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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型之谜

书籍名:《金三角之谜》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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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栌带着助手多哥来到金小曼的房间时,只见她躺在床上,右手旁边放着一柄水果刀,鲜血染红了床铺,她的喉咙被切断,两只眼睛半睁着;这间卧房只有10平方米。

  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她的身上也没有发现其他的痕迹。

  多哥说:“是不是自杀?”

  黄栌沉思着:“可是她为什么要自杀?”

  枕头上也有血迹。

  黄栌找来卫生室的夏大夫,他还是法医,是个50岁左右的男人,以前是国民党军残部的军医。

  “夏云,你来化验一下。”黄栌对匆匆进屋的夏大夫吩咐道。

  血型的鉴定结果出来了,金小曼的血型是A型,枕头上的血型是AB型。

  多哥叫道:“这是他杀!凶手为什么要杀害这个清洁工呢?”

  黄栌喃喃道:“是不是她看到了什么?”

  多哥问:“她最近有没有到书房打扫呢?”

  黄栌摇摇头,“我从来不让她到书房打扫,书房通常都是我亲自打扫。”

  凶手是谁?

  可能有AB型血型的凶手作案。

  黄栌灵机一动,她让军校内的所有人都验了血型,军校内36人之中只有5个人是AB型血型,其中有舒拉和金炽。

  黄栌顿时警觉起来,神经中枢又兴奋了。

  金小曼的住房及附近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凶手可能穿着金小曼的鞋子作案。黄栌这样想。

  那么他一定又矮又瘦,因为金小曼的个子并不高。

  舒拉是个1米86的高个子。

  黄栌自然又想到了金炽。

  因为金炽只有1米62,体重103斤。

  会不会是金炽?

  那么他为什么要杀死金小曼?

  一定是金小曼发现了金炽的重要秘密,所以金炽杀害了她。

  他一定是穿着金小曼的鞋子前往她的卧房行凶的。

  那么,金小曼发现金炽什么秘密了呢?

  是不是金炽在书房行窃时被金小曼撞见了?或者是金炽在和中共间谍接头时被金小曼发现了?

  黄栌冥思苦想,总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正当黄栌想入非非时,金炽正躺在军校的男浴室的浴池沿上,心惊肉跳,东张西望,深思恍惚。

  浴室里雾气蒙蒙,浴池里的水还挺清凉,诺大的一个浴池里只有他一个人洗浴。

  这时正是午饭开饭时候,一般不会有人进来洗浴。

  金炽望着自己黝黑的瘦骨磷殉的身体,不禁生出几分酸楚。

  自己的血型是AB型,军校里一共有6个人是这种血型,凶手也是AB型。

  金炽想到这里,不禁生出一片片鸡皮疙瘩。

  这时,他想到了北方的国度,那是自己的祖国,反右斗争已经过去两年,那个他给提意见的出版社领导不知境遇如何了,他在官场上那么会演戏,就像一个出色的演员,对上级领导笑脸相迎,照顾备至,为领导的小姨子安排理想工作,又在搓麻中故意输给他那么多钱,他这些钱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的,可能是贪污吧。他对金炽等下属总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金炽想,他可能又升官了,这样的人到哪里都吃香喝辣。

  金炽又想到了一副苦脸的妻子,她是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中国传统劳动妇女。纺织女工日走数里的工作生涯使她总是疲惫不堪,双目呆滞,脸上无光,以致于连性生活也没有心思,就像过早地进入更年期。

  金炽对“贤妻”二字有自己的解释,所谓“贤”就是允许丈夫纳妾。古代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三,抱金砖。女大男小,女子先进入更年期,男子难耐性饥渴,便续小妾,接续床第之欢。

  对这一点,印尼华侨,他的军校同学苏菲很赞赏他的观点,苏菲比他小16岁,肤色跟他不相上下,性格也雷同。

  金炽认识苏菲并与她有特殊关系是在一天深夜。那时金炽刚来军校3个月,一天深夜,他被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惊醒了。

  金炽被衣下床,寻着声音来到白房子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

  只见一个少女正挥舞着两条胳膊抽打着拴在树干的一个橡皮人。

  少女身材瘦小,腰段窈窕。

  金炽认出了她,她是两天前新入校的新学员,是个华侨,来自印度尼西亚的雅加达。

  “同学,你在干什么?”金炽问。

  少女停止了抽打,转过身来。

  她的两只眼睛大得出奇,就像镶嵌在黑绸缎上的两颗黑珍珠。

  金炽凑上前,看到橡皮人的面部用炭笔画着眉眼和口鼻,像德国纳碎头子希特勒。

  “这是希特勒?”金炽惊奇地问。

  少女咬着嘴唇,点点头。

  “你恨他?”

  少女又点点头。

  “他已经死了13年了,他和情妇爱娃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

  “已经烧成灰了……”她的话语十分凄冷。

  “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野营训练呢!那个索拉教官脾气不好。”

  “索拉教官,她是个漏网的纳祽魔头!”

  少女恨恨地说。

  金炽点点头,“对,听说她当年在纳祽集中营当过看守。”

  “我恨死她了!真是冤家路窄……”少女说着,扑到金炽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金炽就像抱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具,一时不知所措,他感到身体在颤抖。

  少女颤抖着说:“我的父亲是华人,母亲是犹太人。”

  “犹太人?”金炽惊奇地自语着,他顿时明白了。

  少女点点头。

  “我父亲当年在新加坡经商时认识了母亲,两个人一同来到德国,开了一个首饰商店。1919年德国纳粹党成立后,希特勒就宣布:只有属于日耳曼血统的人才是德国人,犹太人不属于德国人。1933年希特勒上台后,便把迫害犹太人作为正式国策,说犹太人在政治、道德和生理上有先天的缺陷,是德国的民族祸害。禁止犹太人与日尔曼人通婚,怂恿日耳曼人侵吞犹太人的财产,犹太人的商店、住宅开始遭受抢掠。许多医院、旅馆、公园、影院也不准犹太人入内,有的地区宣布是无犹区。1938年11月9日晚上,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反犹预谋行动。德国外交官拉特在巴黎被一个犹太青年杀死,24小时后,纳粹分子在德国各地举行了大规模的火炬游行,接着捣毁了数以千计的犹太人的商店和住宅,3万多犹太人被关进集中营。我父母开的商店也遭到洗劫,父母只好逃到乡间。1940年开始,希特勒曾计划将全欧洲的犹太人遣送到非洲的马达加斯岛上,纳粹先后在波兰、立陶宛、乌克兰等地设立了许多犹太区和集中营。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后,纳粹首先在侵占的苏联领土上开始灭绝犹太种族的行动。从1941年夏天至1943年2月,纳粹在苏联共杀害300多万名犹太人。在欧洲共有600多万名犹太人遭到屠杀。1942年,我的母亲生下我,与父亲一道离开德国,逃往亚洲,没想到在火车上被纳粹发现,父亲眼睁睁瞧着母亲被纳粹分子剥了皮,那张人皮做了灯罩。”

