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堂探秘
“对了，汉娜，我想了解一下德军轰炸英国的有关情况。”布兰特突然说道。
“哦，好的。为了迫使英国投降，希特勒想摧毁英国所有的抵抗力量，港口、内陆城市、伦敦都受到了大规模的轰炸，并持续进行了两个月，在伦敦上空扔下数千吨的炸药和燃烧弹，成片的街区变成灰烬。随后，转向伯明翰等工业中心，将飞机工业中心考文垂几乎夷为平地。总计英国人死亡四万人、受伤四万六千人。不过，海狮计划未能成功，德军在不列颠空战中并未占到多少便宜。英国人在新首相丘吉尔的带领下，摆脱了被占领的命运。”汉娜轻声地说。
“先生，”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紧紧地拿着一张纸，气喘吁吁地赶在飞机舱门关闭之前跑来。汉娜接过那张纸，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和兴奋：“海因里希发来电报祝贺您的升职。”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他。”布兰特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法国波尔多红酒，他非常喜欢这个像红宝石一样漂亮的颜色，“汉娜，继续好吗？”他有些催促道。
布兰特稍微扫了一眼她手上的那张纸，叹了一口气：“很显然，海因里希又为自己找了个新对手——埃尔温·隆美尔，他想让游戏的地点远离战场，远离希特勒的视线。另一方面，黑寡妇也开始停止‘裁员’，他马上又会开始实施一系列针对我的计划了，他也希望在这段时间，我可以准备好接受他的挑战，这都是些预料中的事情，没什么好惊讶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他们抵达巴黎市郊的一个军用机场，安全机关的人早在那里等候了，几个MI6的特工匆忙地在飞机舱门的侧面站成一排，他们快速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笔直地站在那里。
“先生，部长叮嘱我们，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我现在想去巴黎市区转转，”布兰特简短地说道，“要敞篷车，配上苹果白兰地，不好意思，我可能养成习惯了。”
“好的，先生。”
“不，”汉娜挥了挥手，“我想部长不希望你在工作的时候喝酒，不是吗？”她用手指指了指他的胸口。
几分钟后，穿戴讲究的布兰特从车厢里走出来，看上去风度翩翩。一个男人朝他走过来，递给他一个咖啡色的手提包，里面是部分MI6的秘密武器，比如说麻醉针、微型窃听器、可以变成长剑的硬皮带，还有MI6《特工守则》。
布兰特快速翻了翻，就丢到车厢里。然后接过男人手中的银白色箱子，迅速打开。他首先开启红外线镜头，很快将自己的五官扫描一遍，接着用金属小刀快速在一个乳白色的人头模型上来回切割，最后往模型上面喷漆，模仿自己的肤色，让机器自动在色谱中挑选白色和乳白色进行调和，最后“呼哧、呼哧”地喷到那个模型上。这具有跨时代的意义，意味着机器将取代人工完成整套人脸复制工作。
“简直太完美了。”布兰特又在箱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金属块，放在耳朵后面，用金发遮盖住，打开开关调试器，接着，从他口中冒出了汉娜的声音，他用她的声音说了几句粗俗的话。汉娜在一边紧握着拳头，脸气得发紫。
没过多久，一辆棕色敞篷车停在他们面前。几个随行的MI6特工，也坐上后面一辆黑色车子，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
“对了，待会儿我们先去办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是你的搭档，不是你的助手。”汉娜冷冰冰地说道。
“司机，把后面的人甩掉。”
“真该死。”汉娜小声骂道，突然感觉背后像是爆炸，布加迪咆哮着，将后面的车子远远地甩在后面。
他们穿过协和广场，一直沿着通往凯旋门的香榭丽舍大道行驶着。纳粹党卫军背着步枪在街道上来回走动，满街是憔悴不堪的法国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行走在大街上。他们每一个人——从老人到小孩，全身上下都透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那无法原谅德国人的目光让汉娜印象深刻。
