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钞票上的鬼魂(2)
女孩说，他叫苏娜，是北京一家银行的信贷员。她喜欢网上聊天，聊天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刘健的男孩。刘健正在读大三，可病魔令他不得不放弃学业。他得了血癌，每隔一个月就要换一遍血。为了给他治病，他的父母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每天跪在大街上向行人乞讨。可是，每天讨到的钱只是杯水车薪，连他们一家人吃饭的钱都不够。刘健看着年迈的父母为他而受尽折磨，每天都以泪洗面。他想到了死，可如果他真的自杀了，无疑是在父母的心上插上一把刀。他的父母不顾一切地给他治病，就是想让他好好地活下去。可是，他的父母已经无能为力了，他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虽然医院正在为他寻找造血干细胞，可什么时候能找到还不一定，即使找到，能否与他配型成功也不一定，如果他想活下去，就得用钱堆。在和刘健的聊天中，苏娜被这个体贴父母的男孩打动了，渐渐地她就爱上了他。于是，她想帮他，帮他度过难关，让他活下去，直到找医院给他找到合适的造血干细胞为止。就这样，苏娜利用自己是一家大公司兼职会计的身份，背着公司从银行贷款400万元，苏娜知道，这400万元贷款每月的利息就要两万多，可为了她爱的人，她豁出去了。苏娜把钱装到皮箱里，拿到青城山，放到她和刘健约好的地方。谁知她刚要走开，钱就被李大明抢走了，还把他揣下了山谷。
这半年来，她在山谷里像野人一样生活，喝山泉水，抓野鸡野兔吃。她为刘健担心，也为自己担心。刘健拿不到钱就会死，她如果不把贷款的账处理好，就会被推上法庭。可是，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找不到走出山谷的路。苏娜说完，又唔唔地哭了起来。
李大明听苏娜说完，被苏娜的一颗善良之心深深打动了。可他还是弄不明白，刘健根本不认识他，怎么扮鬼吓他呢？有些情形，并不是人可以扮出来的呀，他真真切切地感到，昨天夜里家里闹了鬼。李大明不愿意再想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走出山谷。他说：“小苏，你别哭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为你负责，这半年来，我用你的钱当本儿，赚了一大笔钱，我把房子、汽车都卖了，还银行的贷款应该不成问题，现在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出去之后你赶紧还银行贷款，然后去找刘健，千万不要把他的病耽误了。”苏娜一听，抬起了头，仔细打量着李大明。心说，这个抢匪还有点良心。便点了点头：“那就谢谢你了，我们怎么出去？”李大明说：“我来想办法，山再高也应该有路，我就不相信我们走不出去。”
四、走出山谷
李大明出了山洞，在山谷里转着看着。突然，他发现了一处坡度较缓的山崖，山崖上长满了青藤，如果攀着青藤上去，就能到达山顶，进入青城山风景区。想着，他回到洞里，对苏娜说：“小苏，我们走吧，我们攀岩上去。”苏娜一听，摇了摇头：“攀岩，我可攀不动。”李大明说：“不要紧，我带着你，走吧。”
李大明和苏娜来到那段崖壁下，李大明找一根结实的藤条，系在苏娜腰间，另一头系到自己腰上，说：“攀岩的时候，你只要抓住藤条就行了，我带着你上去。”苏娜闪着大眼睛看着李大明：“你，行吗？”李大明苦苦一笑：“行不行也得行啊，我把你害成这样，就得为此付出代价。”看了李大明的话，苏娜心里突然一热，她对李大明的印象彻底改变了，她觉得李大明骨子里并不是坏人，而是有血性，有爱心的。于是，她点了点头：“我也会尽力，不拖你的后腿。”
两个人开始攀岩了。那段岩面至少有一千米，要攀上去谈何容易呀。可为了走出山谷，他们别无选择。苏娜只攀了三四米，就没有力气了，嚷嚷着要下去。李大明说：“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往上看，不要往下看。”一边说，一边艰难地往上攀登。
就在李大明带着苏娜攀到一半的时候，苏娜错把盘在藤条上的一条毒蛇当成了藤条，一把抓住毒蛇被抓了下来。苏娜身子腾空，显些把李大明带下来。苏娜尖叫一声甩掉毒蛇，毒蛇却向她发起了进攻，一股毒液箭一样射向苏娜眼睛。李大明一见，迅速用胳膊护住苏娜的脸，毒液射到李大明胳膊上，他的胳膊立刻起了一串红点。李大明没有理会，继续带着苏娜攀登。快要攀到崖顶的时候，李大明开始四肢无力了，被蛇毒喷射过的地方也肿胀起来，皮肤表面开始有些发紫了。
