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无憾。
第一百一四章
苏蛊将自己和慕羽捂在被子里，慕羽赤裸的身体被苏蛊温热的身体紧紧地包裹着。
就在苏蛊笑的得意的时候突然肩膀一痛，竟是被慕羽点了穴道。
“小羽你这是……”
“既然君上这么想和我睡觉的话那我就成全君上好了。”
苏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直觉告诉他，慕羽要报仇了。
只见慕羽摸索着用被子将苏蛊的头遮住，然后挪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苏蛊之后摸索着穿好衣服。
冰天雪地，滴水成冰。
慕羽颤抖着身体将衣服穿好，然后钻进被子里三下五除二就把苏蛊扒光了。
苏蛊脸部肌肉在抽搐。
“小羽……我冷……”刚说完这句话，慕羽就将赤裸的苏蛊抱在了怀里，苏蛊能感觉到慕羽在颤抖，苏蛊求饶道“小羽，我再也不敢了……你解开我的穴道好吧……”
慕羽没有说话。
走了一天了，本来想好好地休息下的，可是苏蛊这小子压根就不想让自己休息。
听着慕羽的呼吸慢慢平稳起来，苏蛊只感觉身体如同被灌了水一样地冷。
好在慕羽将自己圈在怀里才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其实，穴道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的。
然而苏蛊同学以为解不开就直接闭上眼睛睡觉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是被冻醒的，醒来之后苏蛊动了动身体，在黑暗中摸了摸慕羽，还好还好，小羽还在。
苏蛊和慕羽裹着一个被子，苏蛊轻轻地将熟睡的慕羽揽进怀里。因为慕羽在发抖，苏蛊知道慕羽怕冷，故而就用赤裸的身体温暖着慕羽。
摸了摸慕羽的脸，苏蛊知足地将慕羽抱在怀里紧了紧，继而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一夜安宁，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不知何时，外面又飘起了雪花，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苏蛊摸了摸旁边，慕羽不见了。
再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衣服已经穿在了身上，苏蛊立马下床出门。
等出门了才看见一袭单薄白衣的慕羽正在院子边上素手轻轻地抚摸着一株白梅。
那寂寞的姿态，如同那仙谪于九重天的月亮，美而虚幻。
苏蛊竟然一时恍惚了，就像那人随时都会羽化登仙似的。
苏蛊快步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慕羽的腰身“小羽不要……”
慕羽轻轻地回头，冰冷的素手轻轻地覆在苏蛊的手上轻轻道“你醒了。”
苏蛊将头埋在慕羽的肩膀上，没有说话。
慕羽笑道“醒了，咱们就上路了。”
苏蛊点点头，良久，容之欢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还上路了。”
而周群早已本着非礼勿视的思想转身捂住了眼睛。
容之欢一把扯下周群的手面无表情道“这样就受不了了？还有比这更过分的，你就等着瞧吧。”
周群表示无语，乖乖地从后院里的马厩里将马儿拉了出来整顿好马车，准备上路。
四个人各怀心事地上路了。
进了金城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吃了点东西继续走。
等到了孤城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八了，苏蛊回到孤城将慕羽依然安置在林易天家里，而自己连夜就赶回了王宫，苏蛊到了王宫之后直接去了萧沫罗的寝宫，哪知去了却不见萧沫罗的身影。
他隐隐约约记得慕羽说过，萧沫罗……难产……
看到苏蛊回来一干奴才宫女们早就吓坏了跪了一地，苏蛊随手抓住一个寺人问道“夫人呢？”
“夫人……夫人他一个月前早产……去了……”
苏蛊不可思议道“一个月前……早产……”
苏蛊眼神里，有着不可思议，有着怨恨。
他在怨恨自己。
苏蛊甩开那寺人，闭上眼睛轻轻道“那她……下葬了么？”
“萧太医获得老君上的准许之后就带着夫人回家长了……”
苏蛊哦了一声，坐在案几旁再也没起来。
一干人都跪在那里谁也没有起来。
苏蛊烦躁地抓抓头发。
一头柔顺的墨发被他抓的乱糟糟的，一点威严都没有。
再者苏蛊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一点君主的气势都没有，可是就是这样的苏蛊给人的感觉却异常可怕。
苏蛊知道，是自己害死那个女子的，那个女子，为自己诞下一子，而她却才十八岁的年纪就香消玉殒了。
苏蛊坐了许久才抬头，有宫女抬头就看见苏蛊的眼眶红红的。
