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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沈玠[VIP]

书籍名:《东厢记(女尊)》    作者:七色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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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敲得人脊背发沉,乔安眉往角落里缩了缩,识相地低眉敛目。千安和千柳对视一眼,都悄然往角落里隐了隐。
  沈绯与虞米相顾交换了个眼色,掂量情势下达成一致,决定静观其变为上。——说到底,那不过是人家夫妻之间的家务事,她们贸然插手只会弄巧成拙。
  舒妙烟把人拎进来后,低头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她心里的怒火是可想而知的,脑中转过千百个对付他的办法,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冷笑。
  他毕竟是个男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又是沈相的心头肉,必定是任性惯了的。况且,指婚之事已成定局,多人瞩目之下,她的一个轻易举动,都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脸上依旧戴着青纱,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但此时那眸中的表情不再光华潋滟,也没有半点挑衅调笑,唯余下一片淡漠,平静,变回了那个在乾正殿中娓娓应付的冷漠少年。
  一瞬间的狼狈挣扎后,他微微低下了头,在离舒妙烟两步之遥的地方弯了弯腰,优雅而从容地行礼,
  “见过将军。”温雅清透的声音,润如玉石,一如乾正殿中的初见。
  舒妙烟感觉自己的心跳停顿了一下。之前从‘虞三公子’身上感觉到的莫名的熟悉感,此时全然有了答案。
  是的,这才是真正的沈玠,——清冷俊贵的左相嫡孙,也是她未来要相处一生一世的男子。
  一道圣旨下,她与他,就算是死,也会在同一座墓穴里,同衾共寢,长眠地下。
  和他之间,谈不上陌生,却也算不得熟悉,可他却将唯一一次解蛊机会给了她,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他明明心里喜欢的人是舒妙泉,却依然答应嫁给她做正君,他身为她未来的睿王王君,不在京中安心待嫁,居然私下和舒妙泉结伴同行,在她眼皮子底下摆她一道;既让蟒仙救了她的命,却又用一杯茶放倒她整整九天!
  这桩桩件件的事,哪一件都不简单,却都是他一手所为!舒妙烟越想越气,到底是她太小看了他,还是皇上那里又在玩什么花样?这样的男人,配给舒妙泉不好吗?她怕她还没等到成亲的日子,就会活活被他气死!
  她真不明白,他到底脑袋里装了些什么?这次如果不是蛊毒发了,他又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
  沈玠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心中一凛,抬头正撞上她审视中带着复杂意味的眼神。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没有想象中的恼怒,也没有怪责,更没有柔情,而是淡泊,隐含了一丝欣赏的淡泊,如同欣赏漫天云舒云卷,不带丝毫感情的波澜。
  这样的眼神让他有点心慌,他想象过她有无数种反应,却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然,如果他知道眼前女人这般陌生的表情,正是因为她濒临爆发的边缘,他应该还是相当满意的。
  沈玠再次低下了头,身体因为虚弱有些微的站立不稳,一旁虞米伸手要扶他,却被他清冷无波的一记眼刀给瞪了回去。
  “怎样,出来玩得开不开心?”就在众人以为舒妙烟即将发怒的时候,她却徐徐绽开了一抹笑,暖似春风,柔如轻絮,“子瑜?”
  沈玠表情明显一僵。即使隔着面纱,也能感觉到他的愕然意外。
  一定是幻觉,她竟会这般温柔唤他的表字?
  尚未来得及回答,她又朝他笑了笑,甚至主动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到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你还没用膳罢?想吃什么,——”
  她抬眼瞥向虞米,笑意温柔,“三公子,有劳了,他爱吃什么,你必定是清楚的。”
  虞米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尴尬,见沈玠默默被她牵着低头不语,逃似地站起身,“我这就去准备。”虽说他是一片好意,但到底还是未经同意泄露了他的身份,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
  “我听说子瑜喜欢吃些甜食,不过,如今这身体还是用些清淡的好。”舒妙烟含笑为沈玠斟上一杯茶水,柔声道,“你说好不好?”圣意之下,她确实还不至于对他一无所知。
  “有劳将军了,”沈玠倒是神色坦然,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鱼米叹了一口气,推门出去。他比谁都清楚,那人的平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平静,另一种则是脑袋处于混沌状态。
  这会他怎么看都像是第二种情形。
  “在座也没旁的人,你取了面纱好好用膳吧,”舒妙烟懒懒地调整了下坐姿,无意识地挑起他一撂发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至于别的事情,你可以慢慢给我一个交待。”
  她姿态随意却闲适,明明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全身上下却又散发出令人难以呼吸的强大压力,见一旁沈绯有点坐不住,淡道,“沈都尉若是无事便先回房休息,我在这里陪他用膳。”
  气氛和谐得很是诡异,沈绯悄悄抹了汗,用眼神询问沈玠的意思,她虽说是他小姨,但不知为何,在眼前这两人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才是个外人。
  有些事情,还是装傻的好。
  沈玠没顾上回答沈绯的眼神,只下意识地顺从舒妙烟的意思摘下了面纱,低头端起茶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他腰上似乎还扣着她掌心的温度,正烫灼得他无所适从,怎么办呢,他并不怕她发火,也不怕她的冷漠,却对她这样不着痕迹的温柔完全没辄。
  和舒妙泉不同,在那个人面前他完全可以应付自如——
  可旁边的人,她身上的味道淡而好闻,像是茉莉的味道,还带着些清爽的薄荷味……
  镂空的雕花木窗外,有漫天的海棠花在灯火下朦胧飘摇,那万般的风情却及不上她似水般清雅的一笑。
  “将军……”他有些疑恐自己在梦里,还是这蛊毒发作得让他神志不清产生幻觉了?
