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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罪

书籍名:《嫡女无双,读心俏佳人》    作者:祁晴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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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孟丞相一下朝就命人把时雨叫了过来,孟时雨道:“爹,你找女儿来有什么事吗?”

孟丞相笑道:“爹就是关心关心你,问问你最近和那个谢浩远怎么样了?”

孟时雨白希如玉的脸上立时有了一抹羞赧的红晕,一跺脚道:“爹,哪有你这样问人家的?我不理你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心道:这个爹爹真是的,这种事情哪有当面问的?

“站住!”孟丞相见女儿要走,忙道:“爹和你说正事,你是爹娘最小的女儿,如今要是你的婚事有个圆满,爹也就能彻底放下心来了!”

听到爹爹话语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伤感之意,孟时雨十分奇怪,爹爹早就默认了她和浩远的事情,也早就不反对了,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反常,关切道:“爹,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孟丞相勉强一笑,暂时不想让女儿知道更多,安慰道:“没有,爹娘养了你快二十年了,看着你从一个襁褓小儿到今天的亭亭玉立,你一直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如今很快就要嫁为人妇了,爹只是舍不得你!”

沉浸在爱恋中的女孩,对其他的事情总是没有那般敏锐,孟时雨羞涩抿唇,低声笑道:“我以为这些东西只有娘会和我说呢,想不到爹爹也会说!”

孟丞相自嘲一笑,道:“你及笄之后,你的婚事就是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如今总算是放下了,这婚姻大事,果真是各有各的缘分!”

“爹!”孟时雨不悦道:“是不是爹娘开始嫌弃我了,所以巴不得我赶快嫁出去!”

孟丞相笑道:“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你以后不再是为所欲为的有爹娘纵容的千金小姐了,以后嫁到了夫家,就是人家的儿媳,要孝敬公婆,协助夫君,上下和睦,不可肆意妄为,任性胡来,不要让爹娘担心!”

“爹,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孟时雨的脸色已经发烫成一块烧饼,虽说两情相悦,可是这提亲之事还没有提起呢,为何爹爹就和她说这些女儿出嫁之时才会说的话?

“好了,你先回房吧!”孟丞相见女儿羞赧得无以复加,笑叹道。

孟时雨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飞快得溜之大吉,孟丞相看着女儿翩跹远去的背影,黯然良久才道:“来人,请夫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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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小河,风景秀丽,阳光明媚,人烟稀少,孟时雨握着手中浩远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花,一脸苦恼之色!

谢浩远神秘凑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孟时雨有气无力道,自从爹爹和她说过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定,问爹爹,爹爹也不说,所以只好把浩远约了出来!

谢浩远眼底有狡黠的笑意掠过,“凡是来过这个地方向河神许愿的人,都会心想事成!”

“真的?”孟时雨眼眸立时晶亮如星辰。

“那是当然,实不相瞒,我表妹和少将军曾经来过这里,乾国龙崎王子和夏侯小姐也来过这里,你看他们不都是如愿以偿了?你要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向这里的河神许愿,一定能够如愿以偿!”

没等孟时雨说话,谢浩远就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猜你的心愿一定是早日成为我们谢家的一份子吧?”

孟时雨又羞又恼,“你胡说什么?本小姐才不稀罕!”

“好好好,你不稀罕,我稀罕总行了吧?”谢浩远见孟时雨蹙眉了,“和你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看你一直愁眉苦脸的,说吧,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烦忧?”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孟时雨不悦地反问道。

“自然不是,问题是你知道我最近很忙,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贤内助,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的话,是不会大白天让我告假出来陪你的,对吧?”

孟时雨知道自己有心事也必定瞒不过他,只好道:“爹爹最近很奇怪,老是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很担心,可问他,他又不说,只说我一介女儿家不要去管那么多,可我实在放心不下!”