“这是无法避免的。”布兰特轻声道，将右前方的后视镜调整一下，以免汉娜因为那些敌视的法国人而分心。
“我一点都不怪他们，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的脸色不会比他们好看到哪里。”汉娜叹气说道，将头转向布兰特。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圣海莲娜教堂。”
“可是，布兰特，部长已经在事发地点等着我们了。”汉娜小声说道。
“我已经在飞机上提前告知了他们，说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调查黑寡妇。嗯——是黑寡妇驻法国代表的总部。”
“圣海莲娜教堂？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这就是黑寡妇的建筑，”布兰特神秘地说道，“1735年由黑寡妇元老委员会主持修建，这种建筑是不会在巴黎地图上标示出来的。”
他们渐渐远离巴黎市中心，行驶在一条由砖红色的石块砌成的小路上，路的两边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雕像，它们相貌狰狞、恐怖。汉娜很快就认出了它们，是希腊神话中怪物的石像，有尼密阿巨狮、九头蛇德拉、克律涅亚山金角铜蹄的牡鹿、长着铁翼铁爪和铁嘴的罗斯湖怪鸟、拉冬百头巨龙、格律翁巨人、长着龙尾的地狱恶狗刻耳柏洛斯、有公羊角腿和尾巴的半人半羊萨提洛斯，还有被宙斯打入地狱的大地之母，不死巨人儿子——恩克拉多斯、律杜斯、帕耳菲里翁、阿耳克尤宇斯等诸多海怪和陆地怪物。
到底谁会修建这些石像？从来没有人这么做。汉娜开始感到有些害怕，布兰特抓紧她有些颤抖的双手。
继续往前，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银灰色建筑。汉娜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建筑风格，它有哥特式建筑的庄严，高高的、尖尖的塔顶透露出阴森、恐怖的气息，也有巴洛克式建筑外部繁琐、雕刻华丽的风格，两侧还有罗马式建筑又粗又厚的石柱，上面缠绕着深绿色的藤蔓，中部是拜占庭式建筑的椭圆形拱顶。
汉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慢慢从车上下来，伸手抚摸着周围这些白色的石像，它们是如此独一无二，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看见的。
“黑寡妇已经将这里抛弃了。”布兰特捡起地上一个石块碎片，上面有着不少黄色的斑点和厚厚的灰尘。
他们走进这座建筑。布兰特轻轻地推开门，里面的装饰更是让汉娜惊讶不已，大厅中央铺着古老地砖，中间是一个大理石雕像和一个巨大的淡金色的喷泉池，九头蛇德拉的石像，尖锐牙齿中不断喷出红色的喷泉（毒血），“刷刷”地落在喷泉池里，池底有些白色的骷髅头，在深红色的池水里，还有一些全身满布黑色斑点的毒蛇在游蹿。
九头蛇德拉的石像雕刻得如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样，长长的毒牙上滴着紫红色的毒液，身上长着坚硬、苍白的鳞片，并且散发出一种珍珠般的白光，眼珠闪闪发光，瞳孔是垂直的，耳朵两侧是淡黄色鱼鳍，无不展示出它刚刚进行了殊死的搏斗。
汉娜看得入迷，关于黑寡妇的书籍中从来没有记载过这些东西。布兰特整理着桌子上稀奇古怪的工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相信各国的那些军官也是黑寡妇成员吗？”布兰特冷不丁地问道。
“我想这并不奇怪。”汉娜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看了看周围黑寡妇的旗帜和17世纪的会徽，上面是一个黑白搭配的骑士盾牌，中间是一只流淌着鲜血的黑蜘蛛。
“我带你四处走走吧，让你看些新奇的东西。”布兰特随意说道，好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汉娜赶紧挽着布兰特的手，害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随时出现。
