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值班的想打电话通知，被李道明制止了，对他说，我们通过电话了。
值班的就放行了，对他们说，吴书记在二楼办公。
他们俩人悄悄地上了二楼，推开了二楼吴亮的办公室，看到了吴亮在跟支智勇与两位民警打扑克呢。
吴亮看到了来人是司马茂与李道明，赶忙放下扑克，把打牌的都赶走了。就客气地说，领导大驾光临，也不说一声，我好有个准备吧。
司马茂站在他的办公室里，打量着，然后坐在沙发上，说，在家闷的慌，就出来走走。
吴亮看到了司马茂来了，李道明陪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绝对不是私事而来。市委办公室副主任陪着，肯定是公干。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为自己刚才打牌的事。
司马茂是常委，有权过问他的工作。还是问到了贾邕案件，贾邕案件，进展如何？市委很重视啊。
吴亮汇报说基本破获。嫌疑犯李保国的侄子李德孝承认了是李保国杀害的贾邕。贾邕喝酒，喝醉了，路过李保国家，被李保国骗到了他的锅屋里，将其杀害。王勇利队长已经验证了杀人凶器，就是李德孝家的。李德孝的媳妇也承认了那是她家的刀子。
司马茂听了，很满意地点头，又问，薛小奎的车祸是怎么处理的？
吴亮回答说薛小奎是车祸所为，可恨的是司机喝酒了，属于酒后驾驶。市公安局交警大队已经认定，就等着处理肇事司机。该重罚酒后驾驶的司机，判他几年也不为重。
司马茂听了，笑了起来，大牙露在外面了。吴亮也笑了起来，李道明也跟着笑了起来。办公室里，都是笑声。都是尴尬的笑声。
笑完之后，司马茂站了起来，对吴亮说，我们去看看凶手吧。
吴亮陪着司马茂、李道明下楼，到了西边的拐角处，让民警开门，先看了李德孝，一个刚进入老年的人，又看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耄耋老人李保国。
司马茂没有像清官一样，问他们冤枉吗？只是看看，随便说，要让他们吃好喝好睡好，要人道一些。
对于宣传部长这些斯文的话，吴亮是听的太多了。过去在他手下当宣传部副部长，整天叨唠这些没有用的斯文话。
看完了，司马茂就带着李道明去了胸口镇宾馆，要在那里住下来。吴亮强行挽留也没有留住。
他们到了胸口宾馆，开了较为安静的房间。吃完了午饭，司马茂躺在床上，急忙给毛玉清书记打了电话，建议立即撤换专案组组长吴亮。并把他的来历告诉了毛玉清书记，一个外行出身的人来担任如此重大的使命，简直就是开玩笑。对于李保国与他的侄子杀人，简直就是瞎胡闹，不造成冤案才怪呢。
立即请破案专家前来胸口破案。
8 所谓丁冒兰事件 4月26日星期天下午
“荒唐，胡闹，不负责任。”
市委书记毛玉清接听完司马茂的电话，气得大骂。他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可是又睡不着。他背靠在床头上，想着问题。薛小奎是出了车祸而死，公安局交警大队那么草率地定论了，最多是严惩酒后驾驶的肇事司机。贾邕是死于仇杀，被义举村村民李保国谋杀。这怎么可能呢，连司马茂，还有他一个局外人也不相信，贾邕怎么会死在李保国家呢？
他又坐了起来，走到了外间，就给公安局局长谢跃进打电话，责问他贾邕的案件进展情况？
谢跃进如实回答：“吴亮书记亲自过问，听说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嫌疑人也已经交代了。再过两天就能结案了吧。”
毛玉清显示出了自己的不满，问道：“薛小奎死于车祸，贾邕死于仇杀，案子就那么结了。你不感觉到太草率了吗？”
谢跃进知道薛小奎死的那么不清不白，可无从下手。面对市委书记的责问，他只有支吾了。
“谢局长，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破案，弄清楚我们两位干部是怎么死的。你现在就向市公安局刑侦处求救，让他们派破案专家前来协助破案。要快！”
怒气冲冲的毛玉清，放下电话，骂了起来：“妈的个逼，都是这样工作。”
他不停地看着手表，又拿起手机看着。他内心嘀咕，吴亮是公安局党组书记，不会破案，可他带去的是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他也不会破案吗？难道，胸口发生了两个案件，他能力不够，还是人手不够？
他躺在沙发上，抚摸着自己的头发，等着谢跃进的电话。有半个小时了，还没有来电话，他有点急了，就打了过去，责问谢跃进。