  苏菲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金炽问:“希特勒为什么那么仇恨犹太人呢?”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作为战败国的德国,经济十分困难,而在德国从事商业、金融业的人多是犹太人,希特勒等人通过吞并犹太人的财产,捞到不少好处,也为经济军事化提供了财源。多少年来,我一想起母亲的惨死便不寒而栗。在这所学校,一看到那个纳粹流亡分子索拉教官,就有一种恐怖感。”

  “你为什么进这所学校?”

  “我父亲的故乡在广东潮州,爷爷是当地有名的木材厂资本家,1953年中共搞所谓的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他想不通,跳楼自杀了,他死的时候太惨了,一个瘦瘦的小老头,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头发花白。许多路人朝他吐唾沫,扔冰棒纸。我恨透了中共!”

  “你叫什么名字?”

  “苏菲。”

  金炽正沉浸在回忆中,忽然听到浴室的门响动的声音,好像有人进来了。

  他小心地谛听着。

  一会儿,进来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只见他蓬松着打卷儿的烫发,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

  金炽惊慌得站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那个人30多岁,嘻嘻笑着,摸向浴池。

  “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怎么底下没有带瓣儿?”

  金炽惊慌着爬出浴池。

  那个人嘻嘻笑着说:“我本来是个男人,蔡校长把我变成了女人,我执行任务时,需要我是男人,我就是男人,需要我是女人,我就是女人。我是个两性人,我能上男厕所,也能进女厕所,能上男澡堂子,也能进女浴室,我本来就是个男人,大男人,大大的男人!”说着,他跳进了浴池。

  金炽想,他大概就是那个叫刘吉祥的两性人特工,于是赶紧来到更衣室去穿自己的衣服。

  浴室里发出“噼噼啪啪”的水声,刘吉祥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莫折我,折我太心酸;

  我是曲江池边柳;

  这人攀了那人折,

  恩爱一时间……

  金炽穿好衣服,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窜出了浴室。

  绿如意还没有消息。

  黄栌把金小曼的死因锁定在金炽身上。

  她悄悄派多哥搜查了金炽的房间,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当然也没有发现金小曼的鞋子,金炽再傻也不会在房间留着金小曼的鞋子。

  金小曼的父母闻讯而来,大哭大闹。多哥带领两个卫兵连吓带骗,哄他们说,金小曼是因为盗窃了军校的钱款,被发现才畏罪自杀。

  两个中年男女听了这些说法,又看到卫兵手里端的半自动步枪才不敢作声了。

  这天天一擦黑,苏菲溜进了金炽的房间。

  “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苏菲小心翼翼地问金炽。

  金炽一怔,沉下脸来,“你怎么也怀疑我?”

  “你是AB血型,人家都议论可能是你。”

  “AB血型有好几个,怎么怀疑是我?”

  “还有人说你可能是中共的探子,学的是三国时期的黄盖,演的是苦肉计。”

  金炽一听,急红了脸,“这是他妈的谁说的?我是被中共整到这里来的,肯定是黄栌报复我,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苏菲听了,笑道:“看你急的,像在锅上烤的活鸡。我相信你,我是对你好,所以才把听到的一些议论告诉你。”

  金炽吐了一口痰,“我一看黄栌那眼光就能估摸出八分,她一撅腚,我就知道她拉什么屎!”

  苏菲亲昵地捏了他一把,“看你说的,多难听,她一撅腚,你看见了?”

  金炽听了,“噗嗤”一声乐了,说:“我当然看见过。”

  苏菲撅着小嘴说:“得了,别抖落你们那点臊事了。说正经的,教务长的那间书房莫非藏着什么宝贝?怎么整天看着?也没见她进去看书写字。”

  金炽神秘地一笑,“肯定有宝贝,弄不好还会有暗道……”

  “暗道?你怎么知道?”苏菲听了眼睛一亮。

  “我,我猜出来的。我曾经看到舒拉也总是在那书房前后转悠。”

  苏菲眼珠一转,“对了,我还看到刘吉祥拿了把铁锹从书房后面转出来。”

  金炽拍了拍脑袋,“从大陆来的那个佳人苏朵也盯住了那间书房。”

  苏菲说:“你一提苏朵,我想起来了,前天夜里我出去找你,看到院子里有个人影一闪,像是苏朵的背影,吓了我一跳。我躲到门后,看到那个人影又折了回来,白乎乎的。走近一瞧,正是苏朵,她穿着白色的睡裙,赤着双脚,直怔怔地往前走,好像没有发现我。”

  金炽说:“这是夜游吧?有的人有夜游的毛病,夜里起来做自己的事情,第二天自己一点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没告诉我?”

  苏菲哼了一声,“你当时猴急,哪里还有心思听我说。”

  金炽说:“这些天黄小姐盯我很紧,咱们两人先暂时少接触,别被她抓住把柄,要不然对谁都不好……”

  “你害怕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退避三舍是为了新的冲锋,偃旗息鼓才是良策。”金炽神秘地一笑。

  苏菲说:“你这间屋,最近我也少来。”

  金炽冷冷地说:“你的身后可能已有了尾巴,多哥他们鼻子灵得很。”

  夏云大夫从金小曼住处取出枕头,枕头芯内装有芥麦皮,他把芥麦皮进行化验,吃惊地发现:芥麦皮属AB型!

