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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疑团(2)

书籍名:《诡案实录》    作者:延北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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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应该着重调查一番。但刘千手显得没什么兴趣,又瞧了几眼尸体就扭身出去了,跟其他人询问起来。我也想多了解下情况,就跟出去站在一旁仔细听着。这个秦军很多年前就离婚了,听说跟妻子感情不和,而且被秦军影响的,他前妻一谈到婚姻就跟朋友说,医生太黑心,千万不能找个医生嫁了。我对这话不赞同,心说医生怎么黑心了,反倒该说医生伟大才对,不然有病了找谁去看啊?

  在我们谈话期间,小莺又特意去了卧室一趟。我真不知道这丫头进去干啥,尤其她都说这案子没她什么事了。可没多久,她拿了一个本子出来,递给刘千手,那意思是让我们看看。刘千手打开本子后,随意翻阅着,我也顺带看了一眼。本来我没发现什么问题,但看得多了,我们突然看出门道来,也一下理解了秦医生前妻的那番话。

  这个本子其实是个账本,里面记载着一笔笔既模糊又具体的账单。说它模糊,是因为上面标注的物品并没提到名称,全用×来代替;说它具体呢,是因为账单中详细记录着时间、地点与数量。例如正翻到的这页上写着:3月17日晚8点,白楼炸鸡店门口,交易×,数量1。我琢磨起来,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我也没笨到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东西。

  如果说秦军借着职务之便在医院偷药呢?这倒有可能,但我觉得倒卖药能赚几个钱,也犯不上他记账本这么神秘吧?我又大胆地猜测,难道秦军是个军火贩子,这×代表的是枪械?这想法倒跟×的神秘有些吻合。可不是我瞧不起他,我跟他有过几面之缘,这爷们儿绝对没那么大胆,也没那么大手段敢玩这个。刘千手倒是突然顿悟地“啊”了一声,只是他没急着跟我们解释,反倒急忙拿起手机,给警局同事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刘千手让这位同事帮忙调一个档案出来,还告诉了编号以及分类。我算服了刘头儿,真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什么,一般人就算能记住档案内容,但也不会这么厉害连编号都记住吧?我们警局的档案编号都有规律,就跟身份证号一样,能从里面读出年限来。我一听这编号就知道这是个老刑案。我又仔细留心,想听听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只是听筒的音量不大,我勉强能听到一些,但根本听不清楚。

  我没留意自己在这好奇心的驱使下,整个身子正渐渐向刘千手耳朵边上倾斜,要不是小莺看着好玩笑了一下,保准我的耳朵都贴到手机上了。刘千手通完电话也没藏着掖着,说了句“很好”后,又跟我们详细解释起来:“这个×的意思我明白了,两年前有一个贩卖死婴案,虽然案子结了,不法分子已经落网,但秦军却是个漏网之鱼,他幸免逃脱后,不仅没就此收手,反倒继续偷偷贩卖。真是天网恢恢啊!”

  我听完心里止不住地惊讶,也万万没想到×竟然代表的是死婴。不得不说,这想想也合理,他一个医生,要是跟别人勾结起来贩卖死婴,倒也不是很难。只是目前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要想挖到更多证据,把他那些同党抓住,还需要些时日。我本来对秦军的印象还凑合,这下可好,我一想到这爷们儿干的龌龊勾当,突然觉得,他死得这么痛快,反倒是种解脱。小莺刚才去拿账本时,根本没意识到里面的玄机,现在被刘千手一说,她也知道这个现场的重要性。这丫头有股干劲儿,态度来了个180度的转变,拿出一副专心的架势,返身回到卧室。

  可刘千手倒没继续待下去的意思了,招呼我一同离开。我本来没多想,寻思离开就离开呗,但没走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医院的婴灵事件还没解释清楚,难道这跟秦医生的贩卖死婴有关吗?又或者说,为了挣钱,秦医生跟他同伙故意将一些婴儿弄死,这才导致婴灵的出现?至于昨晚QQ神秘人的提示,难道我又理解错了,这次他指的不是阴公子,而真的是医院里古怪的婴灵?

  我被自己这想法吓住了,还惊出一身冷汗来。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出完这身冷汗,我忽然觉得身子舒服了好多,貌似病好了!我家里没别人,就我自己,我一合计,既然现在身子骨好些了,就不回家了,不然面对一个空屋子有什么意思。不如去警局待着,听听别人说话唠嗑,也能精神点。

  我让刘千手带我回警局。本来我是想在警局跟杜兴胡扯来着,但刘千手却把他叫走办事去了。虽然我不知道刘头儿交代了什么,心里却能猜出来,一定跟秦军的案子有关。我又自个儿在办公室喝起热水来,这也是让发烧快速痊愈的一个捷径。我没少喝,一杯一杯的,没多大工夫,饮水机里的水位就下降好大一截。但多喝水也带来了负面效果,就是尿频。不到两个钟头,我就得上趟厕所。