苏蛊以一种疲惫的声音问道“孤家的王儿呢？”
“老君上让王后暂时抚养。”
苏蛊起身就去了司马彩芸的寝宫，这孩子不到月份就来到了世上，也不知身体是不是健康，苏蛊想着，要请太医好好给看看。
此刻已经是酉时了，苏蛊的突然到来吓到了许多人，孩子的哭声从大老远就能听到，苏蛊不觉得加快了脚步，孩子的哭声越来越清晰，等到了寝宫门口的时候苏蛊就看见司马彩芸手足无措地搂着孩子唱着摇篮曲，苏蛊突然发现，尽管如此，可是司马彩芸却是笑着的，那笑容那么惹眼。
不知谁喊了一声“君上？”
司马彩芸抬头便对上了苏蛊的邪魅眼眸。
司马彩芸将孩子慢慢地交给身边的女人道“奶娘，给麟儿喂奶去吧。”继而转身慢慢上前跪了下去“贱妾恭迎君上回宫。”
苏蛊扶起司马彩芸，一句话也没说就往刚才那女人身边走，孩子依然在哭，苏蛊想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却在碰触的一刹那又将手抽了回来。
眼前的小人儿就是自己的骨肉啊。
你看，那小小的身躯在那女人怀里哭的颤抖。
多么鲜活的生命啊。
司马彩芸从奶娘手里轻轻地接过孩子哄道“不哭不哭哦，宝宝乖，看，爹地来看宝宝啦，不哭不哭哦。”
司马彩芸说着就将小孩往苏蛊怀里递，苏蛊伸手笨拙地接过小孩。
好轻。
好小。
小孩看到了陌生人，看了一眼，又哭了起来。
苏蛊发现孩子的眼睛特别像自己的，那种骨血交融的感觉那么强烈。
可是孩子哭的却越来越带劲，根本就不让苏蛊抱，苏蛊立马将在他怀里哭的死去活来的小孩交给了司马彩芸，果然自己不擅长带孩子啊。
“以后。若君上不嫌弃，贱妾就是麟儿的母后了……他，就由贱妾来抚养……”
苏蛊拍了拍司马彩芸的肩膀轻轻道“就这样吧……”苏蛊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芸儿可想要个孩子？”
司马彩芸不可思议地抬头，随即笑道“芸儿本就是君上的人了，要不要孩子，都是君上说了算的，芸儿没有发言权……”
苏蛊看了司马彩芸道“辛苦了。那以后麟儿就有劳芸儿了。”
“这是贱妾的分内之事，君上的孩子就是贱妾的孩子。”
苏蛊点了点头，准身离开。
刚到文乾宫林易天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将苏蛊抱了个满怀，苏蛊嘴角抽了抽“林易天你……”
“你终于回来了。”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的林易天语气里尽是疲惫，苏蛊推开林易天道“你也太激动了点。”
林易天苦涩一笑道“君上，你要是再不回来这世道就真的乱了。”
“怎么了？”苏蛊边脱衣服边问道。
“天下大乱了啊。”
“哦。”
“君上你要不要这么淡定？”
“不淡定又能怎样？改变不了状况啊。”
林易天接过苏蛊的衣服，苏蛊光着膀子道“让人给孤家去准备洗澡水。”
“诺。”林易天放下手里的衣服慢慢地退了出去。
其实林易天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可是苏蛊刚回来，就让他休息会吧，或许丽妃的死给了他很大打击吧，虽然故作镇静，心里的感觉却是那么强烈。
那女子笑容嫣然的模样再也看不到了啊。
苏蛊突然下意识地觉得，或许这才是开始，然后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都离自己远去，包括自己深爱的慕羽。
苏蛊突然对未来感觉到恐惧，或许未来哪一天身边的人就都不见了，或许哪一天他再也找不到身边的人了。
想到这里，苏蛊瘫软在地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或许到哪一天，追随自己的，自己追随着的，都不见了。
苏蛊洗完澡就直接出了宫去了林易天家接了慕羽出来去了孤城池阙楼口。
将自己带出来的黑色大貂裘披在慕羽身上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垫在了城楼上，然后将自己和慕羽裹在黑色貂裘里。
慕羽靠在苏蛊怀里闭着眼睛。
苏蛊在害怕，慕羽能感觉到，因为苏蛊紧紧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在颤抖。
“苏蛊。”
“嗯？”
“别怕。”
苏蛊这才低头看了看慕羽，只见慕羽玉白的脸在月光下泛着光。
睫毛在轻轻地颤抖。
“无论是谁，迟早都会离你而去的，所以你要适应……”
苏蛊看着慕羽的脸，悲伤的语气，让慕羽心里一紧。
“难道连小羽也要离我而去么。”
慕羽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住苏蛊的手。
苏蛊看着慕羽颤抖的睫毛，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心疼。
月光在慕羽睫毛上尽情地跳跃着，苏蛊伸手轻轻地捂住慕羽的眼睛。
感受着慕羽的睫毛在自己手心里颤抖的感觉，苏蛊道“明明小羽说过……不会丢下我……”