  当夏云把这个化验结果告诉黄栌时,黄栌惊得张大了嘴巴。

  夏云对她说:“这并不奇怪,血型物质的化学成分为一种特殊的糖类,不仅人身上有,植物也有,植物同样有血型。我曾经深入地研究这一问题,发现苹果、南瓜、草莓、山茶为O型,珊瑚树为B型,葡萄、李子、单叶枫为AB型。我曾经调查过500多种植物,逐一查明了它们的血型,但始终没有发现A型的植物。因此在现场提取血迹时,一定要注意不要混入植物的叶、花、皮之类,特别是侦察发生在公园、森林、田野、河边的案件,尤其要注意。”

  夏云大夫这一惊人的化验调查,让黄栌清楚了金小曼死亡的原因,她死于自杀!

  但是金小曼为什么要自杀呢?

  据金小曼的父母讲,她最近情绪一直比较稳定,一是家庭生活虽然不算富裕,但是还能维持。二是她没有男朋友,没有发现有情感上的波动。三是她性格活泼直爽,快人快语,属外向型性格。

  黄栌还是觉得她的死比较蹊跷。

  趁绿如意没有到来,黄栌决定去会一下苏朵,苏朵也是重要嫌疑人之一,她刚刚来自大陆。黄栌从心里喜欢苏朵,一是她觉得苏朵纯净得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婷婷玉立,一尘不染,娇小玲珑,晶莹剔透,说话时两个笑窝飘荡着,甜美动人,还因为苏朵出身书香门第,气质中带有书卷气,是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大学二年级的高材生,写有一手清新飘逸的书法,旧体诗词,成竹在胸。

  晚饭后,黄栌走进了苏朵的房间。

  这间小房间典雅飘逸,单人床边是一个白色的书柜,柜内有李清照、李白、李贺、李商隐等古代著名诗人的诗集,还有《红楼梦》、《镜花缘》、《蜃楼志》、《绿野仙踪》、《老残游记》、《秋海棠》、《京华烟云》等长篇小说。书柜顶上矗立着一尊李清照帘卷西风堪比黄花瘦的泥塑。壁上挂着一幅她写的一幅书法作品,书幅上的诗篇也是她本人所作:

  春风伴我下无锡,杨柳千行哪个知?

  渚上太湖分秋色,亭边泥塑怅夏痴。

  渔童笑捧莲花藕,书叟微吟老梅诗。

  明月小酌垂钓晚,荡舟可有俳徊时?

  苏朵刚刚洗过头,披散着黑漆一般的长发,上身穿一件藕荷色圆领短袖衬衫,下身穿一件米黄色带有暗花花纹的短裙,脚穿一双软底织席拖鞋。

  “教务长来了,欢迎、欢迎。”话音刚落,她已把刚刚沏好的一壶普洱茶倒进一个杯子,递给黄栌。

  黄栌落座,看了看苏朵,又端详着茶壶。

  “你这是宣兴小泥壶,看来还有些价钱呢。”

  苏朵在床边坐下来,微笑着说:“我是在集市上买的,卖家是从江苏宜兴进的货,是一个姓张的老师傅烧制的。”

  “苏朵,你刚来这里一个月,生活可习惯?”

  “教务长,生活倒还习惯,厨师来自香港,祖籍浙江绍兴,就是训练苦了一点,每天累得我这腰总是直不起来。”

  黄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啊!”

  “教务长的苦心,我们都明白。”

  “我知道你是大家闺秀,细皮嫩肉的,可是我最看重的就是你,因为我觉得你有间谍的灵气,特工的天赋,一个人的天赋非常重要,政治家有政治家的天赋,战国时期秦国的甘罗13岁就当相国。军事家有军事家的天赋,汉武帝时期的霍去病、李广,都是良兵可寻,一将难求。文学家有文学家的天赋,三国时期北魏的曹植七步成诗,清朝的曹雪芹看来字字都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呕心沥血,创作《红楼梦》,至今没有小说家能超越他。特工也有特工的天赋,二战时期诞生过一些帝国之花,花开花落几时红。日本阿菊妓女组织有个桥本阿菊,十分了得,多少将军、外交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乖乖地交出绝密情报……”

  苏朵凄然地说:“可是这些女人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黄栌不以为然地说:“这不算什么,上帝造就女人就是给男人享用的,上帝造就男人也是给女人享用的。上帝造就优秀女人是给优秀男人享用的,上帝造就优秀男人也是给优秀女人享用的。自古英雄爱美人,自古美人慕英雄啊!”

  苏朵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这些未来的女特工,将来面对的不一定都是优秀男人呀!”

  黄栌呻了一口茶,摆摆手说:“你说的不对,对待男人,不能以相貌品评,男人就是要有大本事,男人要那么漂亮干什么?酒囊饭袋,一具躯壳,男人的肚子里要有东西。你不能以貌取人,有的将军、部长、大使、市长,虽然长得鼠里鼠气,生得还不如你高,身体跟搓板儿一样,有棱有角,可是他们能爬到这个位子上,你能说没有本事吗?你能说没有心计吗?你能说没有学问吗?秦始皇天生丑陋,身材不均,可是他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英雄,开天辟地,一扫六合,成为平定天下,扫灭六国,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王朝,一个内修文治,外用武功的强国。秦始皇无疑是一个血性汉子,凭着他与生俱来的血性、刚烈、气魄和才干,面对征战,热血沸腾,举兵搏杀,雄才大略。他是征服马背、征服女人胸脯的大英雄。《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国有‘关中计宫三百,关外四百余,’另外,咸阳之旁二百里内,还有宫观二百七十,有宫殿就要配置美女,在秦灭六国之后,即将各国美女都掳掠置于所建宫殿。大秦后宫宫女总数超过一万人。秦始皇死后,这些美女中的大部分人都被迫殉葬。始皇帝的女人岂容他人分享!秦始皇称帝以后,自公元前219年至210年的10年间,他先后四次大规模出巡,足迹几乎遍及中国东半部的名山大川,每到一地都立碑刻石,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秦山,褐石等地至今都有他留下的刻碑。秦始皇在公元前210年10月最后一次出巡,历时最长,行程最远,他先抵云梦,拜竭虞舜于九嶷山;再东行上会稽山,祭拜夏禹,后沿东海北上,自琅琊山至荣成山,登之罘,经历四季,终于身染重病,死于河北沙丘。”

  苏朵慨然叹道:“秦始皇确是千古一帝,可是他梵书坑儒,罪过极大。”

  黄栌说:“那是因为儒生欺骗他,术士也蒙蔽他,他是为了复仇,为了发泄。你说:像秦始皇这样的杰出帝王,你能不为他献身吗?”

