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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错位(2)
朱末摇摇头“问题就在这，公司能周转的现金不超过三十万”
说完他有点心虚地看看王大林“本来不打算报案的”
王大林翻了他一眼“为什么？”
朱末有些尴尬“他们说如果知道我们报案，就撕，撕了吴总”
王大林叹了口气“那你准备怎么办，把钱凑齐吗？”
“只能这样了，我们几个领导凑凑，七零协会的也在倡议捐款，凑够这个数应该没问题吧”
王大林觉得他死盯着自己看，猛得想起自己也是那个狗屁协会的一员，马上板起脸“我是绝不会向罪恶势力低头的”
朱末原想王大林和吴达关系最好，估摸他会主动多出点，看他眼中精光四射，分明就两字“没钱！”
朱末有些失望“那就请你们低调参与，作为朋友，你也不希望吴总出事吧”
王大林脸皮很厚，镇定地点点头。
朱末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自由公司的人，由他负责和绑匪谈判，需要我的话我在三楼，还有一大笔钱要凑”
王大林看着副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组织他听说过，最早成立于绑架者的天堂，意大利。是个民间组织，听说有不少高手，不过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帮苦主与绑架者讨价还价，目的是劲量最低限度满足绑架者的赎金要求，换取苦主的安全与自由。他们一般不会主动配合警察去对付绑架者。从这一点上，各国的警察对这个组织都不怎么感冒。
王大林也是警察，不过吴达是他的朋友，所以他对自由组织派来的人还是有所期待的。
一上午，没什么动静。刘强倒是不时打个电话过来，显然他那也没情况。眼看到了中午，公司也没有管饭的意思，王大林安排吴山下去买盒饭。
这时刘强的电话又来了“师傅，不对劲啊，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有”
王大林叹了口气“我这也没什么动静，对了，你们中午吃什么？”
“嘿嘿，好象挺丰盛的，几个小姑娘忙乎了一上午”
王大林那个火啊，二话没说挂了电话。
吃过盒饭，吴山把那封绑架信放在桌子上仔细地研究。
王大林来了兴趣“怎么，能看出什么来么？”
不好说，看这些字体，象是从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
王大林趴过去，有道理，字体一致，纸质也一样。
“指纹提取了没有？”
吴山点点头“不过什么也没有提上”
看看外间，公司的人员进进出出，忙碌不以。
王大林倒不是不关心吴达的生死，说实话，对这个朋友他是很在乎的，只是他总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象是个闹剧。
据王大林了解，吴达的生活还比较有规律，除了出门谈生意，出差，基本上每晚都和小四他们几个男孩子住一起。
刘强上午了解了吴达失踪前的情况，和王大林掌握的基本一致。
今天早上一样，他准时出门跑步，小四证实，他挂门后的运动衣不在，而上班穿的正装还挂在衣柜里。八点，小四他们起床，在门口发现了勒索信。
王大林有点后悔早上的行为了，怎么想的，居然把小四交来的绑架信给撕了呢，不过这在他脸上可看不出来。
他早上的行为，以及近期的一些工作表现，总结四个字，精虫上头。
近三个月没近高佳的身子，王大林觉得呼出的气都是烫的。
他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脸，对着镜子笑，男人啊，男人。
当然，他可没打算把灭失物证的事说出去，想想曾副局长那张黑脸，王大林一阵哆嗦。
下午四点，电话响了，吴山猛的坐起身，王大林有些麻木了，这一天，打进的电话不下一百个，大都是联系业务的，他本能地拿起耳机。
冯秘书在吴山点头之后拿起话筒“喂，你好”
