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美人鱼 (2)
当浓浓的蒸汽渐渐散去，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起来，像一张慢慢冲洗出来的黑白照片。
在第一个换衣间，木板依然紧紧关闭着，那女生的双脚赤裸着站在瓷砖上，只不过脚下流过的确实殷红色被从上而下的凉水冲的慢慢散开的鲜血，随着一声凌厉的尖叫，那女生吓得瘫倒在地上。
那个女孩子的嘴巴大张着，像一个脸上的黑洞，如同正要准备进食的蛇，眼睛圆凸，长发错乱如蜘蛛网般巴在脸颊上，下巴紧紧卡在隔板上，而大张着的嘴巴里一片深黑色，那种浓稠的令人作呕的鲜血几乎凝固的黑色。
在地上，有一块几乎僵死的肉质物体，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块被割断的舌头。
老师和其他学生立即围了过来，然后是数声同样的尖叫和许多胆怯的女孩因为恐惧和悲哀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即便是胆大的男生，也忍不住全身发抖，毛孔仿佛都爆炸开来，根根竖立着的汗毛和头发似乎都一下子扎进了皮肤和脑壳中。
即使被称为“机器人”的梁黄此刻嘴角也抽搐起来。
然而一切只是开始而已，女妖的歌声此刻才刚刚开始唱而已。
专门负责处理严重刑事案件的元叶警官习惯于在思考的时候点着一根香烟，但是却不抽，准确的说是连嘴唇都不碰一碰烟嘴，而是夹在手指中，看着香烟燃烧发出的犹如波斯舞女妖艳的舞蹈动作般的烟雾气然后慢慢考虑，他不太爱说话，不过极爱干净，虽然胡子并不多，但是每天早上必须用剃须刀刮干净，衣服也必是整理过几次才肯出门，这种习惯与其他同事大不相同，从而也让他的下属对他敬而远之，不过元叶的办案能力却不得不让其他人折服，所以事件一发生就他也很快就来了。
旁边的警官看着现场也忍不住厌恶地皱起眉头，虽然看过无数恶心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元叶看着那个死去的女孩心里像是爬着一条毛毛虫一样难受，好像全身都变的难受起来，仿佛几个星期没洗澡似的，他不耐烦地从游泳池洗浴室退了出来，又叫来几个当时在场的学生以及梁黄老师询问一番，但是暂时没有任何值得有用的线索。元警官平日很少说话，即便开口也是一脸面无表情，犹如蜡像一般，他说话总是尽量少的用词，这并不代表他不善言谈，相反，大学期间参加过演讲比赛还拿过冠军，只不过他认为应该把精力集中到有意义的事情上罢了，夸夸其谈的人不过是用语言来掩饰自己的空白和贫乏。
看着上司扳着脸孔，其余人也不敢说话，这时候忽然一只玉手猛地拍在了元叶硬瘦如同铁皮般的后背上，让元叶差点摔了一跤。
不过元叶绝对不会对来人生气的。
因为眼前的女孩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女儿，更是自己喜欢的姑娘。
楼曲萌半小时前还因为昨天晚上通宵帮辛十牙找各种眼病资料而趴在床上贪睡，结果接到电话立即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地跑到现场来了，一来就发现现场气氛略有不对，于是找到正靠在洗浴室外墙上弓着腰低头不语的元叶。
“喂喂，我说案发现场呢？”也就只有她如此称呼元叶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看了。”元叶又点着了一根烟，这次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烟雾几乎全部吞了下去，只是从鼻孔喷出两股淡淡的轻烟。
“不要太小瞧本姑娘我了，什么样的尸体我没看过？”楼曲萌扬了扬眉毛。
“哦，那进去吧，就在洗浴室里面。”元叶抖了抖眉毛，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对面。楼曲萌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尸体还没有搬走，鉴证科还在里面拍照取证。
不到一分钟，楼曲萌青着脸出来了。
“如何？”元叶打趣地笑起来。
“这个凶手真是恶心，可能是有着模仿恐怖片的恶趣味吧。”楼曲萌作势干呕了几句。
“只是割了舌头。”元叶提醒道。
“我知道，虽然并不像那些分尸之类的，但是那种画面感让人很不舒服。”楼曲萌继续说道。
即便面对楼曲萌，元叶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是办案的时候，不过有时候他也会象征性地争取下别人的意见。
“并不见得是他杀。”
