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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谋杀自己(3)

书籍名:《1号重案组》    作者:毛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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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副总说酒话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哦,应该是08年3月份吧。”梁方若有所思地说。

  “爆炸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回老家看我爸爸,我爸爸肾病又发作了。”

  “刘总后备车厢里的洋酒是谁送给他的?”

  “应该是成副总送的,成副总为了讨好刘总,出差去北京香港等大地方时经常会带洋酒给刘总。”

  “你亲眼看见吗?”

  “这倒不是,但刘总说过一星期前成副总去香港出差时,带回了一箱金牌马爹利送他。”

  “好吧,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你看看笔录,如果有什么地方错了,你就指出来,没错签个字,按外手印吧。”吴江边说,边把笔录从左丽手中拿过来,递给梁方。

  梁方接过笔录,认真看起来,看完后,他指出几个错误的地方说:“这是应该是刘总,不是唐总,我们这里没有唐总,这里应该是茅台酒,而不是葡萄酒……”

  吴江赶紧把笔录拿回来看了一遍,然后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左丽,左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转身过去看笔录,一看,她大吃一惊,天啊,怎么会这样?这是她从警以来从没发生过的低级错误!她顿时脸腮发烫,心儿“怦怦”乱跳:我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这是脑海里堆满唐远和红酒而造成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幸好江队不在,吴江又是一个大好人,绝对不会把她的过错透露给领导。她自责地向吴江看了看,表示她做错了,吴江读懂她了。

  左丽赶紧把笔录拿过来,低下头把错误之处都修改过来,又仔细地看了两遍,觉得没有错了,才把笔录递给梁方,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修改了太多的地方,这种笔录拿给领导看,照样能看出端倪来,即使看不出什么来,也能发觉做笔录的人太没水平。她又把笔录放在桌子上重新抄了一遍,因为笔录一共有7页之长,抄了将近40分钟才抄好,交给梁方签字。

  离开梁方后,吴江把车子起动,问左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压力太大造成精神恍惚?左丽使劲地摇摇头说不是。吴江开玩笑似的说:“丫头,是恋爱了吧?”

  左丽一愣,使劲地摇摇头否认,吴江却已经从她绯红的脸上看出一些东西来。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左丽问吴江现在要干吗去?吴江说去梁方老家松河县,证实一下梁方是否说谎,左丽说看梁方不像会说谎的人,再说刘总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会杀害刘总?吴江想说:恋爱中的女人判断力要大打折扣,但他没那么说,而是说还是去走一趟,心里会踏实点。

  松河县在长江的南部,离长江不到100公里,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那里,在当地公安民警带领下,直接找到梁方家,他家在县郊的一小镇上,走进他简陋的平房里,他家大门并没有关,大厅没有人,这时里屋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咳嗽声,老人隔着房问他们是谁?他们走进里屋,一个老人躺在床上打点滴,老人看见几个警察来找他时,很惊诧,硬撑着想从床上坐起来,被吴江按回去。

  老人是梁方的父亲,才56岁,刚刚从医院住院回来不久,当吴江问到梁方几天前有没回来过,他说只回来一天,带10000元回家后,第二天就走了。可陈思悦说梁方请了三天假,那两天梁方去哪里了?梁方为什么要说谎?或者是陈思悦说谎?

  吴江和左丽又对梁方的朋友和邻居进行走访,都众口一词说梁方确实于第二天早上很早就回长江了,他们连夜赶回长江时,已经快午夜11点了,只好等第二天再对梁方进行讯问。

  第二天吴江和左丽又去找梁方,他承认说谎了,因为他回家看完父亲后,第二天就和他的小情人阿芳去鸳鸯溪游玩,并在那里住了两夜才回到公司上班,阿芳是芳草地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因为他和刘总经常去那里唱歌,所以认识了,两人一见钟情,不久就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

  之后,阿芳逼着梁方和他老婆离婚,梁方深知糟糠之妻不弃的道理,虽然他老婆已经是半老徐娘。梁方嘴上答应阿芳一定和他老婆离婚,但他一直在拖,这一拖就是3年多。梁方只好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陪阿芳,一有假期便和阿芳一起出去旅游,讨阿芳欢心。梁方的工资才三千多元,只够他养家糊口,况且他还要养一个慢性病的父亲,所以,出去游玩的钱都是由阿芳出。

  为了俩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阿芳不惜频繁地跟客人开房,以换取更多的金钱,梁方对阿芳的行为当然心知肚明,不反对她出卖肉体,有时还暗示她多挣钱来供他们花,正是这一点,让梁方非常感动,因此梁方才舍不得离开阿芳。他们的畸情之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持续着。但梁方不想让人知道他和阿芳的这种关系,不想让人说他被一个坐台小姐养着,所以他只能对吴江他俩说谎。

  吴江和左丽不相信梁方的话,他们找到阿芳来证实,阿芳对他们的询问,毫不保留地承认了她和梁方的关系,眼中还流露出自得和自满,好像他们的爱情有多么伟大似的,左丽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以耻为荣的人?

