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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书籍名:《白龙刺》    作者:月佩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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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宫岛上的时日似乎无所谓痛苦哀伤,也并没有值得白龙主深刻记忆大事,时光转眼过去,又是一个七年。昔日颇显青涩的青年如今长成,俊美冷漠的面容竟有种慑人的光华,令人不敢直视。
  前事俱忘,他只能从典籍中查到他来自中原,然而父母过世,也不必时常回家,只需每年清明祭扫一番即可。
  在龙宫岛上,他也不需用以前的名字,被人叫惯了白龙主,便以此自称。
  这一日黄龙主到访,他虽不喜俗务,但五龙之中黄龙为首,他也只好在花厅应付。
  「三弟,你什么时候为我铸一口好剑?」
  黄龙主其实缠了他多日,被他拒绝后,仍然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本事却不善加利用,岂不白费?」
  「铸剑台就在后山,大哥想去自然可去。」
  「我只有炼丹的本事,铸剑只是略通皮毛,三弟就这么绝情?」
  「你是想拿我的剑献给哪个美人?」
  「还是三弟明白我的心思,不过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饮,真正钟爱的也只有一人而已。」
  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这话若是他们三人说的,我还信些。」
  黄龙主不以为然道:「那三位不顾兄弟情义,竟在我之前立了龙后,我早说了要成亲的,他们竟也不等我一等,竟然放着那么多美人不顾,在我之前定了终身。身为龙主却如此自甘堕落,实在是令人齿冷。」
  「四弟不是没立后么?」
  「天天朝夕相处,恨不得黏成一个人似的,和立后也没分别了。」
  白龙主没再多话,擦拭了自己的佩剑后,无聊地弹了弹剑身。
  这口剑是七年前他在铸剑台拾得的,虽然形状略显奇诡,剑身狭长,但却锋利之极,他便拿来用了。
  由于内心的抗拒,这么多年实是没有铸过剑。想必他失忆以前就是这么冷漠的性子,这么多年来四位龙主完全看不出他忘记前事。
  「三弟,你手里这剑也不错,不如先给我了?」
  白龙主哼了一声:「我要去中原祭祖,大哥莫要误了我的时辰。」
  黄龙主喃喃道:「真是不近人情啊,当年倒不如萧泽当龙主来得好些。」
  「什么?」
  黄龙主笑吟吟地道:「都说当年你那师兄被你杀了沉海,不知是真是假?」
  白龙主冷冷回道:「我不记得了。」
  黄龙主早知这个三弟油盐不进,他甚至想依靠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找五弟赤龙主来治一治他,但且不说五行在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上也是否遵循,单单是五弟有没有这个时间还是一回事。
  赤龙主每天只在血蛟面前大献殷勤,完全不顾忌伤风败俗,连父亲以前的血蛟也拖上床,说他几句他就翻白眼说「伤淫窟的风,败邪岛的俗么?」堵得他哑口无言。
  「我走了,后会有期。」白龙主早让人备好了清水食物,他只不过收拾些东西,便能启程。
  即使年年回乡,他都想不起童年时曾经在那里住过,每次去都很是陌生,如今坚持每年出海一次,无非是出去散散心罢了。
  白龙岛再大也不过方圆几十里,耐得住性子的话,每天都能绕上一圈,实在是无聊透顶,去往中原还可以散散心,估计唯一的坏处,大概就是会遇到一些看到他的脸就会围上来的女人。
  「三弟,我每次问你白龙珠你都不肯说,难道白龙珠给了那个清虚观主用了?」黄龙主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玉蛟没入名册。七年前你嫌她年纪小,又说她没入升龙会,所以我帮你教导了好几年,如今办事利落,又温柔美貌,实是良伴……我不介意你有三位紫蛟的,要不要带她去中原?」