“怎么可能？哪里有人会在洗浴的地方自杀？更何况舌头地伤口非常锋利，没有牙印，明显是锋利刀具割断的。”楼曲萌肯定地说。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因为水流过大，现场几乎冲刷的不成样子，无法通过观察血滴情况来判断是否死者是在死前挣扎过，而且，”元叶忽然停了下来，走到洗浴室前用手指着唯一的大门说：
“按照最后一名女生的话，在她和另外一名女孩离开的时候受害者依然在淋浴，她们之间说过话，接着关门出来就再没有其他人进去了，因为洗浴室的大门正对着那帮学生的视野，一直到发现尸体为止，而且有多个人证实浴室开门的瞬间有个人影跑了出去，看来一定是凶手了。”元叶出乎意料地说了很多个字。
周围的下属切切私语。
“看，头儿居然说了好几句话，真是难得。”
“他和我们基本每句不超过十个字啊。”
“看来还是那漂亮女孩的魅力大，话说她身材真好啊。”
“不要胡说！那是局长的女儿！”
元叶吐出一大口烟，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些家伙一眼，这些人立即作鸟兽散了。
“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跟这个案子，我有预感会是一个大案件。”楼曲萌兴奋地握住了元叶的手。
元叶有些猝不及防，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吧，结果香烟掉了下来，差点烫伤楼曲萌的手。
“好吧，这里也缺人手，受害者为女性，我也需要一个女警来盘问一些受害者的同学，这样方便一些。”元叶同意了楼曲萌的请求。
“对了，我希望再叫一个人来可以么？”楼曲萌得寸进尺，继续提出要求，元叶觉得也无所谓，就干脆答应了下来。
“元哥真是好人！”楼曲萌由衷地称赞让元叶很高兴。
不过他最多也就高兴一个小时罢了。
因为一个小时候站到他面前的是辛十牙。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著名的神棍。”元叶轻蔑地说。
“你好，面瘫刑警队长。”辛十牙回敬道。
“你说的朋友就是这个家伙？”元叶抽搐着脸颊面色难看地指着辛十牙。
“是啊，这家伙的能力一定会对案子有帮助的。”楼曲萌大方地拍了拍辛十牙的肩膀。
“笨蛋，被把我说的好像你的私人物品一样。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工夫陪你和雕像男一起调查不知所谓的案子。”辛十牙耸了耸肩膀，转过身子要走，楼曲萌皱了皱眉头，伸出右手大力地从用十字锁后面勒住十牙的脖子。
“快放手！你想谋杀么？”辛十牙徒劳地挣扎着。
“你个白痴少爷，连现场都没看过就信口开河！”
“对啊，其实是压根没能力罢了。”元叶也讽刺道。
辛十牙冷笑了一声。
“那就让本少爷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吧。”
辛十牙来到浴室前，蒸汽已经散尽，女尸的样子更加骇人，辛十牙忽然抬起头然后转动着脖子看着墙壁上的通风用的排气扇。
他走到开关前，打开开关，排气扇立即转动起来，但是却发出奇怪的呜呜声。
“有没有看看排气扇？”辛十牙指了指说。
“不是好的么，你自己不是刚打开么？”楼曲萌奇怪地问。
“不，来之前你说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孩打开门蒸汽很多，几乎到了让人无法进入的程度。这里唯一的大门是非常密闭的，门缝间有软绵织类填充物，既为了保温，也为了让人无法使用针孔摄像机之类的东西。”
“是啊，就算是排气扇无法工作，也不应该会这个样子。”楼曲萌学着男人的样子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抚摸着嘴唇上的假想胡子。
“去拿梯子来！”元叶立即命令道。
当一个警员爬上去，仔细看了看排气扇，然后惊讶地对众人喊了起来。
“原来，这里贴上了一层塑料薄膜。”警员用手指捅了捅，看上去，薄膜是从于是内部的墙壁上贴上去的。
“原来如此，所以排气扇转不转起来都无法正常通风了。”楼曲萌打了个响指。
可是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既然这样做，自然有凶手自己的目的啊，说不定就是为了制造蒸汽让自己逃脱，也可能开始只是想做一些龌龊的事情结果被受害者发觉了然后就灭口了吧，你看，他割掉了受害者的舌头，很可能是一个心理变态者吧。”辛十牙咧开嘴巴笑嘻嘻地将手插入裤子口袋。
这家伙，看样子心情很好呢，楼曲萌数着牙齿心想到。
元叶开始提审在现场的学生，他负责询问男学生和梁黄老师，女生全部交给了辛十牙和楼曲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