“钱准备的怎么样了？”
虽然事先排练了多次，王大林把应对的话反复对她说过了，可小冯还是结巴了，脸弊的通红“你，你，是哪位？”
“我知道你们巳经报警了，叫你们副经理听电话！”
耳机里传出的是女性的声音，但从语气和语速来判断，应该是使用了某种变音的设备。王大林示意小冯叫人，电话却在这时挂断了。
吴山拿出手机“我这款手机就有变音功能，能把男声变成女声”
王大林点点头，这边朱经理满头大汗地冲进来。
电话又响起，朱经理深吸一口气“喂，我朱末”
“钱准备的怎么样？”
“还在准备，太急了，我们一时筹不到”
对方直接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们巳经报警了，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打算给你寄点吴总身体的零件”
“别，别，我劲快想办法”
对方冷哼了两声挂了电话。
朱末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王大林。
王大林沉默了，半天，他抬起头“你说的自由公司的人什么时候到？”
“下午的飞机”
王大林点点头，拿出电话，拨通了刘局的号码“由于对方知道已经报警，开始危害到当事人的生命，我建议撤离”
刘局拿着手机刚想发火，电话却断了，他一时愣往了。
王大林却一本正经地拿着电话“是，是，我们马上撤离”
说完冲吴山招招手“咱们走！”
回头又对朱末说“自由公司的人到了，让他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回单位的路上，王大林接到了刘强的电话，他们也接到了绑架者的电话。
“我知道了，把录音拿上，马上回局里”
进了刘局办公室，老汉一看就忍半天了，冲王大林就喊“你十几年都白干了？不知道国家对绑架这一类公开与人民专政作对的行为是决不姑息的吗，保证人质生命的前提是必须要有警察的参与，你倒好，二话不说撤了，这事一旦公开，会造成多大的反面效应你想过没有？”
“想过！”
看到王大林的表情，刘局知道自己火早了。
“有屁快放，知道我心脏不好”
这时，刘强推门进来，看了看刘局，把想说的话咽回肚里。
“绑架者知道公司的管理层情况，吴达不在公司由朱末负责”，王大林托着下巴，看着地面。
“这也不奇怪，应该是从吴达那里知道的。可他怎么确定朱末当时没守在电话旁呢，早上通知公司吴达被绑架后，对方就明确说，随时会来电话，朱末在我们去之前临时接待了两个客户，后来我们到了，他才放心去筹钱。
再说报警的事，吴山和我都是穿的便衣，一进公司就呆在总经理办公室，吴达的办公室设计的很巧妙，从里面可以看到大厅员工的一举一动，外面却什么都看不见。
吴达的办公室我常去，有很多人知道我，但未必知道我是警察，所以”
“有内鬼”，吴山脱口而出。
王大林点点头“这个人其有以下特征，一了解我的身份。二可以观察到秘书室的电话。三和同伙联络的通信工具”
吴山站起身“朱到总和冯秘书也有嫌疑”
“当然。我建议立刻上技侦，控制所有楼内打出的电话，发出的信息，安排民警穿便衣，冒充七零协会的人，以筹款的名义进入公司”
刘局皱起了眉头，看看刘强“你们那什么情况？”
“十六点三十分，打进电话，女声，从音调判断，是用了变声器材，我们作了定位，在中心农贸市场边上的公用电话亭，应该是疑犯用可变声的手机录下一段话，然后再到电话亭用公话放一遍”
“说什么？”
“要钱呗，他们正在整理录音，等会拿过来”
刘局眉毛一挑“没提报警的事？”
“没有啊”
“那你跑回来干什么？”
刘强想看看王大林的眼色，但强行忍住了，蒙声说“我”
刘局一挥手打断了他“你们离开的时候没露什么马脚吧”
“没有，四周的暗哨确认没人我们才离开的”
“马上回去！”
刘强离开时才偷扫了王大林一眼。心说，师傅，我可没出卖你啊。
王大林一头的汗，刘强接到电话怎么会没提到报警撕票的事呢，看来自己又主观了。
刘局没看王大林“按你说的办，你们这块让三中队接手，小吴，你去打报告上技侦，王大林留下来！”
吴山站起身时，王大林脑子突然一转“吴山，吴达他们公司的窗户朝哪面？”
“西面”
