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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解体隐藏(4)

书籍名:《解体之源》    作者:鲁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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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那些保险箱并非都是用‘琥珀光’制成的,而有几箱是用掺了颜料的冰板制成的。那么,在温度不断升高的车厢内,它们渐渐融化变成了水。然后,水顺着那个镶有涡轮的小洞流出了车厢。”

  “于是,当在昆明站打开车厢的门时,尸块就呈现在人们眼前了。”“所以你说,你有证据。”刘峰想起了涡轮上那些奇怪的痕迹。

  “嗯。我想事情的全貌应该是这样的——凶手在寒冷的北方杀了死者后,为了使警方的调查陷入困境,所以刻意制造了这样一起‘不可能事件’,想以此逃过法律的制裁。那么,凶手的范围也就基本可以确定了。首先,他一定对特别车厢的构造十分熟悉。其次,由于那些特制的保险箱一定要放在方阵的最外围,排成一排,才不至于露出马脚,所以,他必须是能指挥搬运工把保险箱放在指定位置的人。最后,由于如此一来保险箱的数量会出现变化,他一定是在搬运公司占据比较高职位的人,才可以弥补这一缺陷。综合这三点,我觉得报道中提到的‘冯子飞’这个人很有嫌疑。”

  刘峰的嘴唇一抖,烟灰散落在地。就在他到这里之前,助手小王打电话向他汇报了调查的最新进展——死者叫周媚,哈尔滨人,“亨达”贸易公司总经理秘书。公司员工私下里都在传她和总经理关系暧昧一事,而担任总经理职务的正是这个冯子飞!

  “怪不得。”程韵呢喃了一句,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哈尔滨站见到的情景——冯子飞吩咐搬运工们都要带上手套——因为冰制保险箱的质感与正常保险箱有所不同。

  “至于后面的审讯工作嘛,就是你们警方的事情了。但愿你们的工作开展顺利。”林枫说着,朝程韵使了个眼色。

  程韵会意,起身,提包。这两个动作的含义明确无误——告辞。刘峰也急忙起身:“呃,刚才我的态度……”“呵呵,没事,我们来这里也是有求于你们的。”林枫笑道,“这样吧,作为交换,你也告诉我一件事——昆明哪家酒店的菜肴味道最好?”

  “你这个人可真是晦气,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人命案。”程韵坐在“Queen”咖啡馆里,摆弄着咖啡里的方糖——这里曾经叫“Lover”咖啡馆,只是如今易主了,“唉,你那次在火车站倒真让我吃惊不小,我满以为你会跑去特别车厢的。”

  “哦,那个啊。”林枫往后一靠,“与其我在现场胡闹,还不如静静地等待警方和记者把线索展现在我面前呢——他们是一个团体在工作啊,高效率又专业。我感兴趣的只是推理分析而已——当然,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个。”

  程韵点点头,掏出一张报纸,摊在林枫面前。报纸上赫然写着——“七星”号女尸案真相浮出水面。副标题比较像家庭伦理剧的主题——江山还是美人,“亨达”公司总经理的迷失。

  “你们男人,”程韵的口气如同在讨论某种野生动物,“还真是无聊呢。”

  “差强人意,差强人意!”天阔摇头晃脑地评论道,“而且似乎和我看过的一篇国内原创短篇的诡计很类似哦。”

  “喂,我说天阔……”冰颖的话被天阔尖锐的声音打断。

  “那个,对了对的。是春上树的早期作品,叫《移动中的密室杀人》。只是我觉得他的那篇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比你这篇优秀。”

  冰颖和小宝都用一种“欲殴之”的眼神看着天阔,天阔倒好像毫无察觉,继续自顾自地演说着——这点倒和他喜欢的侦探御手洗洁很相像。但说来也奇怪,他最欣赏的作者明明是二阶堂黎人,但最喜欢的侦探却不是二阶堂兰子,而是御手洗洁。

  还是冯亮眼尖,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和谐”,于是打圆场道:“什么‘诡计流’不‘诡计流’的,也就是个称呼而已。看作品还是不要戴着有色眼镜比较好,个别作品个别对待嘛。”