  「不必了,我觉得翡蛟和雪蛟都还不错,至于玉蛟,大哥自己留着吧。」白龙主抛下一句,转身便走,黄龙主拦都拦不住,只能暂时放弃。
  若不是黄龙主提起,他险些忘了那个清虚观主陆蕙。
  去年他在路上和她巧遇,她便一颗芳心给了他,可惜他并不喜欢这么热情的女子,于是一口拒绝。谁知这女子竟然不顾身分地一路尾随而来,甚至假扮他座下弟子,混上了白龙岛。
  白龙主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发现她后,并没有将她引入白龙宫,反而让人带她去了一趟刑堂,刑堂回来后,陆蕙表面上毫发无伤,但神情委顿了许多。
  因为这是第一个他「带」上岛的女人,当时还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就连玄龙主也来插了一脚。
  由于陆蕙整个人都变了,完全不像当初从容自信的模样,不管怎么解释,玄龙主都不信她是一个道观的观主,还咬定她是他的新欢。
  他烦不胜烦,打发玄龙主离开后,便将陆蕙关了禁闭,现在似乎已快关了一年。既然现在想起她来,留着她在岛上也是个祸害,索性趁着这次回去,将她带回中原。
  白龙主吩咐下人将陆蕙绑上船,塞到船舱最下面那层,等快达中原时,再喂她服食忘情丹,放她离去。
  这么多年过去,他当然猜到了自己对于以前的记忆全无,必定是服下忘情丹的缘故,只是忘情丹似乎没有解药,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也从来不在诸位龙主面前提起。
  那个玉蛟他曾经见过一次,一看就知道心机很深,使尽浑身解数都想得到他的白龙珠,还说是他答应了给她的。
  他对白龙珠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既然没失忆前答应了就给吧,可是在寝宫找了不下十次了,找不着白龙珠,又觉得玉蛟每天催,催得他很烦,索性连白龙珠也不找了,直接将她赶到黄龙主的岛上,图个耳根清净。
  黄龙主当时在蓄养一批美人,自然多多益善,于是收下了玉蛟。
  ◇ ◇
  一路无事,船行到了中原。
  陆蕙服下忘情丹,醒来后看到四处十分陌生,竟哭哭啼啼地不肯离开,白龙主给她银子她也不收,只说愿意一辈子陪伴在他身边,伺候他。
  他开始对陆蕙很是绝情,是疑心她是中原武林派来的探子,如今看她失去记忆后,却还和自己亲近,想到自己刚刚失去记忆时亦是这般无助,便让她为自己端茶倒水,做些仆婢做的小事,却是隐瞒着自己的身分,等她逐渐习惯后,再看她是否愿意跟随自己出海。
  毕竟服下第一粒忘情丹只是忘记前尘往事,但服第二粒时,人就会变得痴痴傻傻的了。若非必要,他不想亲手毁了一个人的神智。
  他的脸惹了太多麻烦,于是这次便在脸上随便覆了一张白玉雕成的面具,遮住了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
  ◇ ◇
  「师兄,你怎么什么都敢吃?不是说龙宫岛很是邪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么?」少年时的玉秋离站在树下,看着萧泽咬着口中的青色果实。
  萧泽含着一块果肉在口中,十分奇怪,看这果实结得很高,还以为必定十分好吃,不然低树杈上的青果不会被摘个干净,谁知吃起来既干且涩,说不上难吃,可也不太好吃。
  「有很多人吃呢,你看地上的果核好多牙印,定是没毒的。」萧泽随手指着地上,随即将手里另一个果实给了玉秋离,「师弟,你吃吃看?」
  玉秋离不疑有他,眉头微蹙着,将青果一口一口地咬着吃掉。好在果实绵软,几口也就完了。
  萧泽大为惊奇:「好吃吗?」
  玉秋离摇了摇头。
  这个傻师弟,让他吃他就吃了。萧泽原先是看那果实在青龙岛上种了许多,没想到这果实鸡肋得很。正想带他离开时,却见玉秋离的粉色的唇瓣随之变得鲜红,竟像是抹了胭脂。
  「师弟……」
  「嗯?」被他叫住,玉秋离转过身来。
  面前的红唇娇艳欲滴,让他心跳加快,忍不住慢慢栘近,竟想凑上去一吻。
  不!不行的!他是他师弟啊!