  阿芳为了证明自己那两天一直和梁方在鸳鸯溪度假,把四张往返的车票和住宾馆的发票交给吴江看,吴江认真看了看,没发觉车票和发票是假的,但这并不能表明梁方没作案时间,从市区到鸳鸯溪才120公里,梁方完全可以开车回长江,引爆炸药后再开车回鸳鸯溪。

  吴江打电话叫鸳鸯溪派出所,叫民警立即前往梁方所住的宾馆协查,因为鸳鸯溪派出所是属市局所管辖,所以民警接到吴江的指令后,马上去执行任务,没一会儿,民警打电话来说,那天中午12点,梁方和阿芳确实在鸳鸯溪宾馆一楼的餐厅里吃午饭。

  吴江和左丽又去找成副总,成副总和刘总同龄,他白皙的脸上架着一付时尚的眼镜,显得特别斯文,并散发出一种学究气,他最有特点的地方是眼睛特别深邃,像一口古老的幽井深不见底,似乎能藏匿很多东西。

  “成副总,你觉得刘总的死,谁的嫌疑最大?比如说刘总和什么人有过节?”吴江开门见山地问。

  “这可不好说。”他淡淡地说,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这大大出乎吴江的意料:难道他不想早日把凶手绳之以法吗?

  “你再想想,这对我们很重要。”吴江再次要求他说,面对知情者,或者嫌疑人,吴江总是会给对方各种启示,甚至压力,一般知情者都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他们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用力去挤,总会有东西挤出来的,但成副总还是摇摇头说无可奉告。

  对于成副总把自己置之度外的态度,吴江有些恼火,但又不能表露出来,而且还要和对方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地劝说与提示,特别对面前这个国际金融博士,发火不起任何作用,他脑子里装满了智慧,比谁都更懂得法律,更圆滑更世故,他绝对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心迹和思想,这种人最难对付。但吴江已经从警20年,他已经锻炼出耐心的本领,足以用些来对付形形色色的嫌疑人。

  “成副总,恕我直言,你好像对刘总的死不是很痛心啊。”吴江想用激将法逼他说出内情,吴江认定他一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成副总用轻柔而缓慢的语调说:“谁说我不痛心?我和刘总是从小学一直到中学都是同班同学,后来他辍学去街上混,我劝过他好多回,叫他去职业学校学点本领,以后可以混一碗饭吃,他不听,说上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话是对,刘总开始做期货,并做得很成功,也使我对他另眼相看。我由于学习成绩优秀,直接被南方证券公司高薪聘请,半年后,刘总请我加盟他的事业,为了支持刘总,我二话没说过来帮他。不是所有人的痛心都要写在脸上,内心深处的悲伤才是最痛的。”

  “既然你和刘总的关系这么铁,你应该知道要置他于死地的仇人。”

  “刘总和我说过,最恨他的就是水小灵了,刘总这个人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好色和滥情最致命,我都劝过他好几次了,他说没事,女人是弱势与弱智的代名词,他有办法搞掂她。他不信唯小人和女子最难养也。”

  “除了水小灵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怀疑?”

  成副总又摇摇头,说没有其他人了,吴江见他这样,就转了个话题:“爆炸发生时,你在哪里?”

  成副总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显然没有想到吴江会问这句话,他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回答吴江的问题,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一般人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我在公司上班,当时正和杨助理在我办公室研究向工商银行贷款的事。”

  “听说你和刘总常常吵嘴?”

  “是的,我们经常争得面红耳赤,当然,那是对投资项目的意见有分歧时,丝毫不影响我和刘总的感情。”

  “听说你出差时,经常从外地买洋酒回来送刘总?”

  “我哪有那么多钱?每次都是刘总把钱给我,叫我帮他去高档商场淘洋酒的。”

  “根据我们检测,刘总后备车厢里有两箱洋酒,一箱是顶极的皇家礼炮,一箱是芝华士18,你知道这两箱是谁送给刘总吗?”

  “是1950的皇家礼炮吧?那是我前几天从香港带回来的,芝华士不知道了,刘总很少喝芝华士,可能是一个不太了解刘总的朋友送的吧。”

  吴江觉得问得差不多了,很客气地向成副总告辞,之后,他们找到成副总的助理和两个员工调查当时成总当时在干吗,结果他们都能证明成副总当时是在上班。

  吴江和小克开着车,在绕了好久才找到水小灵的家,她住在一幢出租屋里,和水小灵婚前住在刘总的豪华别墅里有天壤之别,这么大的反差,对每个当事人都会造成强大的心理阴影,甚至会做出不堪设想的蠢事来。

  水小灵年轻又漂亮,是属于小巧型的女人,1.60米的身高,苗条而柔韧的身材,起伏有致的曲线,巧夺天工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流转,一投射都流露出迷人的光芒,很少男人难抵挡得住她那含情的秋波。可是刘总却偏偏要把这般尤物弃之如屐,真叫人费解。

  她明艳的脸上却写着一种历经千山万水之后的沧桑,眉宇之间流露淡淡的忧伤,还有一种不易觉察的阴冷和肃杀之气,根本不像是一个才28岁的女孩,而像上了40岁那种熟透的女人,这种女人一旦自己认定的事,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去实现,假如她把心思用在坏处,后果很难想象。吴江用心观察了她。

  小克误以为吴江迟迟不开口,是想让他来问,于是先说:“刘总死了,你知道吗?”

