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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白金耳环(1)

书籍名:《最后一张脸》    作者:暖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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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谧的墓园里,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独自跪在一座墓碑前,她一边低声啜泣,一边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没有资格来这里见你。我只希望,你的怨恨可以报复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请你放过我的女儿,请你放过她吧!”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啪的一记声响,她慌张地回过头去,跳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年轻女人的脸。透过宽厚的太阳镜,她与身后的女子对视了两秒钟,来不及思考对方的来历,她便逃命似的跑开了。

  身后的女子没有追上去,她茫然地盯着女人逃离的背影,良久,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白菊花,静静地走到同一座墓碑前,碑身上刻着三个字--钟伟霆。

  “伟霆,我来看你了。”夏荑凝缓缓地蹲下身。

  她原本已经决定,明天随父亲夏展云一同回Z市,所以在离开之前,她特地来灵安墓地祭奠钟伟霆,不承想却遇到了那个神秘的女人。虽然对方戴着宽大的太阳镜,无法看清容貌,不过夏荑凝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她是谁?为什么会到钟伟霆的墓碑前来忏悔?她到底做过什么事,为何说自己罪孽深重?难道,她是杀害钟伟霆的凶手?否则,她怎么会说出那番话呢?夏荑凝不安地思忖着。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神秘女人的出现,使夏荑凝的决定发生了改变,她不仅要把这条重要的线索提供给警方,还要在警方找到凶手之前,继续留在S市。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还戴着一副宽大的太阳镜?”听了夏荑凝的描述,陆鑫略显激动地问道,“说得再详细点,她还有什么特征?”

  “她的身材很高挑,身高至少有一百七十厘米,留着一头深棕色的鬈发。”

  难道,又是那个光头女人?自从那天晚上在灵安墓地见到她,陆鑫就一直对此人耿耿于怀。龚庆良的案子发生后,结合龚晓莹的证词,陆鑫已经初步断定凶手就是灵安墓地的那个光头女人。今天,她出现在“钟伟霆”的墓碑前,自称罪孽深重,言行充满悔恨之意,莫非,杀害“钟伟霆”的凶手也是她?她究竟是谁?她的女儿又是谁?陆鑫的脑中充斥着无数个疑问。

  她调出烟酒超市门前的那段监控录像,与龚庆良对话的黑衣女子身材高挑,留着一头深棕色的鬈发,还戴着一副宽大的太阳镜,与夏荑凝描述之人如出一辙,当那名女子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时,夏荑凝的脸上即刻浮现出一片震惊之色。

  “怎么样?是不是你早上见到的那个女人?”陆鑫捕捉到夏荑凝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地问道。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录像上的女人年龄偏大一些,而且,她们二人的脸形也有着明显的差异。”经过一番仔细的辨认,夏荑凝的回答竟是否定的。

  “哦,是吗?”陆鑫不禁有些泄气,“那么你见到的那个女人,大概有多大年龄?”

  “三十四五岁。”

  “录像上的女人呢?”

  “四十五岁左右。”

  “啊?!”陆鑫吃惊道,“我觉得她没有那么老啊!她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岁。”

  “是的,单从她的面部来看,的确在四十岁左右,但是从她颈部和手部的皮肤来看,她至少有四十五岁。”

  “这是为什么?”

  “因为很多人,平时很注重面部皮肤的保养,甚至会在脸上动一些微小的整形手术,所以面部看起来很年轻,但是颈部和手部的皱纹却轻易地出卖了她们的年龄。”

  “哦,原来是这样,不愧是整形护士出身,专业性真强!看来,以后我们得跟你多学几招了。陈队,你说是不是?”陆鑫半开玩笑地回头问道。

  此时,陈睦坐在办公桌前,静如雕塑,早上从市中心医院回来后,他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谁和他说话他都不予回应。医生说,龚晓莹的病情发生了恶化,由于伤口感染发炎,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情况不容乐观。

  陆鑫知道,他是在担心龚晓莹的病情,所以,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凝重。然而事实上,他所担心的远不止这些!

  “夏小姐,你说那个女人的年龄是三十四五岁,这点你可以确定吗?”从夏荑凝进入刑侦队办公室以来,陈睦首度开口问道。

  “以我的经验判断,基本可以确定。”夏荑凝郑重地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吐出这句话时,陈睦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这时,杜警官匆忙地走了进来,他伏在陈睦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陈睦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一片惊疑之色。

  “好,带我去看看。”陈睦起身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陆鑫不明所以地询问。

  “没什么。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你向夏小姐详细了解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注意做好笔录,我很快就回来。”陈睦边说边对陆鑫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稳住夏荑凝,在他回来之前,不要让她离开刑侦队办公室。

  陆鑫会意地点了点头,却是一头雾水,猜不透陈睦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在公安局一楼的接待室里,一名男子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头压得很低,似乎在等待着审判。

  “古越,我们陈队来了。”杜警官走到男子身旁,提醒道。

  男子缓缓地抬起头来,他脸上的纱布已经拆除了,这是陈睦首次见到他术后的样貌,虽然整个面部看起来仍有些轻微的肿胀,不过五官轮廓与韩国明星金振贤已颇有几分相似,比起照片上的那个钟伟霆,完全判若两人,陈睦不得不感叹整形技术的神奇。

  “古越,真没想到你会专程来找我。”说着,陈睦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陈警官,我是来自首的。”男子幽幽地说道。

  “什么?自首?!”陈睦一脸的不可思议。钟伟霆居然来公安局自首!难道他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了指证他的充足证据,自知无路可逃,所以才选择投案?