  苏朵说:“教务长,咱们不谈论这个了。”

  黄栌说:“小朵,你不要叫我教务长,不要在业余生活中也叫官称,你以后叫我栌姐好了。”

  “好,栌姐,你看看我的诗集吧。”

  “好,我看看。”

  苏朵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本自己制作的诗集,她递给黄栌。

  黄栌慢慢打开诗集,只见一行行小楷,清秀娟丽,第一首诗写道:

  七绝

  醉酌桃花源

  琴瑟魂牵偏爱山,枕菊杖雾性飘然。

  乌纱百顶云拂去,醉酒桃花世外源。

  黄栌赞道:“这首诗意境很高,有些逃避世间的味道。”

  她又翻到第二页,只见这首诗是:

  七律

  荣禄故居遐思

  荣禄故居何处寻?文丞相祠柏森森。

  朱门紧锁思茅盾,蓝目开颜忆查君。

  袁府谁怜公子血?崔宅堪索牡丹魂。

  寂寞空巷追箫去,拄杖恍惚夜叩门。

  黄栌问:“这首诗写的是什么意思?有许多名人典故。”

  苏朵微笑着说:“多少事,尽在不言之中。”

  黄栌也不便多问,又翻到第三页,只见这首诗是:

  七律

  忆友人

  文心漂泊任西东,侠迹无痕笑纵横。

  雪入汉中古道没,童飞珠海新烛明。

  才高方有文姬泪,华盖何曾玉环风。

  横看江山万里卷,溢酒半杯已朦胧。

  黄栌问:“什么友人?”

  苏朵叹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弹指一瞬间,南柯一梦,转眼即是百年。”

  黄栌又翻到下一页,只见写道:

  七律

  九寨沟即兴

  九寨沟间九寨风,峰回路转见玲珑。

  巧逢地落堆颜色,笑遇天雕更面容。

  五彩石生湖水秀,万千株荡银河生。

  遥观云岭云游处,一半皎白一半茸。

  黄栌呷了一口茶,说:“这是一首风景诗,挺有风格。”

  她又往后翻,看到是两首七律诗,武术述怀一组。

  七律

  武术述怀(一)

  中华武术数千年,非梦非云亦非烟。

  王府常思端茶客,胡同醉看提笼仙。

  武当雪踏三丰梦,终南云藏岳武篇。

  望断陈家沟里雾,江湖不见太茫然!

  七律

  武术述怀(二)

  一鸟轻裘天下传,拔刀环顾心茫然。

  万安空拜董公墓,深县悲吟郭老篇。

  侠气渐消剑未老,粉香日长泪已干。

  卧杯独坐夕阳里,满目枯藤无力眠。

  黄栌问:“你还喜欢武术?怪不得练对打时,我看你挺在行。”

  苏朵幽幽地说:“我小时候身体弱,练过杨氏太极拳。”

  黄栌说:“干咱们这一行,文武全才,武术是基础,在执行任务时经常用得上。”

  黄栌又翻下去,只见是一组“幽怀”诗;分别是:

  七绝

  桃源

  曲径通幽惆怅疑,暗香浮动辨东西。

  桃源岂有此园妙,一缕清香扑朔迷。

  七绝

  叶落

  叶落空庭已晓秋,乱红迁过知难留。

  一年一度飘黄处,香内有香楼有楼。

  七律

  枕石

  潇洒秋风羁旅情,碎石花雨任西东。

  涉川片砚当真事,擎泪细竹为不平。

  临水自观璀璨草,摘桃笑饮咖啡羹。

  香河园里枕石醉,春梦依稀到天明。

  七绝

  唤春

  桃李春风踱步闲,一亭一柱太缠绵。

  游人莫嫌春将老,瑞雪纷飞又一年。

  五绝

  赏雪

  登高西山近,赏雪万树梨。

  湖海一舟远,此屋最乐栖。

  五绝

  伫花

  桃源在何处?竹林幽深地。

  顽童抿笑指,踏水涉花溪。

  五律

  幽趣

  花映园林暮,柳掩一水春。

  白鹭知何去?黄莺高入云。

  小径幽歌近,高台吟诵真。

  遗风唐宋切,一步一失魂。

  七绝

  蝉鸣

  水面微风绿浪开,鸟声啼过香河台。

  闲云欲送莲花雨,一片蝉从柳外来。

  七绝

  乡思

  城外琴弦夜未央,轻摇蒲扇水清凉。

  千窗明亮灯无语,有人梦里说故乡。

  七绝

  新竹夜雨

  悠悠昨夜一片雨,拂晓开门春水深。

  更喜驱车竹翠绿,一竿一叶太天真。

  还有一首咏竹的旧体诗:

  吟竹

  竹林曾有醉七贤?青眠脱俗顺自然。

  风过垂荫飘雨径,阶前生笋送佳餐。

  梨香踯躅当轩润,桃韵徘徊倚岸鲜。

  谁忆东湖陌上柳?半含细雨半含烟。

  梦竹

  一廉幽梦品凄清,独卧竹林醉意浓。

  恍把细竿当墨笔,云上挥洒最朦胧。

  道竹

  谁栽萧瑟数十竿?一片痴心卧翠眠。

  不竞妖娆争骨色,春别秋去最悠然。

  画竹

  神姝上乘此独尊,泼墨凛然气宇深。

  急雨忽来多变幻,力摇群臂长精神!

  倚竹

  独倚苍竹独傍秋,清茶狂饮自风流。

  一竿新绿云窗近,拾得心静枕石头。

  七绝

  瘦竹

  沧桑空腹伴老昏,霜袭昂首笑凌云。

  尘俗脱尽身心净,坚挺节节一缕魂。

  七律

  咏竹

  迎风看雯意从容,管它东西南北中。

  君子一茗留风韵,佳人双眼盼朦胧。

  清新自有清心骨,狂放但生豪放情。

  石上寒烟多眺望,江湖千里一潭水。

  黄栌一口气读完苏朵写的诗,顿觉神清气爽,如同饮了甘甜之水,她叹道:“果真是江浙佳人,豪门才女,栌姐愿认你这个干妹妹。”

  苏朵听了,羞红了脸,“栌姐,你都是少校军阶了,我才是个小学员,哪里敢高攀呢?”