“原来是这样,那岳父大人和你说了什么了?”谢浩远悠然地在草地上躺下,仰望蓝天白云,自从和孟时雨的关系明确之后,他私下就戏称孟丞相为“未来的岳父大人”,后来觉得太繁琐,就直接简称“岳父大人!”

孟时雨随后将爹爹说的话悉数告诉谢浩远,又不忘补充道:“这些话,不是应该在女儿出嫁的时候说的吗,我的几个姐姐出嫁之时,我才听到爹娘和她们说这些话,现在我八字还没一撇呢,说这些话不是太早了吗?”

谢浩远一笑,“谁说八字没一撇?八字两撇都快写出来了,以前是时局不稳,如今时局暂时稳定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觉得岳父大人说的挺好的,多么明事理的岳父啊,你以后到了谢府,就是三少夫人,而不是丞相小姐了,提前和你说明,我谢家不欢迎泼妇,只有淑女才能进我家门!”

孟时雨恼怒看他,“我说的不是这个!”

谢浩远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道:“哎,你和我表妹一样,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迟钝,不过,想要一个恋爱中的女人保持冷静的头脑那也是强人所难,我能理解,不必赶鸭子上架!”

孟时雨急道:“我爹爹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你快说啊!”

谢浩远长叹一声,“岳父大人是在和你告别,以后你想见到他,可就难了!”

“什么?”孟时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告别不告别的?”她自然知道浩远说的不是指她要出嫁,所以告别的意思,同在京城,以后不是还可以常常见到吗?何来如此伤感一说?为何爹爹会有那种表情,看着浩远了然的神情,她始终不解,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浩远坐了起来,收了一脸戏谑之色,将一块小石子远远抛到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曾经的戏言怕是要灵验了!”

“什么戏言?”

“还记得你曾经最向往的爱情吗?我说过,你要是想考验一个男人到底是因为你爹的权势喜欢你,还是因你而喜欢你,除非你爹告老还乡,你才会有机会验证,如果你爹一直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一个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你了!”

孟时雨蓦然反应了过来,眼中闪烁着惊异的光芒,“你说我爹爹要辞官?”

谢浩远无比认真地点点头,“你不是一向信赖我专业的目光和敏锐的判断吗?怎么今天开始怀疑我了?”

孟时雨不敢置信,颓然坐在青石板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谢浩远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轻声道:“很意外,是吗?”

孟时雨声音低沉,“我原本已经意识到了,可我不敢去相信,我爹爹为官多年,位极人臣,朝堂上门生无数,现在大皇子被册封为太子,我爹爹是辅政大臣之一,没有理由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辞官?”

谢浩远长叹一声,“其实岳父大人这样一直吊着你的胃口,让你的心七上八下的,你也不能开开心心地做我谢家三少夫人,反而是一种折磨,不过也是情有可原,他毕竟是不忍心告诉你吧,怕你有心理负担!”

“可这是为什么啊?”

谢浩远的目光随着流水飘向远方,“如今皇上不能理政,太子年幼,册封那日,我还远远地看见过太子一眼,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满脸的茫然和好奇,他以后能不能成为一代明君我是不知道,因为有些人就像沙漠里的金砂,在经过磨砺之后,就展现出了过人的才干,比如说我!”

孟时雨又气又恼,“现在不是你自吹自擂的时候,说正经的!”

谢浩远面带漫不经心的笑意,“好吧,可有些人,无论你怎么磨,他就是块石头,永远成不了金子,事关一个国家的前途命运,谁宁愿去赌一个未知数?”

孟时雨有些明白,“你是想说,太子年幼,无法掌权?”

“那是自然,现如今是靖江王爷摄政,一个久经风浪的摄政王爷,一个懵懂无知的半大孩子,如果你是金銮殿上的臣子的话,你更加偏向谁?”

孟时雨不语,傻子也知道,太子根本毫无胜算,靖江王爷才是朝堂真正的主人!