  “是的,我是来自首的。”男子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来意。

  “为什么要自首?你犯了什么罪?”

  “我杀了人,那个人叫古越,而我,并不是真正的古越,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整形外科医生,我叫钟伟霆,就是你们一直在追查的那具毁容男尸。”

  虽然这一切早已在陈睦的掌握之中,不过这番话从钟伟霆的口中和盘托出时,还是令他吃惊不小。

  “既然如此,随我去审讯室吧!”

  随陈睦进入公安局的二号审讯室,杜警官咣的一声关上了铁门,四面封闭的狭小空间里,气氛霎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刚才说,你才是钟伟霆,真正的古越已经被你杀了?”陈睦开始了问话,杜警官则在一旁做着笔录。

  “没错。”钟伟霆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但是,他的真实姓名也不是古越,他叫胡克,古越是他八年前改的名字。”

  听到“胡克”这个名字,陈睦的心为之一震,事实竟与他们先前猜测的分毫不差,古越果然就是那个下落不明的在逃犯。

  “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是一个奸杀花季少女的恶魔,同时,他也摧毁了另一个女孩儿的人生。”

  “你说的两名受害者,是舒静宜和龚晓莹?”

  “是的。”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陈睦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

  “因为……因为当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还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他的手中?”

  “是的,可以这么说。当年,胡克以我过去的一些秘密作为筹码来威胁我,让我为他做整形手术,我那时才刚刚成为一名整形医生,如果那些秘密被公开,我的前程也将毁于一旦。”钟伟霆的表情有些晦暗。

  “就因为有把柄握在他的手里,你就用手术刀帮助那个恶魔‘改头换面’,让他成功地逃脱法律的制裁?!”

  “看来,你们已经什么都调查清楚了。”钟伟霆幽幽地叹了口气,“是的,正因为这样,我才要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为什么时隔八年,你才决定要杀他?”

  “因为龚晓莹,当我得知她就是八年前那个被胡克伤害的小女孩儿后,我就决定要替她报仇。”

  “哦?那么,你跟龚晓莹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还用得着我回答吗?你们不是已经都调查清楚了吗?龚晓莹的父亲是因我而死的。”

  “你杀死胡克,完全是因为龚晓莹?”陈睦狐疑地问道。

  “不完全是。”钟伟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胡克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我帮他做完整形手术以后,他非但没有心存感激,还不停地勒索我,这几年,他动不动就伸手管我要钱。甚至为了出名,他找到我,要求做第二次整形手术,要把自己变成韩国明星金振贤的脸,我觉得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于是决定把他了结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杀他,为什么还要让他接受整形手术?根据病历记载,胡克接受整形手术的日期是1月31号,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对他动手?”

  “不,那个时候我已经对他动手了,只是他命大,并没有死!”

  “什么?”陈睦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在他手术之前,我在麻醉师已经调剂好的麻醉药里,加注了一支芬太尼,我以为他必死无疑,想不到他却只是深度昏迷。”

  “深度昏迷?昏迷了多久?”

  “到临死前,一直没有醒过来。”

  从1月31日到2月19日,整整二十天的时间,胡克一直在琦美整形美容医院的病房里昏迷不醒!医院里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医疗事故,却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这一切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胡克术后昏迷不醒的事,医院里有多少人知道?”

  “五个人。英院长、穆依依、护士郭珍珍、麻醉师齐素峰,还有我。”

  “就只有你们五个人知道?这怎么可能呢?”陈睦认定钟伟霆在撒谎。

  “胡克手术那天是1月31日,农历日期是十二月二十八日,当时临近春节,除了一些值班的人员,其他人已经都开始休假了。而且,胡克一直住在单间病房里,输液和换药都是由穆依依和郭珍珍来负责,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钟伟霆解释道。

  “那么,他们几个人知道胡克昏迷是因为你加注了麻醉药吗?”

  “不知道。”

  “既然他们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你会代替他接受整形手术?而他的尸体却成为你的替身?”

  “因为……”陈睦的话显然问到了钟伟霆的痛处,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难堪起来,嘴角不停地抽动着,“因为现在的钟伟霆已经不是过去的钟伟霆,过去的他是一个技艺娴熟的整形医生,而现在的他,却只是一个废人,一个只能靠助手来完成手术的废人!”

  “所以呢?”

  “所以我讨厌自己,我选择让‘钟伟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宁愿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宁愿成为别人的替身,也不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个失败的整形医生,无法再次拿起手术刀,让他们耻笑我是个废人!”

