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一章 离开之前
维托里奥觉得自己很倒霉很倒霉。
真是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不过是无聊陪弟弟西努哈克出来逛北国的风光，尽尽一个好兄长的职责，遇上东方的黑公爵也就算了，至少还有美艳动人绝世倾城的羌笛殿下可以一饱眼神，他也算心情舒畅。可这是毛回事？
左不压右不压，为毛意外发生却偏偏把他给压下面了？
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灰尘都没有来得及拍干净，无意间一抬头，天上就神祗莅临了？
心脏停摆了几秒！
擦了擦眼睛，视力很好的维托里奥努力睁大眼睛再看，突然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释然。
原本不是神祗，是那位黑公爵的人鱼殿下啊！
怅然若失的南方领主走了几步，一张说不出是沮丧还是茫然的脸猛地僵住。
他突然回过神来：他们是怎么上去的？
那样高的大楼，就算坐飞车上去都要几个瞬时的时间，更别说要找一辆飞车，也需要时间。
维托里奥思索的时候，那边维持领域治安的人已经开着飞车一呼啦的过来清场了。
遇到这种人民群众都踊跃参加的群殴活动，众人都很兴奋，恨不得每隔一段时间都来一场。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铤而走险。
李羌笛站在高楼之上，身边是微微皱眉，替他紧了紧披风的黑帝斯。
“可惜欧蒂露丝不在这里。”机甲对战，除了黑帝斯一直陪着他练习，或者无事的时候去辰光里进行虚拟对战，增加实战经验和熟练度，他还没有真实的和别人认真的打过呢。有点遗憾。
手轻轻抚上肚子。
现在有了孩子，黑帝斯肯定连他进欧蒂露丝都不会允许了。
果然，当他提到欧蒂露丝的时候，身边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不认同的表情，静静的看着他。
李羌笛瞬间投降。
“黑帝斯，我只是说说而已。”
男人太认真，他得紧着点。
下面，这场闹剧，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已经落幕。除了围观的人群，繁衍者们心潮澎湃之下也差点缀着那些治安人员的尾巴后面回去，期待后续发展，以便第一时间得到准确的消息。
几台闹事的机甲被强制性的高空拖走，结局中可以想象的惨淡收场。
直到人都差不多散开了，李羌笛这才抱着黑帝斯结实的腰身，从高空轻飘飘的一跃，姿态无比优雅飘逸的跳下来。
脚踩在实地，少年左右四顾，突然拢眉。
“羌笛，怎么了？”侧过头，黑帝斯不解的看着他。
“石榴他们好像走了。”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西努哈克和维托里奥，李羌笛环视一圈，没有找到人，心里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平静。
“走便走吧，太吵闹的地方不适合人鱼，他可能是提前走了。如果有缘，你还会看见他的。只是现在羌笛，我们也该走了。”周围因为刚才的打斗很多地方都毁了一块，在维修机器人还没有来修好之前，这里恐怕要清冷两天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坐上了回东域的轮船。
“嗯，好，我们回去吧。”出来虽然没有到处逛逛，把所有的地方都逛一遍，不过遇到这样一场意外，恐怕现在谁也没有心情再去到处走走了。连西努哈克都有些精神萎靡，更不用说李羌笛这个才刚刚怀孕初期的孕夫，精力更是有限。
跟着黑帝斯坐车回去，李羌笛在车上的时候便昏昏欲睡了过去，连男人抱着他回到床上都没有醒来。
黄昏时刻，终于睡够了一觉的李羌笛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掀开被子下了地，周围没有看到黑帝斯的身影，只在床边的桌子上看到一张纸条。
我去见阿刻罗斯，马上回来。
“阿刻罗斯？算了，肚子饿了。”揉了揉肚子，现在是两人份的李羌笛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李羌笛顿住脚步，侧过头看向远处那巍峨的巨大山脉……卡玛洛纳斯。少年淡淡一笑，在心里无声的感谢道：谢谢，你把吾友送了回来。
待过几天，他回到海域，便一定会找出办法来唤醒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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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肃穆的冰之宫殿里，身着黑衣的冰冷男人站在高大晶莹的神像下，面无表情。
他背对大门的方向，身体一动不动，在冷寂的大殿中，如北国纷飞的冰雪，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黑帝斯，你来了。”
阴影中，黑帝斯挺拔精壮的颀长身躯走了出来，看向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表情的阿刻罗斯，目光抬起，看了一眼对面那屹立在那里的高大冰雪雕像。
