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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赠我古剑烙我之名

书籍名:《陛下有喜》    作者:秋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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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的这趟寻爹之旅,终于让我找出了重要证据。
晋阳侯府仆从有限,未有女主人出现,也未见有小孩子,晋阳侯卧房内却有小儿饰品,且包含了各个年龄段,尤其一个镯子刚好合我手腕,再无更大的手镯,可见是一直收藏到我目前的年龄。至于这封书信开头的阿夜,想必就是被我父皇夺走的晋阳侯爱人,也就是我娘亲的小名。
我真是太机智了!
当即,我就扑过去了,将晋阳侯一抱:“爹!”
我“爹”捏着陈年书信,愣了,许久后,才道:“乱叫什么。”
果然不能轻易相认!
我十分体谅他,替他说道:“爹,元宝儿知道您被迫不能与孩儿相认,却只能以君臣身份相见,实在是一桩人生伤心事,可歌可泣的人间惨剧……”
人间惨剧的主角将我搭在他腰间的肉爪给掰开了,埋在他腰上的肉脸给托了出去,“你爹不是在宫里好好的?乱认爹是你的新游戏?还是说,潜入别人卧室偷看别人*被发现后,想办法逃脱惩罚的一种声东击西金蝉脱壳之法?”
我的肉脸尚未脱离他手心,被他的一番话听呆了,完全忘记了酝酿已久父子相认应有的感人对话,只余诧异。不管怎样,都不应该是此时此刻出现的情境呐。
不承认是我爹的晋阳侯没有放开我的胖脸,相反却拿手指蹭了蹭,一路划到眉间,“这呆呆的样子,可真不像她。”
原来是嫌我呆,才故意不相认?
看来,连我亲爹都不知道,我呆滞的时候,只是在深邃地思考事情,无暇顾及表情而已。
我收了深邃的思索,立即不呆了,“不像谁?我母妃?”
不知是不是母妃二字碰触到了晋阳侯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将我眉心一点后收回了手,不太高兴道:“你父皇。”
看来,父皇两个字也是不可触碰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果然是有夺妻之恨。我想了想少傅夺走了阿笙姐姐,便非常能够感同身受。十分同情地望着晋阳侯。
“不呆的时候还有点样子。”他绕过我,将书信叠好放回匣中。
我紧跟其上,伸出肉呼呼的手腕到他面前:“爹,这手镯是给元宝儿准备的么?”
晋阳侯瞟来一眼,扫过银镯子和我手腕,沉默着凝视了小会儿,居然便开始给我卸镯子。我没来得及收手,被捉住了手腕。我很悲痛,亲爹不认我,还小气巴拉不给镯子我戴。不过念及他居住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穷困潦倒,连仆人都买不起,吝啬小气一些,似乎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于是,悲痛了一瞬,我也就不挣扎了,手腕牢牢伸给他,将头偏向一旁。
不多时,晋阳侯放开了我手腕。我将脑袋偏回来,一看,手镯竟还在腕子上,只是,似乎是被卡住了,卸不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天意如此,你就戴着吧。”我内心正暗自窃喜,却忽闻他补充一句:“这么大了怎么还有婴儿肥。”又看了看我,叹气:“整天都吃什么呢,也没人控制你一下。”
我藏起肉手腕,“堂堂男子汉,吃得壮实一些不好么?母妃总让我多吃肉呢。”
晋阳侯见我又提到了母妃,明显抑郁了一下,不过眼中阴霾也只一扫而过,便将视线都停留在我脑袋上:“你既是堂堂男子汉,为何又做姑娘家打扮?”
我以手当梳,归拢了一下披散的头发,做了个极其淑女的模样,眼中含有隐秘地告诉不承认是我爹的晋阳侯:“我这是男扮女装,方便微服私访。你看,那个裴大叔就被我骗到了,要不是我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可爱,怎么会骗到他送我来这里呢。要是他知道我其实是个男孩子的话,一定会吓一跳。”
晋阳侯将我举止收入眼底,只淡淡一笑,“原来如此。可是堂堂太子,若是为了方便微服私访就男扮女装,一旦被大臣们瞧见,上疏弹劾你的话,你父皇也得收拾你了。”
“这么严重?”我着实吃惊了。
“当然。”晋阳侯又看了看我,“不能因为这样子可爱就扮成这副模样,作为储君,需得庄重谨慎。”
话虽这样说,但我总觉得晋阳侯明明是喜欢我这个样子的呢。
我姑且答应了他。暗地里摸着手镯,我还是没有放弃打探自己的身世之谜:“爹,那匣子里的信和项圈手镯都是给谁的啊?”