谢浩远无声轻叹,“既然你也明白靖江王爷如今的权势地位,而岳父大人曾经对靖江王爷做过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孟时雨脸色一白,“这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再说这么久了,也不见靖江王爷找我爹爹报仇的迹象啊?”

谢浩远目光忽然暗沉起来,从未有过的深沉,“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你有没有听说过原罪?”

原罪?孟时雨一怔,眼眸掠过一道茫然的光芒,她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不过她很有兴趣,也很想弄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谢浩远了然笑道:“我猜你就不知道,不过你也是名闻京城的才女,总听说过《滕王阁序》里面“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这一句吧?”

孟时雨点点头,“对,我知道,这句读起来有一种悲伤的感觉,令人无法忘怀!”这些诗词典籍她从小就耳熟能详,几乎倒背如流!

谢浩远道:“李广一生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战功赫赫,所以被匈奴人称为“飞将军!””

孟时雨抿唇,看着浩远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向遥远的过去,接了上去道:“对,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说的就是李广将军,他的确是名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

谢浩远忽然话锋一转,看着孟时雨的眼睛,慢慢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样一个军事天才,完全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居然一生都没有封侯,可是他手下的将领,有很多战功都不如他的人却纷纷封侯,汉朝封侯,军功是首要考虑的,卫青,霍去病等人都是外戚,可是汉武帝依然重用他们,把他们派上战场,因为立功才能封侯!”

“那是为什么?”此时的孟时雨已经完全沉浸在浩远所讲的故事之中,这个故事太吸引人,而且必定和爹爹的事情有类似之处!

谢浩远的声音开始缓沉起来,完全不复以前的玩世不恭,“李广之所以不能封侯,是源于他和汉武帝的二叔梁王刘武的一次交往!”

孟时雨立时沉下眼眸,“梁王刘武?汉武帝刘彻的叔叔?”

“对,梁王刘武是汉武帝的父亲-汉景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就是刘彻的叔叔,他的封地是梁国,汉景帝时期,发生了吴楚七国之乱,李广当时任骁骑都尉,奉旨出征平叛!”

“梁国是吴楚七国进攻汉朝都城长安的必经之道,李广作为前锋,协助梁王打了好几场大胜仗,他的军事才能是毋庸置疑的,为了嘉奖李广在梁国保卫战中的英勇表现,梁王刘武授予李广将军的头衔!”

“这也很正常,有什么不对吗?”孟时雨问道。

谢浩远叹息一声,“问题大得去了,当时的李广年轻,政治经验不足,有些事情自然会想当然,在他看来,梁王是汉景帝的亲弟弟,梁国和大汉不都是一家人,不都是姓刘的吗?所以他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一封赏!”

孟时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道:“李广是汉朝的都尉,却接受梁国的将军封号,这只怕是于理不合吧?”

“岂止是于理不合?”谢浩远淡淡道:“在当时的执政者来看,这完全是不能容忍的僭越之举,所以平叛回京之后,所有功臣论功行赏,却偏偏没有李广的份!”

“啊?有这么严重?”孟时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还远远不止呢!”谢浩远声音微扬,“这件事成了李广及李氏家族终身无法散开的阴影!”

孟时雨一时陷入沉默,她忽然隐隐明白了什么,谢浩远继续道:“梁王和汉景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窦太后所生,汉景帝曾经甚至对弟弟说过,“千秋万岁之后传于王”的话!”

孟时雨捂住嘴巴,“汉武帝刘彻是汉景帝的儿子,自己的叔叔可能抢走自己的皇位,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吧?”

“是啊,汉武帝对梁王有食肉寝皮之恨,汉景帝曾经想要立弟弟刘武为太子,可是遭到了权臣的极力反对,所以只好作罢,刘武倒好,派了刺客去暗杀那些反对他当太子的大臣,你说汉武帝会不会对他的二叔刘武恨之入骨?”

刺客?暗杀?这个词差点成了孟时雨的梦靥,她爹爹曾经派人暗杀过靖江王爷,而她就是告密者,难道是她连累爹爹的?

