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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记忆【一更】

书籍名:《哀家有喜》    作者:夏慕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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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步走出御书房,走到门口时我转向那里的沈离廷,毫不客气地问:“沈爱卿,那么……你又是哪种人?”
  
  “我?”沈离廷挑了挑眉,随即淡淡的笑开了,不过一瞬又收起了笑容,抬眸直视着我,不答反问:“太后希望臣是哪种人?”
  
  他问这问题时一直紧盯着我,似想从我脸上找出些什么,我略略垂眸,避开了他的灼灼目光。
  
  “哀家在问沈爱卿你。”我讪笑道。
  
  他看着我半晌,忽然动手转动轮椅来到我身边,与我保持同行的位置,接着,略略弯曲着手指冲我勾了勾。
  
  “怎么?”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依照他的要求俯□子,待到我察觉时,沈离廷的手指已经掠过我的耳鬓,将一缕散落的发丝撩至耳后,微烫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的耳垂,让我心中登时一阵强烈的酥麻,有些晕乎乎的,他却很快收回了手,对着我笑了笑,说:“发髻散了。”
  
  “你……”我呆呆地看着他,以前的沈离廷从来不会这样待我!
  
  自进宫遇着他之后,我念他整整七年,他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对我百般疏离。若不是耳垂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余温,我真忍不住怀疑刚才他的举动不过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太后入宫以来,这是第七个年头了吧。”不等我询问他这般做的目的,他冷不丁出声道。
  
  我虽不解他突然这么问的缘由,倒也如实点头,道:“是啊。”我是在七年前的夏天入宫的,到如今正好整整七年。
  
  他弯弯唇角,继续道:“太后入宫时臣也刚好作为巡察使回龙城,本是打算第二日拜见新皇后,结果当天在回府的途中就听说圣上暴毙……”
  
  “咳咳!”我重重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那时我刚刚入宫,正在一群宫婢的伺候下要去身在未央宫的皇上行大婚之礼,结果才刚刚妆扮好,就被人告知我甚至连面都还未来得及见到的“丈夫”暴毙而亡!
  
  更让我无言的是,第二日我爹爹病逝的消息传来,在宫中引起一片轩然大波,到处都有人在传说我是祸国殃民的“祸水”,甚至还有不少朝臣主张将我用火烧死,以除祸患……
  
  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回忆,所以我下意识地也将这段过往排斥在外,从不会轻易想起来。如今,却被沈离廷一语道破,委实让我尴尬得很。
  
  面对我瞬间变了脸色,沈离廷却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自顾自地往下说:“当时朝中不少人主张要太后给先皇陪葬,臣却认为这一切灾难并非是太后带来的,所以才主张保住太后……”
  
  我忍不住皱皱眉,出声打断他的话:“沈爱卿,你到底想与哀家说什么?”
  
  他之所以突然间说出这番话,想也知道不是因为想要追忆过去那么简单!
  
  沈离廷瞥了我一眼,清俊的侧脸在余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说:“臣听闻太后入宫前曾失去过记忆。”
  
  “是又如何?”我眉头皱得更紧。
  
  “臣只是想问问太后,可有想过恢复记忆?”
  
  我挑眉:“你有办法?”
  
  他淡然一笑:“那就要看太后肯不肯配合了。”
  
  闻言,我抬起眼帘直视着他,那双宛如墨玉的瞳眸中看不到一丝慌乱,就这样平静地打量着我,无波无澜。
  
  过了好半晌我才移开视线,讪笑着说:“不了。”
  
  他面露不解:“为何?你……难道不想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哀家之前的确很想恢复从前的记忆,可是……这几日经过一些事以后,觉得过分牵挂过去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沈离廷会这样毫无理由助我!
  
  顿了顿,我刻意加重语气,继续道:“沈爱卿也是,不要一味沉浸在过往里,免得将来……泥足深陷!”
  
  最后一个字落下,沈离廷嘴角那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忽然隐去,面色变了变,拧眉盯着我。
  
  “沈爱卿觉得哀家说得不对?”我不动声色避开他的直视。
  
  “不。”沈离廷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尔后静静垂下头,声音低低的,“臣又岂敢对太后的话有非议。臣只是在想……”
  
  “想什么?”我问。
  
  “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有人曾说我会自作孽,不可活。”他仰起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苦笑。“我此刻方知,果然如此呐!”
  