晋阳侯不冷不热道:“告诉过你,我不是你爹,你爹在宫里。以及,打探别人的*是不好的。我送你回宫吧。”
我往身后退了一步,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族叔,元宝儿好不容易溜出宫,你也要跟他们一样困住我么?你不告诉我我的身世就算了,虽然这只手镯明明刚好合我的手。”
晋阳侯明显犹豫了一下:“你想多了。”
“好吧。”我恢复常态,手指了指他的佩剑,“那族叔可以舞剑给元宝儿看的吧?这把剑叫却邪,好特别的样子,刚才把我的眼睛都晃瞎了。”
“却邪。”晋阳侯沉了沉眼眸,聚敛了深深的光华,一眨眼,都不见,“是这把剑的名字,也是,我的名字。”
我小小的吃了一惊后,立即消化这句话。
“族叔与宝剑同名,寓意着族叔同宝剑一样,是我国的至宝,锋利,且护卫着大殷?”
晋阳侯愣怔了一下,看着我,眼神又飘忽了,“她也曾这样说过,所以赠我古剑,烙我之名……”
“然后呢。”我不动声色,悄悄引导。真相就要揭开!
“然后侯爷就沉冤至今。”一个突来的声音,响起在门外。
晋阳侯惊醒过来,与我一同看向门外,正是裴大叔。我叔回身将宝剑挂回墙上,再转身时,方才的飘忽迟疑与沉湎,统统不见。
我看了看我叔,再看了看裴大叔,果断插/入:“什么沉冤?族叔被谁冤枉了?要不要元宝儿帮你沉冤昭雪?”
我叔不在意地笑了一笑:“言重了,倒也算不得是什么冤屈,本就是我有罪在身,屡犯重罪,却能苟活至今,焉敢再求其它。”
裴大叔反驳道:“是罪非罪,只在一念之间。侯爷的抉择,亦在一念之间。”
他们打哑谜的时候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在我茫然的时刻,又一个声音响起在门外。
“侯爷,外面有位先生求见。”是侯府的老仆。
“哦?平日冷清惯了,今日来客竟这么多。是哪里的先生?”晋阳侯没太在意,随口问道。
“他说姓姜。”老仆回应。
裴大叔没什么反应,晋阳侯回头看我,我已经满屋子跑开寻找藏身之所。
我叔的房间显然无处可藏身,于是最终我被拎去了庭中。
老仆领了那位姜先生入府,一直到后/庭石榴树前。我族叔已等在那里,二人会面,礼节性寒暄。
“冒昧叩府,不知侯爷近来可好?”某姜先生离奇地寻到了这处山里,风尘跋涉,颠簸这一路依旧还保持了名士风度,不可谓不神奇,正有礼有节地简礼问候,视线也在可容许的礼貌范围内进行全院逡巡。
“一如往常。承蒙先生不辞劳顿,今日蓬荜生辉。”晋阳侯也在认真地客气。
“不敢当,打搅侯爷清静了,不知姜某那顽劣小徒是否在府上?”姜先生还在满院努力搜寻。
晋阳侯淡然往旁一指,石榴树下,“这可不就是?”
姜冕根据提示,看过来,一眼盯到我头上,震惊得仿若天崩地裂:“这、这是……”
我在石榴树下站了许久,少傅视线每每扫过来都直接将我忽视,明明我都在他跟前三丈的距离不到。我顶着女人发式,一根手指点向自己心口,向少傅介绍道:“元宝儿。”
姜冕视线受到了强烈冲击,恐怕不亚于我在此地初见晋阳侯的时刻,只怕更甚。
晋阳侯见姜冕这般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主动给加了注解:“元宝儿是私下来看我,恐不方便,于是做了这个打扮。”
姜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跑这么远来看侯爷,女子打扮会比较方便?”
晋阳侯咳嗽一声,“大概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吧。”
很显然少傅就没有认出我来,这个说法比较有说服力。于是,姜冕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震惊的事情做完后,少傅开始追根溯源:“元宝儿一个人来的?”
晋阳侯道:“元宝儿雇人送她来的。虽然她这般冒失,一人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并且大概也没有跟你们打过招呼,定然叫你们担心了一场,不过既然已经没事,姜先生就不要太过责怪她了。”
我忙不迭点头:“说得是呢,说得是呢。”
晋阳侯给的梯子不能不接着,何况姜冕还是名声在外的一代名士,所以他便很是大度地望了望我,虽然我知道少傅此刻内心一定在酝酿针对元宝儿独家设计出的惨绝人寰十大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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