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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轻容道:“来者是客。”
于是付涵芳选了黑子,他先行棋,谢轻容冷眼以对,下完一子之后才想起还有另外一人。
“我师姐不同你一起来吗?”
“她是来了,只是回烟雨楼了。”
“她做什么事情都认真,嫁给你,太可惜了。”
这样的评价,不算是夸奖,可是付涵
62、客 ...
芳却道:“你谬赞了。”
付涵芳与听音,恰好应了那句话:都是好人,只不般配。
“我知道是我高攀了你师姐,也不必整天都念叨我吧?”
又是几招来往,棋盘之上黑子白子错落,颇有疏落之美。
谢轻容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听音与付涵芳一齐来了,却不来找自己,而是回去烟雨楼复命,是为避嫌呢?还是……她选了站在楼主那边?
即使这样,谢轻容也不觉奇怪:她一向是最好的下属,当初也是师傅最好的弟子,值得众人称赞。
又落一子。
付涵芳突然问:“我们有动过手吗?”
“不曾有过。”
“那我们动手,谁会赢?”
谢轻容想了想,道:“我。”
“再加书文玉呢?”
书文玉乃剑宗少主,据江湖上传闻,是个冷峻严肃的少年郎,年纪不大,却面容间自带一股威严气势,远比多少人老成肃穆。
“书文玉会与你联手?你们相熟么?”
付涵芳摇摇头。
他们三人,年少有名,谁会服谁?彼时一定是乱斗。
到底谁人想出这争斗?多少年来从未消停,麻烦透了!谢轻容如此一想,心思未免歪了,一着棋下错了地方。
付涵芳笑盈盈地吃掉她数颗白子,道:“若我当真与他联手呢?那又是谁赢?”
谢轻容没有说话,冷眼看白子势弱,却不急躁,又落一子。
“你这辈子,可曾认真输过一次?”
“输也要认真?”
只听说过想赢的要认真,输得认真是个什么输法?谢轻容从来未想过。
她未入宫之前,一直平顺;后来做了太子妃,又做皇后,杀了先皇,结果还是继续做皇后。
虽然也多坎坷,现下想起来,也不算太差。
彻头彻尾的输给谁过呢?
谢轻容想了半日,想不出来。
“瞧你的样子,就是没输过的。”
“那又如何?”
白子巧妙回转了不利的局势,原以为胜券在握,付涵芳不由得留神起来,未料得谢轻容不动声色也能布局机深。
他凝神以对,谁料棋局过半,他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反胜为败了去。
“看来要你输的确很难。”
付涵芳堂堂男子汉,也学小女儿耍赖,将棋盘一推,棋子尽乱。
谢轻容笑:“认输有时候也是美德。”
说完,开始摆弄起棋子来。
付涵芳自起身倒茶去,喝了一杯温茶再来看,只见谢轻容将那棋子布好,恰如他耍赖之前,一子不差。
他这时候才微微露出一点微妙的惊讶之情。
谢轻容站起身来。
“方才你问的,我现在答你。”
袖一拂,付涵芳觉香风扑面,转眼那棋盘又乱,黑白两子,参差混杂。
“就算你跟书文玉联手,赢的人仍然是我。”
说完,拂袖而去。
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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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芳不怒反笑,靠在门柱边,对着她的背影感叹。
她之傲骨铮铮,她之心智灵巧,她之武力高卓,远胜天下多少男人!
要与此人为敌,还肖想困住她一世,真是疯了。
“真是疯了……”
他不禁毫无自觉地念叨出心底里这一句话,院里冷风一刮,如刀锋之冰锐扑面袭来,饶是付涵芳,都不由得瑟瑟一抖。
却说谢轻容往前头去,只见太子在廊下,对着灯火望。
“翰良。”
文翰良听见谢轻容叫,立起身,却没奔过去,果然不是谢轻容的错觉,他的确又高了。
这天寒地冻,草木枯萎,以待来年春时,可人类却并不停止生长,细想起来,确实很有意思。
谢轻容温柔一笑:“你越来越有大人的样了。”
人一大,万事不由几,也多出许多秘密,她想着:不知道太子现在是否有什么秘密,藏在心中,不肯对自己说呢?
“方圆不在,什么都要自己做,”他举起手:“我手冻坏了。”
文翰良这话听来浑不知因由,谢轻容却知道他只是小小地抱怨,那双手她握在自己手里。
“方圆不在,于你有益处。”
冷风狂啸而过,握着的手抖了一下,握了这么一会仍旧冰冷,谢轻容道:“吩咐人给你准备一个手炉吧。”
“姑娘家才用那个。”文翰良皱鼻子:“我是习武之人……”
“谁告诉你的?”
“方圆说的。”
“我也习武,你家我哪一年冬天离了手炉?”谢轻容道:“你总是这点不好,别人说什么,你都容易轻信。”
说到此处,自己都有些发愣,风又吹来,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我们进去吧。”
谢轻容拉着文翰良往屋里走。
虽然她觉得冰冷,可于文翰良来说,确实有阵阵暖意自手心传来。
方才谢轻容的手炉里,一定还添了香木,所以掌心干燥柔软,离得近了,还闻得到淡淡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