  黄栌轻轻地揽过苏朵的一只手,说:“我就欣赏你这才貌双全的娇娃。”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问道:“小朵,前天夜里你有没有出屋?”

  苏朵想了想,说:“哦,前天夜里,卫生间的马桶坏堵了;白天吃了个凉木瓜,把肚子吃坏了,没有办法,只好出门……”说到这里,她的脸上绯红,垂下了长长的黑睫毛。

  “院里又怕撞见巡逻的卫兵,只好走的远一点,到小树林里方便了。”

  黄栌走进卫生间,看了看马桶,马桶修好了吗?

  苏朵说:第二天早餐后,我叫办公室的人修了,没有再堵。

  黄栌按了一下马桶的开关,清凉的水“哗啦啦”泻了出来。

  “管道太老了,年头长了。”

  “不是管道的毛病,这种台湾制作的马桶,出水口有些狭窄,不够通畅,看来光美观还不行。”

  黄栌一眼看到马桶旁边的一个木椅子,椅子上放着一摞书籍。

  “你真是好学,上厕所的时候也看书。”

  她一眼撇到了《蒋介石日记》,问:“这本《蒋介石日记》是什么时候出版的?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苏朵回答:“是香港出版的,出版时间是今年3月。我已经看完了,你要看就拿去吧。”

  “在哪里买的?”

  “金炽托人买的。”

  “好,我借去看看。”

  黄栌把这本厚厚的《蒋介石日记》抽出来,放到书桌上。

  苏朵笑道:“蒋总统在日记上写他一生最大的毛病是好色,你说多有意思。”

  黄栌说:“据说他年轻时非常风流,在上海和张静江、戴季陶、陈果夫办交易所,经常到妓院和妓女鬼混,还到苏州、杭州寻花问柳,跟宋美龄结婚后,就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苏朵说:“我听说在四十年代他老人家看上了陈立夫的外甥女,宋美龄发现他们的私情后,把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弄到美国留学去了,弄得老人家无可奈何。”

  两个人“咯咯咯”笑起来。

  “小朵,无锡小调很好听,你能不能给我唱一首?”黄栌把茶杯捧在手里。

  “好,我唱一首给你听,可别笑话我走调呀。”

  “不会的,我洗耳恭听。”

  苏朵轻声地唱起来:

  小巷弯弯的

  在繁星中摇荡

  一弯明月落地

  我弯腰拾起

  是一把开启

  友谊的钥匙

  轻轻的叩响

  小巷薄薄的墙

  还有知音的心扉

  深处、近处都是

  古城厚厚的

  传说

  还有梦一般的故事——

  黄栌已沉浸在苏朵幽婉的歌声中。

  苏朵的眼睛湿润了,她望着窗外,仿佛在空中寻觅着什么。

  黄栌问苏朵:“你在大陆那个亲戚遇到中共的迫害,没有自寻绝路吧?”

  苏朵摇摇头:“没有,但精神已经崩溃了,身体很弱。”

  黄栌说:“1955年,毛泽东曾经信用的高岗被打成反党集团头子。高岗精神崩溃了,用手枪自杀了,震惊世界,高岗已位居中共政治局委员了。”

  苏朵幽幽地说:“死人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黄栌说:“历史上死人不计其数,但被人整死实际上是很悲惨的事情。战国末期,秦国攻魏杀8万人,战五国联军杀8万2千人,伐韩杀1万人,击楚杀8万人,攻魏杀24万人。之前262年,秦国大将白起击赵,杀42万人。之前207年楚霸王项羽坑秦降兵20万人。汉朝与匈奴作战共牺牲400万人,汉末黄巾军起义和三国时期混战共死亡4607万人。两晋八王之乱死80万人。隋煬帝杨广扩建洛阳皇宫,修京杭大运河共死亡272万人,隋唐战争死亡2800万人,唐朝中期五代战乱死亡4900万人,北宋末年遭金兵屠杀1500万人,南宋末期遭蒙古族人屠杀5000万人。元末明初战争死亡700万人,明末清初战争死亡3500万人。太平天国战争期间共死亡8500万人,1911年至1936年死于北伐战争等各类战事共300多万人。日本侵华战争中国人死亡3600万人,1945年至1949年国军与中共军队作战共死亡军民1100多万人。”

  黄栌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死亡统计数字,令苏朵十分惊愕。她问:“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数字?”

  黄栌说:“我从一份资料上看到的,统计得不一定准确。资料还显示,秦始皇修阿房宫和他死后为他殉葬的人共有130多万人,我觉得不会有这么多死者;而且阿房宫到底有没有修建,还是一个谜。不过金兵入侵中原,蒙古族人占领中原、清兵入关,确是杀了不少汉人。”

  苏朵叹了一口气,“这些少数民族为了征服汉人,大开杀戒,炫耀武力,就是为了达到驾驭的目的。听说当年清兵杀入四川,几十里见不到一个川人,好多川人都被杀了。”

  黄栌说:“当年日本人入侵中国,南京大屠杀惨案震惊世界,几万妇女被奸淫,惨不忍睹。”

  苏朵的眼睛里充满怒火,“每当战争期间,女人便成为牺牲品。”

  黄栌接着说:“二战结束前,苏军攻入柏林,四万多德国妇女遭到奸淫。二战初期,苏军曾秘密枪决一万多名被俘的波兰军官,尸体埋在苏联斯摩棱斯克以西约15公里的卡廷森林里掩埋,被称为‘卡廷惨案’。”

  苏朵说:“当时苏联考虑到这些波兰军官是一股最积极的反革命力量,为了减轻所谓负担,便将他们秘密处决。他的分别被戴上手铐,带进准备好的囚室,行刑人员用德国人制造的瓦尔德式手枪朝他们的后脑开枪,尸体扔在带蓬的卡车上,运往掩埋地点,莫斯科还派来两名挖土机手。就这样关押在三座专门战俘营里的战犯和乌克兰、白俄罗斯西部地区监狱里的囚犯,一个月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这些波兰战俘是按籍贯编排,战俘们还以为是要将他们遣返回家,真是太惨了。”