  “这么说,代替胡克来接受整形手术,是你自己的意愿,没有任何人逼你?”

  “是的。”

  “那么,整个杀人、毁尸、移尸的计划,也都是你自己策划和实施的?”

  “没错。”

  “那部微型摄像机又是怎么回事?里面的影像是真实的,还是你刻意伪装的?”

  “是真实的。”钟伟霆点了点头,“因为一直在计划谋杀胡克的事,我那段时间精神高度紧张,所以晚上发生了梦游,其实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梦游,当我早上起床发现茶几上的打火机和烟蒂时,我的心里十分害怕,我当时还以为是龚志强的鬼魂在作祟。所以,我特地买了一部声控摄像机放在储物柜的柜顶上,结果就拍下了自己那晚梦游时的影像。”

  “当你看到那段影像时,你不仅知道自己发生了梦游,还知道夏荑凝目睹了你梦游时的全过程,所以,你刻意把那部摄像机留在抛尸现场,让它成为证明你身份的证据,从而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

  “对。”

  “你的计划的确很周密,穆依依的演技也很高超,我们差一点就掉进你们精心设计的迷局了。”

  “陈警官,你真会说笑,如果计划真的周密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钟伟霆自嘲地说道。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们在你家里采集的DNA检体都是胡克的,而没有你的。这一点你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家里的那些物品我根本就没有使用过,当然不可能会有我的DNA检体。”

  “哦?这么说,你趁夏荑凝不在家时,已经把所有的物品都换掉了?”

  “没错。床单、枕套、毛巾、梳子、牙刷,甚至是指甲刀和拖鞋,我通通都换过了。”

  “你换了这么多东西,夏荑凝居然没有发现?”陈睦的语气充满质疑。

  “所有的物品我都买了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她当时在忙着四处寻找我的下落,自然没有精力去留意那些东西。”

  “那么那些DNA检体呢?你又是如何弄上去的?”

  “梳子、牙刷、指甲刀等,是直接给胡克用过的;至于床单、枕套之类的,也是趁胡克昏迷时给他用过,上面自然会留下他的DNA检体了。”

  “还有呢?你还做了些什么?”

  “因为我无法确定你们警方具体会从哪个地方采集DNA检体,所以除了换掉那些物品之外,我还仔细清理了整个房间,并在沙发、地面等处留下了一些胡克的头发。”

  “考虑得真周全啊!”听了钟伟霆的计划,陈睦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完成这个计划,你还真是下了不少工夫!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来自首呢?”

  “你们不是早就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了吗?胡克手背上的那颗朱砂痣已经被你们发现了,就算我不自首,不出三天你们也会找到充足的证据来逮捕我,不是吗?”

  “是,你的确很聪明。”

  聪明?此时此刻,对于这两个字,钟伟霆感到如此讽刺。

  “说说你跟穆依依吧!她为什么那么帮你?”陈睦突然转移了话题。

  “怎么说呢!只能说是因为爱情。”

  “爱情?为了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竟不惜把所爱的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你认为这是真正的爱情吗?”

  “也许吧!”

  “那你考虑过你的妻子夏荑凝吗?想过你的死给她带来的伤害吗?”

  “她认为我死了,总比知道我背叛她要好,不是吗?”钟伟霆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面前的桌面上,“其实我知道,夏荑凝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可是我却辜负了她。”

  “那么,你还想再见她一面吗?她现在就在刑侦队办公室里。”说到后半句时,陈睦刻意提高了音量,以引起钟伟霆的注意。

  然而,钟伟霆却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不必了,我没脸见她。”

  钟伟霆似乎只听到了陈睦说的前半句,而对于后半句的内容,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其实,这是陈睦对他进行的一个本能测试:如果“她现在就在刑侦队办公室里”引起了他的注意,证明他对此毫不知情;相反,这句话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说明他事先知道这件事,或者是这件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上午10点钟,天空开始放晴,被雨水冲刷过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些积水,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穆依依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街道两旁高楼林立,百货商场、时尚专卖店一字排开,浓重的商业氛围包围着她。穆依依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逛过商业街了,所以这个周末,她选择以这种方式来消遣。

  在一家眼镜专卖店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经意间跳入了穆依依的视线,是聂雯。她穿着一件米黄格子的长款风衣,高挑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穆依依的目光追随着她一同进入了一家眼镜专卖店。

  透过玻璃橱窗,她看见聂雯在试戴眼镜,不过距离比较远,那副眼镜她无法看清,只看到聂雯把眼镜交给服务员包装起来,然后到前台付账。在她的印象里,聂雯似乎从来没有戴过眼镜,可是她今天为什么要来买眼镜呢?

  很快,聂雯从专卖店里走了出来,她今天没有开车,站在店门口张望了片刻,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小姐,我想请问一下,刚才那位女士买的是哪一款眼镜?”穆依依走进专卖店询问道。

  “这……您问这个是?”服务员现出了疑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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