他们穿过礼堂。头顶上悬挂着一盏镀银的白水晶灯，最中间供奉的是一只巨大的黑蜘蛛，脚底全是破烂的铝制人头，那细长带刺的触角让人毛骨悚然。
汉娜感觉到阴森、恐怖的气息在朝她袭来。礼堂里阴暗、阴冷，她扭过头，看见那些恐怖的石像。没有人会祭奠他们，一般传统的神像都是像宙斯、波塞冬这样的主神或是赫拉克勒斯这样的英雄。汉娜看见一个拿着钢叉的女人，身上穿着古希腊深紫色的盔甲，手中拿着一个像宝石一样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的金苹果，“混乱女神，厄里斯？”
布兰特点点头，他朝远处指了指，汉娜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虽然那个高大的石像已经布满厚厚的灰尘、身上缠绕着密集的蜘蛛网，可是汉娜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谁。
北欧的邪神，同时也是北欧神话中的火神，身上有巨人的血统，诸神的黄昏——洛基，他拿着尊贵的权杖，上面燃着墨绿色的火焰，墨绿色的披风在风中飘舞着，还有纯金打造的盔甲让他显得不可一世。“怎么会有人祭拜他？”汉娜简直不敢相信。
汉娜一手抓着布兰特的胳膊，一手扶着冰冷的墙壁，突然被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吓坏了，那是北欧神话中的巨狼——芬里厄，它一排整齐的牙齿像锋利的宝剑一样，身上是银灰色坚硬的毛皮，闪耀着蓝白色的闪电，它挥舞着钢爪像是要随时扑过来一样。
芬里厄旁边的那个石像，是北欧神话中那条长着深蓝色厚厚鳞甲的海蛇——耶梦加得，它蜷曲着长长的身子，将湿漉漉的獠牙露在外面，它的杀欲已经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它的身边是它的妹妹——洛基的女儿，北欧死神海拉，她有绝色的美貌，腰部以上是正常、健康的女人，可是下半身已经腐烂发黑，面部表情永远狰狞、恐怖。
“为什么？”汉娜感到害怕，她有点失去自控，没想到这些在神话故事里才会有的怪物，它们的石像居然一一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这就是黑寡妇的文化之一，反叛外部世界的一切，他们本身和他们所代表的象征，都在黑寡妇文化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所以黑寡妇将他们当作神一样祭拜，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他们经过一片空地，来到看上去非常气派的黑色建筑前，在一个黑色石柱上雕刻着一些汉娜完全看不懂的文字，“那上面在说些什么？”
“‘审判’、混乱、残暴以及行尸走肉。”布兰特耐心地翻译，“你不是研究黑寡妇的吗？这些文字我想你多少该懂一些。”
对于布兰特这种语气，汉娜显得不悦，可是布兰特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这是黑寡妇一百多年来创造出的文字，他们渐渐打破了文明世界的平衡，他们想改变这个世界，海因里希的野心正在疯狂地膨胀，而这些都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愿望，帮我把这些都拍摄下来吧，汉娜。”
“我是你的搭档，不是你的秘书。”汉娜有些气愤，她完全被前方的东西深深地吸引，走到几个巨大的石像面前，伸手抚摸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石雕，“这是——堕天使，背叛上帝的堕天使，《圣经》里面提到过。”
“绝望天使——昔拉、魅惑天使——切希娅、欲望天使——撒斯姆、黑暗天使——撒旦和亚伯汗、光明天使——帛曳、叛逆天使——番倪、弥漫天使——玛伊雅弥、丧失天使——贲薨，九个《圣经》中提到的‘堕天使’。”
“没错，你说得很对，问题就是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布兰特语气中不免流出来赞叹。他们走上前，看到一个长相极其凶恶、带着长角的怪物，趴在一个带着鲜血的十字架上，伸展开像钢铁一样坚硬、黑色的宽大翅膀，露出血淋淋的獠牙。
