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都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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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酒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熟客们经常向我询问固力果的近况。对他们来说,固力果是能让他们感到骄傲的最大话题。在这里听到的一切,第二天都会成为他们吹牛的内容。大家津津有味地谈论了一会儿有关固力果的话题,麻鲁切罗唱起了固力果的歌曲。
哦哦,固力果,我们的玛利亚,
现在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接着大家一起干杯,为固力果的成功而祈祷。火又开了一瓶酒,给大家倒上。
'呃,以前我没见过你啊。'
火向坐在林身边的肮脏流浪汉打招呼。
'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常来玩啊。'
那男子微微一笑,他的帽子戴得很低,遮着眼睛。火瞥了一眼,似乎他在用帽子遮掩脸上的伤口。
敬酒辞依旧是由麻鲁切罗包办。
'各位,酒杯都斟满了吗?'
'这里一个酒杯都没有哦!都是一些和大家无缘的茶杯罢了。'
有人在一边捣乱。
'对不起。'
火绷起了脸。
'让我们衷心地祝贺圆都卑微的歌手展翅飞翔,成为世界一流歌手,干杯!'
大家一口气喝干了酒。
接着,葛鲁西等人开始了演奏。宴会的气氛逐渐高涨,刚才那肮脏的流浪汉趁机将林叫到了卡车背光处。
抬起帽檐一看,原来是阿伸。
'我有一条情报,很值得你一听。你知道蜂生田这个人吗?'
阿伸拿出蜂生田的照片。
'他是个卑鄙的职业杀手,听说他好像在为金城做事。今天有个黑人被杀了,你知道吗?
一个名叫亚伦的男子。'
'……啊啊。'
'你的伙伴要有危险了。'
'伙伴?……他们不是伙伴。'
'是吗?'
'他们只是我隐藏身份的掩护。'
'你这家伙还是那么的无情,他们都很不错啊。'
'……和我没关系。'
'嘁!那么说我是白跑一趟啦?'
'……'
'好啦!今晚豁出去多喝几杯吧。我再喝一会儿就回去了。'
阿伸指了指火。
'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呃?'
'他竟对我这样打扮的男人说,如果喜欢的话,以后常来玩。'
'……'
阿伸向众人走去,林拦住了他。
'……等等。'
阿伸转过身,笑了。远处传来火的声音。
'喂,林!你在干什么呀?'
火跑到卡车后面去瞧时,那里已经找不到他俩的身影了。
清子在桥边停下车,等待固力果的到来。果然,固力果来了。
清子载上固力果,发动车子。
固力果依旧充满了警惕,她低头看着下面。
'刚才真是很抱歉,我做得有些过分了。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无法和你单独交谈。虽然我在杂志社中撰写新闻报道,但我不会把所有杂七杂八的事都拿来做新闻材料的。
但是,现在这件事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好奇得不得了。你明白吗?我想这可能就和你唱歌时的心情一样。'
'……我不是因为喜欢才唱歌的。'
'咦,你讨厌唱歌?'
'……不太喜欢。'
'讨厌唱歌的歌手,真有趣。为什么?'
'我绝对不会让它成为你的新闻材料。'
'哎,说嘛!'
固力果又陷入沉默中。
'喂,我们都是女同胞嘛。你别摆出这么一副可怕的表情。'
这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砰的一声。
'什么呀?'
从后视镜往后一看,玻璃破了。
'怎么回事?'
接着,前面的挡风玻璃也裂开了。清子吓了一跳,赶忙停下车。一辆大型货车从后面赶了上来,停在旁边。从车里依次下来一群持枪的家伙。
两人吓得脸色煞白。
一个人架着枪对准清子一侧的窗户。
'开门!'
清子慌慌张张地打开了车窗,那男人伸手进来就要拔车钥匙。清子慌忙掩住,但他抓住
了钥匙环,用力拽了过去。清子的手徒然地停留在方向盘的侧面。
'不好意思,我们采取了这种强硬手段。'
说话的是蜂生田,蜂生田坐在车里看着这边。
'假如是私人问题的话,我会更加温柔地处理的。'
'……怎么回事?是你的伙伴?'
清子问固力果,一时间清子的头脑中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问题。但是,固力果摇摇头。
'下车!'
蜂生田的手下说。
'下车后,你们要干什么?'
'别啰唆,下车!'
'等等!请告诉我们理由!'
说着,清子确认了一下残留在手心里的钥匙孔的感觉,那里依然插着理应被拔走的钥匙。
蜂生田的手下强抢钥匙环时,只有这把钥匙从钥匙环上给拽了下来,留在那里,接下来清子要做的事就是寻找点火发动车子的时机了。
'别胡搅蛮缠,快下车!'
那男人伸手抓向车门。清子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自己打开了车门。
就在这一瞬间,清子豁出去赌了一把。
趁着眼前的枪口朝下的一瞬间,清子狠狠地转动钥匙,大声叫:
'趴下!'
听到清子的命令,固力果立刻作出反应。车子的引擎发动了,同时无数子弹从头顶上穿过。清子一脚踩下油门。
清子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当她回过神来时,车子以120公里的速度飞驰着。
那些男人赶忙跳上大型货车。没有成功拔下清子车钥匙的那个手下,被蜂生田一脚从车上踹了下去。
'我们不是业余级别的杀手!'
大型货车扔下他飞驰而去。
'喂,想办法弄弄这玻璃!'
清子说道,固力果用胳膊肘把裂开的挡风玻璃敲下来。一阵阵强风灌进车内。
'和那种车比,我这辆车可快多了。'
清子说着,用力踩油门。
'你干得真棒!'
固力果佩服地说。清子转过头来,满脸牢骚地对固力果说。
'你到底干了什么?'