  我一呆。
  
  之前透过想起的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我断定沈离廷在我十二岁之前是认识我的,更有可能,我和他的关系匪浅,只不过我一直记不起关键的部分……
  
  我正想要问沈离廷说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转身背对着我,“臣先行告退。”
  
  “沈爱卿!”
  
  我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一点离开我的视线,那背影透着无限落寂。
  
  眼看他就要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口中喃喃唤道:“沈离廷……”
  
  他完全没有听见,彻底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
  
  伸出的手在空中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抓住。
  
  一阵冷风忽地袭来,让我生生打了个寒颤,蓦地清醒过来,定睛看着自己仍旧僵在半空中的手,只觉得不可思议。
  
  又是这样!
  
  方才那一瞬间,我仿佛在哪里经历过相同的事情,似曾相识!
  
  倏地,一道冰冷的寒光落在我身上,我猛地抬头,只看到前方转角处一抹浅绿色身影一闪而过!
  
  “太后,怎么了?”见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转角处,一直候在御书房门口的司礼监黄公公问道。
  
  我倏然回神。
  
  看看他,我摇摇头。“没什么。”
  
  黄公公亦没有多嘴,低着头说:“奴才伺候太后回宫吧。”
  
  我的心思此时全在失常的沈离廷费身上,也就没有在意,胡乱点点头便与他一起往长乐宫的方向去。
  
  ”这两日怎么不见韩侍卫?”黄公公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道。
  
  “谁知道他跑哪里鬼混去了。”我忿忿哼道。
  
  韩林秀向来神出鬼没,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已习惯他三天两头就闹“失踪”了。
  
  黄公公诺诺应了声,抬眼看我一眼,蹙眉道:“太后您昨夜没睡好?怎么脸色这样差。”
  
  “是吗?”我下意识地摸摸脸颊。
  
  昨日我从黄昏时分一直睡到今日清晨,只不过,做了一夜的噩梦而已。
  
  “老奴这就遣人去太医院……”
  
  眼见黄公公就要找人过来,我忙阻止他:“黄公公且慢!”
  
  “太后……”
  
  “哀家只是有些乏了,并无大碍,你就不要惊动其他人了。”
  
  “可是太后您……”
  
  “哀家没事!”
  
  见我一再坚持,黄公公只得作罢,一边叹息一边絮絮叨叨在我耳边念着:“太后您若是身体不适,可一定要召太医过来瞧瞧啊,否则皇上会担心的。”
  
  提起墨然,我的脸色一阵僵硬。
  
  这几年来,我与墨然并不是没有吵过架,比这更甚的都有。但,这次明玉太子之事,即使明白他身为帝王的无奈,我仍是无法赞同他的做法!
  
  “皇上最关心的就是太后,若是太后您病了……”
  
  见他完全没有停住的迹象,我只得出声打断:“黄公公,哀家突然记起来,有些东西落在御书房了。”
  
  “那老奴去找……”
  
  “不用了!只有哀家自己知道是丢在哪里了。”
  
  “老奴陪着太后去寻吧。”眼看黄公公一副绝对要跟着我去的势头,我嘴角轻轻抽了抽,一时又想不到法子支开他。
  
  无奈之下,我只得在黄公公的陪同下在御书房转悠了一圈,最后又在他的强烈坚持下,将我来时的路重新走了一遍,说是一定要寻到我掉的东西。
  
  我走在前头,嘴角不可抑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
  
  现在肯定不能告诉他,其实……我什么东西都没丢!
  
  “这里不是去如湮宫的方向吗。”走到一处亭台下时,黄公公看了看周围忽然说道。
  
  我讶然看向他:“如湮宫?”
  
  黄公公点头称是:“就是德庄皇后的寝宫。”
  
  亭台的位置比周围要高一些,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了隔了几座宫阙的如湮宫。方才我完全是心不在焉,也就没有注意周边的环境,竟是不知不觉入了如湮宫的范围。
  
  想起那张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德庄皇后画像,我心中微动,低叹一声:“说起来,哀家进宫多年,还从未见过她呢。”
  
  黄公公跟着叹了一声,说:“是啊,太后您入宫时她已病逝半年有余了,先皇那时将所有的画像都烧了,所以太后您也就没见过。”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转头面向我:“说起来,德庄皇后与太后您倒是有几分相似的,特别是眼睛。”
  
  “哦?”我佯装十分有兴趣的样子,“那么那位德庄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黄公公的面色一下子定住了,沉吟半晌,才从口中吐出一声深深的叹息,惋惜道:“她……是个可怜人。”
  
  我不禁一愣。
  
  小宫婢莫言曾说过德庄皇后是个可怜人,如今,连黄公公也这样说。宠冠后宫整整十余载,帝王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女人,是个可怜人?!
  
