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次开庭
旁听席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大都是龙家、董家、曾家的人，自然还有这几家的亲戚和朋友，他们都面无表情地坐着，显得十分安静。一会儿，被告和律师、公诉人、法官就入席了。龙江山、董敬道、董书鹤、王党婴、董涛、庄生吉、崔达、陈忠敏、顾辉、童雪等一行人也被带了上来，接着江锋、向前进、祝老太、慧能、云静等也进来了。最后，审判长宣布带被告出庭。
贺再宇、刘智慧就被带了上来。人们的目光一齐向他们看过而去。
审判长宣布了法庭纪律后，由公诉方将上次没有多少改动的起诉书又念了一遍，这自然没引起人们多大的反响。待法庭进入辩护阶段的时候，罗封尘十分自信地站了起来，首先，他向审判长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审判长，我认为被告——我的当事人贺再宇和刘智慧并没有同谋犯罪！理由有三。”
“允许辩护方陈述理由！”审判长说。
罗封尘就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来，十分自信地说了起来。
“一是，我的当事人没有杀人动机。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调查了解到，龙文明和贺再宇是有矛盾的，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事实上，龙文明与我的当事人贺再宇之间的矛盾，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爱情方面，二是经济方面。先说爱情方面。根据我们调查了解，贺再宇一生当中真正爱过四个女人：第一个是刘智慧，第二个是董舒，第三个是李碧，第四个是龙静。但就目前而言，我的当事人贺再宇仍然还爱着她们，虽然他对她们爱的性质和程度不同，但他毕竟还是爱着她们的。”
“而这四个女人当中，龙文明抢走了前面两个女人，而我的当事人贺再宇是为了感激龙家的再造之恩才作出放弃心爱的女人的选择的。可以说，这是事实，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但这并不能说明，我的当事人贺再宇就有理由去杀害龙文明。在这一点上，贺再宇没有必要拿自己辉煌的前程去为一个遥远、破碎而又缥缈的爱情去做赌注！”
“当然，我也不否认，当我的当事人贺再宇的妻子龙静女士发现他们之间的私情后，我的当事人贺再宇便悬崖勒马了，而且还发生在刘智慧做龙文明的情人之前。而董舒，她虽然与贺再宇也曾相爱过，可是我的当事人贺再宇与她是在高中时代开始恋爱的，如今他们已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10多年，而且已经风平浪静地生活了10多年，他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份过去的爱情而去杀人呢？况且在我看来，在董舒女士的眼里，她对我的当事人贺再宇有的只是同情，至于爱情，我想所占比例最多不过30%左右！当少女的梦幻破灭之后，她已经成熟起来、现实起来，而且有了自己对这个社会的不一般的认识和思考。因为这时候她发现，她与贺再宇的感情只是可以回忆的一杯冷开水，根本就不可能再次升温，而后变成一杯滚烫的沸水！”
“对不起，请容许我作这样冒失的比喻来表达他们之间的感情成分到底有多浓重。再说，董舒女士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情人。”（董舒垂下了头去。）
“那么，至于我的当事人爱上的第三个女人，就更与本案无关了。我们姑且不谈。但是我需要说明一点，就是我的当事人当年为了报答龙家的再造之恩，最终再一次背叛了自己的爱情，放弃了自己的所爱，而与龙静小姐结婚了。我想我的当事人其实是因报恩而去结婚的。但他们夫妻之间的爱情，却在日常生活中建立了起来，这份爱情才是不可动摇的真正的爱情，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爱情生活。因为他们同床共枕，繁衍生息，已经深深地相知、相爱了。因此可以这样说，我的当事人贺再宇在情感上是没有任何理由去杀害内兄龙文明的。”
这时，整个大厅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审判长拍着“惊堂木”，请大家肃静，他要辩护律师再述第二条理由。于是罗封尘于是继续说道：
“至于经济问题，我不是反贪局的，不能作出最后的结论或是定论。但是我可以说，在这方面我的当事人贺再宇是有问题的。正因为他有一定的经济问题，所以他可以洗去他杀人的罪名。”
“为什么这么说？毕竟我的当事人是团省委书记，他掌握着一大笔希望工程款项。而龙文明作为龙华公司的董事长，他开始经营的房地产业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一次，因为资金短缺，他就以我当事人贺再宇的名义把款项提走了500万，而且没有按时归还。要不是有人担保，也许我的当事人今天就不可能坐在被告席上了，他早就去蹲监狱了。所以于情于理，我的当事人都是没有理由去杀害龙家人的。”
罗封尘顿了顿，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鸦雀无声。
“请辩护方陈述第三条理由。”审判长又继续说。