一个穿着方形兜帽和长长袍子的男人，袖子上映着一只黑色的蜘蛛，他干枯、腐烂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长剑，他的脸完全看不见。
一个长着妖娆身材、淡蓝色皮肤的女人，有令人嫉妒的美艳容貌，扇动着沾满血渍的白色羽毛。这个极度完美的女天使，穿着柔滑的白裙，伸着诱人的舌头，坐在一块石头上，旁边是蜷曲的毒蛇。
还有一个男人，全身缠绕着粗大锁链和裹着破烂、散发着浓浓血腥味的旧黑袍子，银白的头发，黑色翅膀旁飘散着羽毛，拿着巨大镰刀，透露出强烈的杀欲，似乎要将人吞没。
“昔拉、切希娅、撒斯姆、撒旦、亚伯汗、帛曳、番倪、玛伊雅弥、贲薨，九个堕天使石像，不只是出现在巴黎，也出现在世界各地。”布兰特轻声说道，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在汉娜的印象里，他从未如此认真过，“我想海因里希将他们重新召集起来，是要完成他恐怖的毁灭人种计划。这个世界已经陷入黑暗、灾难、欲望、绝望、扭曲、叛逆、恐惧、嫉妒之中了，黑寡妇已经让过去的‘堕天使’卷土重来了，也差不多要将自己真正的面目展现在世人面前了。”
“堕天使的成员不是很早以前就在英国被公开处决了吗？”汉娜惊恐地说道，“我在一本禁书中看到过，那简直就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日子，他们清除着一批又一批他们认为该受到‘审判’的人们，就像上帝的旨意一样，他们就是恐怖的‘审判’者，没有人可以和他们对抗，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
“他们当时造成的恐慌，远远超出那本禁书的描写，我想你看的那本书叫《欧洲最黑暗和不可告人的一段历史》，丹尼尔·阿曼写的，对吗？”汉娜点了点头，他继续低声地说道，“希望这只是海因里希在虚张声势，堕天使、黑寡妇建筑、全球范围内的党徒、最后的通牒，他真的想摧毁这个世界的文明吗？一开始，我认为他只是一个想制造混乱的疯子，他想做这个新世界的万能神。”
汉娜抚摸着眼前一个白色的石像，它没有五官，全身是淡白色膨胀的肌肉，胯下是一只看上去像骏马却有着火龙头骨的怪物，右手拿着尖尖的长矛，脚下是被踩碎的人头骨。
“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布兰特拉着汉娜僵硬的手说道。
他们来到一个更宽阔的地方，这里建着一排排石碑，看上去就像坟墓。“你上去看看。”布兰特在汉娜耳旁说道，“这就是首相想让我们看的东西。”
汉娜来到一个石碑面前，弯下身子，用手将上面厚厚的灰尘擦了擦，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不只是文字，还有周围深红色的血迹。
国籍：法国
姓名：卡尔·多尔多
职业：法国反纳粹组织副首领
罪行：嫉妒、仇恨
“审判”时间：1936年6月3日19点27分
“这是已经被处死的名单，”布兰特淡淡地说，他看起来并没有显得特别气愤，“还有那些。”
汉娜走前一小步。花岗石石碑上是镀银的字迹，还有已经凝固的血迹，看上去很难辨认，旁边是一个带着多个裂缝白花花的头骨，用指甲壳抠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才看清上面的文字。
国籍：爱尔兰
职业：欧洲动物保护协会委员长
罪行：背叛自然规律
“审判”时间：1940年1月24日24点00分
“难道这些都是堕天使干的吗？难道他要铲除所有他们不认可的人吗？”汉娜害怕地指着周围另外一些石碑，“你看看剩下这些，全是纳粹人事部高官，秘密警察（盖世太保），地方高官，他想控制整个秘密警察。”
布兰特抱着双臂，脑袋歪了歪，看着一大排还没刻字的石碑，语气平淡道：“是不是堕天使成员所为我不知道？不过，它们可能已经被海因里希从世界各地召唤回来了。”
“事实上，这个名单早就在黑寡妇内部公开了。消息称，一些纳粹军官也提前收到了警告，盖世太保内部已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在今年4到7月秘密加入了黑寡妇，剩下反抗的人已经被处理，而希特勒完全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盖世太保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如果海因里希重新召集原堕天使成员，他们就可以完全混入秘密警察，然后进行最血腥的‘审判’。”