  他的长相就和和气气的,最适合做和事佬的角色。“说起来我最近也是写了一篇新作啊,也是分尸的。”他说着,拿出一本笔记本,“喏,就是这篇啦。”

  “冯亮,难道……你都是用手写的吗?”许静怡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在她印象中,似乎现在大家都是用电脑键盘码字了吧。

  “而且,你这字也太难看了吧。”天阔边说边挤着鼻子上的青春痘。冯亮先是一窘,然后憨厚地笑笑:“哎,是啊,小时候没练好嘛。”笔记本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谋杀骑着白马来”七个字。

  全文如下:引子

  “那么,开始吧。”我的面前是DV的镜头。

  “咳咳,直接进入正题——就像你们所看到的,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位中年男士。哦,这么说或许并不准确,应该说,是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才对。”

  我肯定我现在的表情是笑容可掬的,对,我喜欢保持微笑。“来,宋德先生,对着镜头给大伙打个招呼。啊呀呀,你怎么没反应呢?太没礼貌了吧。还是害羞了呢?算了,我来帮帮你吧。”我抓起尸体的右手臂,甩了几下。

  “好了,招呼打完了。我们可以开始故事了。先介绍一下吧,刚才的这位死去的男士,是被我杀死的‘白驹馆’的主人,宋德先生。什么,你不认识吗?”

  我对着镜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会吧,他很有名唉。你一定知道‘烟斗’奖吧,那可是国内推理小说的最高奖项。所以,你们应该想起来了吧,宋先生是这个奖项的创始人哩——很著名的推理小说作家哦。”

  我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子。“一般来说,名作家都有钱。这家伙也一样,非常的有钱。有钱到什么程度呢?有钱到了花去整整三千万盖了这座‘白驹馆’。不过呢,虽说他是很有名有钱的,但是他有一样更重要的东西没有了。呵呵,你很聪明。”

  我对着镜头竖起了大拇指。“猜对了,他的命没有了。至于怎么会没命的呢?当然是因为这一小瓶毒药啦。”我晃动着小瓶子。

  “这种毒药很贵的嘞,而且我一下子在他的咖啡里加了那么多,想起来真是很浪费啊。不过,算了,我是不会和死人计较的。嗯,你们应该能想到了吧,这是个关于谋杀的故事啊。我,就是凶手。他,就是死者。那么,应该有嫌疑人才对是吧。不急不急,嫌疑人当然有啊,一个?两个?三个?还有没有加人数的?啧啧啧,瞧瞧你们,太小家子气了,放开了猜嘛。你说了,对,你。你刚才说什么?100个?嘿,行啊,答对了。”

  我自顾自地拍起了手。“啊哟,我听见有人不高兴了,说什么‘都知道凶手是谁了,故事还有什么好听的’。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可是个优秀的叙述者啊,你们认真听就是了,保管会有兴趣的。”

  我托着下巴,做出了一副沉思状。“真是为难啊,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呢。那么……嗯……就从我们一行人骑着白马来到这里开始好了。”一、最后五位参赛者“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幸运啊。”吴凌杰骑在一匹漂亮的白马上,小心翼翼地把着缰绳,“今天可不像昨天,下那么大的雨。”

  虽然已近黄昏,但太阳依旧很给面子地挂在天空,他瞥了一眼身边那个一样骑着白马的俏丽女子,一心想着如何搭讪。

  吴凌杰因属腹黑一类,虽然表面上来看是一副干净的书生模样,可脑袋里的所思所想,未见得干净。这从他发表的那些小说里完全可以体现出来——全都是一些乙一风格的黑暗文。

  “真是想不到啊,写推理小说的作家里,还有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他做作地笑道,语气甚为夸张。

