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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她爱上了那个人(3)

书籍名:《纽扣杀人案》    作者:鬼马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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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问过她,那盘录音带是从哪儿来的。她为什么要让你去作这样的判断?”

  “那盘录音带是王木给她的,其他的她没说。”袁之杰说着又笑起来,“录音带里的那个女人一直在说,不用停,不要停。我想,如果那个男人在杀他,她肯定不会那么说吧。只是到了最后,有点怪,那个女的忽然问了一句‘为什么’,接着声音就断了,然后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我没听出来。”

  的确很怪。

  “那个男的,没说话吗?”简东平问完才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对,连忙纠正道,“录音带里还有别人的声音吗?”

  “没有了,你自己听一下好了,全是女人的声音。最后那个女的还大叫了一声,真猛啊!”袁之杰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叫。”

  “元元怎么看?”袁之杰可能是邱元元失踪事件中知道最多的一个人,可是很奇怪,从来没人好好问过他。

  “她说我肯定没认真听,只知道想入非非。后来她就把录音带放我那儿了,让我保留好,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给任何人听。”袁之杰叹了口气,“我连她父母都没说,她说她会回来拿,我一直以为她会回来。可是??”他说话的声音猛然又低了下来,就像好好走着路,突然跌倒了,好久好久爬不起来。

  简东平很想安慰他,但是就在这时,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已经是袁之杰第二次暗示元元回不来了,为什么?他从何判断邱元元一定回不来了?不错,时间太长,放弃希望了,也是一种理由。但是,如果反复暗示,是不是也许意味着别的?也许他得到了什么最新消息或暗示?

  “袁之杰,你怎么知道她回不来了?”简东平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袁之杰眉头深锁。

  “有人告诉我的。”他说。

  “程敏?”简东平立刻问,世界上如果有谁知道元元是怎么回事,非她莫属。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袁之杰吃了一惊。

  “依依最近见过她。”

  袁之杰笑了笑道:“所以,她怎么躲得掉呢?”

  “程敏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是上星期看见程敏的,在公园里。那个公园离她家很远,在郊区,如果我不是跟同学一起去那里吃烧烤,我可能永远没机会碰到她。”袁之杰盯着钥匙圈上的那两颗纽扣发呆,“她一开始想逃,后来被我抓住了。”

  简东平完全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情景和两人的心情,袁之杰看见程敏,该有多震惊,而程敏看见他又该有多惊慌,毫无疑问,袁之杰肯定是拼了老命去追她的,简东平相信,邱元元就是他身上的马达,一旦按下开关,他就停不下来了。

  “程敏!你他妈的跑什么!”袁之杰拽住程敏的胳膊,气急败坏地把她拉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小亭子里。

  “你放手!放手!你弄痛我了!”程敏扭来扭去地挣扎着,想摆脱他,但他的力气太大,她怎么都无法挣脱。

  “你答应不跑,我就松开。”袁之杰看着她说。

  “好。我不跑。”程敏低声说。

  袁之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手,他这才发现刚刚因为抓她抓得太紧,他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了。

  “你别想跑,程敏。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无论你跑到哪儿,我都能把你找出来。”他一边活动自己的手指,一边威胁道。

  “好,我不跑。”程敏顺从地说。

  她真的没有跑。

  两人相对而立,都平静了下来。

  “好了,你现在说吧,元元在哪里?”过了一会儿,袁之杰开口问道。

  程敏避开了他的目光,没说话。她的沉默让他极度不安。

  “程敏,元元在哪里?”他焦灼地问道。

  “袁之杰......”她轻声叫了他一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的吞吞吐吐让他恼火又烦躁,他禁不住吼了起来:

  “妈的,程敏!元元到底上哪儿去了?她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现在你在这里,那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之杰!”程敏说。

  他觉得有股冷气一下子蹿进了他的体内,并且慢慢在深处蔓延开来。

  他看了她两秒钟,迅速脱下手表,又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三张百元大钞、几张十元钞票,外加几个硬币,一起放在小亭子里的板凳上。

  “程敏,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我只有这些,手表不是名牌,但也不是分文不值,这些都给你,”他站到她面前很近的地方,望着她,恳求道,“告诉我!元元在哪里?”