  光是说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
  
  “之前莫言也这样说过。”我不禁喃喃出声。
  
  “莫言?”黄公公有些惊讶,顿了顿才道:“她还在啊,老奴还以为她早就出宫了。”
  
  “你认识她?”没有错过他话中的熟稔,我问道。
  
  黄公公毫不犹豫点点头:“是啊。她从小在如湮宫里伺候着,是德庄皇后的贴身宫婢。”
  
  “对了,那位德庄皇后叫什么名字?”我忽地想起这个问题。
  
  黄公公只当我是一时好奇,毫不避讳的告诉了我。“德庄皇后娘家姓顾,单名一个湮字。”
  
  “顾……湮。”重复着这两个字,我的心中忽然一阵狂跳,莫名的悸动。
  
  本来还想再往深问一些,我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两道熟悉的人影,不由得怔住。
  
  就在左前方的凉亭下,一坐一站的人分明是沈离廷和扶摇!俩人好像起了什么争执,扶摇一手揪住沈离廷的衣襟,一向淡然的面容满是惊怒之色,而沈离廷,则是毫无表情注视着她……
  
  俩人的气氛似乎有些古怪,我正欲叫他们,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只得作罢。
  
  “黄公公,咱们先回宫。”
  
  走下亭台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扶摇与沈离廷,却发现沈离廷已经离去,扶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背影……
  
  我蹙眉,只觉得俩人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一时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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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明玉太子之事,我一连几日都龟缩在长乐宫不出半步,墨然每日依旧命人给我煎了安神茶喝,我每每都会端起碗一饮而尽,噩梦却是越来越频繁,整日里精神都有些恹恹的,无精打采。
  
  见我如此,豆芽和绿萝一日比一日着急,太医来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
  
  这日我精神稍微好了些,绿萝出去太医院替我拿药,豆芽便吩咐人在廷苑中的海棠花丛下搭了一张软榻,我倚靠在榻上看书,豆芽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旁边与我说话。
  
  期间豆芽给我端来安神茶让我喝,我喝完后正准备继续看书,谁知看了几页眼皮就越来越沉,慢慢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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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像被车子碾过拼凑起来的,浑身都痛,脚下更像是踩在云端,请一脚浅一脚的,我张大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
  
  “哪里来的乞丐,快滚开!别脏了我的衣服!”踉踉跄跄走在街道中时,期间与一名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子不小心撞了下,被那人狠狠一推,我毫无预兆,就这么跌跌撞撞倒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袖子都被弄脏了!”女子的尖叫声让我耳中嗡嗡作响,神智也越来越模糊。
  
  我躺在地上,模模糊糊中看见一群人聚集在我身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冷漠。我想要站起来,却一不小心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突如其来的剧痛痛得我几欲昏厥。
  
  “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别碰她!她身上到处都是血,被碰到了会倒霉的!”
  
  “快走快走,真是看了就让人厌烦……”
  
  嘈杂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着,我死死撑住那一丝尚未失去的清醒,眼前却是越来越模糊……
  
  再度醒来时,我睁眼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盯着我。
  
  “你……”一出声,我才觉得嗓子疼得快要撕裂了,声音粗哑难听。
  
  老人看了看我,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赶紧起身走到桌前给我倒了一杯水:“来,先喝口水吧。”
  
  我警惕地看着他,并没有立即接过。
  
  转念一想,我如今什么也没有,何必担心这人会不会加害于我。
  
  这样想着,我自嘲的笑笑,几乎是用抢的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将那清水一口喝完。
  
  “看你倒在路上,我就把你带回戊戌街了。”老人毫不在意我的态度,笑眯眯说道。“你身上的伤口我找了个女人帮你包扎好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嗓子里稍微好受了些,听见他问我,我下意识地回答:“我叫顾……”话说到一半,我陡然记起那片刺得我眼睛疼的鲜红,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还是佯装什么也没察觉,老人继续问道:“你说叫什么?”
  
