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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以身试险(1)

书籍名:《诡案实录》    作者:延北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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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兴整个人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说:“滚!你给我滚!”这次他没再捏着嗓音,阴公子也一下认出他来:“你是杜大油?”“他娘的!”杜兴来了脾气,似乎很烦阴公子的多嘴多舌,他吆喝一声,一只胳膊用力,竟把阴公子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还顺势往外一推。“小爷们儿,在我没改主意前,要多远你给我滚多远。还有,不管那男孩儿以前如何对不起你,你都别有杀人的念头。知道吗?”杜兴冷冷地说。

  也看不出来阴公子听没听进去,只是在那儿木讷地点着头。他又向地上的匕首瞧了瞧,但在杜兴目光的压制下,他最终没敢捡,一扭头玩命地逃走了。我们本想晚上捉凶,结果却成了现在这样。我们仨没急着离开,全都就地坐在沙滩上。这可倒好,我们真成到海边吹风来了。刘千手给我们挨个点了烟,只是在海边吸烟,滋味不怎么好受。

  刘千手先开口说:“医院的事儿我也听说了,那里确实有古怪,但凭我的直觉,跟阴公子无关。”我赞同他的观点,接话说:“头儿,不行咱们就立案侦查吧,到底是谁在使坏,让法律抓他出来。“不好办。”刘千手否定我,“李峰你知道吗,现在线索太少了,要是立案的话,要调查的人群太广了,这时候咱们应该低调,不然很容易弄出冤案来。”“对,刘千手说得没错。”杜兴也开口了,还拍着自己胸脯保证道,“你们先别管,我有办法收集到更多的线索,等明天我告诉你们计划。”

  我心里好奇归好奇,但也巴不得他明天说呢,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在海边就被吹透了,浑身冻得发抖。细算起来,我真他妈点儿背,昨晚和前晚就没睡好,今晚更是被这事儿弄到这鬼地方来,我怕我现在回家睡觉明早都爬不起来,索性跟杜兴说:“咱们直接回警局算了,至少省了明天上班的时间。”我们仨这就启程回去。也别说在警局会议室睡不好觉的话了,我眼睛一闭一睁,就到第二天上午8点了。

  刘千手料到我俩没吃早饭,特意买了油条豆浆。我躲在办公室先把自己那份吃了,这期间杜兴一直没露面,估计是躲在哪个会议室没起来呢。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胃口特别好,吃完了还饿。我盯着杜兴那份早餐心里直嘀咕,心说这小子行不行啊,吃饭都不积极。我要找到他问问,要是不吃早餐的话也别浪费,都被我包圆儿算了。我找了两个会议室才发现他,不过头一眼看去,他状态不怎么妙。一脑门的汗,嘴唇也干得不成样子。我吓住了,这可是大病的征兆,看他还迷迷糊糊没醒,我赶紧推了推他。

  他睁眼后,我还问了一句“咋了?”他指着自己肚子说:“疼啊,肚子里好像放了个刀片一样,绞痛!”杜兴的身子一直挺棒,更是个纯汉子,他能喊疼,那一定很严重。我摸了摸他脑门,发现没发烧,这倒是唯一能安慰我的地方。我让他等等,又赶紧跑出去找刘千手。刘千手跟杜兴感情深,听到这事儿也急了,跟我说:“李峰,我下楼提车,你把杜兴背下去。”我说好,我俩即刻行动起来。

  我背得特别小心,生怕把杜兴颠到,下楼时特意腾出一只手扶着楼梯把手,嘴上也没闲着,跟杜兴瞎胡扯,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少受点儿罪。可我这番苦心是白费了,在刚下完一楼时,杜兴趴在我背上“嘿”了一声。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有点儿愣,心说这什么情况,难道杜兴疼大劲儿了,悲中生乐吗?还没等我问,他悄声跟我说:“怎么样,李峰,咱哥们儿演得不错吧?就拿这病怏怏的样儿去医院,保准能住上院。”

  我一下明白了,这就是他的计划,以身试险,借着住院去调查那里的猫腻。就事论事地说,这计划是不错,可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心里腾的一下来了火气,我心说杜兴纯属使坏,他装病就装病呗,骗了我的感情不说,还让我把他背下来。这可5楼啊,当我好玩是不?我气得一扭身子,将他晃下来。杜兴还没趴过瘾,啧啧几声说:“咋了?刚才咱俩配合挺好,继续啊。”