  程敏瞪着板凳上的物品,仿佛受了奇耻大辱,她红着眼圈,气愤地嚷道:“袁之杰!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我程敏是这种人吗?难道我是因为想向你要钱才不告诉你的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程敏,只要你说出元元在哪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元元在哪里?程敏,她在哪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她好像被感动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吗?”她问道。

  “能。”

  “你不可以告诉警察。”

  “行。”

  “包括元元的家人。”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好。”他说。

  “你发誓!”

  “妈的!程敏,你快给我说!”他大吼一声,真想一刀杀了她。

  程敏紧闭双唇。

  “好吧。我发誓。我不会告诉警察,也不会告诉她家的人,我说话算话。行了吧。”他叹了口气,让步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犹豫着,嘴唇翕动了几下。

  “之杰,元元死了。”她说。

  他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程敏想扶他,但被他推开了。

  这实在也不算什么晴天霹雳,他心里早有预感,但是真的听到程敏亲口证实了这点,他还是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沙哑着喉咙,麻木地问道:“你,你说她,死了?”

  “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死了。”程敏哭了起来。

  他在亭子里坐下,觉得浑身发冷,一直冷到骨头里。

  “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之杰,你还好吧?”程敏挨着他坐下,握住他的手,想要安慰他。

  “我还行。你快说吧,从头说起。”他甩开她的手,有气无力地催促道。

  “好吧。”她用纸巾擦去眼角的泪水,磨磨蹭蹭终于开了口,“我跟元元一起乘船又走路,花了3个多小时才找到元元想找的那户人家。我不知道那是谁家,没有门牌号,就是一间孤立的别墅。那地方很偏僻,要我一个人去找,肯定找不到。我们没敲门,从后院的围墙偷偷翻了进去。我很害怕,怕人家把我们当小偷。可元元说,那人有事不会回来,但我还是有点害怕。你,你没事吧,之杰......”她停下来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差,身子还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但他不希望她因此就中断叙述。

  “没事,你继续。”

  “好吧。我接着说。我们偷偷走进了房间,元元好像知道柜子后面藏着一道门,她在柜子上摸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开关,接着柜子就移开了,我们推开那道暗门,走了下去,原来那里有个地下室。那里乱七八糟的,有很多杂志,还有绳子、鞭子和刀,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都让我很害怕。我叫元元快走,元元不肯,她说她还要待一会儿,她叫我到门外去等她,于是我就先走了。但我还没走到院子,就感觉被人打了一下,我,我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程敏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地里,元元就躺在我身边,她,她,她已经死了!她的肚子上、肩上、胸口都在冒血,她已经没气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而且,而且......”

  程敏再度停了下来,袁之杰回过头来看着她。

  “而且什么?”

  “而且,我手里拿了把刀,就是我包里的那把水果刀,刀上都是血??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程敏忽然激烈地声辩起来,“我没杀元元!我没有杀她!你相信我,袁之杰。”

  “我相信你,后来呢?”他垂着头问道。

  “后来我就逃回来了。”

  “后来呢?”

  “后来我爸去那里找过,什么也没找到,元元的尸体不见了。那幢房子也没找到,我的脑子昏得很。我们去的路上,我光顾着跟元元聊天了,根本没怎么看路记路,也忘记在哪儿下的车了。”程敏哭哭啼啼地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忽然抬起头盯着她,她胆怯地朝后退了退。

  “就,就在出事后的第二天。”她小声地说,立刻又申辩道,“我爸让我先躲一阵子,因为那事我说不清。他怕会给我,给我们家带来麻烦,所以我一直住在郊区亲戚家。你知道,她父母很精明,他们可能会跟我爸打官司,我爸正在跟他做生意,如果有这事,可能,会有影响,这些事我不太明白,但是元元肯定已经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你是说,你在2001年4月19日就回来了。可是,可是你眼看着她的父母到处找她,你什么都没说,就一直躲着?你的父母还假装找你,其实他们,他们给你另作了安排?”因为愤怒和震惊,他觉得大脑充血,脸涨得通红。他以前只觉得程敏有一点点势利,一点点小气,现在才发现她竟然自私到这种地步。他望着眼前这张长得还算秀气的脸,一瞬间,又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他结巴了,“程,程敏,你,你难,难道准备躲一辈子吗?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之杰,我知道不该这样。但是你说,如果告诉元元的父母,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是会更难过吗?还不如让他们抱有一线希望呢。”