  黄栌说:“战争无情,人世残酷,无毒不丈夫。1943年4月13日,柏林电台向全世界报告一则消息:在被苏联占领的斯摩棱斯克附近发现上万名波兰军官的尸体,他们都是被人有步骤熟练地被处决的。”

  黄栌从苏朵的房间里返回时,已经是晚上八时半了;她打开自己的房门,觉得屋里很热,于是打开窗户,又把吹风扇打开。她喝了一瓶果汁,觉得还不过瘾,于是来到酒柜前,拿出一瓶威士忌,倒在高脚杯里;她一连喝了两杯,感到飘逸,就像驾了云,觉得很舒服。她关紧窗户,把窗帘拉上,脱得一丝不挂,走进浴室。

  水流暖融融的,就像无数小虫子在她的酮体上爬。她用手抹了一下洗手池上的玻璃,雾气拂开,露出她丰腴白皙的身体,她的眼睛深邃明亮,放射出魅人的光彩;微呈弧形的织细鼻梁透出性感的光泽,妩媚的樱桃小嘴掩饰不住雪白的榴齿;特别是那对发育成熟的高耸的白乳,就像两个刚出锅的白馒头,透出两点淡淡的粉晕。

  一看到自己的身体,黄栌就充满了自信,仿佛这个世界都是在为自己喝彩,父母造就的俏丽娇美的姿态,让她感到骄傲。

  杨玉环也不过如此。她暗暗想。

  我也来一回“贵妃出浴”。她踮着纤纤玉脚,手牵着雪白的浴巾,款款而出,走入自己的卧室。

  她刚半卧在柔软的毛巾被上,就听到有人急促的敲门。

  驽,弩,弩……

  她吓了一跳,慌忙穿好衣服。

  “谁呀?!”

  她来到门前。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绿如意。”

  “宝贝带来了吗?”

  “带来了。”

  她连忙开门。

  绿如意大汗淋漓,一头撞了进来。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锦盒。

  “这就是微型录像机。”他打开小锦盒,现出一个打火机。

  黄栌迫不及待地把打火机夺到手。

  “别急,我来教你怎么使用。”绿如意向她讲解着这个微型摄像机的使用办法。

  “喝口水,宝贝,你真立功了!”黄栌拿过一瓶果汁,递到绿如意手里。

  绿如意用牙咬开瓶盖,一仰脖子,“咕嘟嘟”,一会儿把一瓶果汁喝光了。

  绿如意拥挤了黄栌,“今晚我可跟你一起寻欢。”

  黄栌拍拍她汗湿的肩膀,“别急,我现在就把这小玩艺放到书房里。”

  绿如意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帮你安装。”

  黄栌拦住他说:“这间书房只能我一个人去”。

  绿如意说:你把这个宝贝放在书桌上,机头一定对准你藏东西的地方。

  黄栌说:“这个我知道,你赶快洗个澡,身上臭死了。”

  黄栌把打火机放进口袋里,兴冲冲地出去了。

  黄栌来到后院的书房前,只见院内空无一人,月光泻在地上、树上、房顶上,一片白盈盈的。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扭亮了电灯。

  她轻轻来到书桌前,书桌后的窗玻璃昨天早晨已派人安好。窗外那片芭蕉叶随风飒飒而动,一片绿萋萋,翠绿欲滴。

  黄栌见窗外没有其他动静,掏出打火机,放在书桌的砚台旁,机头对着对面的文学作品柜。

  黄栌安排好,悄悄溜出了书房,锁好书房的门,又回到她的房间。

  黄栌锁好门,没有听到绿如意任何动静,她感到奇怪,走进寝室,只见绿如意赤条条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黄栌拿过一条毛巾被盖在他的身上,心想:这小子也实在太辛苦,来回跑了那么多路,累坏了。

  黄栌脱下衣服,在他旁边躺下来,思索一会儿,困意袭来,她伸手扫灭了台灯。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被一个重物压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栌妹妹,你让我想得好苦……”

  黄栌闭上眼睛,小声地对绿如意说:“你轻一点……”

  黄栌的眼前浮现出金炽的身影……

  这一宿,书房平安无事。

  警报未响。

  第二天早晨,黄栌来到书房查看,打火机摄像机里没有出现危险的人物。

  一连几天,书房都没有动静。

  绿如意坚持要看结果,没有返回基地的意思,黄栌也不好纙的上路,只得舍命陪君子,每夜与他鱼水同欢。

  这天深夜3时许,黄栌床下的警报响了。

  她飞快地穿上衣服,提枪出门,飞快朝书房跑去。

  她打开书房的门,没有人迹。她扭亮电灯,飞快来到书桌前,拿起那只打火机。

  这时,她的助理多哥也赶到了。

  “教务长,发现敌情了吗?”多哥问。

  黄栌说:“你到附近搜索,赶快去!”

  多哥提着半自动步枪出去了。

  绿如意已来到门口。

  黄栌说:“你别进屋”。

  黄栌扭开打火机摄像机的开关,往回倒带子。

  画面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青年男人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不是很清楚。

  这时,多哥走了进来。

  黄栌对多哥说:“多哥,你过来认一下,这打火机摄像带上的人是谁?”

  多哥走上前,仔细辨认着。

  “我看有些像姚海弘……”

  姚海弘今年17岁,是台湾高雄市学员,他是蒋介石的公子蒋经国介绍来的。黄栌知道他的背景,他是台湾“国防部”情报局秘密成立的光武部队的成员,光武部队是一个专门执行刺杀中共领导人任务的情报小组。

  难道他也要窃取金三角特训班历届学员人名单?窃取东南亚梅花党人联络图?

  “马上逮捕姚海弘!”黄栌果断地下着命令。

  “是。”多哥应声出去了。

  多哥带领卫兵冲进姚海弘的住房时,房内点着蜡烛,姚海弘穿着背心裤衩正和刘吉祥喝酒叙话,二人聊得正投机。

  桌上食物狼籍,两个人一共喝了两瓶茅台酒。

  当卫兵用手铐铐住姚海弘时,他涨红了脸,大声吼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疯了吗?”

  多哥平静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姚海弘吼道:“我要到台湾去控告你们!”