  “你若是喜欢,就继续易成虞三上路好了,”舒妙烟侧头打量着他的手掌,细软温腻,莹洁干净,像是块上好的玉石,这样剔透的人儿,怎么心思就那么多弯弯绕呢?
  沈玠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隽俊的脸颊上愠起些羞怒,“你什么意思?”
  “怎么?”舒妙烟的声音柔似春雨,却漾着不可忤逆的暗潮,“我的正君此时应该在沈府欢欢喜喜等待上轿,又怎会做出这种不顾风化的事情?”
  她的手掌稳稳地压着他的手背,透出不容忽视的压力,“你若是不满意婚事可以直接告诉我,自当有解决的法子,用不着牺牲你的名节。”
  “不是……”他本能地反驳了一句。
  她明明在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他就是再笨,也能看出她此时愤怒的,——可偏偏她的愤怒,向来都是他最喜爱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名字,我是沈玠。”他肯定地陈述,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就是要以沈玠的名义跟在她旁边,怎么,邵含雨行,他就不行了?
  舒妙烟嗤笑,“哦?那之前用虞三公子名义的人是谁?”
  “如今他既然已经说出身份,我自然不方便再用,”沈玠慢慢地抿下一口茶,“若是再用下去,你必定是要给他一个名份的——”
  “你又不愿意。”他双手一摊,很是无辜地表示,这是在为她考虑。
  虞米正小心翼翼地拧了门进来,听到这话身子晃了几晃,却连看都不肯看过来一眼。交友不慎的恶果,他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子瑜——”舒妙烟笑得清风细月般的泰然,
  “你这话说的也是,这两天三公子与我同车共枕的事情怕是早就传遍了,我并非没有担当的人,过几日就是虞府找虞家家主说明此事。”
  虞米心下叫苦连连,急着一头差点撞到屏风上,“将军,这点小事不必挂怀,我行走江湖多年,若是这么点事就要人负责,家母怕是早就把我踢出门去了。”
  不待二人再接口,他又道,“子瑜,菜已经备好了,我叫他们先上,你好好用点,这几天光顾着照顾将军,都没休息好,要不也不会提前引发蛊毒。”
  成功将话题引回到蛊毒上之后,虞三喘着气低头喝茶,继续默默看戏。
  照顾将军没休息好——
  提前引发蛊毒————
  两个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偏开了眼神。
  “说!”好一会,舒妙烟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凉得像冰冻的石头。
  沈玠眉头一凝,朝虞米飞了个冷眼,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真不知道?”舒妙烟不动声色地挟了一块新上来的清蒸桂鱼,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拨刺,专注而认真的表情,看得沈玠紧紧抿着唇,不知所措得连筷子拿反了都不知道。
  “吃罢。”细腻的鱼肉滑嫩无刺,端端正正地摆在眼前的碟子里,清白诱人。
  沈玠很没骨气地提筷挑到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直至半条鱼显了骨,舒妙烟的手还是没有停,沈玠也不说话,一直默默地吃,只是那原本清冷的眉眼此时软成了一汪春水,看架势怕是吃到了鱼刺也没舍得吐出来。
  角落里的千安和千柳二人心惊胆颤,惶惶地低着眉头。天知道,主子是个怕麻烦的人,从不耐烦于剔骨剥刺的鱼蟹之类食物,就算是弄好了放到她面前,她都懒得动筷子,今天这一幕——实在叫他们难以消化。那刺——真的剔掉了?沈公子没事吧……
  “这虾不错,方才我也用了不少。”舒妙烟抬手又将桌上的一盘小米虾端了过来,很小的米虾,味道却极为鲜美,是这海棠谷的特产,也是——邵含雨曾经喜爱的。
  “不用了,我吃饱了。”沈玠搁下筷子,将那盘虾不经意地推远了些,眼神犹如雨后的净蓝天空,澄澈无垠,“那蛊毒——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下的。”
  舒妙烟轻轻一笑,缓缓开口,“舒妙泉?”
  “我……真的不知道,当年确实是因为她身上的苜草才诱发,但这些年来,苜草已经不能引发蛊毒,所以——”
  “苜草不能引发蛊毒,那么,我该如何理解你赐婚那天的投怀送抱?”舒妙烟手指慢慢抚过他的发梢,眯起眼睛像只蓄势待发的狐狸。
  “我……”沈玠垂下头,玉瓷般洁净的颈侧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粉色,声音低不可闻,“我,我是怕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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