  “这个畜生终于得到报应了。他多留在世上一天就对女人多一份危害。”水小灵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恶狠狠地说着,整个漂亮的脸蛋都变形了,看上去有点狰狞恐怖。

  “他怎么就该死呢?”

  “怎么不该死?他抛弃四个老婆,找一个比他小22岁的狐狸精,这种陈世美,早就应该拖出去斩首,可惜这时代没有包青天了……”

  “你对他的情况很了解了?”

  “当然,前一段日子我还跟踪过他。”

  “你跟踪他干什么?”小克逼问,一脸的冷峻。

  吴江暗暗为她担心,她正掉进小克为他设下的套子里,凶手是个犯罪高手,应该不会像她这么直来直去。

  “我想报复他!这是我活着唯一的目标,这下好了,天已经替我惩罚他了,让我省心了好多。”

  “是不是想杀死他?”

  “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她咬牙切齿地回答,双肩在微微地颤抖着,她对刘总的爱已经转为深如大海的仇恨了。

  “因此你就杀了刘超聪?”小克接着的话头问。

  “我……我没有!”水小灵这才醒悟过来,后悔刚才说得太多了。

  “你有没杀他,不是你说了算,你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吗?”

  “你是怎么说话的?这么没水平也能混到市局当刑警?你应该拿出证据证明我杀人才对!”水小灵黑着脸反驳他,搞得小克很难堪,小克也发觉自己太咄咄逼人了,不应该被嫌疑人抢白一顿。

  吴江见小克下不了台,赶紧来圆场:“啊,水小姐,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方法不对,我们是想问你,8月12日那天中午11点30分到12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不想说行吗?”她的怒气还没消除。

  “最好是配合我们工作,这也是洗脱你嫌疑的最好办法。”吴江尽量把声音放轻柔些,语调放缓慢些,态度更加诚恳温和。当嫌疑人愤怒时,和风细雨是最好的抚慰方法,特别是对女人更有作用,当然,如果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之后,就不必完全用这种方法,这是当刑警的经验之谈。

  水小灵在吴江的劝告下,慢慢安静下来,她的内心已经认同了吴江的问讯方式:“那天我在伊人女子生活馆做美容,是05号的小美为我服务,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好的,我们会去调查,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谁最有可能谋杀刘总?”

  水小灵摇摇头说不知道,这种风流鬼不知多少女人想他死呢。吴江觉得没能从她的嘴里再得到什么,便向她告辞了。吴江看了看车上的电子钟,时间已经快到12点,还没有左丽的电话,不知她的事办完没有。原来早上是他们3个人一起出来的,后来左丽说去买红酒送人,吴江想:反正就我和小克去水小灵家够了,于是行个方便,让左丽去买红酒,他以为她很快就能买好,没想到去了一个上午,也没有回音。吴江便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她说她已经打车回家,因为要把两箱红酒送回家,这下正好上楼梯呢。

  吴江和小克在路边的快餐厅随便吃了午饭,开车去伊人女子生活馆,找到小美,小美仔细地想了想说,那天水小灵确实在她们那儿做面部护理,做到12点才离开。线索似乎都中断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吴江边想边开车回队。

  吴江把一星期来的调查向江一明汇报,刚好江一明说要找他们开个小会,把新的线索告诉他们,并再次定位新的侦察方向,看到左丽没和他们一起回队,并问吴江左丽去哪里了,吴江向他撒谎说左丽刚刚回家拿东西,马上就回队。江一明叫吴江打电话给左丽,叫她回队开会。吴江走出办公室,看看没人,打左丽电话,悄悄对她说要开会,叫她马上归队。

  左丽接到吴江的电话后,说非常感谢他为她打掩护,一刻钟后就会归队。左丽近来办事好像梦游似的,行为很异常,而且常常利用上班时间去办私事,难道她对刑警事业失去信心了?或者有什么更好的职业在等着她吗?吴江边想边向会议室走去,这时他看见江一明和小克站在走廊的那一头,江一明好像在问小克什么似的,吴江心里一提:会不会是江一明不相信自己的话,向小克证实左丽是不是和他们一起搞调查去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江一明非常信任吴江,他应该不会向小克询问左丽的去向,除非江一明已经看出左丽的行为不合常理。

  专案组所有成员都已经到齐,会议由江一明主持,大家先把已经调查过的情况向江一明汇报,然后把所有信息汇总起来,结果所有的情况都不理想,找不出任何线索,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江一明要大家调动大脑里所有资源和聪明才智,寻找切入点,会议在沉默中延续着,时间似乎走得特别慢,但江一明坚信,一定有突破口,隐藏在他们的身边,只是目前没有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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