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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书籍名:《暴君》    作者:漫漫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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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安殿中,皇帝亲自给太后倒了茶水,低声叹息道:“都是儿子教子无方,让母后跟着劳心了。”
  太后刚才在承乾宫里被褚绍阳气的头发晕,皇帝当下也不审问褚绍阳了,直接关上门赏了二十廷杖,褚绍阳一开始还求饶喊冤,但到底身娇肉贵,赤铜包金的廷杖几下下去就变了调子,打完了二十廷杖褚绍阳早疼晕了过去,皇帝也没让人送回昭阳殿,直接抬到了承乾宫的偏殿中。
  太后又愤怒又伤心,皇帝先扶着老太后回了慈安殿,喂了两盏茶下去太后的脸色才好了些。
  “哀家这些年,竟是白疼了这业障……”太后一句话没说完泪先掉了下来,饶是皇帝与太后情分淡薄也红了眼睛,连忙劝道:“皇子们不争气与母后何干?都是儿子平日里疏于管教,竟教养出这样的东西出来!朕真是……”
  皇帝也是生了一场大气,喝了两口茶喘匀气,接着道:“刚母后并没说清是何事,难不成这业障以前就向外传递过朝政上的大事不成?”
  太后疲惫的倚在榻上,叹息道:“哀家虽老了也没糊涂,若是知道他敢插手朝政大事怎么会瞒下来不跟皇帝说?其实是……”太后心里打了个转,改口道,“是他前些日子插手过陵儿房里人的事。”
  太后轻揉了揉眉心,慢慢道:“陵儿身边有个得宠的人,哀家想着如今陵儿还未大婚,不可闹出笑话来,就敲打了陵儿几句,那孩子是懂事的,跟哀家再三的保证绝不会太过宠爱那人,还答应哀家了等大婚后就撩开手,不会多理会那人,本也不是大事,且陵儿房里的这种事,哀家也不好跟皇帝说的,当日哀家想着陵儿年纪小面皮薄,特意将人支开了,暖阁里只有哀家跟陵儿两个,说完了也就罢了。”
  “谁知道隔日阳儿就写了一封信,将那日暖阁里哀家跟陵儿的话一句不漏的抄了下来,给陵儿身边那人送了过去,那信……那信纸那笔迹,与今日的无异,确实是阳儿那里出来的。”
  太后不胜唏嘘:“哀家当时知道了就生了一场大气,他的手段太过阴毒,挑拨兄长房中事一宗罪,在哀家这里埋人手一宗罪,不顾惜兄弟之情又一宗罪!哀家当时就要将阳儿拿来问罪,是陵儿……皇帝知道,陵儿这孩子心慈,对阳儿从小百般疼爱,见哀家动了怒就将所有罪责全揽了过去,说要私下里训诫阳儿几句,让他得着教训就罢了,哀家本不肯,奈何陵儿跟我这又是跪又是求的,哀家无法,他这苦主都不要追究了,哀家也不好一定闹的阖宫尽知,就依了他。”
  “谁知阳儿这东西不知悔改,现在竟是将手伸到内阁去了!”太后想起自己平日那么疼褚绍阳更是生气,怒道,“陵儿如今在内阁都轻易不敢说一句话的,他一个排老四的皇子倒是抢到几个哥哥前面去了!是当别人都死了不成?!”
  皇帝如今最忌讳立储一事,太后说的正是他心里最为恼火的地方,仅从他们抓到的事来看,褚绍阳竟是在前朝后宫都有人,小小年纪,心竟是这么大!
  皇帝丝毫不怀疑太后说的话,太后一直对凌皇后留下的两个皇子百般维护,向来有十分不是也只说三分的,现在太后自己都这么说,可见是没冤枉褚绍阳了,皇帝想起今天搜出来的那些机密要事心中怒意更盛,之前他一直防备着褚绍陵倒是忽略了褚绍阳,同褚绍陵一样,褚绍阳也是凌皇后嫡子,除了褚绍陵,皇子中属他尊贵,若是有一日……有一日褚绍陵下台,说不得褚绍阳就会顶替上褚绍陵的位子,接手梓君侯府和靖国公府两股势力,届时皇子中还真找不出一个能和他抗衡的。
  皇帝多疑,又想起之前褚绍阳与褚绍陵不合的事来,当时他只看着褚绍陵的错处,却没有想过,是不是褚绍阳人大心大,已经开始谋权了?褚绍陵对褚绍阳向来容忍,连他也会跟褚绍阳起了龃龉,褚绍阳私下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皇子们肆意揽权,这次褚绍阳的动作犯了他的大忌。
  “母后……”皇帝犹豫了下道,“老四恣意妄为,朕必须拿出些章法来,不然日后无法再教导那几个大的了,阳儿这么小就敢如此,将来那几个大的有学有样,这朝政上岂不乱了?”
