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初次见面
“孙子，孙子，我的孙子哦，在哪里，快抱来我看看。”
中年男人的声音很洪亮雄厚，颇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感觉。鬓发间虽然已经有了白发，却不减他眉宇间的精气十足。
只是，这嚷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如此被打扰，楼衣绫自然感觉到了，他抬起头看向那边的一群人。
“羌笛，他是谁啊？”
“不知道。”摇了摇头，李羌笛也很疑惑。能够得到乌里瑟管家亲自接待，想来身份不低。
只是不知道，黑帝斯知道吗？
那边，一得到老公爵回来的消息便匆匆赶到门口去接人的老管家镇定的回答道。
“老爷，小少爷还在母父的肚子里呢。”
“还没生？”
“没有。”
“怎么还没有生，你不是说我要当爷爷了吗？”
“……”乌里瑟麻木着脸，默默的摸了一脸的血。
老公爵大人，你的确是要当爷爷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在公爵大人和羌笛殿下回来的那一天，他便已经让人去请医师来确认过，并且得到母子均安的回答。
看乌里瑟不回答，老公爵又开始另外一轮：“什么时候生呐？我记得当初黑帝斯那个混小子不是很快就生下来了吗。你头天给我报喜讯，第二天就看见那个小肉团了。”
这时急匆匆赶来就站在不远处的黑帝斯听了，脚步一顿，表情有些扭曲：“……”
他眼睛闪了闪，脸上的表情真是让人恨不得退避三尺，比牛鬼蛇神还让人恨不得自插双目。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黑公爵生气了，大家快趴下屏住呼吸。
周围有注意到这边情形的仆人条件反射的隐藏起自己的身形，不给黑公爵看过来发现他们的机会。在公爵府邸这么多年，对于老公爵和公爵大人父子间的相处，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应对方式，绝对熟门熟路，哪怕过了这么几年，依然不显得生疏。
可见，他们印象的深刻，并且一直铭记于心，从来都不曾因为老公爵大人不在就放松。
因为位置的关系，院子里的人没有人看见那边站立的精壮男子。
“老爷，你记错了。”老管家很淡然，这种事他已经司空见惯，脸上的表情变都没有变一下。
“不可能。”
“你的确是记错了。当初，我是头天给你报喜讯，可你两年后才回来的。”那个时候，黑帝斯少爷都已经可以爬了。
“……”静谧了一秒，“哈哈，原来如此，是我记错了啊。”
乌里瑟：“……”
老公爵大人，你越发的没脸没皮了，我都替你觉得羞愧丢脸。
脸色有几分尴尬，好在他走在最前面，别人都退后一步跟在他身后不敢逾矩，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然……
无意间扭过头，中年男人高兴的笑了起来打招呼：“哟，黑帝斯，你也来了。怎么，是来接你的父亲大人的吗？我还想偷偷的给你一个惊喜呢，你来的真是太不是时候了。”
黑帝斯沉着脸，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众人心脏上走了过来。
“父亲，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听说你终于被人看上，有人鱼愿意嫁你了，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好好看看。这可是非常有纪念价值的一幕，我得记下来，将来留给我孙子，咋爷俩好好的乐呵乐呵。”
“父亲，请严肃一点！”黑帝斯额头隐隐的爆着青筋。他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
“我说儿子啊，你也别整天绷着个脸了，免得你的人鱼天天被你吓得浑身哆嗦的。一晃眼，你也长得这么大了，想当初你也是粉嫩嫩的团子一枚，现在，你都硬得连猎豹都咬不动了。”
一边说着，他突然捏了捏男人的胳膊肌肉，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锻炼得很好，没有偷懒。
不过，许是说到这个，中年男人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吓了在场的众人一跳。
“黑帝斯，我还记得，你五岁的时候被院子里养的猎豹差点叼走去当了储备粮，要不是乌里瑟发现得及时，你小子现在……”
“父亲！”冷着脸的男人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吼了一声，眼里明显带着警告。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儿子大了，得给他在外人面前留点颜面。
“对了，你媳妇儿呢，在哪里？快带出来我看看，我看看我的小孙子现在多大了。”
没有理会好似吃了菠菜瞬间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黑帝斯微微蹙眉，本来想让乌里瑟去找羌笛过来，不过一想，他却放弃了，决定通过“波塞冬”联络到羌笛，告诉他地方。却不想，他伸出手还没有行动，自家的老头子已经错过他，走向他的身后。