谢跃进接了电话，向他汇报说：
“毛书记，我刚才跟市公安局的值班副局长汇报了胸口的案情，他让我直接跟市公安局刑侦处处长李小农要人。我就找到了李处长，可是他说前几天我们飞舟市发生了一起重大涉外案件，一个投资我们市的台商被害。对我们市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所有的精英都去破案了，还有，最近我们市区的驻军附近，发现了敌特，把人都派下去了。我们的人手也不够。我们刚通完电话，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您就来电话了。”
毛玉清听了谢跃进的电话，很生气，说：“刑侦处不派人来协助我们，那是借口。台商被害是命案，我们党的干部被害就不是命案，什么逻辑。那个刑侦处的李处长是在推诿，不想借人。不行，我去找他们的领导，我虽然是一个县级市的书记不能直接管他们，可我也是我们飞舟市的市委常委。老谢你把公安局值班的副局长电话给我，我给他交涉。”
谢局长把市公安局值班副局长的电话给了毛玉清，毛玉清就跟值班副局长沟通。值班副局长对他这个常委非常尊敬，甚至都知道他是市委未来的主要领导人，他现在是在铁山市是锻炼的。毛玉清请他支援，派破案专家前来胸口镇协助破案。副局长在电话里笑着说道，毛书记，我不分管刑侦处。谁分管？你就是找分管的副局长也没有用，刑侦处只听局长的。局长在跟市委主要领导一起呢。今天到是刑侦处的李小农处长值班，我给他打个招呼，就说你找他，然后，你再跟他联系。
毛玉清说了多谢，就用笔记下了刑侦处李小农的电话。然后就挂了电话，嘴里说，这个刑侦处处长的架子到不小。
过了几分钟，他就打了李小农的手机。
“喂，哪位？”
“李处长，我是铁山的毛玉清。”
“呵，是毛书记，您好。您也值班。”
“巧合，我们今天都值班，李处长，我们胸口的工作，还要你多多指导，多多帮助。”
毛玉清说完了几句客气话，就开门见山了，说：
“我们胸口镇发生了两起命案，党委书记、镇长遇难，请你们刑侦处派破案专家前来协助破案。”
没有想到这个李小农，一个小小的刑侦处的处长，竟然给他耍起了滑头，他在电话里叫苦说：
“毛书记，我也难啊，前几天我们市发生了一起重大涉外谋杀案，一个投资我们市的台商被害。市委领导要求我们尽快破案，我们的人手也不够。我也很想支援你们的，目前还腾不出人手来。”
毛玉清听了，有点生气，直接地问道：
“你李处长的意思是不派人来帮助破案了？”
毛玉清生气了，李小农也不示弱，他也很干脆：“要不是你们胸口镇发生了命案，我还想问你们借人呢，你们反而来问我借人。”
李小农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毛玉清气得要跳起来，他放下手机，拍着茶几大骂道：“这个小熊孩子，胆大包天，竟然见死不救。以后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他气得呼呼的喘气，靠在沙发上，不住地拍额头。
借不来人，如何破案？他拍着脑门，想着李小农说的无理话，真是可气。
他发短信给司马茂：“方便请回电话。”
过了两分钟，司马茂就给他回电话了，问他有什么指示。
毛玉清也委屈地叫苦，说：“还指示呢，我跟谢局长都碰了一鼻子灰。”
就把问刑侦处处长李小农借人的事说了，不仅没有借人，还受了窝囊气，那小子太霸道了。
毛玉清说：“那个小熊孩子，真气人，不借你就不借，还说什么要不是你们胸口镇发生了命案，我还想问你们借人呢，你们反而来问我借人。好像是我们有人不用，故意刁难他的。”
司马茂在手机里笑出了声，他小声说：
“毛书记，人家借给你人了，你还气什么啊？恭喜你啊。”
毛玉清给搞糊涂了，说：“你这个司马大牙，给我搞什么鬼名堂，你什么意思？”
司马茂说：“毛书记，我还得下去调研，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你把你的办公室主任老叶找来，你什么都明白了。你们快去请李小农要借没有借，给我们留下的人吧，我保证此人一定能够破案。”
毛玉清高兴了，说：“好好，我听你的。我就愿意做跑龙套的。”
他也好奇，听他们那么一说，铁山市还有高人。
他挂了电话，就跟市委办公室主任老叶打电话，让他尽快到自己的住处来一趟。
五十出头的老叶，十分钟后，就到了他的住处。屋子里很暖和，下午的阳光从窗口照了进来。
毛玉清就把他和谢跃进问刑侦处李处长借人，没有借来，对方反而说‘要不是你们胸口镇发生了命案，我还想问你们借人呢，你们反而来问我借人。’的原话，都说给老叶听了。