  刘吉祥吓得不知所措,说:“误会,这是误会,同志们,要理智一点,理智一点,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多哥踢了他一脚,“你才昏了头呢!”

  姚海弘就这样被捕了。

  审讯室里,黄栌苦口婆心,政策攻心。

  姚海弘就是不招供,死咬住没有去过书房。

  黄栌吩咐用刑,老虎凳、辣椒水、电椅、竹签子都用过了,姚海弘就是不招,最后他昏过去了。

  黄栌累得精疲力尽,只好暂时休战,打道回府,先把姚海弘关在水牢里。

  绿如意听了黄栌的叙述,说:“这个姚海弘真是一条汉子,年纪轻轻,骨头挺硬,蒋公子好眼力,挑中了他。”

  黄栌说:“你别先夸他,眼前可怎么办?怎么收场,他软硬不吃。”

  绿如意眼珠子转了几下,说:“这摄像带铁证如山啊!就是蒋公子派人来了,这可查有实证,你怕什么?”

  黄栌哼了一声,“我怕什么?我敢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老虎屁股我也敢摸!”

  绿如意“嘻嘻”笑道:“那今夜里我先摸摸母老虎的屁股。”

  黄栌一把推开他,说:“今个夜里你可别折腾我了,我可累得连腰都断了……”说着,鼾声大作,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10时,黄栌才醒来。她睁开眼睛,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绿如意已穿好军装,笑吟吟地在椅子上望着她。

  “黄小姐睡得挺香,还说梦话呢。”

  “我说什么了?”黄栌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你说,绿如意,我要嫁给你,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绿如意说完,得意地大笑。

  “你想得倒美,你要娶了我,你得戴一大摞绿帽子,要不然你怎么姓绿呢!”黄栌说完,一骨碌下了床,冲向卫生间。

  绿如意望着她的背影,洋洋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上午又审讯姚海弘,他昏死过去几次,虽然又动了刑,他还是没有招供。

  他倒是条硬汉子。黄栌暗暗地佩服。

  绿如意提醒她说:“他可是蒋经国手下的红人,光武部队的骨干,这要是让小蒋知道了,你黄栌还不得连饭碗都砸了。”

  黄栌正在气头上,骂道:“他是屎壳螂趴铁轨——假充大冒钉,如今撞到老娘的枪口上了”。

  这时,刘吉祥灰头灰脸地溜进了黄栌的办公室。

  “你是干什么?”黄栌擦拭着姚海弘溅到她胳膊上的鲜血。

  “我来向你通报点情况。”刘吉祥神秘地说。

  “什么情况?”

  “你们的判断可能有误……”

  “怎么有误?”

  “小姚昨天上半夜一直跟我喝酒聊天,他怎么可能到你书房呢?”

  黄栌眼皮部没抬,你怎么就清楚他没有进我的书房?难道他中途没有借故去厕所吗?难道你就没有中途上厕所吗?

  “可是每套房间都有卫生间呀,他是上了几趟厕所,都没有出房间呀。”刘吉祥说话时紧紧盯着黄栌的脸。

  “你别那么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下去。”黄栌瞪了他一眼。

  “我看到我干妈就这么个眼神。”

  “那是你干妈,我姓黄,她姓蔡。”

  刘吉祥眼睛不敢看黄栌,转向墙壁上的一副照片,那是白蔷、白薇,白蕾、妹妹黄妃和黄栌1948年秋天在南京中山陵前的合影,背景层林尽染,中山陵巍然挺立。

  刘古祥嘟囔道:“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有些怪异……”

  黄栌满有把握地说:“我是有证据的,我为什么不抓你,不抓金炽,而偏偏抓他?!”

  刘吉祥的目光又落石黄栌左手腕戴的一块瑞士梅花金表上。

  “教务长,您手上这块梅花金表份量够重的,谁送您的?”

  黄栌不耐烦地说:“你是没话搭啦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出去吧!”

  黄栌一挥手,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

  刘吉祥迟疑地朝门口走。

  “站住,刘吉祥!”

  黄栌一声大喝,吓得刘吉祥像一具僵尸,不敢动了。

  “教务长,您有什么吩咐?”

  “你经常到书房附近转悠什么?!”

  “我,我是个书虫,看到里面那么多书,眼馋。”

  刘吉祥有些紧张,额头上冒出虚汗。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爱读书呢?”

  “我喜欢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帝王图。”

  “你倒是说的一套一套的,都是跟你干妈学的吧?”

  “干妈有时也跟我学习,我读的书比她走的路多。”

  “你就耍贫嘴吧,你干妈回来,我跟她把你说的话给她重复一遍,看她如何收拾你!”

  刘吉祥堆着笑容说:“我干妈疼我还疼不过来呢。”

  黄栌一挥手,“走吧,我还有好多乱事没处理呢,昨夜半宿没睡。”

  刘吉祥走到门口,回头对黄栌说:“慎之又慎,刀下留人。”

  黄栌连头也没抬,“走吧,快操练去吧。”

  中午吃过饭,绿如意约黄栌骑马到外面转一转,散散心。

  绿如意从马圈里挑选了两匹良种宝马,一匹白马,一匹黑马;黄栌骑上白马,绿如意骑上黑马,两个人纵马在军校外的小路上狂奔,沿着河边,奔向小树林。

  金三角的秋天,蔚蓝色的天空漂浮着轻絮般的白云,白云无忧无虑悠悠远去。金黄色的树林就像一匹匹黄缎子随风飘荡,在树林的西侧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香蕉林。

  黄栌说:“如意,你可不能再吸毒了,都剩一把骨头了,我估计你骨头都变黑了。”

  绿如意叹了口气,“当地人把吸鸦片当吃饭喝水,我整天窝在那里,也是无聊,靠洗这个打发日子。我的长官李弥将军早回台湾了,蒋总裁整天叫喊反攻大陆,可是哪里有希望呀。大陆一天天强大,毛泽东的统治挺稳定,美国人从心里也不希望帮助蒋总裁光复大陆,难度太大,弄不好要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

  黄栌拽了一把马缰绳,“可怜那些潜伏在大陆的兄弟姐妹们,在共产党的铁幕下忍辱负重,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国军重整江河?”