“是落地式的吗？”
“嗯，好象是的”
王大林一拍头“我真蠢”
他站起身走到窗口“吴达的公司在金海湾大厦的七楼，西面，不到一百米，就是西域休闲中心，八到九层好象是餐厅，坐在餐厅，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公司大厅里的情况。
刚才我还纳闷，就算有内应，也没必要把公司人员的进出情况这种小事也汇报吧。
很显然，坐对面这位知道我的身份，但他不确定我们是否上了侦听设备，所以把通话时间控制在一分钟以内”
刘局点点头“还不快去，看看留下点什么？”
赶到地方，果然不出所料，餐厅向吴达公司的那一面，是落地窗，观察角度合适的有三张桌子，从这里看过去，除了吴达办公室的百叶窗是放下来的，其他办公室内的情形一览无遗。
虽不抱什么希望，王大林还是让吴山提取了桌子上的指纹，以及烟灰缸里的烟头。
王大林则坐在另一张桌子，透过玻璃，看着对面的楼层发呆。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你好，我姓肖，自由公司的”
肖南一进餐厅，就直直朝王大林走过来。
王大林握往他的手，假惺惺地说“久仰，久仰”
肖南也是满脸的笑，不过没有说久仰，他看看忙碌着的吴山，坐在了王大林身边。
“不知道王警官急着见我有什么事？”
“你很忙吗？”王大林打量着肖南，小白睑，他在心里想。
肖南整理了一下领带“恐怕到明天早上我都没有时间吃饭睡觉，我得把每一张钞票拍下来”
王大林有点感兴趣“还要干什么？”
肖南笑笑“那就需要你们的配合了，我要第一时间和绑匪通话，确保人质的安全，然后把赎金降到合理的价位”
“然后他们把人放了，就和你无关了，对吧？”
肖南摇摇头“我得和人质呆够一个星期，给他作心理辅导，征得他的同意后，才能让他向你们提供绑匪的情况”
说到这，肖南顿了顿“这一点很重要，对你们也一样，否则身心俱疲的人质会根据自己的想象，向你们提供一堆乱七八糟的情况，只会让你们更乱”
王大林脸上没了调侃的笑容“我们有专业的心理医生”
肖南摇摇头“如果是专业的绑匪，他们就不会让他看见他们的脸，而且会让他失去方向感，时间观，并催垮他的自尊”
“会怎么做？”
“脱光他的衣服，蒙上双眼，把他关在一个没窗户的小房子里，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一般人两天就会崩溃了。这时，他们一般会把绑匪想象成凶残高大的形象，时间再长点，他们就会象只无助的小狗，对绑匪言听计从，这种影响甚至可以持续三至五年，据朱末说，人质和你是朋友，我说的这些你应该明白吧”
王大林沉默了。
肖南冲他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王大林望着肖南的背影心里想，不知道刘局听了他的这番言论会怎么想。绑架，无非就是勒索钱财，中国的警察处理这类案件一向直接有效，在放钱的包里暗藏定位装置，找到绑匪的藏身处所，解救人质，如果遭到反抗，直接击毙。
而现在，王大林动摇了。
万一，万一肖南真的说中了，后果王大林可不敢想。按以往的经验，警方决对会死死咬往赎金这条线，直至抓到绑匪，在警方乃至政府的声誉面前，个体受害人的生命就微不足道了。
王大林看着窗外，能选在这里观察警方的绑匪，智商决不会低。
是坚持原则，还是救吴达。
这时一个身影从王大林眼前掠过，很快混入人堆了，王大林挠挠头，这身影怪熟的。
吴山忙乎完了，提着勘查箱先下楼了。王大林看着他的背影还拿不定主意。
这时一个小个子，从餐厅角落溜出来，鬼鬼祟祟跟了吴山几步，又回头朝王大林这边望过来，正碰上王大林的目光，她作势低头想藏起来，但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朝王大林走过去。
“陈羽”，王大林看到她，肚子里一阵乐，这事有门了。
看着王大林的表情，陈羽起先的那点心虚顿时一扫而光，不由的挺挺胸“是刘强告诉我的，怎么样”
王大林一脸的纳闷，心说，别挺了，再挺，和我的佳佳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