谢浩远道:“汉武帝即位之后,找了各种借口把刘武儿子的封地一一收回,最终彻底废除了梁国,变成了大汉的版图,你想想,对恨梁王刘武入骨的汉武帝来说,梁王私下授受的李广怎么可能得到他的重用?”

“这就是你说的原罪?”孟时雨蓦然抬眸,此时她已经完全明白浩远到底在说什么!

谢浩远默默颔首之后才道:“不止如此,汉武帝对李广家族深恶痛绝,李广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比李广本人还早死,剩下的一个儿子李敢,还有三个孙子,几乎无一得以善终,一有风吹草动,只要有人诬陷李氏家族,汉武帝连查都不查,不分青红皂白就可以将李氏家族灭族,李广的孙子李陵无奈之下,降了匈奴,被汉朝文武百官不加分辩地痛骂,说他是通敌贼,只有司马迁为其辩护!”

“司马迁?”孟时雨惊道,这段历史,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牵牵绊绊?

“对,他了解李陵,所以为李陵辩护,可因为此事触怒了汉武帝,被处以宫刑!”

孟时雨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原罪,影响之深远,潜伏之长久,后果之可怕,是她根本不能想象的!

谢浩远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这些的东西时雨需要时间去接受,去消化,两人都无语,一时沉默至极,只能听到河水哗哗。

许久,孟时雨才道:“可是曾经爹爹派人刺杀靖江王爷,是授命于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爹爹别无选择,这件事并非爹爹本意!”

谢浩远微微抬眸,柔和的阳光洒在他俊朗的脸上,居然有几分冷毅,“是不是岳父大人的本意根本不重要,我问你,你觉得李广接受梁王册封和岳父大人派人刺杀王爷,哪一个更重?”

孟时雨大惊失色,怔怔看着谢浩远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是不是我当时泄密,所以给爹爹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谢浩远摇摇头道:“和你没有关系,王爷他们早就知道了!”

孟时雨蓦然抬眸,“可是端淑太妃一事,爹爹不是没有杀太妃吗?”

谢浩远淡淡一笑,“如果岳父大人当时一念之差,杀了太妃娘娘,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孟时雨的心砰砰直跳,感觉明媚的天空都开始灰暗起来,她忽然觉得害怕,“可是我爹爹现在还是辅政大臣,如果靖江王爷真的要对付爹爹的话,为什么还任命爹爹做辅政大臣?”

“汉武帝有当时就收拾李广将军吗?”谢浩远反问道。

一句话立即让孟时雨无话可说,手中的鲜花也被*得不成样子!

谢浩远忽道:“我真是佩服岳父大人,高瞻远瞩,看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原罪,毕竟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轻易放过想要自己命的人,何况是手握大权的王爷?”

孟时雨沉吟道:“爹爹辛辛苦苦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难道这一切就要付诸东流吗?”

“你可能会为岳父大人觉得不甘,可是你想过吗?这件事始终是王爷心中的一根刺,这不是别的事情可以一笔抹去,再大度的掌权者都不会对这样的事情一笑置之,岳父大人若是继续留在朝堂之上,怕是每日都如履薄冰,噤若寒蝉,一不小心,就很可能会落得李广家族同样的命运,到那时,不要说位极人臣,就是连命都未必保得住!”

孟时雨手心紧握,眼看着水上的浮萍不知道要飘向何方,心底悲凉,谢浩远的目光也汇聚到浮萍上,目光清澈,“比起曾经的国丈大人,岳父大人应该觉得庆幸,不是吗?”

孟时雨深吸一口气,抿紧朱唇,“不知道爹爹会不会怪我?”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岳父大人曾经派人刺杀过王爷,王爷已经网开一面不再追究,可岳父大人始终是皇上的心腹,就凭这一点,王爷就不可能真正重用他,所以岳父大人识趣地主动告老还乡,是最聪明也最有智慧也最能明哲保身的做法!”