  那位漂亮的小姐叫做叶月然,也是个推理小说作家。她就像是一尊冰雕般冷若冰霜,在这夏日炎炎的天气里,显得很不搭调。

  他们的身后,另有三匹骏马,无一例外,也都是白马。当然,也无一例外地驮着一名推理小说作家。那位发福的中年男人叫做秦仕畅,在推理界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出道作《学校的死角》走的是本格路线,而现在已转型为完全的社会派了。他常常说些“诡计流太儿戏了,不够深刻。游戏性有余,而思想性不足”云云——这很让他身后的那位满脸傲慢的小伙子不爽。小伙子叫做韩平,是一位岛田流作家。对于岛田庄司的崇拜,可谓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华丽的谜面和华丽的解答更为重要了的。而落在最后的那个矮小干瘪的女人,叫做邱心素。她觉得推理是纯粹的,本身即是美丽的,使人陶醉的,无需作为犯罪与血腥的附庸出现。她坚持创作“不流血”的推理小说,据说是为了把“爱与温暖”传播开来。

  这五位骑着白马,有着同一个目的地,那就是闻名遐迩的“白驹馆”。“白驹馆”的成名,肯定是要归功于它的主人宋德的。宋德可以说是最最著名的推理小说作家了,但他的性格异常孤僻——这直接导致了现年54岁的他从未结过婚,加之他本身又是个孤儿。所以呢,他就这么孤独地隐居在了“白驹馆”里,几乎不和外界接触。

  最近不知怎么的,这位宋大作家突发奇想,说是举办一场“推理大赛”,为“白驹馆”找到新的主人。之后媒体爆料说,宋德的这一举动,是因为他的肝癌已到晚期,自知不久于人世,故而急着找继承人呢。而继承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其一,必须是推理小说作家,发表过推理小说。其二,必须参加“推理大赛”。

  所谓的“推理大赛”,名额共有二百九十七个。参赛者以九十九人为一批次,入住“白驹馆”一夜。在这一夜中,最先破解出馆内谜团的参赛者,即是胜出者。第四夜,从三名“日获胜者”中,由宋德出一道加试题,选出最后的“总获胜者”。

  宋德的成名作叫做《骑着白马的人》,说的是在一座叫“白驹馆”的建筑里,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这本小说几乎包含了所有本格的经典元素,风靡一时。而当他衣锦还乡后,就把巨资修造的府邸取名为“白驹馆”,也算是纪念一下他的成名之作。

  这座“白驹馆”和小说里描写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从空中俯视,呈一个“回”字型,内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共有大小房间一百多个。令人吃惊的是,馆内没有任何电器设备。不过据第一批参加“推理大赛”的人说,馆里手机信号倒是有的。

  吴凌杰他们一行五位是第二批的最后五名参赛者。来这之前,他们听到了两则——可以说是奇怪的——消息。

  其一,第一批九十九人中,没有一人破解了馆内之谜。

  其二,必须骑着白马前往“白驹馆”。

  他们所住的是比赛规定的旅馆。旅馆距离“白驹馆”大约5公里,是宋德的资产。旅馆里竟然养着近五十匹白色骏马,用于驼载参赛者。

  可以这么说,宋德对于白马的热爱,到达了癫狂的程度。最近他出版了封笔之作《谋杀骑着白马来》的上册——又是白马,又是白马,这男人简直是个偏执狂。

  “对了,你们都看过《谋杀骑着白马来》吗?那个谜面非常有趣啊。”吴凌杰见董月然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只好调转头对其他人说话。

  《谋杀骑着白马来》分上下两册,上册为谜面部分,已经出版了。而作为解答部分的下册,却还在宋德的脑袋里,尚未动笔。

  “嗯,是不错的。是以‘白驹馆’为犯罪舞台的新案件吧,呵呵。”只有秦仕畅接了茬,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说:“这个谜面虽然很不错,但是缺乏社会意义。可惜啊,可惜。”

  “哼,和岛田大神的相比,差远了。”韩平一脸不屑,“我看有些人就是自己想不出诡计了,才这么拼命强调什么社会意义的。”

  秦仕畅正欲发作,只听邱心素插话道:“推理小说光有诡计和社会意义还是不够的,还得注入感情才是。推理小说应该与其它任何一种小说一样,是给人爱和温暖的东西。”

