的眼睛，姐姐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
季丹经常教育白鹭，不要喜欢任何人，来青楼找乐的人，不会留下心的。情话在动人，也是骗你的。只有银子，永远不会骗人。
白鹭喜欢季丹，但是不敢表白出来，季丹拿他当一个小弟弟看。白鹭那时还有些羞涩。季丹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有钱的贵公子，是一个穷人，没什么钱。来青楼每次给钱都不给足，他每次都点季丹的牌子，季丹会非常高兴的接待他，甚至自己掏钱，倒贴给他。
白鹭很为季丹不值，一个穷小子，来逛青楼，没有钱，妓女倒贴，到底谁嫖谁。白鹭也深深为他们感到惋惜，没有钱给喜爱的人赎身的男人，心里是不是也非常难受。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迎来送往，应该是痛苦得很吧。
“白鹭，我想和他私奔，我只告诉你。”季丹说道。
可是私奔的计划败露了，季丹被关起来。
“季丹，我没有出卖你。”白鹭这样对季丹说。可是季丹不相信。全楼的人都说，是白鹭出卖的季丹，白鹭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他知道一定有人陷害他。
当白鹭拉着季丹，逃出青楼，去找那个男人，让他们两人一起跑的时候，季丹哭了。
白鹭因为私放季丹逃跑，收到了最严厉的处罚。白鹭没有出一声，默默的承受着，他只是后悔没有告诉季丹，他喜欢她。
没多久老鸨子告诉他，季丹和那男人，被他们追的跳了崖。白鹭那觉得自己全身冰冷，再也没有什么会使他温暖了。白鹭出钱，央求一个喜欢他的嫖客，给季丹他们收尸。嫖客还算是讲信用，给他们收了尸。
白鹭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赎身的一天。他被一个有钱人赎去。有钱人叫王子云，他有一个大院子，里面全是买来的男孩子，他们每天要穿同一颜色的衣服，绿色的。要练习微笑，哪怕是一举一动。白鹭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还是自己吗？
但是在这些男孩子中，王子云最喜欢白鹭。他对白鹭是有求必应，白鹭也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得到他的喜爱，自己有哪里出众吗，照照镜子，白鹭还是以前的白鹭。白鹭慢慢的明白，王子云是透过自己在看别人。他要求自己和那个人一样，会对自己好，也是因为自己和那个人长得最像。那个人叫越无欢，白鹭是他的替身之一。
我就是我，我就是白鹭，我不是别人。我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白鹭开始慢慢的不再听从王子云的安排，王子云非常生气。
“一个我从青楼里买回来的小倌，你以为你是谁，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你不要忘了。”
是啊，自己的卖身契在别人的手里，自己永远不会自由，也没有任何自由可谈。可是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就因为你有我的卖身契？反正我也是出来卖过的，我怕什么，大不了你在把我送回去。
白鹭并不害怕王子云的威胁，他从没有奢望过，会有人真心对他好。王子云这种人更是不可能。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王子云身边经常跟着一个非常俊美的男人，在白鹭眼里，这男人有天人之姿，而且才华出众。白鹭十分纳闷，像这样一个出众的男人怎么就看上了王子云。王子云喜欢的人，并不是他啊。
白鹭开始接近这个天人之姿的男人，他对这个男人很有兴趣。这人叫玄机，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人。没有他不会的东西，没有困难可以难道他。他很和气，很温柔。对白鹭很好，就像是亲人一样的好。白鹭看着玄机，想起了死去的季丹。他原以为自己没有爱的，好像不知不觉的爱回来了。
每次王子云要责罚白鹭时，玄机会为他说情。玄机还交给白鹭怎样做画，玄机的画真的很漂亮。那天玄机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只白鹭，说：“白鹭，你看，这像不像你？”
玄机的琴弹得很好，尽管白鹭不太懂琴，他还是努力的学琴。有时候玄机会受伤回来，白鹭知道，那是因为玄机又帮王子云做事情了。可是王子云在做什么，他和他的爱人越无欢两个人度蜜月。等玄机回来，王子云又甜言蜜语的欺骗玄机。白鹭深深为玄机感到心疼，傻傻的玄机，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这个傻子，为什么不看看，你身边有人喜欢上你了，很钦慕你啊。
玄机出门，越无欢来找王子云，两个人商量下一步，如何利用玄机。碰巧的是，玄机提前回来了。
“玄机公子，你提前回来了。”白鹭挺高兴的，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不拆散他们，自己怎么会有机会。
“白鹭，你这几天瘦了。王子云呢，我要给他一个惊喜。”玄机笑着问道。
“我带你去。”白鹭更开心了，拉着玄机就跑。
玄机来到王子云的住处，因为夜里，没有什么人把守。两个人偷偷进去，玄机想吓一吓王子云，就偷偷潜到窗户下面。
“我说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和我结婚。”越无欢说道
“等玄机帮我把魔教除掉，我当上武林盟主，我就和玄机说清楚，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我们就可以结婚了。”王子云说道。
“你知道吗，我每次看你和他那么亲热，我就非常生气。”
“那我当了我林盟主之后，就想办法除掉他好了。”
“你舍得吗。”
“舍得吗，我不过只是利用他，那有什么感情可言！”
玄机一听这话，脸色发白，四肢发冷，任由白鹭带他回来。
“公子，你怎么了。”白鹭看玄机受的打击有些大了，心想，这下是不是过头了。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玄机哭了，抱着白鹭，哭得很伤心。