  心中虽是这么想着,唇却一寸寸靠近。
  他大吃一惊,旋即从梦中惊醒,却见四周漆黑一片,仍是黑夜。
  这么多年过去,他仍然时常梦到当年情景,更多的时候是玉秋离绝望的那一次拥抱。
  少年时的情景也会想起一些,便如今天一般。
  那次是偷上了青龙岛,吃了胭脂果,当时师弟一整颗都吃下去,唇的确是红了,但当时的自己却没有想亲吻的想法。
  他坐了起来,不由有些恍惚。
  开始发现自己想到玉秋离的时候竟然比想到惜真的时候还多,他不免有种「唯梦闲人不梦君」的惆怅,但久而久之,惜真留给他的隐痛渐渐消失,一直念念不忘的,反倒是玉秋离待他的痴情。
  这个傻师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萧泽叹了口气,往墙上挂着的七柄长剑望去,七柄几乎一样的长剑,剑铭处亦是空白。
  光阴似箭,一转眼,竟然已经铸成第七柄剑了。
  七年前,他离开白龙岛后,在江湖上漂泊了好一阵子,萧氏祖宅也回去了一趟,因为不想被龙宫岛的探子得知,他便没有惊动别人,做个江湖独行客,后来发现自己对铸剑很有些兴趣,便在玉家庄附近做个铁匠,每年到玉秋离生辰的这段时间,便给他打造一柄长剑。
  铸剑的技艺是他自己摸索得出,自然是不如玉秋离那柄,但锋刃处泛着一层幽蓝光芒,亦是削铁如泥的好剑,胜过了寻常宝剑的很多倍。
  若是哪一年遇着他时,便将这些剑都送给了他,他看到这些剑,想必也会喜欢。
  自己当不上白龙主,铸剑技艺也不差什么,若是再练个几十年,想必会胜过玉秋离。
  到那时,他们都老了吧。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酸,翻身睡下,却是再也无法睡得着,心里说不出地惆怅。
  ◇ ◇
  正是清明时节,细雨纷飞。
  白龙主带着一群白衣弟子祭过了祖,沿途返回。他每年都悄悄来,祭祖完便离去,每次也只烧些香,倒两杯水酒,连玉家都没有知会一声。
  每年往返,他都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看着几位龙主彼此都有了伴侣,竟觉自己终日和不同的女子欢爱,却无一个知心,其实才最是寂寞的。
  路途泥泞,于是一行人便从小镇穿过。看到集市上吵吵嚷嚷,白龙主不由皱了皱眉,让一个叫云湖的弟子前去打探。
  过不多时,云湖便回来禀报,却原来是一个富家大少纵马踏伤了一个卖菜大婶的孩子,还骂人挡住去路。
  「是么?现在怎样了?」他百无聊赖,却见人群渐渐散开,一个身着赭色衣袍的男子牵着马,手里提着一壶酒,一身衣裳上带着颇多酒迹,仅用一条腰带系着腰,却是显得宽肩窄腰,身段硕长。
  不知怎地,他的目光不由得一凝。
  「有人仗义出手,将那富家大少打了一顿,身上的钱给了伤者,让人去看大夫,自己却把马牵走了。他好像是当地人,就住在城西,是个铁匠。喏,就是那人。」云湖伸手一指,正是那人的背影。
  他看着那背影,不由目光微微一凝。
  此人虽嫌脏污了些,但身段不错,若是相貌也不错的话,便能称得上上品了。
  只可惜路途偶遇,要搭讪的话,怕是会惹人疑心。
  若是能看一看他的脸就好了。
  正迟疑时,那男子回过头,竟向他的方向看来。
  这人约莫二十六、七的年纪,五官周正,也说得上英俊,但比起他轩昂气度,他的容貌便要差上三分了。
  暗道一声可惜,那人已牵了马向他行来。
  白龙主站着不动,却见这男子在他面前站定,目光紧紧盯着他的面具,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云湖看到自家龙主不作声,便开口道:「兀那汉子,何故挡我公子去路?」
  萧泽回过神来,拍了拍身边骏马的背脊,这马竟然浑身雪白,一根杂色也无。
  「衣如白雪,马如白龙,此马和你家公子如此相配,便送给你家公子了。」
