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页
此处并无木樨之类的树木花草,却是隐隐幽芳,不觉清幽淡雅,却是吓人!
季苓不由得退后数步,摇了摇头,欲要转身走人——
驟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
白皙而修长的一只手,青色的衣袖边上,精致刺绣。
美则美矣,只是此刻这只手紧紧扣着他的肩,痛得令人无法动弹,季苓倒也不动,这香气,这只手的主人,他都是熟悉得很。
早知有今日,如今恨当初……
果然,那人的另外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脖颈。
三分用力,就觉体内劲力翻涌,一口鲜血,哽在喉头,欲吐不出。
“是你——”
不提季苓,却说文廷玉,在御书房内无心政务,派了季苓出去,闲着无事,又记挂谢轻容,便令人摆驾掖庭宫。
方入屋一步,便觉掖庭宫内,绮香阵阵,令人目眩神迷,文廷玉敛心神,展笑意,只闻内中欢声笑语。
“太子你——”
谢轻容正是要在说什么,却听到细细的一声咳嗽,抬头望见正是文廷玉来了。
“哎呀,皇上来了……”
谢轻容这高高兴兴的调儿,令文廷玉一整天都紧绷的心,暂且松懈下来。
太子也在内,见了他,忙请安。
他瞧内间摆设,原来是太子跟谢轻容在玩投壶的游戏,他一笑,令太子起身,却是向谢轻容道:“病才好了,又淘气。”
谢轻容也笑着请了安,道:“哪里有淘气,我都好了。”说完,转了一个圈,水袖舞起来,啪一声打翻了一个茶盅。
脸色微红,谢轻容扮了个鬼脸,望了太子一眼,又望文廷玉。
绿袖立刻上前来收拾走,文廷玉倒也不在意,只问:“太子留在此处吃饭呢,还是怎样?”
太子虽小,人却聪明,立刻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不留在此处了,还当回宫去,母后方才吩咐,游戏应当,但功课写完,多看书习字总不是坏事——儿臣这便告退。”
文廷玉听了,戏谑地瞧谢轻容一眼,只见她只管笑不说话,便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谢轻容此刻才道:“绿袖送太子出去。”
太子听见此
35、鸟 ...
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忙随着出去,寻他乳母一块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文廷玉与谢轻容,文廷玉道:“你才病好,又出去看戏?什么好戏,让你这样开心?”
“我少有看戏,偶尔一瞧,竟觉不错。”
谢轻容说着,将今日看的戏说与文廷玉听,文廷玉听了,心头蓦然一动,却听谢轻容最后道:“下回你也为我捡一出戏班,我也请人看戏。”
文廷玉笑着点头:“好。”
两人说笑着坐下,不知不觉到了晚膳时刻,绿袖来请示:“皇上是在何处用膳?”
这些事宜,平常都由季苓操办,此间竟然不在,少不得由她出面了。
“就在这里吧。”
文廷玉说了这话,谢轻容一笑。
他惊奇:“怎样?”
“笑的是,你很久不曾留在这里吃饭了。”
文廷玉一惊。
很久?
能有多久呢?细细回想起来,不过是从谢轻容那一箭射出……掐指一算,不过月来有余。
当下便笑道:“哪里有很久呢?”
谢轻容也笑,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笑道:“也许是不久,只是从前都在一处,接连数日不见,一日尚且三秋,你算算,现在是几秋呢?”
此话一出,文廷玉的心微微悸动。
“你说几秋便几秋吧,你这样数下去,手脚指头都用完了,还是算不完。”
谢轻容笑起来,媚眼如丝,千缠百绕,哪还堪她主动依偎过来,软玉温香满怀,文廷玉即使要叹气,也忍住了。
忽听外间说话声,文廷玉便问:“外头是谁?”
话音骤停,片刻后,只听是季苓的声音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方才回宫去,却听皇上往这里来了,故此来伺候着……”
文廷玉少不得想起方才烦心之事,便淡淡道:“也罢。”
少时,宫人摆宴,帝后相陪而坐,软语细言,眉目生情,又似往常一般恩爱;用完膳,谢轻容端了茶,问:“皇上今夜去何处?”
文廷玉皱了眉,道:“再别提,去瞧瞧御书房里的奏折,堆起来,有两个你高。”
扶姜之疆土,幅员辽阔,一面是秋涝,一面又是秋旱;东面有饥荒,南面是虫灾,总归没个安生,成日都是烦心事。
谢轻容掏出一方小丝巾,挥了挥。
“这是怎样?”
“皇上自去,臣妾不送。”
八个字儿,斩钉截铁,毫不犹豫,谢轻容捧着茶,优哉游哉,瞧都不再瞧文廷玉一眼。
绿袖听了,在后面忍笑,一侧脸看见季苓,他只淡淡一笑。
文廷玉也不急着走,只问:“你病才好,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谢轻容听了这话,抬起头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文廷玉。
“什么东西都能要?”
文廷玉点点头,却又道:“别又要什么星星月亮,朕要飞也飞不到那
35、鸟 ...
么高去,怎么摘也是摘不到的……”
其实他心里有些后怕,方才说这话,说得太顺口些,只怕谢轻容一开口,要她兄长,那他又从何处变出谢轻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