  这次又到时间了,我溜达着往厕所那边走,等开门后,发现了一个怪事。最靠里的蹲位门开着,里面有人,他还发出轻微哼哼的声音。我心说这谁啊,上厕所也不关个门。我好奇之下凑过去看了一眼,让我没想到的是,竟是阴公子。只是阴公子并没在拉屎,光坐在马桶上,一脸的古怪。这古怪我形容不出来,有点儿害怕的味道,也有些无助的感觉,还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我心说难道他在警局被欺负了?这也不能啊,警局同事虽然偶尔会嚼舌头,但绝不会欺负一个孩子。

  我问了一句:“你咋了?”阴公子抬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紧接着站起身,闷头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时,还不小心撞了我一下。这都说明他心里有事。我“喂”了一声,把他喝住,我知道这孩子心事重不爱说话,还特意走过去拉着他说:“有啥事别磨不开,说。”我说归说,阴公子还是没正面回答,反倒问我:“杜大油在不在办公室?”我实话实说:“大油出去办事了。”阴公子“哦”了一声,说他等杜兴回来,又迈步走出去。

  我也是被尿憋得难受,刚才强挺着跟阴公子说话,看他走了,我没想那么多,急忙找个小便池解手。我觉得阴公子不能出什么岔子,就跟刘千手说的一样,他不离开警局能有什么事。到了下班点,杜兴也没回来,我没等他,直接下班了。我打个车回到家,这次有胃口了能喝点儿稀粥,我就喝了一大碗,喝完接着捂被睡觉。我算计得挺好,这一晚实打实地睡过去,凭我这身体素质,明天保准会好得差不多。可到半夜,电话又响了。

  我觉得我真挺点背的,发烧时还能连续两个晚上有事。我看了来电显示,这次是杜兴打来的,我一下好奇起来,接了电话问他咋了。杜兴显得有些着急,说他才办案回来,回到警局后发现阴公子不见了。我挺纳闷,阴公子这一阵一直睡在会议室,用的还是我的被褥,这大半夜不见了,他能去哪儿?我又想起阴公子白天在单位的古怪,顺带提了一嘴,还跟杜兴说让他等我,我也去警局看看。

  要是一般人半夜走丢了,我真没那份儿闲心去管,但阴公子不同,我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需要别人在这期间帮他一把。我迅速下楼,打个车赶过去。这期间杜兴已经把整个警局连带厕所这种地方都找遍了,依然没有阴公子的影子。我和杜兴还巧之又巧地在一楼撞见了。看我大半夜突然来警局,值班刑警好奇,问了我一嘴:“怎么回事?”这个刑警叫冷青,是一探组的人,虽然我对一探组的印象不好,但相比之下,这个冷青还算可以,至少有点儿爷们儿样。

  我也没瞒着他,把阴公子丢了的事念叨一遍。冷青“咦”了一声,说他在刚值班时看到过阴公子,那时阴公子低着头走出去,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之前刘千手也跟阴公子强调过,这几天在警局好好待着,哪儿也不能跑,他却在入夜时自行走了出去,我觉得不对劲儿。杜兴让冷青再好好想想,还能记得什么事来,冷青苦思半天,“啊”了一声,跟我们说,他好像隐隐听到,阴公子嘴里念叨了“林子”两个字。

  我一听“林子”这个字眼,一下猜出来阴公子去哪儿了。他父亲就在郊区闹鬼的林子里失踪的,当时阴公子说还看到了行尸。本来这是一处让我觉得有古怪的地方,但我在那天破晓时分看到顾倩婷牵着刘千手赶路后,就以为林子的行尸是顾倩婷假装的,尤其丑汉死得快,这处疑点也就这么“解释”过去了。阴公子念着林子,难道说他又察觉出什么,自行去里面查看去了?但他为什么不叫着我们,或者说为什么不叫着杜兴呢?

  我和杜兴互相看了一眼,我发现杜兴跟我一样不理解这事。杜兴还上来一股倔脾气,跟我说:“李峰,你等我,我去枪库领枪,咱们也去那林子看看。”我点头应下来。我知道,这一夜我又消停不了了。

  本来我想跟杜兴一起去枪库领枪,后来一寻思算了,自己的病刚有所好转,手感还没恢复,带枪未必能用上。冷青正好挎着一个电棍,我顺手借过来,别看电棍是近距离武器,但威力不可小瞧,遇到危险只要能电上对方,保准够他喝一壶的。为了在林子里找人方便,我俩没开警车,弄了一辆摩托车骑走了,杜兴当司机,我坐后面。

  杜兴心急,本来一个多钟头的路他只用四五十分钟就跑完了,还一点儿没耽误地甩个小弯直奔林子中的小路。我发现杜兴跟刘千手都有一个优点,一来到这小路上,他就把车速降下来,用眼睛瞅着地表找鞋痕。我跟刘千手学过这方面的理论与技巧,这次我也能帮得上忙。只是在我俩仔细寻找下,也没发现一丁点儿足迹。