办公室主任老叶，听了，只是微笑。办公室主任，就是领导的管家，是军师。
毛玉清问：“老叶，你说，李小农是什么意思？他要问我们借的人是谁？大牙司马茂保证此人能够破案。”
老叶说：“书记，我也知道您为胸口镇的事着急。”
毛玉清点头，说：“我们党的主要干部遇害，我们党在胸口镇的事业就是遭受到了重创，你说老叶，我心里能不急吗？”
老叶扶了一下眼镜，说：“毛书记，你问我什么我都如实回答，我不带个人感情色彩。”
毛玉清问：“你什么意思，你们说话都那么神神秘秘？”
老叶说：“毛书记，你问的话，我立马感觉到了，因为我也在其中。所以，我就不能带任何感情色彩。”
毛玉清‘噢’了一声，看着他说：“好，你不要带感情色彩，如实回答我。我问你，李小农处长要借的人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杨安振，是前任公安局副局长兼任刑警大队队长。”
“现在呢？”
“赋闲在家。”
“为什么？”
“犯了大错，撤职，保留党籍，受记大过的处分。”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高中时的同学，也是好朋友。”
毛玉清点头，继续问：“李小农跟杨安振，也是好朋友了。”
“不是。”
“他为什么要间接推荐杨安振？”
“李小农是杨安振的学生。”
“什么，李小农是杨安振的学生，原来如此。”
毛玉清瞪大了眼睛仰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地说：“他们是师生关系，难怪谢局长要不来人，难怪谢跃进跟我说话支支吾吾。”
“杨安振为什么被撤职的，受处分？”
“因为丁冒兰事件，受牵连的有好多人呢，也包括我。杨安振受到了处分，他的几个学生也都从刑警大队调走了。过去，我们铁山县公安局的刑警大队是全市最好的大队，侦破案件的能力都让市公安局刑侦处刮目相看，市里有重大案件，都请老杨带人去。现在的刑侦处处长李小农，就是老杨的弟子，也是从我们刑警大队走出去的。”
“李小农也是铁山的。这小子，他……”
哀伤的气氛笼罩在他们的身边，毛玉清没有了任何火气，像听故事一样听老爷讲述丁冒兰事件的经过。
“2005年夏天，我们铁山市还叫铁山县的时候，我们铁山县开发区发生了一起命案，是杨安振亲自查办这个案件。他带着他的两个学生，一个是刚从警官学院毕业分来的女学生叫陈柳柳。她现在已经是市公安局刑侦处女子特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了，本来老杨要提拔她做刑警大队队长的，因为老杨的事件，她也调走了。老杨派他的学生陈柳柳暗查。老杨在明处查处。很快就查清楚了丁冒兰的来历和犯罪证据。
要治他的罪，必须通过司法程序，让检察院提起诉讼。丁冒兰当时是县人大的常委，是著名的企业家，是县委的领导们跟前的红人。很难啊。我还是说说事件经过吧。有一天，有一个中年妇女前来举报她的女儿在铁山县开发区的月亮大酒店被害死了。凶手就是丁冒兰。丁冒兰要给她私了，赔偿五万块钱。她没有同意，就来报案了。铁山县公安局的人命案件都是杨安振负责的。他就立案侦查，他亲手过问。因为被害人的妈妈举报的是丁冒兰，当今铁山县响当当的红人，头顶上有好多头衔呢，著名企业家，县人大常委。也只有杨安振才敢过问。他让自己的女学生陈柳柳下去暗查了，陈柳柳暗查出结果，他就开车找到了丁冒兰。丁冒兰的丁家集团就在开发区，有一千多亩地。
丁冒兰就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杨安振的调查。丁冒兰真是小看了杨安振，他以为只要用钱就能够买倒这个刑警队大队长，为他所用。丁冒兰就开了一个很好的价格，把一张支票递在他跟前，让他任意填写，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杨安振微笑着，让他填写，丁冒兰就真的写上了100万。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在地方上，一条人命也就是十来万。煤矿更是简单，死了一个人，就是十来万。现在的价格比过去高了。丁冒兰以为一百万就可以打发杨安振，还可以跟他做朋友。杨安振瞟了一眼，讥笑了一声，就离开了。
他的好多做官的朋友都是这样交往的。我就顺便说说几句丁冒兰的发家史吧，对你理清‘丁冒兰事件’，认识杨安振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