  他真的无语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他已经好久没哭过了。他真恨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想揍她,把她的脸压在泥里狠狠地揍,揍成肉饼。但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觉得双脚好像被两个钢钉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他觉得痛彻心扉,又动弹不得,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更别说打人了。

  元元,你他妈的在搞什么!元元,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元元,你他妈的给我回来!元元,你他妈的不就是为了个男人吗?难道我不是吗?元元,你他妈的真不值得!元元,你他妈的真贱,真贱!元元,我他妈的为什么那么爱你!我他妈的比你更贱!元元,我他妈的等了你三年!你说你会回来,我信了!你他妈的从来不说谎的,这次为什么骗人......

  那天,他在亭子里哭了很久,哭得嗓子哑了,差点断了气,程敏几次抱住他企图安慰他,都被他推开了。

  “你给我滚!”他朝她吼。

  最后,程敏拿板凳上的钱,留下手表匆匆走了。

  “照你这么说,程敏最后一次看见邱元元是在2001年的4月19日?”简东平问。

  “她是这么说的。她后来又跟我见了一次面,我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回忆一下她去过的那个地方。”袁之杰的声音很平静,“不管怎么样,我想亲自去找找看。”

  “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那块荒地,因为程敏就是从那里逃回来的,所以她对那地方还是有点印象。那地方现在仍然是荒地,当然,我没找到元元,什么也没找到。”袁之杰无奈地笑道,好像在说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那么邱元元一开始想去的地方在哪里?程敏有没有说?”

  袁之杰想了想说:

  “她们是在吴东码头上的船,乘了3个多小时到G镇,然后在那里乘长途汽车,大约用了45分钟。程敏不记得是乘哪路车了,只记得是个某某线。她也忘记是在哪一站下车的了。她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其中元元也向别人问过几次路,但是程敏当时没注意,所以她也说不上来。G镇是她能说出的唯一一个准确的线索,”袁之杰向后一靠,“我还没去G镇,我上星期才碰见程敏,这两天课比较多。”

  “老实说,袁之杰,我很奇怪为什么是程敏跟她一起去,为什么不是你?邱元元出走前有没有跟你特别提起过什么?”简东平从一开始就想这个问题。

  “本来是我跟她一起去的,但我打球把腿弄骨折了,所以......”袁之杰显然为自己的那次受伤懊悔万分,他停顿了好久才往下说,“元元在离家前一天来找过我。她把录音带什么的放在了我那里,让我保管。”

  “她失踪后,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交给她父母?”

  “因为她说她会回来的,我相信她,而且,”袁之杰冷漠地一笑,“我又不是她父母的朋友,我是元元的朋友。”

  年少时的友谊大概就是这么单纯且盲目,站在成人的角度看,这种承诺和坚持显得多么幼稚可笑又不合情理,但是却令人感动。

  “那你知道王木在哪里吗?”

  简东平觉得奇怪,如果邱元元所做的一切都是给王木复仇,那么跟她一起去行动的应该是王木,跟她一起去探险的也应该是他,但是他似乎始终置身事外,那么,他在哪里?他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他?我不知道。”袁之杰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没来找过你吗?”

  “没有。”他顿了一顿,“但我去找过他。元元失踪后,我曾去过他们做纽扣的那间小屋,但房东说,他4月12日就搬走了,就是元元离家的前六天,我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你有没有接到过什么莫名其妙的电话?”

  “没有。”

  “她跟你告别的时候有没有提起王木?”

  袁之杰漠然地摇了摇头。

  “她说要离开两天,我一开始也怀疑她是跟那个王木一起的,但她说她不是,因为王木的哮喘病犯了,没法出门。元元好像挺担心他的,但她没说他在哪里。”

  真是怪事。这个男人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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