“其实公子，他配不上你的。你不要这样。”白鹭安慰他。
“我难道不好吗。”
“公子很出色的，我觉得公子是天下最美的好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
“他卑鄙，虚伪，为了当武林盟主，使尽手段。”
“我被骗了那么多年，一心为他做事。这个王八蛋！”
“是，他是王八蛋，臭鸡蛋。”
“骂得好。”
玄机擦干眼泪，很心烦，心里有气，有怨恨，真是无处发泄了。“我去我师兄那里散散心。”
“散散心好啊，公子散散心，也许会有好心情呢。”白鹭说道。
散心，怎么散的醉醺醺的回来了？白鹭扶着玄机。
“师兄，你怎么不陪我喝了？”
“我陪你喝啊。”
玄机把白鹭当成师兄，要白鹭陪他喝酒。白鹭笑了，也许他会是我的呢。
很老的桥段，酒后乱性，玄机和白鹭发生了关系。
“我知道我有些趁人之危，可是我很早就喜欢你了。”白鹭说道,“我不后悔！”
“可是白鹭，我只是那你当亲弟弟一样看。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想。”玄机后悔不已。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不会强迫你喜欢我。你也不用自责，我本就是小倌出身，无所谓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只是想和我爱的人一起□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我不想自己后悔。”
“白鹭，我没有嫌弃你的身份。我不是看不起你。”玄机解释道。
“我将要被王子云送给别人，我怕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也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喜欢你。”白鹭望着玄机，坚定的说道。
“他要把你送人！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你等我，我带你走。”
玄机走了，白鹭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回来。因为他受伤了，听说他把王子云和越无欢给打伤了，自己也受很重的伤。白鹭很怕玄机出事，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担心玄机，自己就被送了人。
王子云让白鹭冒充越无欢，去做人质。人质是过什么日子，当然不是好日子了。每天就像在青楼一样，接客呗。显然越无欢的仇人，认为这是羞辱越无欢地方法，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人不是越无欢，这个被他羞辱的人叫白鹭。等他知道的时候，王子云已经带着人，对他家里开始进行屠杀。他想杀了白鹭，可是趁着混乱，白鹭逃跑了。
王子云要杀白鹭，白鹭没办法，装成一个叫花子，一路要饭，每天又脏又臭就是一个叫花子样子，没人认识他。他回到了京城，又来到青楼。
赛潘安不太喜欢下雨天，可是今天是季丹的忌日，自己要去看看她。撑着伞，赛潘安拿着祭品一路前行，到郊外的乱葬岗里，找到季丹的墓，放上祭品：“季丹，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那个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啊，就算有，我也管不着了。你们多好啊，我就惨了，现在还是一个人，没人疼没人爱的，孤零零的。还有，季丹，我很喜欢你，要是那小子对你不好，我就是候补。你就在地下等我，等我死了，到哪里找你去，咱们亲亲热热的，气死那个鬼。”
赛潘安祭奠完了，撑着伞回家。他看见有一个残废的乞丐，在雨中淋的发抖，便好心的买了一把伞，送给乞丐。
“白鹭，白鹭！”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他了，赛潘安都忘了，其实自己叫白鹭。他抬头一看，雨中撑着伞的乞丐，正是王子云。
“你没有死啊，太好了。我一直很内疚，利用你。我当时没有找到你的尸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你认错人了。我叫赛潘安，你去打听一下，万花楼的赛潘安是谁。”
“白鹭，你不用这样，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说你认错人了，我叫赛潘安，知道吗。白鹭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和我很像吗？”
赛潘安不理王子云，径自走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碰上这个大扫把。赛潘安觉得，只要王子云一死，世上就没有坏蛋了。江湖彻底纯洁了。
“白鹭，你可以帮我救救越无欢吗，他武功尽失，被仇人卖到一家青楼……”
“你这乞丐，真是无聊，我是赛潘安，不是什么白鹭。”赛潘安冷冷的说。
赛潘安很为自己难得的好心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买了把伞，送给乞丐王子云了呢，失误失误。不过看他那样子，残废了，满地爬着走，也挺可怜的。唉！自己就是心太软了。
“这位美人，在下有幸认识你吗？”路被拦住了，赛潘安面前站着一个有天人之姿的男人，这个男人上了岁数，可是，他在演一个无赖，但是演的不像。哪有无赖看上去这么有学问，这么斯文的、
“我对你没有兴趣。”赛潘安说。
“可是你看，我没有雨伞，你有雨伞，美人人美心好，可以让我和你打一把伞吗？”
“玄机先生，你也是这么无赖吗。”
“我一直在找你，我徒弟的情报网，一直在搜寻你的消息。可是我没有想到，赛潘安就是白鹭，白鹭就是赛潘安。”
玄机挤进伞里，十分无赖的紧靠着赛潘安。
“为什么不去我的书院找我？”玄机问。
“我觉得我们差距太大，不敢去。而且，我希望你能找到我，我想有个人特意为我而来，找到我，说，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赛潘安说。
“那，白鹭，我们生生世世不分开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