“你怎么如此冷血，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看着这些被他屠杀的人。”汉娜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必须完全控制我的情绪，这是为了保证我可以理性地思考。相信我，一个人在危急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是多么的重要。”布兰特弯了弯腰，观察着那些完全被搅乱的黑泥土，“多么狡猾的家伙，使用这种满大街都看得到的车型和轮胎宽度。看来是不容易找到那家伙了，不过这也完全没有意义，他只是一个奉命完成任务的爪牙。”
“已经太晚了，这些死亡‘审判’日期都已经过去了。新的石碑暂时还没有刻上任何文字，我们在海因里希新的行动之前，难道没有任何好的保护措施？”
“保护措施？”布兰特干笑了一下。
“难道你想让他再铲除所有剩下为数不多、对抗他的人们吗？”汉娜感觉全身都在发抖，她实在没有办法理解布兰特，同样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得冷静些，所以，她对着布兰特几乎一直冰冷的表情表示愤怒。
“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恐怕了解得比我们要多得多。”布兰特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渗透在全球的间谍和情报人员，为他们那长长的‘审判’名单提供源源不断的名字。海因里希要做的，只是在筛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后，在我们意想不到的某个时间，公布那份‘审判’名单。而秘密反黑寡妇的这些人，本来就受到严格的秘密保护，我们手头上不可能有太多这方面的资料。”
汉娜终于冷静了些，不断喘着气，将头转向布兰特，他看上去还是如此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想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让我们边走边说吧。”布兰特拉着汉娜纤细的手，往那些堕天使石像的反方向快步前行。
“可以给我说一说那些黑寡妇文字吗？”汉娜突然问道。
“好吧，”布兰特拿出一个荷兰酒壶，“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香槟，“我最近一直在研究黑寡妇的那些秘密字符，那是他们的语言，”布兰特慢条斯理地说道，“通常来说，海因里希在下达最高指令时，都会使用这种文字，比如一道死亡的‘审判’名单，或是谋杀那些老政客的指令，对外宣布之前他们都不作任何翻译。”
布兰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上面的文字是用一种古香气味的墨汁写的，看上去具有优雅的古典美，但汉娜从未看到过与之相似的文字。淡黄色的牛皮纸下方，有一个黑寡妇的盖印，现在这只巨大的黑蜘蛛变得更加神秘了，身体上有一个断裂的、流淌着暗红色血液的十字架，下面的文字密密麻麻、交错复杂。布兰特解释说这涉及行星运动的推算。
“我这里有几份被翻译成德文、英文、法文，与先前黑寡妇文字的比较图。这并不是什么加密电码，但我不得不说，黑寡妇文字是经历过好几代天才语言学家才创造出来的，融合了他们近百年来的智慧，现在我所了解的词汇涉及基本的历史学、生物学和军事，我已经大概掌握了这其中最基本的翻译规律，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复杂语言，学起来要远比中文，还有俄语要困难得多。
“先不说这些了，我最近发现他们一份非常重要的秘密文件，是他们的顶级机密——”
“这些，MI6的特工们知道吗？”汉娜拉住布兰特的手。
“他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只会当做小孩的恶作剧扔掉。”布兰特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
“我不停地收集海因里希新发布的指令，可是我再也没有看到与此有关的任何信息。我想在这些石像上找到线索，所以我在车上突然决定改变行程，来到巴黎这唯一有黑寡妇建筑的地方。”