慕羽依然没有说话，苏蛊突然感觉到无比恐慌。
“我不喜欢月亮，因为我不想让小羽做那寂寞的月亮，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小羽是一抹阳光，可以给我温暖，照亮我的未来。”
苏蛊抬头看了看那一抹上玄月。
知己难逢，无人留。
万事终成空么？
“小羽明明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的，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呢？
如果到最后你们都走了，独留我一个人在尘世辗转，那时，苏蛊该怎么办。
苏蛊低头继续看着慕羽的脸，或许小羽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吧，我就在他的面前，而他却永远看不到我。
小羽是不是才是那个最害怕的呢？
明明很害怕却仍然装出一副什么都打不倒他的样子。
这么一双清明的眼眸早就看不到了啊。
看不到世间的繁华，看不到苏蛊疼惜的模样，看不到九州山河。
甚至看不到他苏蛊的骨肉。
慕羽没有听到苏蛊的声音，无措地睁开眼睛，殊不知看着慕羽睁开眼睛不知所措的样子让苏蛊心里一阵难受。
然后一滴泪吧嗒一声打在了慕羽脸上，慕羽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一滴泪。
苏蛊慌了，忙打着哈哈“奇怪居然下雨了。”
慕羽疼惜地摸索着捧住苏蛊的脸。
“我答应你，不离开你……”
“小羽……”
“即使让我死，我也不离开你……”
“小羽……”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慕羽的家，你让我怎么离开你？”
“小羽……”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慕羽在你身边，即使战死沙场，慕羽都会陪着你……所以，苏蛊别哭……”
“小羽……”苏蛊声音哽咽了。
“我在。”
苏蛊闭上眼睛用手捂了捂眼睛强笑道“没事了，小羽你想不想见麟儿？”
“麟儿？”
“嗯，就是我苏蛊的骨肉……”
慕羽笑了，那笑容里竟然荡着几分幸福的味道。
“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
“嗯，像。”
“那会不会跟你一样顽劣？”
“他敢。”
“为什么不敢？有其父必有其子呢苏蛊。”
“我会好好教育他的，小羽。”
“苏蛊。”
“嗯？”
“说你爱我。”
“……”苏蛊不可思议地看着慕羽，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害臊么？”
“为什么要害臊？”
“小羽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什么？”
“等待奖赏的小媳妇。”
“那给我奖赏吧。”
苏蛊再次不可思议地看着慕羽“你说的。”
“嗯。”
“不要后悔。”
“算了。”
“不。”苏蛊说着就低头吻了慕羽的眼睛。
慕羽窘迫地别过脸将苏蛊的头推在一边“够了。”
“小羽不要害羞。”
“没有……”
“那就让我吻……”
“你……”
“逗你的。”苏蛊抱紧了慕羽，将慕羽往上抱了抱，然后慕羽有点冰凉的脸就贴在了苏蛊的脸上。
慕羽突然感觉热流都往脸上涌。
苏蛊感觉到慕羽的脸在发热。
小羽居然又脸红了。
城内有不知名的人家在放烟花。
烟花爆炸，散落天涯。
“小羽，孤城其实很美呢。”
“嗯。”
“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有人家在放烟花，今天正月初八了，再有七天就正月十五了，我答应小羽，正月十五带麟儿出来见你。”
“好。”
“我们一起过十五，我亲自给小羽做饭。”
“好……苏蛊……”
“嗯。”
“苏蛊？”
“嗯？”
“……”慕羽想说什么呢，苏蛊兀自猜测着，可是等了良久都不见慕羽说话。
其实慕羽想说，苏蛊，我爱你……
可是他说不出口，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说爱，可是苏蛊这个男人让慕羽彻底颠覆了观点。
只是那句我爱你，怕是永远说不出口了吧。
苏蛊，即使慕羽不说，你也能懂的对不对？
“小羽想说什么？”
慕羽唇角一扬，伸手捧住苏蛊的脸庞道“我想说，我们君上做的菜很好吃……”
“小羽不要寒颤我，我只是你的苏蛊，在你面前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而已。”
“苏蛊，记得带麟儿来见我，等麟儿长大了，我来做他师父。”
“不，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要做他的另一个爹爹……”
“苏蛊你……”
慕羽突然觉得，此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