苏娜看到李大明满头大汗，身子颤抖，问：“李大明，你怎么样啊？不行歇一歇吧。”李大明咬着牙摇摇头：“不行，一定要一鼓作气，爬不上去，我们两个就都完了。”说着，便用尽平生力气，继续攀登。终于，李大明带着苏娜爬上了悬崖。看着眼前的山路、树林，苏娜高兴地叫起来：“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一边说，一边抱住李大明，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完了，她突然脸红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动作，大概是她高兴得有点忘形吧。
这时，李大明突然感到脑袋一阵晕旋，身子晃了两晃，险些又跌下县崖，苏娜扑到他身上，把他扑倒，才使他幸免于难。李大明眼前模糊了，他有气无力地说：“小苏，我可能中了蛇毒了，快要不行了，你，快去看看钱，把钱拿上……我的车……”说着，李大明把车钥匙交给苏娜，头一歪，就晕了过去。苏娜把李大明抱起来，眼里闪着泪光。她知道，李大明是为了救她才被蛇毒射到的，她不能就这样让他死。她呼喊着：“大明，你要坚持住啊，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苏娜背起李大明，来到她原先放钱的地方，快速地拿开杂物，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心情再想钱的事了，背着李大明跑出景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一下子有这么大的劲。找到停车的地方，他用李大明钥匙对着几辆车按了几下摇控，有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了。她知道，这车一定就是李大明的车了。于是，把李大明放上汽车，开着出了景区，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给李大明检查之后，说李大明中提响尾蛇的蛇毒，这种毒相当厉害，要大明只能截肢，不然生命不保。苏娜一听，眼泪流了下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医生说：“没有，你是病人家属吗？你可以签字吗？”苏娜看看昏迷中的李大明，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周之后，李大明脱离了危险。得知道医院为了保他的命，给他截了肢，李大明难过了好半天。但最后一想，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就慢慢想开了。这一周来，苏娜一直在医院陪护着，她的脸洗干净了，也换了一身新衣服，看上去格外美丽动人。李大明看了一眼苏娜，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自从他第一次见到苏娜，他就爱上了她。可是，那时候他钱迷心窍，雅恶战胜了爱。现在，他的灵魂回到正轨，他又对苏娜生出了爱意。可是，苏娜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他还要去拯救她的爱人。想着，李大明下了床，对苏娜说：“小苏，我们走。”苏娜说：“上哪去？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呢。”李大明说：“我的伤不要紧，刘健还等着钱保命呢，快到山上去取钱，然后跟我回家，我把房产证、汽车手续都拿上，还有现金，到银行贷款，把你的事也解决了，不然你会吃官司的。”说完，李大明大步走出了病房。看到李大明这样真心实意地关心她，苏娜又流下了眼泪。
到了李大明家里，李大明拿出所有能就成钱的东西交给了苏娜，说：“小苏，快去吧，刘健还等着你呢。”苏娜一看，突然扑到李大明怀里：“李大哥……对不起，我让你……”李大明真想紧紧地抱住苏娜，可是他不能，便轻轻推开苏娜：“没事儿，这是我欠你的，去吧。”苏娜抹把眼泪：“李大哥，你保重啊。”说完，转身走了。
五、劫后生情
苏娜走了以后，李大明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样。他看看自己的房子，又看看自己空空的袖管，叹了口气，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又变成了残废，以后该怎么办呢？
李大明开始学会一个人独自喝酒，一边喝，一边冷冷地笑，笑自己这半年来荒唐的经历。他越想自己越没有前途，于是，他就想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光，然后就跳楼一死。
这天，李大明喝了一个半醉，迷迷呼呼地走到阳台上，推开窗子，一阵冷笑：“我一个穷光蛋，孤身一人，又是一个残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早了断。”说着，就要往窗子上爬。突然，李大明身后有人大喊：“大明哥！”李大明回头一看，是苏娜，她又换了一新崭新的衣服，正站在门口深情地望着他。李大明醉眼乜斜着：“你来了，找到男朋友了？他的病好了吗？我没事儿，你走吧，你别管我，我一个人活着没有意思，我要去一个快乐的地方。”苏娜一听，冲上去抱住李大明：“大明哥，你不要这样，你还有我啊，我拿了你的钱，我用自己来抵债了。”李大明愣愣地看着苏娜：“抵债？你的刘健呢？”苏娜恨恨地看着窗外：“他已经死了。”