  萧泽将缰绳交到旁边一个弟子手中,转身便要离开,白龙主却是忍不住想和他多说些话,于是叫道:「且慢。」
  「兄台还有何事?」
  「如此厚礼,在下受之有愧,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在下贱名不足挂齿。」
  没想到,时隔七年,再次相聚。
  萧泽原本是认不出戴着面具的玉秋离,但刚才刹那的心神不宁让他蓦然回头,只看他一眼便知道是他,自然也就注意到他身边的一位女子。
  这个女子双十年华,容貌颇为美艳,紧紧和他靠在一起,看着自己的表情像是畏惧,又像是好奇。
  玉秋离似乎感到她的不安,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腰,状似安抚。
  除了自己之外,萧泽从来没见过玉秋离对另一个人这么亲近,想必这女子是他新的伴侣吧,否则不会随身带着她到中原来。
  萧泽皱了皱眉,心下有些冷然。
  玉秋离淡淡地道:「今日得与兄台相逢,实是三生有幸。不如到酒肆喝一杯?」
  「不必。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萧泽想到当年的那个师弟,再看到今日的白龙主,只觉得说不出的陌生,他不愿多说,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对方目光中露出尖锐的光芒。
  白龙主对侍从低语道:「这人似乎识得我们,你们见过么?」
  云湖等人是后来才到白龙岛上的,年纪都颇轻,均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们去试探一下,看看是不是以前龙宫岛的逃奴。」他看到萧泽神色慌张,又匆忙离开,自然是有了猜想。
  原本是没起别的心思的,如果对方当真是逃奴的话,那就不能怪他了。
  ◇ ◇
  萧泽神思不属地往城东的住处走去。那里一直以来只住着他一个人。
  曾经想过会娶一个妻子,但经过惜真的事后,对女子他也意兴萧索,手里又没闲钱,他自然连青楼都没逛过一次。
  如今玉秋离出现,惊起了几年前的回忆,却让他有些心绪难平。
  看到玉秋离身边跟着个女子,分明是自己造成的结局,他却心中空空落落的。
  虽然知道经历了当年事,玉秋离与惜真八成是不可能了,但被玉秋离用完全陌生的眼光看着,滋味还是极不好受。
  其实忘情丹并不能让人全然消除记忆,若是意志力极强的人,对生平执念极重的事物,便绝不会忘记。不过所能想起的也只是一鳞半爪罢了。
  果然玉秋离其实不太在乎他的吧?曾经说过的深情厚爱,却是说忘就忘了。
  鬼使神差地,他忽然想去偷偷看上玉秋离一眼,看他现在是否安好,是否重新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从未有过的冲动在他心头跳动,这种冲动不同于白龙珠的不受控制,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荡。
  他心下暗忖,只是悄悄去看他一眼,又不与他相见,想必是没什么妨碍。即使玉秋离能操纵他,那也是在想起他的前提想下,即使偶然间想到了,也未必会想要他做什么事。
  想到此处,他转身折回市集。
  像白龙主那么显眼的一队人马自然是令人印象深刻,他随口一问就问到了玉秋离住在附近一家客栈。甚至因为玉秋离所带的弟子相貌过于出众,还有人特地打探到了他们住在了客栈的哪一个方位。
  若是玉秋离不戴面具的话,掷果盈车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了,想当初和他一同出门,在客栈打尖住店,老板娘都给他们减免饭钱。
  萧泽不觉微笑,以前自己年纪太轻,还要玉秋离故意去和人家搭讪,除了省钱之外,还能看他羞恼的表情。
  「兄弟,你的钱袋子掉了。」