  绿如意说:“我看有点天方夜谭。”

  “你怎么这样灰心,长敌人的志气。”

  绿如意望着河面,亮闪闪的一片光环。

  “如果美国人真心帮忙,那还有希望,特别是寄希望在中国的内乱方面。”

  “毛泽东很有政治手腕,你看,今年都把敢于提不同意见的心腹大将彭德怀扳倒了,他长征路上主要是依靠林彪和彭德怀两名虎将。”

  绿如意说:“彭德怀不过是一介武夫,有勇无谋,我看中共内部潜伏着更大的对抗力量。”

  “是哪股力量?”

  “不好说,中国历史就是一部内耗史,一直都在斗,千古之迷,烛影斧声。现在中共和苏联关系也是日益紧张,中共的威胁也来自苏联,北极熊也是很厉害的,如果从北面打过来,一马平川,机械化部队加空军,势如破竹。”

  黄栌沉吟一忽儿说:“所以我去年给总统府和国防部的报告上分析得十分正确,在张家口宣化地区,中共一定有重要部署,有新式武器,据可靠情报,中共正在研制原子弹,试验地点在新疆,中共已成立一个专家小组,其中不乏从海外归来的核武器专家。”

  绿如意挥了一下马鞭,“我一直纳闷,蒋总裁为什么不研制原子弹?现在的战争不仅是常规作战,更重要的是要有高新科技,空中优势,打的是现代化战争。”

  黄栌说:“蒋总裁何尝不想研制原子弹,他在抗战胜利初期,就尝试原子弹的研制工作。日本广岛、长崎遭受美国原子弹攻击后,原子弹成为二战结束后举世瞩目的新科技。日本宣布投降不满两个月,国民政府驻瑞典大使何风山从斯德哥尔摩给蒋总裁发去一封密电,密电内容是,根据瑞典新闻,莫斯科科学院物理研究所自1934年在卡普甲教授的督导之下,已完成分离原子的试验,用苏联制造爆炸性原子的方法,制造原子弹,其成本比美国人制造的原子弹低。10天后,军事委员会专门管情报工作的郑介民中将厅长也发给蒋总裁一份《情报辑要》,是军统局驻伊朗德黑兰的情报黄于安呈报回国密电,密电称:根据参谋本部消息,德国流亡科学家在客尔巴阡山,造成新的原子弹,比美国制造的原子弹简单,力量大,成本也低。这两份密电,毕竟与中国没有直接关联,并未使蒋总裁动心,真正让他动心的是他的党内对手、桂系首领李宗仁提议的刺激。”

  “什么刺激?”

  “1946年1月,北平行营主任李宗仁得到一个非常重要情报,讯息称日本侵华战争期间,日本陆军部曾秘密派遣了一支技术小组,到张家口采掘原子放射性原料。日本投降后,这个小组的30多人被中共部队逮捕,其余未被逮捕的人员,全部隐姓埋名在北平藏匿。李宗仁有意按图索骥,寻找隐藏石北平城里的日本原子弹专家的下落,希望这些日本专家协助国民政府研制原子弹。”

  绿如意说:“李宗仁还真有战略头脑。”

  “李宗仁当时密电给蒋总裁,通报了这一情报,指出日本原子弹专家在张家口采掘了原子弹的原料,空运回国,对察哈尔、绥远各地铀产地进行探查,仅百灵庙一处,年可产铀6吨。日本投降前,日本已装有5部机器,研制原子弹,后被美国发现,将机器全部毁坏。我国应派专家商讨研究。因为蒋总裁不放心李宗仁,便私下交给军统局长戴笠一项任务,让他调查日本专家和中国研制原子弹的详细经过。两天后,戴笠派人证实了李宗仁的情报内容。经戴笠调查,日本人西野是著名的原子物理学家,在东京设置理化研究院西野专用的研究室,早在战前,日本东京大学和大阪帝国大学,以学术研究的名义,以美国进口了一部离心机,专门供西野研制原子弹之用。戴笠认为,如果李宗仁提到的日本专家西田正是西野本人的话,应该赶紧派人把他争取过来,以免西野落入其他势力手中。西野的实验室已提炼出22磅铀元素,必须尽快把西野搞到手!1946年7月24日,军政部长陈诚打报告给蒋总裁,西田已返回日本。实际在这之前,蒋总裁已悄悄部署研制原子弹的工作,负责此项任务的是兵工署长俞大维,俞大维建议由西南联大物理系教授吴大猷担任此项研制工作的核心专家,蒋介石曾在重庆接见了吴教授,他还下令拨给十万元法币的经费,以激活这项秘密计划。吴大猷向蒋总裁表示,发展原子弹,钱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人才。蒋总裁向吴大猷承诺,美国退还清朝赔偿八国联军的庚子赔款,可以拨用作为奖助人才赴美国深造的经费,至于人才名单,则请吴大猷选拔提供,于是,在吴大猷带领下,包括杨振宁、李政道、朱光亚这批研习物理学的年轻学子,踏上了留学美国的旅途。蒋总裁召见吴大猷之后,交代俞大维,应招聘人才,继续积极展开研制原子弹工作,除了吴大猷教授,当时担任西南联大物理系主任郑华炽、化学家曾昭伦、数学家华罗庚,都是兵工署研发原子弹的核心专家。”

  绿如意说:“这批专家力量也够强的。”

  “然而,随着国内局势的恶化,特别是东北战场吃紧,当局的军费是捉襟见肘,研制经费不但没有扩大,还要缩减;白崇禧在1947年4月21日呈送报告,建议设立原子物理研制所。蒋总裁批示:目前国库支应说繁体,外汇亦须节用,所请设立原子物理研究所一案,拟应缓办。这样,计划大张旗鼓的的原子物理研究所,由于内战军费支出过于庞大,被迫忍痛割爱。”

  这天夜里2时许,黄栌和绿如意还在床上缠绵时,多哥急忙敲门。

  黄栌立即穿衣下床,冲到门口,开了房门。

  “姚海弘越狱跑了!”

  多哥急促地说,他已是满头大汗。

  黄栌听了,大吃一惊。

  绿如意在卧房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慌忙之中,穿衣出屋。

  黄栌看到他,责怪地说:“你怎么穿上了我的一只绣花鞋?!”

  绿如意低头一看,右脚穿着自己的黑皮鞋,左脚套上了黄栌的一只镶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

  他狼狈地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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