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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恐怖无距离——传达室的保安》    作者: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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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经理动也没动,只是看着,我哪里敢吃。

  佘花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默默走到王经理身边,弯下腰低低耳语了两句。

  王经理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看着佘花花,脸上露出惊讶和犹豫不决的表情。

  佘花花凄苦一笑:我说的我一定会做到,但我只想在我25岁生日的时候有个男人娶我,这个心愿不算高吧。

  王经理终于慢慢点了点头,缓慢地说:好,你做你该做的,我做我能做的,今晚,我娶你。

  佘花花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激动地对我举起杯子:陈,你今天就是我们结婚的见证人。

  盛情难却,我一口饮干了杯中酒,看王经理也端起了酒杯,放下时杯中酒面丝毫不减,不禁大惊,好在自我感觉没什么异样。

  佘花花也没什么异样,笑颜如花,不停地给我们夹菜劝酒,很快王经理的碗里就堆了一个小山起来。

  碗里的,就是碗里的,永远不会吃到嘴里去。

  王经理只是不停地看着表。

  六点差五分的时候,佘花花从婚纱下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是一对钻戒,递给王经理,撒娇地说:你给人家带上么。

  王经理一言不发,接过戒指站起来,捡起一只迅速给佘花花套在指上,冷冰冰地说:我,童明,今天愿意娶佘花花为妻。

  佘花花也掏出一只戒指,开心地笑着细心地把戒指套在王经理中指,兴奋地说:我,愿意嫁给童明为妻,不管……

  王经理打断了她的花,对你说:快点,该你了,我们赶时间。

  佘花花的脸立刻变白了,看着王经理,王经理慢慢地坐了下来。我苦笑着学着电视上看过的神父那样拿腔拿调地说:我,在这里见证一对新人的婚礼,童明先生,你愿意……

  王经理打断了我的话:那段我们说过了,跳过去,底下。佘花花突然吼道:让他说!

  王经理愣了一下,我赶紧问佘花花:佘花花小姐,你愿意……

  王经理又打断了我的话:她愿意,刚才说过了。我和佘花花都看向他,王经理举起手臂,指了指腕上的手表:六点了!

  佘花花的嘴唇颤抖了起来,突然一把掀翻了桌子,吼道:别吃了,吃什么吃?

  我和王经理都站了起来,地上尽是石膏碎像和盘子碎片,夹杂着碎散的没怎么动过的菜肴,王经理继续看了看表:6点零2分了。

  佘花花微微一笑,擦了擦眼角,那我再耽误2分钟,补个妆可以吧?

  王经理点点头:可以。

  佘花花说:谢谢,就走进房间,关上了门,然后我听到房间里不断砸碎东西的声音,还有捂住嘴呜咽的声音,我看了看王经理,他如铁杵般的站着。

  佘花花过了10分钟才出来,确实重新化了妆,依然美艳,还穿着婚纱,对我微微鞠了个躬:我走了,陈,一向蒙您照顾,您是个好人。

  我没懂她意思。

  她又对王经理笑了笑:王,你有没有什么最后想和我说的?

  王经理冷冷地说:你走后我会告诉你的。

  佘花花笑着摇摇头,走向阳台,拉开了908的窗户。

  窗外最后一线夕阳落在她的身上,把雪白的婚纱染成彤红,像似要滴出血来。

  佘花花看着天空,突然转头一笑,对王经理说:王,天上这么好看,我突然不想死了,怎么办。

  王经理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淡淡地说:我可以等到太阳下山。

  佘花花叹口气说:要不你来吻我一下表示鼓励吧?我走得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王经理站着不动,说:我也想,就是怕你婚纱下冒出一把刀来。

  佘花花笑着摇了摇头,反手拉开了脖子后面的拉链,婚纱滑落地上,里面什么也没穿。

  她对王经理伸出手臂:现在呢?

  她的裸体在夕阳下犹如雕塑,柔软的毫毛在晚霞下闪着金线般的光泽,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王经理的喉头滚动着,终于走上前去,抱住了她,两个人吻在一起,忽然背对着我的王经理挣扎起来,似乎努力想推开佘花花,佘花花却死死搂住他不放,眼睛从王经理肩膀上朝我看过来,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像是小孩子终于吃到了大人藏起来的糖。

  王经理终于推开了佘花花,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佘花花一把搂住了要倒的他,淡淡地说:没什么,我只是含了高速麻醉胶囊,王,跟我走吧,没你我会寂寞。

  佘花花对我挥了挥手,搂着王经理从9楼的窗户翻了下去,我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赶到窗边,看王经理和佘花花仰面倒在楼下的地面上,血从他们身下流出来,佘花花的一只鞋子从脚上脱落,露出我曾经帮她拔过刺的白生生的脚。

  两个人尸体上还有一个人背对着我,似乎在舔食尸体上的血液,当他转过头来,我终于看清楚那是小张。

  小张朝我狰狞地一笑,很快地跑开了,太阳终于落了下去,黑夜降临了。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一切噩梦会不会结束?