“这些非常重要吗？”
“我敢肯定，通过在黑寡妇内部使用的时间推断，黑寡妇的众多成员中，真正看过这个的不会超过五个人。这是黑寡妇受到最严密保护、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一，这对于我们而言，有极为重要的价值。”布兰特认真地说道。
“那你解读出什么东西？”汉娜急切地问道。
“只是一些根本无用的修辞罢了，还有——”布兰特突然僵住了，闭上眼睛，脱去身上那件厚实的风衣，平举着手臂，整个人摆出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那些石像不仅仅是给世界一个警告，还是他们内部信息传递的一种方式，如果真像我推断的那样，这道命令并不是以一个完整的内容发放到他们手中的，我的意思是那些缺失的部分，可以在石像下找到，我看到的信息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内容，那只是一个方向指引，你看看这个。”说完，他拉着汉娜快步往刚才的地方奔跑。
他们重新回到那些白色的堕天使雕像旁。无论是昔拉，还是撒旦或者是其他的堕天使，在他们狰狞的面孔和净白的脚下，总是踩着一个黑色的石柱，石柱正中间显现着一段镀银的字迹，大意是：
就在今晚午夜，黑月之时，
我们将会重新苏醒，带着愤怒的冤魂重返人间，
被诅咒的地方将遭到天使们的血洗，
我们三个凶残的帮凶将会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人类文明的根基将会彻底动摇，
第二次血腥的洪水汹涌而来，将吞没这个黑暗的世界，
天使们将为这个新世界制造新的秩序。
“我不明白，”汉娜摇了摇头，看着这行文字，“哪三个凶残的帮凶？”
“问得好，我一开始也以为这分别是：英吉利、美利坚还有苏维埃，在那个密信上也出现了相同的字符，可是对应的却不是，我想所有的关键，就锁在这尊雕像下方，知道这种传递方式的人并不多。”布兰特走近雕像，抚摸着润滑的石壁，口中说出了一段汉娜从未听过的奇怪语言，可是却显得又那么严肃和优雅，“我的主人啊，敞开您的心扉吧，请授予我最神圣的赏赐吧（黑寡妇文）。”
这时候，白色雕像底下的石柱发出一阵响声，中间一条细缝的石头开始转动，一股白色雾气从里面喷出，石柱背后那些奇怪的文字和图案逐渐显现出来。毫无例外，图案上面全是黑色的蜘蛛，背部是一个断裂的滴血十字架，踩碎了无数白花花的头骨，还有九个黑羽的天使弯屈着身子，双手献出他们最宝贵的忠诚。底部一个银盘渐渐被托起来，里面装着一卷黄色的牛皮纸。
“他们也不了解里面的意思，”布兰特拿出来，解开外面紫色的一圈细线，“就是这个了。”
汉娜低头去看，最顶端是三个奇怪的文字，下面连接着三个图案，分别是一把带着冰冷血液的屠刀，一个汉娜绝不会认错的骷髅头，最后一个是凶悍的维京人，还有一封递交的申请信。
汉娜紧闭着双眼，开始惊恐地摇头：“不会的，这绝不可能。”
“我们能赢的希望已经太小了。”
“帝国屠夫、死亡秃鹫、北欧魔兽。全国党卫军最精锐的三个装甲师，以高强度军事训练，并且冷血、凶悍无情而出名，在东线和西线是最为嚣张的党卫军第2‘帝国’装甲师。
“声名狼藉，以骷髅头和大腿骨为标志的集中营部队——党卫军第3‘骷髅’装甲师，将野蛮和残忍带到战场，在极高伤亡率的基础上，将他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犯罪、破坏、屠杀上。
“党卫军第5‘维京’装甲师，纳粹最凶悍外籍兵团王牌部队，那冷血的刽子手在东线疯狂地屠杀波兰、苏联平民。这是希特勒以民族主义鼓动起来的最恐怖的武装部队。”
布兰特翻开那卷羊皮纸，“党卫军第2‘帝国’装甲师师长——保罗·豪赛尔。
“党卫军第3‘骷髅’装甲师师长——提奥多尔·艾克。
“党卫军第5‘维京’装甲师师长——菲利克斯·斯坦因纳。
“帝国空军元帅——戈林。
“德国陆军一级上将——古德里安。或许希特勒还不知道，无论是谁先发出邀请，他们已经转向了他们更加欣赏和崇拜的领袖，整个第三帝国的根基，已经受到了根本性的动摇，这些新加入的秘密黑寡妇成员，足够颠覆我们的想象，我恐怕——我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海因里希摧毁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