“审判长，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证人，请准许。”罗封尘请示道。
“请证人出庭！”审判长说，“希望证人能够公正说出事实的真相。因为，作伪证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请辩护方发问。”
罗封尘就拿着一张照片问一脸憔悴的龙江山：“请问龙副书记，这个人你认不认识？请说实话！”
龙江山看了看那张发黄的照片，点了点头。罗封尘就把照片递给了审判长，审判长看了又传给审判员。审判长就问：“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跟本案又有什么关系？”
“尊敬的审判长，”罗封尘说道，“就是这张看似发黄的照片，最终才能告诉我们案子的真相！”他走了几步，又说道，“刚才龙副书记已经承认了，他认识照片上的妇女，那么我们就可以作出如下推断：首先，我要说清楚照片上这位妇女是谁。她就是当年在古佛孤儿院长大的我的当事人刘智慧的母亲！”
龙江山顿时晕倒过去了。医生立即过来查看，一会儿，他又清醒过来了。医生就叫他去休息，他却摆了摆手。大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问题就在这里。”罗封尘继续说道，“当年，我们的龙副书记还是古越县委书记的时候，他被指划为右派，于是死里逃生来到了古佛县古佛镇。那时，贺再宇的父母收留了他。但是在那样的年代，一个贫下中农，是不能永久保护一个所谓的右派分子的，于是他们夫妻就把龙副书记送进了孤儿院保护起来。就在孤儿院里，龙副书记与我的当事人刘智慧的母亲相爱了，于是有了关系，也就种下了孽果！”
“是的，也许有的人已经明白，我用‘孽果’这个词的真实含义。但在法庭上，我还是要把这本不该我说出的一个真实故事说出来。‘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龙副书记只好再次逃离古佛的孤儿院。可是他并不知道，照片上的这位女人已经身怀有孕。而这位可怜的母亲为了这个孩子，为了龙副书记的前程，只好不认这个女儿。但天下的母亲又有谁不爱惜自己的儿女呢？就这样，这位可怜的母亲在跟女儿照了最后一张合影后，就远走他乡了。10多年后，这位母亲知道龙副书记官复原位，就再一次来到了孤儿院，她要好心的祝妈妈为她严守这一秘密。”
“可是，龙副书记当时不明真相，当他再次来到孤儿院感谢当年的收留之恩时，才知道当年他所爱的女人已经死了。其实，是这位好心的祝妈妈在善意地欺骗他，其实那个可怜的母亲并没有死，而是去古越县梅花镇上的梅花庵当了尼姑。岁月就这么流逝着，可谁也没想到他的儿子龙文明突然出了一场车祸，当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是我的当事人刘智慧最后给龙文明输了血，就这样，刘智慧救了龙文明，而他们竟然不知彼此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大厅再次喧哗起来。这时，刘智慧晕过去了，龙江山也晕过去了。
罗封尘依旧在说——
“后来的故事也就可想而知，龙文明看上了这个端庄美丽的女人，错就错在这里！他们本来是一对兄妹,最终却成了情人。又一个偶然的机会，龙副书记知道了我的当事人刘智慧是从古佛孤儿院长大的孤儿,而且，还逼着龙文明把刘智慧带出来让他看看。这一看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因为刘智慧长得跟她的亲生母亲一模一样。于是龙副书记就悄悄地借视察之机来到了古佛，向祝妈妈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不出所料刘智慧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为此，龙副书记就要他的儿子龙文明放弃刘智慧，这样一来，父子俩就此发生了口角，龙副书记大骂儿子‘孽障’。于是，龙文明就直赴古佛，并且找到了祝妈妈，也就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回到S市后，龙文明跟他的那帮朋友们喝得酩酊大醉。他说了很多胡话，之后，一回到别墅，就要刘智慧把那张小时候与她母亲的合影拿出来，他看了，也就一切都明朗了——他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了，他觉得自己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这时候，他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没有斗过贺再宇，所以就想嫁祸他人，于是他就给贺再宇打了电话，然后就自杀了。之后，也就出现了这一系列扑朔迷离、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时候，大厅里已是鸦雀无声。刘智慧和龙江山已经昏迷不醒。这时，审判长再次问道：“辩护方还有什么理由需要陈述的吗？”
“谢谢审判长，我没有再需要陈述的了。”罗封尘说完，又鞠了一躬。
于是，法官们站起来去了合议庭。半个小时后，审判长开始宣判：
“经本院调查、核实，被告贺再宇、刘智慧杀人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鉴于贺再宇、刘智慧牵扯挪用希望工程资金一案，交与检察机关调查核实，另案查处。现在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