  太后这次少有的站在了皇帝这一边,态度异常的强硬,点头沉声道:“皇帝能这样想是最好,只是……好歹顾念着些皇室的面子,马上就来到年,老王爷们郡王们也要入京了,这段日子……”
  皇帝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太后要脸面他也要,点头道:“儿子省的,如今且将他软禁在昭阳殿中养伤吧,等过了年,儿子自有发落。”
  太后疲惫的点点头:“皇帝思虑周全。”
  若不是褚绍阳次次在褚绍陵面前挡路太后也不会下狠心,褚绍阳再不好也是凌皇后嫡子,只是阋墙之祸就在眼前,褚绍陵身上担着几家子亲贵的荣耀,担着自己这些年的指望和栽培,万万不可有闪失,太后不得不防范于未然,在褚绍阳还没真伤着褚绍陵的时候将人打压下去。
  碧涛苑中褚绍陵听着王慕寒惟妙惟肖的跟自己学褚绍阳被打时的情形,轻笑:“可惜了,竟才打了二十廷杖……”
  王慕寒心里抖了下,低声道:“廷杖过百就能死人,二十,其实不少了……”
  褚绍陵轻笑摇摇头,想了想道:“这些事别让卫戟知道,这事跟他有些牵连,我怕他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
  王慕寒连忙点头:“如今奴才比以前更小心了,趁着今天卫大人休沐,奴才将咱们宫里的人都训了一遍,以后她们说话会更小心,外面杂七杂八的话传不到卫大人耳朵里的,殿下放心就好。”
  褚绍陵点头吩咐王慕寒去了,自己随手拿起卫戟平日看的兵书翻看起来,卫戟平日看书认真,上面记了不少笔记,褚绍陵单是看卫戟写的笔迹感悟就觉得很有意思,卫戟今天出宫回卫府了,要到酉时才能回来。
  褚绍陵一个人百无聊赖,正看着兵书呢外面慈安殿的孙嬷嬷过来了,说梓君侯进宫给太后请安,请褚绍陵过去一叙。
  褚绍陵轻笑,老侯爷消息倒是灵通。
  褚绍陵换了衣裳去慈安殿,见到梓君侯后不等老侯爷见礼自己先拜下去:“多日未见外公了,这几日天寒,不知外公身子可还好?”
  梓君侯连忙扶着褚绍陵,太后笑了下:“侯爷受着就是,他小孩家家的本就该给你见礼呢,左右没外人,不论国礼只论家礼。”
  梓君侯同褚绍陵都坐下了,才慢慢道:“礼不可废,如今大皇子正在风头浪尖上,更应该规行矩步,不可让人拿住了错处。”
  太后点点头,一笑:“到底是世家大族的规矩,陵儿可听见了。”
  褚绍陵答应着:“孙儿省的。”
  靖国公府与梓君侯府世代姻亲,太后与梓君侯既是表亲又是姻亲,说起来太后还要叫梓君侯一句“姐夫”呢,太后将暖阁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都是一家子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太后放下茶盏,叹息道:“侯爷听说了阳儿的事了吧?”
  梓君侯默不作声,半晌低声道:“之前只觉得四皇子殿下还小,老臣并不曾多留心,如今看……唉,怎么就将路走偏了呢?”
  褚绍陵心中冷笑,哪里是如今才将路走偏的,人家在一年前就已经的蓄意害过自己了,只是当初的巫蛊一事让丽妃当了替罪羊,生生将挣了大半辈子的贵妃之位被太后褫夺了。
  太后看着梓君侯的神色,轻声问道:“侯爷不是来怪我狠心的吧?阳儿这次的事是我跟皇帝说的,如今且软禁着,等过了年自有发落。”
  “太后娘娘说哪里话了。”梓君侯两朝老臣,看事情比太后更深更远,低声叹息,“四殿下是老臣的外孙,更是太后娘娘的嫡孙,太后娘娘疼爱四殿下只有比老臣更甚的,再说太后娘娘就是不看四殿下,为了我那早去的女儿也会多看顾几分,可惜四殿下做事实在糊涂,老臣只是心伤罢了……”
  老太后红了眼眶,低声哽咽道:“盼着瑜儿泉下有知,莫要怪哀家才好……”
  说起凌皇后来阁子里的三人心里难免都难受,褚绍陵明白两人的心事,褚绍阳纵是有万般不好,看在早逝的凌皇后的面上都要隐忍三分,在前世,褚绍陵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今世褚绍陵不会再心软了,凌皇后九泉有知,想来也能体谅自己的苦处。
  褚绍陵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太后,低声道:“母后自不会怪皇祖母,只是怪我那不知人伦的兄弟……母后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相互扶持,我自认没有对不起四弟的地方,谁知兄弟情分比不得皇权势力,四弟竟会对我下手……”
  太后拭了拭眼角,慢慢道:“陵儿也算仁至义尽了。”
  梓君侯自然不是来听老太后倒苦水的,见太后神色好了些低声问:“只是不知道皇上想如何开发四殿下呢?”