  我是没好意思说他,继续个屁!敢情他舒服我遭罪了。我嘴上说:“大油,你要装病没问题,但别太狠了,一个肚子疼而已,我扶着你慢慢走,这样最像了。”杜兴乐了,他当然明白我咋想的,也没再故意刁难我。等我扶着他慢慢走到后院停车场时,刘千手还什么都不知情呢,急匆匆从车里跑下来,跟我都急了:“李峰,我不让你背着吗?你咋不理解我这话呢。”我把情况跟他念叨一番,我发现刘千手挺有意思,当他知道杜兴装样子后,整个脸吧嗒一下沉了下来:“我很忙,你俩玩去。”他说完撂下我俩急匆匆上楼了。

  我一看这架势,得了,还得我来陪大油。我心里也有个特别好奇的想法,但一直没问。我真纳闷杜兴一脑门汗是怎么憋出来的,这玩意儿貌似跟练没练过功夫没太大关系,而且更绝的是,到了医院外科诊室,杜兴演戏演得更逼真了。阑尾炎的症状,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表现,医生抬他腿,该疼的时候他喊得特准时;医生摁他肚子,他表情难受得也恰到好处。我当时眼巴巴地在旁边瞧着,心里默念着,医生一定要诊断为慢性的,如果他看“走眼”了,说个急性阑尾炎的话,杜兴的算盘可就打空了,还不得立刻抬到手术室拉肚皮去?结果很乐观,医生要求杜兴在医院输液住院两天。

  我们选的病房也好,虽然是三人间,但并没其他患者。很快就有护士过来给他输液,当着护士面儿,我俩都很老实,等护士一走,杜兴就从兜儿里拿出三个胶皮囊来。我都怀疑这小玩意儿他从哪儿弄到的,反正挺实用,他把输液的针头拔下来,再戳到胶皮囊里,这样一来,整瓶药都流到胶皮囊中。杜兴跟我说接下来的计划,等一个胶皮囊满了,他让我带回去给法医化验,看看药品有没有毛病。另外,他合计医院里真要有杀人凶手,一定是被病人的某些怪癖刺激到了,才能产生杀人的念头,一会儿他也会故意闹事,逼着凶手露面现形。我点头赞同,胶皮囊刚一接满,我揣着就走了。

  正巧小莺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找她帮忙化验。隔了半个小时,小莺那边出来结果,说这药品里就是甲硝唑、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没有怪异。其实我能猜到这个结果,凶手恶劲儿还没被激发出来,杜兴不可能这么快成为他的下手目标。我也没太大失落,掐着时间又匆忙往医院赶,我不想杜兴孤军奋战。这期间他还给我打了个电话,嚷嚷着让我摆摆样子照顾他这个病人。

  得了阑尾炎的病人,胃口都不咋好,我一合计就给他买了几瓶水果罐头。当我拎着罐头往医院走时,恰巧碰到了疤面丑汉,他一身脏兮兮的,很明显刚去哪儿干完力气活。说实话,我对他和阴公子的态度大有改观,虽然这对父子行为上有些神秘,但我觉得他们心不坏。既然见面了,我想跟他打个招呼,只是他长得实在太丑了,看得我心里直毛,最后我一低头就当没看见,跟他擦肩而过。

  杜兴没吃早饭,胃口极好,那几瓶罐头,几乎被他风卷残云地吃完,最可气的是他还把吃完的罐头瓶子推到我面前,那意思是要有人看到,这罐头都算是我吃的。我俩没啥事,就在病房里胡扯上了,时间过得挺快,一转眼到了晚上。这附属医院有个规矩,病人家属要在病房过夜,得交钱买床位才行,其实这就是变相地耍无赖,但他们要的钱不多,我就痛快地给了。我俩挨着躺下,杜兴还跟我念叨呢,今天是没什么收获了,等明天上午输液时,让我再带些药水回去,看有没有什么古怪。

  我也折腾一天有点儿困了,就随意应声附和着。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下。要在以前手机只响一下,我都不在意,很明显是骚扰电话,但现在我第一反应是那QQ神秘人又有提示了。我急忙拿出来看,果然是无来电显示,而且QQ里他也给我留言了。这次是三张图片,画得都很古怪,也让我看得直揪心。它们分别是:血脸怪婴,断了翅膀的天使,还有一直困扰我很久的那个橘子人头!