“阿刻罗斯，这座神像，似乎跟外面的不同。”
“啊，我命人重新雕刻的。你觉得怎么样，像吗？”男人的语气没有起伏。他慢慢转过身来，直视突然到来的东域之主，神情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惟妙惟肖。”
“是吗？”敏感的，黑帝斯察觉到阿刻罗斯那张僵硬的脸愉悦了起来，就连声音都柔和了几度，不再给人凉飕飕的冰冷感了。
“黑帝斯，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你的那位人鱼殿下呢？”自己的伴侣突然怀孕了，以他那天表现出来的紧张来看，黑帝斯不像是会放着自己的伴侣不好好陪伴着，却过来他这里的人。
“羌笛在休息，我便趁着这个时间来了。”一旦羌笛醒来，他是怎么也不会离开羌笛的身边的。
就快要当父亲了，黑帝斯现在是紧张得恨不得整天都跟在羌笛身后照护着，就怕羌笛和他都太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他们母子。
“你这次来，是？”
“我是来告辞的，我准备和羌笛三天后就启程回东域。”
“这么快？怎么不多留几天？”阿刻罗斯微微皱眉。
伊斯塔和维托里奥他们离开他不会在意，毕竟彼此都不熟悉，没有什么交情。尤其是西域的伊斯塔，他才刚刚继承家族，这几年来跟其他三方的联系不如以往紧密，最多点头之交而已。
“已经不早了，我和羌笛来北域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现在羌笛突然怀了孩子，我自然要急着早点回去准备。”前段时间已经让人通知了乌里瑟，也不知道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既然如此，路上小心。”黑帝斯如此说了，阿刻罗斯清楚对方的情况，也不多留。
“阿刻罗斯，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
“羌笛希望能够带着那位他在卡玛洛纳斯雪山发现的少年一起回东域。”
“不行。”冰雪一般严寒的男人当即变了脸色，想也不想的拒绝。
怎么能够让他们把人带走！
那位如雪一般的精灵是他们北域的守护神，不管他是否是雪祭祀猜想的那位，卡玛洛纳斯雪山在他出现后突然平静下来是事实。就算最后证明他不是伊西丝谟，他也不愿意让他去遥远的东域。
阿刻罗斯会拒绝这一点，完全在黑帝斯的意料之中。只见男人表情没有变化，依然不紧不慢的开口。
“阿刻罗斯，就算你把他留在这里，他会不会醒来还是一个问题。然而，如果让羌笛把他带去东域，这对不知道被冰封了多少年的那人来说，说不定是一个契机。阿刻罗斯，你也不希望在你的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他睁开眼睛吧？”
如果说其他的劝慰之语他都没有听进去，黑帝斯的最后一句话却恰恰戳进了他的心底。
是的，他不希望在自己执政的这些年，只能看着一具冷冰冰没有心跳的躯体。看不到他睁开眼睛，听不到他的话语，见不到他对自己微笑……
看阿刻罗斯似乎还在最后挣扎，作不出决定，男人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直视大殿内那座跟外面的冰雪之神有着明显差异的神像。
“阿尔澜里，海之女神欧蒂露丝已经觉醒。它的身上，蕴含着极为纯粹的海之力。而且，力量相比其他女神号来说，还要更加的雄厚强大。现在它就在我的公爵府里。”
“海之女神？”黑衣男人一怔。
“阿刻罗斯，要不要试一试，决定权在你！”黑帝斯终于低下头，直视一身黑袍的北域之主。
阿刻罗斯眼睛闪了闪。前段时间海之女神有了驾驶者的事他已经听说了。这说不定，真是一个契机？
他想到了冰雪神殿中，那个至今沉睡的精致……
“好了，阿刻罗斯，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三天后，我会带着羌笛从海上离开。”说完，也不管男人有什么反应，黑帝斯转过身，就准备离开，他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羌笛现在是不是已经醒了？
只是，在快走出大殿的时候，黑帝斯突然顿住，头微微侧过一个弧度。
“阿刻罗斯，神像的雕刻手艺不错，跟那个冰雪一般的少年很像。只是，你这样，算不算是亵渎了伟大高贵的伊西丝谟之神？”
“什么？”
“你不怕，你所信仰的神，降罚于你？”
终于领会黑帝斯所说之话的意思，阿刻罗斯傲然一笑：“我的伊西丝谟，一直在吾心中，永恒不朽！”
当太阳挣扎着落入地平线之下，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也消失不见，夜幕降临。
神圣威严的冰雪神殿之中，已然苍老的冰雪祭祀虔诚的跪在庄穆的祭台之下，身躯微颤。
“伊西丝谟神啊，吾伟大的冰雪之神，请保佑北域的子民繁荣昌盛吧。取于卡玛洛纳斯山巅的雪水，融化着您最虔诚的仆人的敬仰和忠诚，请赐福于吾等北域之民！”
伊西丝谟——
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寒风吹拂之下，雪纱轻扬之间，一个身影步伐优雅从容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