“那边亭子里坐得有人？我们过去看看。”
“老公爵大人？”
园子的亭子里，的确有人。
李羌笛站起来，看着逐渐走近的一群人，目光在乌里瑟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好奇的停在黑帝斯和那个威严高大的中年男人脸上。
这位，是黑帝斯的父亲？
果然，岁月虽然在那人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却消除不了他和黑帝斯之间的血缘。两父子，脸型有三分相似，黑帝斯的容貌要更加的俊美凌厉，而他，身上却有着别人臣服信任的豪迈霸气。
“羌笛，你在这里？怎么出来了？”看到站在面前不远处亭阁前的少年，黑帝斯一愣，继而上前几步，温柔的对着他伸手。
“羌笛，过来！”
“黑帝斯！”少年温顺的步下亭阁的台阶，把手放在男人宽厚的大手里。
“羌笛，我来为你介绍，这是我的父亲麦瑟阿伦。不要担心，无视他就好。”
“不孝子，不说什么？闪一边儿去，让我看看你媳妇儿。”一把挤开眼前碍眼的混小子，前公爵麦瑟阿伦站在李羌笛的面前，仔细的打量起这个能够把他那冷酷的儿子迷得变了个人儿似的少年。
人很美，少见的绝色，气质也出众，高贵温雅，看起来性情似乎不错，对他儿子也压得住场，没有一丝胆怯。目光很坦然，可见是一个心胸开阔不羁的，身上没有寻常人鱼那种常年养在深闺娇宠着的任性和小家子气。
“不错，很不错，我很满意。”麦瑟阿伦是越看越喜欢，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我儿眼光不错，你父甚感欣慰。”
李羌笛被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下，尽量礼貌的微笑。
“伯父，我是李羌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好！好！好！真是个漂亮大方的孩子，黑帝斯那个混小子运气不错，竟然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父亲！”
没有理会旁边黑帝斯低沉的声音，老公爵此刻是兴致盎然，谁也不能打断他。
“你叫羌笛是吧？羌笛儿媳妇啊，我家这个愣木头今后就交给你了，想要怎么欺负都可以。我们阿尔亚里家族出品的男人，那是有名的疼爱妻子的典范，你大可放心！今后黑帝斯要是敢欺负你，你跟父亲我说，看我不关他小黑屋。”
李羌笛反应不能，他无语的抬起头，仰望这个高出他许多，横体几乎是他两倍的中年男人：“伯父……”
这类豪爽类型的男人，他招架不住了。黑帝斯，快来救驾。
“父亲！”许是心意相通，黑帝斯看了少年一眼，再回过头时脸色更加的黑了。他加重了语气。
“喊什么喊，一边去，没看到我在跟你媳妇交流感情吗？你这个混小子也真是，儿媳妇儿孩子都有了你还这么不稳重，看来我离开的这几年你小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老爷子，神诺广大被黑公爵的威名吓得噤若寒蝉的人会哭的，真的会哭的！
“父亲，你可以走了。”男人的语气更加的低哑了几度，看向对面老爷子的眼神幽冷幽冷的。
“什么？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想看孙子有错吗有错吗？”
要不是身后的老管家见机扶着他，这位昔日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公爵在众人心目中的形容可能就要幻灭了。
李羌笛分明看见，老爷子刚才那架势，似乎想要躺地上打滚装萌。
他突然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要不，干脆遁走？
“我的孙子哟，你的速度真慢。这可不行！我阿尔亚里家族的男人做事怎么可以磨磨蹭蹭。这要是军情，耽误一分钟就可能决定战场的胜败。看来，等小家伙生下来后，我得好好的磨练磨练他，让他知道什么叫雷厉风行。”
“这个，是不是还为时过早……”李羌笛纠结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脸变的，真快！
“不早不早，我的孙子哦，自然什么都要赶在前面！”
“……”
“乌里瑟，父亲累了，带他回去休息休息，清醒清醒！”抱住羌笛的腰，支撑少年的身体，黑帝斯眉头抽痛，额头上一排的黑线。
真丢人，他父亲可不可以不要如此抽风。明明，记忆中小时候的父亲还很正常，对他更是严厉得不行。
什么时候，父亲变了，眉宇间有了一丝倦怠和后悔？
似乎，是他母父去世的那一年，父亲没有赶回来见母父最后一面，让他带着遗憾离去？
“黑帝斯？”
感觉到额头突然有一双细嫩光滑的手在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黑帝斯抬眼看去，便望进少年一双带着担忧关心的美丽眸子。
他抓住少年的手：“没事。羌笛，倒是你，快过来坐下，小心肚子里的宝宝，不要站久了。”
拥着少年的腰，两人回过身朝亭子里走了两步，一抬头，便看见石亭里坐着的少年浑身僵硬，目瞪口呆的脸上完全一副石化了的模样。
“衣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