  下楼后,我站在王经理与佘花花的尸体前,愣愣地看着地上就要凝聚的褐色血滩。

  一个人的血开始都是红的,但慢慢就会转成黑色,在体外是这样,在体内也是这样。

  人心就是这么黑的吧。

  我将手慢慢按进了地上的血迹中,看了看手掌,然后翻手将手印使劲按在了王经理和佘花花的胸部。

  现在两具尸体上脖子上都有牙印,而胸口留着我的手印。

  明天早上,自然会有打扫的清洁工报警。

  黑夜中的一切,是不会带到白天去的。

  我看向B楼,202的房间正亮着灯。

  整个小区只有这一点亮光,犹如黑漆漆的坟墓中的一点鬼火,

  我走回传达室,摸黑掏钥匙开了门,拖下外衣扔在床上,拿起桌上的电筒往外走去。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我推亮电筒照过去,出现在光环下的是一张满是刀般皱纹的脸。

  老蒙回来了,挡在了我要出去的路上。

  我惊喜地说:怎么,回来了,什么事去了那么久?坐,坐,我去巡个夜马上回来。

  老蒙站在门槛上,没有让开的意思,叹了一口气说:就怕你去了就不回来了。

  他说话还是那么生硬呆板。

  我慢慢收起了笑容:老蒙你有事可不可以等到明天再说?我现在要工作。

  老蒙不让开,摇头说:不能,有些事,还是提早说的好。

  我叹了口气,按亮了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老蒙也走了进来,问:可不可以把这当成让我进来的邀请。

  我指指床:都进来了,就随便坐吧。老蒙坐下说:一直以来,没你的同意,我是不敢进来的。

  我呵呵一笑:都是一样的人了,还讲什么规矩。你喝不喝茶?

  我打开抽屉想找茶叶,老蒙对我摊开了手:不客气,你吃不吃糖。

  他青筋爆起的大手手掌朝上,上面有着几颗糖,我摇了摇头:谢了,我老了,牙口不好,吃了会倒牙。

  老蒙拿起一颗糖放在嘴里,吞了下去,脸上的刀纹眯了起来:我知道的,你只给孩子吃糖,自己从来不吃。

  我用指节轻轻敲着桌子,问他:你确定不喝茶吗?

  老蒙又拿起了一块糖吞了下去:我看就不麻烦了,反正糖也是我从你抽屉里拿的。

  我使劲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问他:你真的不怕蛊?

  老蒙摇摇头:我们苗人,是不怕蛊的,何况我的图腾是蛙神,有净化蛊的力量。

  他又捻起了一块糖:比如,这块糖里面的蛊。我吃下去也没什么。虽然每块糖里的蛊不一样,但我不是那个小孩子,两种不同的蛊混一起,对我来说也就是块糖,不会产生异变的。

  老蒙吞下了糖:一个小区里发生的任何事情,可以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打扫这里的清洁工。只要你生活在这里,你扔下的东西总有些蛛丝马迹的。

  比如童家扫除的垃圾里会突然多出林家小孩喜欢吃的一种零食,而之前童家小孩从来不碰这个。

  比如佘家的垃圾中突然多了一个门卫的几颗纽扣。

  再比如王家的垃圾太杂,怎么看都是一群人生活的产物。

  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糖纸,比如饮料瓶,

  所以有句话你说的对,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是身在小区而心不在这里的人,迟迟留在这里不肯离去,只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我再次笑了起来:老蒙,我真的看错了你,我从来没想到你这么能说。

  老蒙朝我伸出手来:这糖果很不错,还有多少一起拿来我吃了吧,留下害人总是不好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从锁着的柜子里将一袋糖果全拿了出来,抓了一把递给他,老蒙接了过去又吞了一颗:我只是不想说话,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很会说话,曾经说动过很多人,但后来我知道话太多了秘密就容易泄露,泄漏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我才会流落这里成了个清洁工,但在这里我发现了异常,不过直到人都走光,只剩下这五个人的时候,线索明朗起来,我知道有人在这里布下了蛊局。

  我呵呵一笑:是啊,小张曾经问过我手里还有几只股,我告诉他我还剩五只蛊,可惜他没有听明白。

  老蒙一颗接一颗地吃着糖果:五支。苗疆和中原的蛊术也是大同小异,一样是将五毒放在罐中厮杀,取最后留下的一个做蛊种吧。

  只是我们无法像你们一样以人炼蛊,在我们那儿这是禁忌。

  我摇摇头:我不是苗人,不受这规矩限制的。

  老蒙冷冷地说:让我猜猜,小区就是那只罐子,五个人代表的就是五毒吧?林小雨代表的是壁虎么?