  猛然间,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不由一惊,直觉地回过头,立时被一个白色帕子蒙住了脸。
  一股熏香的气味袭来,他知道自己中了迷香,刚要闭住呼吸,身体已是虚软无力地倒了下去。
  还在龙宫岛时,他曾听说过不少蟒部弟子在中原擒人时的手段,当时以为拙劣得不堪一提,却没想自己好几年没用武功,意兴疏懒地觉得武功练太高也没用,又蜷居在这小地方,身体的敏锐下降得极快,竟会中了招。
  不过更多的原因还是他想起过去的事,竟然出了神。
  ◇ ◇
  醒过来时,头发和脸都湿淋淋的,像是被人泼了冷水。
  由于迷香的后遗症,他很是头疼,想伸手按上一按,却发现手足已被人用镣铐铐住,动弹不得。
  蟒部弟子对付寻常人,铁环的铁链甚长,以免挣扎之间弄伤了肌肤,但若是对付习武的人,却是狠辣得多,想来自己会武的事还是被他们看了出来,所以还被喂了化功散,身上虚软无力,竟是连常人也不如。
  自己这容貌虽然不算太差,但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就这样都被龙宫岛的弟子看中,不知该不该说他们无能,找不到美人,竟拿自己充数。
  他还没回过神来,又是一盆冷水浇了一头一脸。
  一个男子厉声喝问:「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我们?」
  萧泽四顾打量,却见这是一个房间,四处挂着刑具铁链,像是白龙岛在附近的分坛。想必是自己被人擒住后一直用迷香所迷,运送到此处。
  拷问他是正是其中一个弟子,而玉秋离并未在房内。
  这种苦头受了也是白受。
  萧泽便道:「你们也是蟒部的弟子么?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云湖并不属蟒部,但听他说这个「也」字,便有些踌躇,怀疑他是蟒部弟子。中原人知道龙宫岛的不少,却很少人知道岛上还有二十四部。纵是每年到岛上参加海市的人,也未必知道哪个部负责哪些事。
  拷问他的人迟疑着要解开他的镣铐,云湖却及时阻止了他,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一部的弟子?」
  「我是黄龙岛蟒部弟子,平常各岛来往得少,不认识也不奇怪。」
  「口令呢?」
  萧泽一愣,答道:「千秋鼎盛,万载长存。」
  云湖冷笑一声:「果然是奸细!你不知道口令在去年就改了么?」
  萧泽一听,不由得暗暗叫苦。早知口令改了,还不如不提了,做货物还比做奸细强些。至少货物还不用死,奸细却要受尽零碎折磨。
  「你叫人传信给黄龙主,黄龙主是识得我的。」
  「你是什么东西,黄龙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其实自暴身分的话,自然就不必吃些苦头,他此时并不想和玉秋离相认,但在岛上多年,要装成岛上弟子也不难。于是便道:「纵是我是奸细,也要查明身分罢?你让玉秋离来,我有话对他说。」
  「什么玉秋离不玉秋离的,你倒是大爷得很,一下子想见这个,一下又想见那个,入了龙宫岛,岂容得你这么随意?」云湖用手里的鞭子敲了敲手心,狞笑了一声。
  「你竟然不知道你们龙主的名讳?」
  白龙岛的弟子整体而言,在五岛中算得上恬淡谦和的了,没想到这几年竟出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照他以前的性子,就是双手被缚也一拳打过去了,如今他养气功夫深了不少,于是只讶异地反问一句,准备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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