'呃?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别装傻了!等会儿你可要老老实实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的车弄成这样都是因为谁?'
'因为我吗?'
两个人在车里为一些无聊的事争执起来,后面的大型货车马上追到了旁边。
'不会吧!那是辆什么车啊?特制的吧?'
子弹射在车子的侧面。
'快住手!我还有贷款呢!'
但是蜂生田的追击毫不留情,清子大声叫嚷:
'……不行了!怎么办?'
清子突然减速。就在货车靠近的一瞬间,清子向右猛打方向盘,用力踩下油门。
'趴下!'
清子的车向货车冲去,猛地被撞得飞了起来。固力果转身向后一看,货车由于反作用冲向了对面的车道,和迎面而来的一辆大卡车撞到了一起。
'太厉害了……'
看着大火熊熊燃烧的货车,固力果不禁感叹。
'我最擅长打台球了。'
清子并不减速,粗声粗气地信口开河说。
从大火熊熊燃烧的货车中逃出来的只有蜂生田一个人。虽然失去了手下,蜂生田依然很平静。
'货车烧了,武器也烧了,手下也没了。马上调一批新的来!还有,人员一定要找些能干的来!不然的话,没法做事了。'
蜂生田用手机调配新的车子和武器,他看着越烧越猛的货车,悠闲地抽着烟。
清子的车子依然继续飞驰,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能继续往前开。
'你们的同伙也危险了。搞不好,可能也受到了袭击。'
听清子这么一说,固力果再也坐不住了。清子察觉到固力果的反应,又催促她说:
'告诉我,是你们杀了须藤吧?'
固力果终于说出了一切:
'杀死须藤的是亚伦,可是他没做错。可恶的是那家伙,他侵犯了凤蝶。亚伦只是要帮助凤蝶罢了……'
这些情况,清子已经听碧莉讲过了,她想知道的是之后的事情。
'你们留下亚伦在公寓,去扔须藤的尸体,对吧?扔在哪里了?'
'我们埋了他。'
'哪里?'
'外国人墓地。'
'……墓地?'
'我哥哥在那里当保安,所以就去那里了……'
'你们竟会想到墓地?'
这时,固力果突然想起一件事。
'……磁带。'
'呃?'
'一定是它。'
'什么?'
'我们找到了一盘磁带,在那家伙的肚子里。'
'……你说什么。'
'那家伙在肚子里藏了一盘磁带……割开肚皮。'
'你说什么……那么说,那些人袭击我们是为了追那盘磁带?'
'我不清楚。'
'是什么磁带?'
'我不清楚。'
'现在磁带在谁的手上?'
'火……要不就是林。'
'他们现在在哪里?'
'呃?'
'他们在哪里?'
'火可能在……店里……'
'店里?'
'我唱歌的酒吧。'
'那咱们赶快去那儿看看。告诉我路该怎么走。'
终于决定了路线,清子的车子猛地一个急转弯,掉头向'My Way'驶去。
酒吧'My Way'已经打烊了。
店里没有女孩子的身影,只有浅川一个人在统计营业额。这时,蜂生田出现在店中。
'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
浅川说着转过身来,突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因为蜂生田正拿枪对着他。
'强,强盗!'
浅川不禁大叫起来,赶忙把散在桌子上的钞票搂在一起,想要藏起来。
'笨蛋!别误会。喂,你们这儿有几个圆盗男人?'
'呃?'
'把他们带过来!'
这时候,出门扔垃圾的富士藏回来了。
'富士藏,快跑!'
听到浅川的尖叫声和枪声,富士藏吃了一惊,往店里一看,有个陌生男人拿着枪,子弹从枪口中接连射出,而被射击的对象竟是浅川。浅川浑身是血,中了无数发子弹,身躯颤抖得仿佛在跳舞。富士藏想迅速逃走,但蜂生田的手下已经把他包围了。
蜂生田打死浅川后,走了过来,用英语说:
'喂,磁带在哪里?'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富士藏懵了。他一个劲地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会英语?你是哪儿的圆盗啊?'
'……菲律宾。'
'菲律宾?'
接着,蜂生田开始用他加禄语说:
'那么,你是会他加禄语?还是会比萨亚语?'
'……'
'磁带在哪里?'
'……不,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亚伦都已经告诉我了,磁带是从须藤的肚子里取出来的吧?录音磁带。'
'……啊?'
'亚伦已经死了!触电死的!碧莉是胸部中了两发子弹死的,两发子弹对准了她的乳房。
你听懂了吗?如果不回答,你也会那样。'
富士藏没有骨气,他连这样的要挟都承受不了。
'……磁带,在火或林的手上。'
'他们在哪里?'
'不在这里。'
'所以我问他们在哪里。'
'离这儿稍微远点……'
'带路!'
蜂生田带着富士藏出了酒吧。
固力果和清子来到酒吧时,他们已经走了。店里只留下浅川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你认识他?'
'嗯!他是这家店的业主,不过是个胆小鬼。'
固力果茫然地盯着浅川的尸体。
两人开始寻找富士藏、火和我。
'被他们带走了吗?'
'……也许在空地那儿。'固力果说。
不能再犹豫了。扔下浅川的尸体不顾,两人匆忙离开了酒吧。
坐在车子里面,固力果突然泪流满面。
'你到底是怎么啦?'
'哥哥死的时候……'
'哥哥?'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死了,由于交通事故。'
'……'
'看着他的尸体倒在我面前,我哭不出来。'
'……这个时候,你要说什么?'
'现在也是这样。虽然浅川死了,可我哭不出来。'
'……'
'我哭不出来,哪怕看到了尸体。'
'你明明在哭嘛。'
'……这是因为我想起了哥哥。'
'……现在?'
'难道不行吗?'
清子只好呆呆地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