  就在这五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确切地说该是四人,董月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他们抵达了“白驹馆”。

  馆门前站着一位40开外的男子,就打扮而言,似乎就是那种电影里常常出现的“管家模样的人”。

  “欢迎光临‘白驹馆’。”他说。待五位推理小说家走进了馆内,管家在他们身后,将大门的门闩拉上了——从此刻起,除去馆内的一百零一个人以外,谁也进不来了。二、作者的话很抱歉啊,各位。小女子作为作者,本不应该跳出来的。

  但是实在是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第一件事便是提前说一下,所有斜体字,都是虚构的宋德的那本《谋杀骑着白马来》里的原句。第二件事比较重要。

  你们从那个引子里也看到啦,“我”就是本案的凶手。而本案的嫌疑人,就是那九十九名参赛者以及那位管家先生,总计一百人。而既然把小说设计成了“暴风雪山庄”模式,那么,“我”肯定是这一百人中的一个。而我在一个短篇的篇幅内,是不可能将这一百个嫌疑人全部描绘一遍的。所以,定然是有详有略。详细描写的,除去这五位作家以外,管家勉强可以算上一个。

  聪明的读者或许已经猜到了,之所以要详细描写这六个人,是因为“我”就是这六人中的一个。对,没有错,凶手就在这六人之中。

  阿加莎.克里斯蒂曾经在《底牌》的序里自嘲说,推理小说总是把凶手设置成“最不像是罪犯的人”,我看这是她自己的套路才是。接着她又说什么《底牌》是把所有嫌疑人置于相同的地位,所有人嫌疑相等,是罪犯的几率相当。不过到最后,凶手还是那个“最不像罪犯的人”。

  好吧,泄底是大逆不道的。我只是想说:“我的这篇《谋杀骑着白马来》,绝对是把所有的嫌疑人拉到了同一起跑在线。”

  是不是这样,看完便知。凶手就在“白驹馆”内。

  在这里,我来发个挑战——你能看穿谁才是凶手吗?你能猜出凶手的手法吗?

  三、馆主不见了在那铺着纯黑羊毛地毯的大厅里,近百位推理小说作家汇聚一堂。

  看着宴会厅里的情景,吴凌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谋杀骑着白马来》的桥段。简直是太像了。宴会厅位于“白驹馆”的一楼,共有两扇大门和十扇窗。管家领着最后五位参赛者由大厅北门而进,他顺手锁上了北门,然后,在门边站定,面无表情地来回扫视着大厅。大厅的南门是之前就从外部锁上的,而现在北门又从内部锁上了。

  所有的玻璃窗都是开在“白驹馆”的西外墙上的,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夜幕已经降临,如同饥饿的野兽,吞噬了光明。

  这“白驹馆”果真是没有电器的,在这闷热的仲夏傍晚,竟然只是靠房间里的一桶桶冰块降温。为了抵挡窗外的热浪,那十扇窗子全部从屋内锁着。

  宴会大厅本身变成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密室,所有的推理小说家都被拘于其中——除去白驹馆的主人以外。

  “喂,人都到齐了吧?比赛什么时候开始。”“宋老师呢?宋老师怎么还没有来?”“今晚的谜题是什么?”

  ……大家似乎都焦躁起来,因为九十九名参赛者既然已经到齐,“推理大赛”也应该开始了。然而作为主办者的宋德却迟迟没有露面,因此众人的焦躁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管家抬腕瞥了一眼手表,18:45了。比说好的开赛时间,晚了15分钟了。他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几许焦急,两道眉毛不自觉地靠到了一起,像是在商量对策。

  “我说门口的那位管家先生,今晚的谜题你知道吗?”“是啊,别叫我们空等着啊。”“该不会是今晚的比赛取消了吧。”“妈的,这里又闷又热。”

  ……随着时间一秒秒地流逝,众人愈加焦躁起来。管家也受到感染,看表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到了7:15左右的时候,场面已经有失控的趋势。管家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道:“我看这样吧,有谁愿意陪我一起去找一下宋先生呢?因为馆很大,人多一点找起来会比较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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