  我垂下眼帘,淡淡地说:“我没有名字。”
  
  老人微微一怔。
  
  我继续道:“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更没有朋友。”
  
  老人眼神更加深邃,看着我好半晌都未说话。
  
  我也不介意他眼底一闪即逝的探究,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
  
  最后,他笑眯眯对着我说:“既然你没有名字,我来替你取个名字。”
  
  看了看我,他坐在桌前冲我招招手:“过来这边让我看看手相。”
  
  “手相?”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笑着摸着胡须:“你被看我这样,我以前可是当过算命先生的。”
  
  我怀疑的看着他身上破旧的衣服,算命先生还能混到当乞丐的地步?
  
  戊戌街,即使是我也知道,是徐州最有名的流亡街,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和流浪儿才会生活在这里。
  
  他嘿嘿一笑:“世道不好,我这算命先生自然也当不下去。”
  
  我撇撇嘴,将手放在桌上,他起初还兴致勃勃的给我看手相,但很快眼神就变了,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
  
  “喂!你看完了没?”眼见他脸色越来越怪,我不情愿的收回手。
  
  他呆愣了一下,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问道:“你几岁了?”
  
  “八岁。”我即答。
  
  “才八岁的孩子怎么就……”他似乎念叨着些什么,我没听清楚。
  
  待到我想探究清楚他眼中的悲悯到底是为哪般,就见他迅速转换了脸色,对着我嘿嘿笑道:“看你一路经过了颠沛流离的样子,不如……就叫你流离吧。”
  
  我端着茶杯的手重重一颤,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哎呀!我这唯一的杯子啊!”
  
  老人看着满地的碎片直跳脚,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外面一群小乞儿纷纷趴在门口,听见老人的话纷纷附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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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对上的就是头顶大片大片开得正艳的海棠花,那些红红白白的花瓣不断飘落在风中,别样动人。
  
  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我重重喘息着,缓了缓神才惊觉,方才所见的是在做梦。
  
  准确的来说,是梦见了我八岁时的情景!
  
  依稀记得上一次做这样的梦也是梦见这种片段,我八岁时在戊戌街的事情。
  
  我还记得,当初我的府衙跌得曾告诉我,我是在十二岁回到刘家的,至于之前的事情我忘记了问,他也从没提过。若梦中所见是真,那么我就是在八岁时去了戊戌街!
  
  不经意间,我想起那个老人问我的话。
  
  “你叫什么?”
  
  “我叫顾……”
  
  “顾……”我躺在软榻上,回想着那个残缺的梦,喃喃念着那个名字。“……流……离……”
  
  脑海中隐隐闪过些熟悉的画面,我差一点就能看清楚了……
  
  “太后您说什么?”豆芽突地出声。
  
  “啪!”
  
  我一惊,一直放在软榻边的书落到了地上,也打断了我并不甚清晰的记忆。
  
  “豆芽……”我怔怔看着她俯身捡起地上的书。
  
  “太后,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发烧了?”豆芽将书给我,抬头见我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掏出袖中的锦帕给我擦拭。
  
  混沌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明,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锦帕,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见她依旧一副满脸担忧的模样,不禁笑道:“只是刚才做了个噩梦,你多虑了。”
  
  豆芽不相信地看了看我,满眼质疑。
  
  我只当做没看见。
  
  抬头看看天色,一问豆芽才知道我刚才睡了两个时辰了,现在已经是下午。
  
  在软榻上窝了两个时辰,全身的骨头都痛,我叫上豆芽陪着我四处走走,但还没走上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乏力,只得让豆芽扶着我去湖边的凉亭里坐一坐。
  
  “太后,您最近身子一直不好,看来今夜的送别宴也参加不了了。”豆芽撅着嘴嘟囔道。
  
  我漫不经心地问:“什么送别宴?谁要走了?”
  
  “当然是大宛国那个太子呀!”豆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说谁?”我霍地站起身来。
  
  被我的动作吓得连连后退两步,豆芽呆呆地应道:“明、明玉太子!”
  
  我只觉得无比错愕。
  
  当初墨然的确表明要趁着大宛国国王病重的机会杀了明玉太子,今夜却要给他举行什么送别宴,难道是……筵无好筵,墨然是想要在宴会上除掉他?!
  
  见我神色变幻莫测,豆芽有些怯怯地拉拉我的衣角:“太后?”
  
  我这才回过神来,敛了表情,安抚地冲她摇摇头:“没事。”
  
  豆芽半信半疑看了看我,见我的确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呼……太后您别吓奴婢啊。”
  
  “呵呵。”我干笑两声,装傻。
  
  正说着,我心口处一阵窒息般的痛,眼前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我一个踉跄退后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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