  我想到一种可能,问杜兴:“大油,你说阴公子会不会没来这里?”杜兴猛地一回头,或许我这话问到点子上了,他要是没来,我俩这一番努力岂不是白费了?杜兴没死心,连说不能,又扯着嗓子吼起来:“小邪!小邪!听到回话。”随后他还啸了两声。我发现杜兴这啸声很有穿透力,震得我耳朵都有些痒,我估摸着,至少这方圆500米之内,只要阴公子在,保准能听到。我看杜兴时不时喊着,他又是司机,我这个干坐在后面的乘客也不好意思不帮忙。但我学不会他那么厉害的啸声,尤其发烧时嗓子还哑,根本叫不出来。

  最后我想了一个笨招,心说自己有多大本事就帮多大忙吧,他不是连喊带啸吗,那我就拍巴掌,虽然声音不大,可也是这么个意思。这期间我也看着小路两旁。记得阴公子说过,他和丑汉在林子里走时,遇到过行尸,还见过坟头。我这次就特别留意这件事,在细心观察之下,我还真发现几个隐藏在枯草中的墓碑。这让我心里有点儿反感。

  我们没少往里走,算距离的话,早就超过了上次我和刘千手走过的距离。突然间杜兴来了个急刹车,我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更没做好准备,一下死死地贴在杜兴后背上,尤其整个脸跟个锅贴似的印在他后心窝处。等缓过劲儿后,我往后缩了缩,问杜兴:“你干什么?”杜兴指着远处,还把车灯冲那里射了射:“李峰,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

  主要是离得太远了,我压根儿看不清,模模糊糊的,不过那东西貌似是白色的。我一下想起阴公子来,毕竟他那次从灌木丛里跳出来偷袭我,给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我说了自己这个看法,可我发现自己好傻,为什么专挑杜兴敏感的事说呢?我说那可能是阴公子,不知道为啥,躺到了地上。这可惹祸了,杜兴一着急,嗖的一下启动车,这回速度更快了,也幸亏我反应快,及时抓住后座把手,不然保准被他甩下去。

  等离近些后,我整个人一下纠结起来,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悲观情绪在大脑中产生。这是阴公子没错,他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下流了好大一摊血。杜兴情绪有些激动,仰天吼了一声,我俩先后下车,飞快地往阴公子那儿跑。阴公子脑门上凹进去一小块,上面还破了个洞,他身下的血就是从这洞里流出来的。我四下看看,发现就在阴公子脑袋边上,有个半埋在土里的断碑。这断碑的一个尖角上还沾着血迹。按这血迹进行推理,我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阴公子在这里摔了一跤,正好磕在这尖角上,才酿成如此悲剧。

  可反过来想,这结论还有两个疑点,第一,这附近为什么没有阴公子的鞋痕?这里土质没那么硬,人走上去肯定会留线索;第二,阴公子磕得这么惨,甚至还致死了,那得多大的下冲速度?正常走路摔一跤,不可能这么厉害,除非他在急跑之下绊了一跤。可这附近的土地上没留下任何绊跤的痕迹。杜兴不避讳,还用手在阴公子伤口上摸了摸。其实这也是我心有怀疑的地方,阴公子就算是被墓碑磕死的,怎么能这么巧磕出一个洞来?

  杜兴有了看法,很肯定地跟我说:“不对劲儿,小邪的死有问题。”随后他整个脸突然一沉,目光发冷,虽然他没瞪着我,但我能感到一股凉气。杜兴把腰间的64手枪摸了出来,站起身四下望着,大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就会欺负一个孩子,老子烂命一条,有本事冲我来啊!”我不止一次发现,杜兴跟刘千手在某些行为上很像,他俩又不是亲生哥俩,难不成真的是部队里带出来的毛病?

  这次他也举起枪,砰砰地打了两枪。我明白他在借机发泄火气,但看他还有继续打枪的意思,我急忙站起身拽住他。我心说他真要一激动把一匣子弹全打光,回去可怎么交代?刘千手是警局的老油条,杜兴却是刚来的,要说这些子弹全打天上去了,枪库那边也不能信。杜兴被我连续拽了好几次,最终听了劝,只是他肚里还有火气,不得已之下,又对着那沾血的断碑打了几掌。

  我想了想,跟他说接下来的计划:“既然这里有疑点,我们就该跟警局联系,派人来现场看看。”杜兴赞同我的建议,不过他指着阴公子的尸体说:“这孩子不能挨冻了,我要提前带他回去。”未经法医检查就擅自挪动现场死尸,这可不对,我本想再说几句劝劝杜兴,可他上来倔脾气,一把就将阴公子的尸体拉起来,扛到摩托车上。

  我看得直眨巴眼,心说这下好了,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带着我和死尸一起回警局。虽说我认识阴公子,可面对他的尸体,尤其我和杜兴还要夹着他走一路,这让我特别不适应。杜兴问我:“李峰,你是在这儿等警局同事支援呢,还是跟我回去?”我一合计,让我自己留下来,开什么玩笑?这林子里古怪得很,谁知道那凶手跑没跑远。别我自己留下来后,没等警局支援来了我先被凶手弄死了,成为第二个躺在断碑之下的人。我摇摇头,闷声走过去,跟他配合着把阴公子的尸体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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