  我叹息着说:是啊,壁虎其实无毒,性情驯良,只因为外形可憎,总被人们列入五毒之一,我一直很同情它。

  但要炼蛊,它总是不可少的。有的时候做事情必然要有一点牺牲。

  老蒙伸出手中的糖果:所以你才会给她吃下给童童一样的糖果?

  我摇摇头:那总是个意外吧,谁也不想将声势搞得这么大,一切本是暗暗进行的,谁也没想到童童会把她的糖分给林小雨,结果两种药起了冲突,产生异变,引出这么大的事情,结果一切都要重新布局。

  老蒙点点头,童童是蝎子?

  我笑了:不光童童,只有蝎子才会生下来吃掉母体,也只有蝎子才会母蝎吞噬公蝎,童童和她妈妈谁赢了谁就是最后的蝎子。

  老蒙又吞下一枚糖果:佘花花是花蛇?好像差点把你也缠了进去?你是什么时候对她下的手?

  我苦笑了:我不想提她,我小看了她,布局的人差点自己也被缠了进去,真是一种耻辱。局是从见到那对母子来找人的时候给我的机会,否则谁送她们上楼?下手当然是不久后的病中了,毕竟她吃的药都是我经手的。

  老蒙哦了一声:我一直想不到连王经理这样的毒虫你也敢下手。你怎么做到的?

  我再次苦笑了:他是一个意外,属于一个突然出现的不安定因素,我不惹他,他都要惹我。后面布的局,都是为了除去他,他太强盛,就是成了蛊种我也控制不了。好在他有时候还来我这儿喝喝茶,给我点机会。

  老蒙点点头:是啊,药就在茶里了。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人之前到底遇见过什么,他身上好像有一种我熟悉的气息,所以一开始我都没怀疑到你,而对他不放心。

  我笑了起来:再强盛的人也是有弱点的,只要他是局中人,终究摆脱不了布局人的安排。

  老蒙想了一想:是啊,小张确实是最佳的最后选择,他是蜘蛛?

  我又抓了几颗糖果递给老蒙:他只能是蜘蛛了,活在网上,现实里也在小区里布满了陷阱,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专门设圈套害人。

  只是他忘记了,我这个传达室没有装摄像头。我是他网外的人,这个网外的人偏偏掌握了他的供食。他太懒,泡面饮料都请我买的。

  老蒙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

  然后我笑了:你的话都问完,该我问了。

  曾经院子里的那场蛙灾应该是你布的阵吧?这个阵你布了多久?为了什么?净化么?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谈谈,除了今天晚上。

  老蒙点点头:不错,是我布的阵,蛙阵有净化蛊的力量,我发现佘花花的不正常以后就借她家的水道种下了蛙阵,等待你蛊局的运作,可惜那段时间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离开,结果暴风雨提前激活了蛙阵,没我的主持,破不了这个局,遗憾哪。

  我摇头笑了起来:老蒙啊老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只是你都不知道自己失在哪里。

  我也抓过一枚糖果,慢慢地剥去糖纸放在手心看了又看,吞了下去,抬头对他笑道:你看,我的蛊术没有你纯正,没有你净化蛊的力量。但我也敢吃下这枚糖果,为什么呢?

  你们苗疆,虽然炼蛊这么多年,但总是因循守旧,拿着几条破虫搬来搬去,却不知道真正的蛊毒在哪里。我们中原蛊术,虽然只是从你们苗疆蛊术的皮毛传来,但我们抓住了真正的精髓。

  老蒙啊,虫是蛊术的媒介物,但不是规定了所有的媒介物都必须是虫。

  人,也是一种媒介,一样有他的神奇作用的。

  真正的蛊毒在哪里?不是什么蛇蝎虫豸,而在:人心!

  这颗糖里面,没有你们费尽心思去找的这种那种蛊术秘密,只有一种很普通的东西,当然,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陌生,我就解释一下。

  老蒙手中的糖果落在地上,死死地盯住我,问:你到底在糖里放了什么东西?

  我笑了起来,又拿起一枚糖果,在老蒙面前晃着:老蒙啊,人哪,活这一辈子,多懂点东西不是坏事。

  糖,就是糖,多了什么东西它都是糖。糖里的东西也是院子里五个人都吃过的东西,是什么呢,没你想得那么神奇,只是一种强效药,就是催眠师催眠之前常给对象服用的那种药粉,当然里面还有点我自己添加的成分。

  它只有一个效果,就是降弱人的控制力,把人内心的欲望释放出来。

  这种药一次性服用多了会有一个效应,就是会脱力,严重起来还会假死:比如林小雨,她吃完了我给她的糖,又连续吃了童童给的糖。

  所以她才会在童童家昏迷。

  真正的蛊毒,就在他们心中,我只是帮他们把内心深处的想法释放出来而已。

  对了。老蒙啊,你刚才连续吃了多少糖,要不要再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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