陈羽不知道他想什么，自知失言了，索性坐下来摊牌了“我现在是晨报的记者，对这个案子我很有兴趣，你别骂刘强，是我逼他说的”
王大林笑着点点头“没事，你别乱写就行”“真的？”陈羽瞪大了眼睛，王大林也不象刘强说的那么痛恨媒体嘛，看来美女办事还真是方便。
“怎么不去跟刘强？”
“他不让我跟，你真的让我跟这个案子？”
“可以，但你必须保证完全听我的安排”
陈羽拼命点头，泪都出来了。
王大林心情也很好，冲陈羽摆摆手“你先回去，我计划好了通知你”
“计划？什么计划？”
“接触疑犯，解救人质的计划！”
陈羽一拍桌子站起身，王大林忙使眼色“低调，低调”
陈羽吐了吐舌头，坐下来“你放心，这事就咱们俩知道，等你电话了”
说完，起身很快消失了。
王大林的手机响了“孩子他爸，回不回来吃饭”
王大林这个新鲜啊，孩子他爸了我都是“马上回，娃他妈，呵呵”
这个案子刘局是肯定不会让他主管了，下一步怎么干，还得看陈羽的，王大林心里一松，干脆回家了。
晚饭时间，陈羽从婴儿房里出来，看见王大林居然假装没看到，王大林心里直笑，这作的有点过了吧。
饭后，王大林把陈羽叫到院子里，把案子的大概经过说了说，见她东张西望，有点慌乱“怎么了？”王大林随口问道。
“没什么，怕佳佳知道了乱打听”
王大林一听险些没翻倒，她居然知道保密，还是对高往保密。
陈羽听了个大概，点点头“说吧，让我干什么？”
“盯着刘强，最好能参与案子”
“你说让我也去吴达家？”
“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陈羽作了个OK的手势。
王大林笑笑“随时向我汇报，我会指导你下一步怎样做的”
陈羽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怎么有种被你利用的感觉”
王大林昂着头走开了。
对于陈羽的无理要求，刘强坚决不同意，甚至给王大林打电话诉苦，正当王大林后悔走陈羽这步棋的时候，她打来电话“搞定了，我现在是吴公馆的保姆”
吴达带了一帮小子，自己又不会做饭，所以一直请着保姆，给孩子们做饭洗衣服。陈羽不知怎么说服保姆放了假，自己替她上班了，对此，刘强是万般无奈，同样无奈的还有跟他的几个侦查员和小四他们。刚开始小米和几个女孩过来帮忙，饭莱质量那是没得说，陈羽一来就以耽误学习为由，把几个女孩全赶走了。
同志们吃着咸中带甜的饭菜，敢怒不敢言地拿眼神砍刘强。
刘强有一招，十足学了王大林，跟他的人，绝对嘴严，倒不担心领导知道。
按说陈羽这个小密探绝对尽责，可一天下来，还是没有给王大林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刘队根据指示，命令王大林撤出专案组。他知道无法说服刘局，更何况自己也打算搞黄这个案子，于是他乖乖回家了。
高佳正在家发脾气，全怪王大林，昨天回家路上，看到超市促销奶粉，一冲动，买了两袋，以前这事他从不过问，回家被高父看到了，忙把他拉一边，说这种杂牌奶粉可不敢乱喝，让他赶紧扔了。
王大林见高父紧张的样子，心说至于嘛，地产的应该最安全，不过奶粉牌子不熟，他也有点心虚，答应回头扔掉，顺手就扔在了储物柜门口。
今天被高佳发现了，以为孩子晚上巳经喝过了，大发雷霆，高母买菜不在家，高父解释她也不听，大骂王大林，气急了，连陈羽也带上了“买的什么狗屁外国奶粉，我们王爱佳不爱喝”
王大林进门时，高佳正抱着孩子哭“咱们不吃奶粉了，妈妈有奶，王爱佳就吃，妈妈没奶，咱们娘俩就一起饿着”，说完甩门回房间了。
王大林问高父“怎么了”，高父很紧张“怕是产后抑郁症”
王大林差点没昏过去，记得一个美国女人得这个病，把自己几个孩子全杀了。
他冲进卧室，抱着高佳的腿大叫“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眼泪，鼻涕，口水糊了高佳一裤子。王爱佳看到爸爸这个样子“咯，咯”地笑了，高佳也憋不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