见孟时雨神情一直低落,无法释怀,谢浩远又在河边采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送到她面前,微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一个掌权者会重用前一个掌权者的心腹,与其留下来自讨没趣,倒不如乘王爷还没有彻底讨厌自己的时候主动告退!”

孟时雨叹道:“真是一语成谶!”

看着她懊恼的脸,谢浩远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说不定是好事,又不是生离死别,人可以追求权力,但是不能让权力控制你,成为权力的傀儡,否则就是悲哀了,岳父大人和郦国丈大人一向私交甚好,多有往来,朝野上下无人不知,如今王爷和太妃娘娘正在清除郦家余党,和郦家有过密切往来的官员都心惊胆战,孟家和郦家有过命的交情,此时孟家却平安无事,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爹爹当时在处置太妃一案中的手下留情?”

“是啊,帝王之家无情,又不是全然无情,否则又怎么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他们效力呢?岳父大人没有杀了端淑太妃,虽然动机不怎么纯,可毕竟是有恩于太妃娘娘,这份恩情,我想王爷还是记着的,还有你曾经冒险告诉我,你爹和郦国丈要刺杀王爷的这件事,王爷也是记着的,如若不然,孟家现在已经和郦家同样的下场,孟府一家老小已经在大狱中了,你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和我说话?”

这话说的孟时雨一阵蓦然心惊,谢浩远见状道:“你别害怕,有我在,就是你真进去了,我也会把你救出来的,总不能真的让你被拉到刑场上去砍头吧,那些莽夫对怜香惜玉几个字是完全没概念的!”

孟时雨噗嗤一笑,看向源源不断的小河水,心情忽然舒展了许多,“也许你说的对吧?”

“什么叫做也许?”谢浩远不满道:“是我说的本来就对!”

孟时雨忍俊不禁,“好好好,你说的是对的,这总行了吧?”

谢浩远又躺下来,双手枕在头下,仰望蓝天,一脸的神往之色,“其实岳父大人也一把年纪了,在乡下养养花,种种菜,钓钓鱼,带带孙子,颐养天年不是很好吗?在官场上混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善终的,你也是在京中长大的,这些年门阀衰落,满门抄斩的你也见得不少了吧,这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只是担心爹爹不舍!”

“那当然,哪一个体会到了权势好处的人会舍得放手呢?”谢浩远嘴中衔着一根草,慢悠悠道,“不过比起郦家,岳父大人至少可以全身而退,要不然哪天进了大牢,你就会后悔当时怎么没有急流勇退,起码还能落个好名声,不至于身败名裂!”

谢浩远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让孟时雨露出了难得的笑意,看到她的笑意,谢浩远却一片的颓然,“我真是命苦啊!”

“你怎么命苦了?”孟时雨道。

谢浩远故作伤心地瞥了她一眼,“要是岳父大人辞官,我不就是攀高枝没攀上嘛,在不久的将来,怕是要沦为京城公子私下的笑柄了,哎,原以为捡了个宝,谁知却是捡了根草,我怎么觉得我比你还惨呢,我一直在想现在后悔到底来不来得及?”

孟时雨芊眉一竖,见孟时雨怒视着她,谢浩远立即拿出壮士断腕的决绝与勇气,豪情千云,“你放心,不管你是不是丞相千金,这谢家三少夫人的位置定然是你的,别人抢都抢不走!”

孟时雨忍俊不禁,不知为何,听说爹爹要辞官的消息,她竟然没有想到谢浩远会不会抛弃她这个问题,连一丝意识都没有,难道这真的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一心想找一个不因爹爹权势真心喜欢自己的男子,真让自己如愿以偿了!

孟时雨忽然想到了什么,狠声道:“我警告你,不管我是不是丞相千金,以后你都不准欺负我!”

谢浩远立即作出一副害怕状,揶揄道:“你放心,我谢家一向名门气派,我娘治家有道,从无男人欺负女人的不正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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