  太后摇摇头:“皇帝没跟哀家说。”
  梓君侯看向褚绍陵,褚绍陵想了想摇摇头:“这几年父皇脾气越发……”下面的话说出来就诛心了,褚绍陵只好道,“天威难测,我也猜不透,不过依着我的意思看……父皇不会让四弟留在皇城了。”
  天下多少双眼睛看着,皇帝最好面子,闹不出父子反目的戏码来让人看笑话,看褚绍陵就知道了,皇帝心里从未喜爱过褚绍陵这个嫡长子,但面上还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如今褚绍阳的事皇帝必然也不想闹大。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褚绍阳插手朝政的事,既要他远离朝政,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人远远打发了,褚绍陵低声道:“若是我猜的没错,年后父皇就要寻个由头赏赐四弟封地了。”
  梓君侯点点头,褚绍陵跟他猜的差不多,道:“封地选到哪里……其中猫腻也大的很,想来现在皇帝心中还没决策下,四殿下既对殿下已有不忿之心,封地的事,殿下早作打算才好。”
  这才是梓君侯入宫的真正目的吧,褚绍陵轻笑,点头:“外祖父思虑的是。”
  说过褚绍阳的事太后又跟梓君侯聊起了家常,关怀道:“天气越发不好了,云丫头的身子如何?哀家送去的补药那丫头可吃了?”
  提起孙女来梓君侯叹了口气,凌云事事都好,只是亏在身子弱上,梓君侯不欲让老太后挂念,报喜不报忧:“太后娘娘送去的补药都是好的,给云丫头吃了,看着精神是好一些,只是如今天寒地冻,不然就让她母亲带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太后听了心里却叹息,天气只是冷了些就没法出门,想来凌云的身子比起夏天来又不好了。
  太后看看褚绍陵没说话,若不是凌云身子不争气,这多好的一门亲事,太后虽有心让褚绍陵与靖国公府结亲,只是自己娘家如今青黄不接,女孩儿里大的都嫁人了,未嫁的里面最大的那个才七岁,想起褚绍陵的婚事来太后心里就着急,一年大似一年了,说不得,只盼着凌云的妹妹凌怡早些长大了,梓君侯府的家教太后是放心的,必然辱没不了褚绍陵。
  “云丫头身子不舒服就让她好好养着,没事儿就多带怡丫头来让哀家看看吧。”太后的话点到为止,“哀家每日在这宫中也是无聊,上次见了怡丫头哀家就很喜欢,总想着她呢。”
  梓君侯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褚绍陵闻言神色如常,凌怡不过才十一岁,他一点也不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查资料的时候找出了这个东西,这是当时构思好了这文的粗纲后一时激动下的产物,理科生对文言文各种苦手,瞎写一气,博君一笑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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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寿二十六年,群臣上表,请奏立储,大皇子秦王十年内诛荣王,灭光王,平江王,功高勋成,朝中已无碍,帝深信之,立为储。
  天寿二十七年,吴王陷嫡兄太子谋逆,事成,帝大怒,褫太子封号,禁于原秦王府邸。帝年渐长,为定国本改立七子吴王为储。同年秋,太子探其于秦王府,秦王旧部卫戟挟太子为质,太子亲卫无措,使其挟秦王太子逸出皇城。后五千军剿其于断肠崖。卫戟为保秦王而死。秦王怒极,杀太子,怀卫戟尸身坠于断肠崖。尸首化作一处。禁军寻而不得,只闻崖下风声鹤唳,冤魂哀嚎。
  秦王醒来,身未死,神智清,身处内宫。恍然而问,内侍皆惶恐,对曰此为天寿十七年,大皇子昨夜不慎溺水,醒后神智恍惚。既而,七皇子来探,秦王神色稍淡。待其走后问卫戟在何,对曰亲卫护主不利,正跪于殿外。秦王急召。不时卫戟闻召来。秦王见其容貌一如当年,悲喜交加,于榻上揽其入怀。卫戟惶恐。秦王含泪而誓:孤识人不清,幸得重生,此生定不负卿。
  卫戟自幼慕秦王,闻言潸然恸哭。
  自此秦王待卫戟如珍如宝,卫戟侍秦王如主如君,起卧同处,俨然夫妻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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