李大明一听，抓住苏娜的肩：“什么？他死了？是因为没钱治病吗？”苏娜说：“不是，他有钱，他可能活得很自在，但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一个肮脏的灵魂死掉了。”李大明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娜告诉李大明，她回去之后用李大明给她的钱先还清了贷款，然后就到网上去找刘健。她知道，李大明把钱放到她放钱的洞里，是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的，也就是说，那钱很可能是被刘健拿走了。而刘健根本就不知道李大明把钱放到那里，他怎么会把钱拿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果然，苏娜上网之后，就在她经常去的聊天室里，网友们正在疯传“鬼取巨款”的故事。而那个故事的泡制者就是刘健，他的人已经在网上蒸发了，留下的只有他一连串得意地笑声。故事的大意是这样的。
一个聪明的网络少年，慌称自己是得了血癌的大学生，用泪水博得了一位某公司白领的关怀与爱情。白领不顾个人安危筹得巨款救他的命，并将钱送到一风景区。结果，半路杀出了程咬金，把钱尽数夺走，还将白领揣下悬崖。这一些，藏在暗处的少年看个满眼，苦于无力追上劫匪，又不能报案，便暗中跟踪。他倒不在呼白领的死，而是在呼那将要到手的钱。跟踪半年之久，少年终于掌握了劫匪的行动规律和生活习惯。于是，他请一神偷相助，提前在一张50元钞票上制造出日光灯防伪型的白领头相，还写上几个字。待劫匪走出饭店时，神偷上去与之纠缠，偷得劫匪身上的50元，与提前做好的50元调包，再放回劫匪身上。少年知道劫匪回家后必看钱，而看钱则会看到已经坠悬而死的白领。到那时，劫匪自会以为冤鬼上身。少年又提前让神偷在劫匪卧室的台灯上做了手脚，台灯露电，电磁会经常刺激劫匪左颞骨和顶骨交界处，而那一部分区域是负责汇聚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的神经源，一但受到电击可强电磁刺激，人就会产生身边有鬼，看到鬼在走动，听到鬼的声音，感到有鬼在身边等，而劫匪心里又有鬼，一旦这种现象发生，劫匪的大脑中就会出现死去的白领形象。劫匪被吓得半死，就会想办法消灾，而消灾的最好办法就是破财，把他抢来的钱还回去。少年果然聪明，一切都被他说中了，劫匪果然把钱送了回去，少年又趁其不备，用电棍击其头顶，至使劫匪产生有鬼相逼，最后坠入悬崖。少年轻松取走臣款，洗浴、泡脚、买车猛奔，好不逍遥。
听苏娜讲完这个故事，李大明气得眼睛通红：“这个混蛋，他居然拿一个女孩的感情和生命当儿戏，我要是找到他，看我不宰了他！”苏娜说：“算了，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以后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珍惜我们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说着，苏娜靠在了李大明怀里。这一次，李大明大胆地抱住了苏娜，问：“苏娜，你有一个大学同学叫王朋吗？”苏娜说：“有啊，不过我们已经好多年没联系了，你问他干嘛？”李大明抿嘴一笑，说不干嘛，但他心里明白，他和苏娜之所以有爱情故事，也有王朋的功劳，如果王朋不把苏娜的照片给他看，他也许不会轻易地就相信“鬼缠身”，王朋歪打正着，让李历尽磨难，最归抱得美人归，倒也值得。
夕阳下，李大明和苏娜走在公园的小路上。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几天之后，他们就一起去北京。因为李大明对期货有天生的敏感，苏娜决定通过正当渠道为李大明贷一笔款，继续让他搞期货。李大明点点头：“好，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再拼上一把。”说着，拿出50块钱：“这钱是刚才买东西时找的，我们把他花干就走。”一边说，一边举到头顶看。这一看，李大明大叫起来：“钞票上的鬼魂？你的头相又在钱上出现了，这么说，刘健那小子还不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就在这城市里转悠久，他还想敲我，走，到公安局报案，抓住他，我们没准就不用贷款了！”说完，两个人急步走出公园，消失在涌动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