  我看着这三张图片琢磨上了。第一张血脸怪婴的图片最恐怖,一个小孩脑袋,上面全是血点子,睁着一双狰狞的眼睛,微微咧着嘴。我承认自己没学过素描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对画像敏感性很差,但我还是能从这个图片里品味出一丝的愤怒与不甘心,具体为什么说不清。第二张图片最诡异,这算是个折翼的天使,两个翅膀居中断裂,在她脸上也依稀能瞧到两排泪痕。第三张图片最让我无奈,尤其画得惟妙惟肖,跟实物相差无几。

  我越来越佩服QQ神秘人,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每次预言还都这么准,而话说回来,他能给我发这一组图片,一定跟医院的古怪有联系,这三张图片也极有可能是破案的线索。我首先想到的是疤面丑汉,难不成他是这一切的幕后真凶?我不敢相信这个想法,又觉得丑汉父爱如此浓烈,心绝不会这么歹毒。都说护士是白衣天使,第二张图片也让我联想起护士来,我又想,难道真凶是个护士,借着输液的机会给患者下毒?可要这么推断的话,那护士跟丑汉与怪婴又有什么联系?怎么解释呢?至于那个橘子人头的图片,更让我脑袋疼,它根本不能带给我任何灵感。

  我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儿的人,既然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索性就不去想,等睡一宿觉清醒一些再说。在我合计事儿的时候,杜兴看我闷闷的不吱声,早就大被蒙头睡过去了。我没敢关灯,怕晚上出什么岔子,我睁眼就能行动。我叹了口气,渐渐闭上眼睛。

  我不确定自己睡没睡着,反倒在脑袋里还有意识的时候,突然间耳边传来哇哇的哭声,是婴儿哭声,声音挺尖,但持续时间很短。这够刺激人了,我一下睁开眼睛,没想到屋里漆黑一片,灯竟然灭了。很吓人,我心说难不成赶得这么巧,灯突然坏了?但一般灯坏前,都有发闪的迹象,我们这个病房,灯管不仅没闪过,看着还挺新。我心里有些紧张,强压着一口气,悄声下了地,还把裤带攥在手中,一点点向门口靠去。从目前状况看,谁知道屋里有什么脏东西!我也下定决心,真要有那所谓的婴灵出来捣乱,我碰上一定用裤带死死勒住它的脖子。我摸索半天才碰到开关,往上一摁。其实我就是试一试,没想到屋里的灯又亮了。

  我们房间的门是反锁的,外面人不可能进来。我靠在墙上合计起来,想把刚才那一幕想通。杜兴揉揉眼睛醒了,他看到我愁眉不展地在那儿冥思,不仅不问我想啥呢,反倒来了脾气说一句:“李峰,你大晚上不睡觉就算了,我特意关的灯,你怎么又把它打开了?”我一愣,指着开关问他:“你关的?你没事儿关它干啥?”“为什么不关?”杜兴反驳我,“他娘的,屋里亮我睡不着嘛。”我又问他什么时候关的,我怎么不知道。杜兴笑了:“我走路很轻的,关灯时也是轻轻用力,怕吵醒你。”

  我心说你还不如吵醒我呢,合着你好心办坏事,差点儿没把我吓出个好歹来。我刚才还听到婴儿哭,难道这也是杜兴发出来的?我就这事儿问了一句,没想到杜兴听完生气了,说我瞧不起他,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学小孩子叫呢。而且他说完还失去了跟我继续聊的兴趣,一扭头,也不管我关灯不关灯了,继续睡起来。我是一点儿也睡不着了,点了支烟吸几口,想借机缓口气。但我这口气还没捋顺当,怪异又来了。

  这医院的病房有个好处,每间屋子里都有一个洗手池,就在门后面,我现在站的地方离洗手池很近。我听到洗手池下水管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吱嘎嘎、吱嘎嘎的声音,就好像有个爪子在里面挠一样。我相信那婴儿哭也好,这吱嘎嘎声音也罢,都不是幻觉,而且离得如此之近,这挠爪子声直接钻到我心里,跟挠我心口一样,让我既难受又心痒痒。我一狠心,把拖鞋脱了下来拎在手上,蹲在洗手池边上望着那排水管。也说真邪门,在我一蹲下来的瞬间,怪声戛然而止,一下又变得静悄悄的。我心说别这样好不,你也给个机会让我有点儿发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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