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胜利者(2)
黄明盯着陈君乐，见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女人身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和警察们的到来，于是一步步的向他走去。警察向要阻止她，却被她奋力的甩开了。等到几个警察冲上去把陈君乐制服，并且给他戴上了手铐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去阻止她了，任由她走到了陈君乐的面前。
“你看看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黄明开口，说出了一句谁都意想不到的话来。
陈君乐的两眼都盯在那个正在被医护人员抬走的女人身上，对黄明的话恍如未闻。
黄明看看那个女人问：“就是她？她可以给你什么？”
陈君乐终于有了反应，大声吆喝着：“她可以让我变成有钱人！我喜欢她！她可以带给我我想要的一切！”他的神志这个时候还有些不清晰，所以把他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企图都这样大声地说了出来。
黄明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大笑起来：“你这个人永远是这么沉着啊，即使再跟我说这种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那么你就来实践自己的诺言吧……”说着，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向着陈君乐就刺了过去。
已经成了重要嫌疑人的陈君乐身边有两个警察在看守着，凭着他们的身手，自然不可能让黄明刺中，其中一个警察伸手就把黄明的水果刀夺了下来，而另一个警察则上前一步扭住了黄明的双手。
“你自己说过的，要是失去了我就宁愿死，现在你为什么不实践你的诺言……你为什么不去死啊……”黄明疯狂的叫嚷着，向着陈君乐不住的扑冲，可是那个警察死死的抱住了她。
又过了一回，警察们开始撤离，同时也把陈君乐、黄明都带走了，但是黄明声嘶力竭地喊叫还在回荡着。
“你为什么不守诺言，你为什么不守诺言……你为什么不去死……”
就在人们离去后不久，两个人影就显现了出来——隐身符的时间已经到了。
凌岩正紧紧捂着游少菁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拉着她。看到人们都走了才一甩手，怒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要让人家都看见你这个隐形人吗！”原来刚才游少菁看着眼前的那一幕，竟然想要冲出去为黄明出气，要不是凌岩手疾眼快，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想想看一个只听见声音看不见影的人忽然出现在一个案发现场，正常人会怎么看待罢……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黄明！”游少菁带着哭腔说。她知道黄明对陈君乐是怎么样的用心爱着，也能看出黄明现在的痛苦，所以她不能原谅陈君乐那种行为，他太过分了。
凌岩看看她，皱着眉头说：“那种能跟自己未成年的学生谈恋爱的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黄明就是太容易上当了！”在她看来，这件事黄明自己也有错，谁叫她眼光有问题，死心塌地看上这样的人呢！
游少菁感到自己心里是那么难过，她不能想象一个人在那么真诚的复出之后受到背叛，心里会是多么痛苦，为什么世界上有人可以那样自如的选择背叛，又为什么有人会那么真诚的爱别人……她一想到黄明刚才那受到刺激之后有些疯狂的样子，就感到自己的眼眶中有眼泪在打着转。可是凌岩似乎对这件事很不以为然，所以游少菁不愿意让她看笑话，忍着眼泪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凌岩点点头，估计现在下面的警察也走得差不多了。她们两个一起回到楼内，游少菁却惊讶得看见凌岩游走向了楼梯……
“不是警察已经走了吗？怎么又要爬楼梯？”
“电梯里有监控录像，你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从警察检查了没有别人的顶楼突然出现吗？”
“不想……”
一口气跑下了五十层楼，又借助凌岩地法术躲过了保安的眼睛，她们终于成功的离开了大厦。游少菁一下坐在路边的绿色带上，大口喘着气对凌岩说：“你，你，你们这些高人，不是应该会飞檐走壁什么的吗？干，干，干嘛不，不，不施展出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可是亲身体会过钟学馗那种瞬间就可以从家中出现在她身边法术的，对种处法术的实用性很高，所以不明白凌岩为什么不用。就算不能瞬间移动，象那些电影里演的一样从楼上跳下来也行啊。
凌岩跑了这么一气也有些喘气出汗，可是远远没有游少菁那副夸张的样子，扶着腰站在一边说：“你们这些剑客还应该会御剑飞行呢，你又干嘛不飞走？”
“剑客？谁？”游少菁顺着她的目光落到玲珑剑上，难以置信地说：“我？你让我？我可是普通人，你千万别让我这么夸张的封号，我会害怕的……它可不是我的东西，是我……嗯，我借来的……别说御剑飞行，拿着剑跑步我都跑不了几步……嗯，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着把剑的事……”
算了，解释也没用，凌岩根本认为自己在说谎。游少菁看了凌岩的表情，就打消了继续向她解释自己不是什么高手的念头了，因为凌岩的目光清清楚楚地说明：“你就编吧，反正我把你看穿了。”这样的意思。
唉，哪儿跟哪儿啊，不过是经历了一次楼梯徒步上五十楼的顶楼，又徒步爬下来的过程，自己怎么又莫名其妙成了高手了？（虽然这对于游少菁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经历了）
算了，越解释越说不明白，反正相处下去她就会发现自己的真面目的，游少菁从来没这么累过，浑身象散了架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了。
凌岩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问：“你知道为什么明明陈君乐和那个女人都被恶鬼附身了，可是最后降伏的恶鬼却只有一个吗？”这是凌岩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本来她不想问游少菁，可是又实在忍不住想要像游少菁确定一下，是不是游少菁真的比自己高明许多。
“什么啊？恶鬼附在他们两个身上呗。”
“怎么可能，一个恶鬼不可能同时附在两个人身上。”
“我没有说同时啊……”游少菁很奇怪的看着她。恶鬼有的可以附身在好几个人身上，但时不是同时，而是在这些人彼此的距离不远的时候，它采取在几个人之间跳跃的方式附身。由于恶鬼的附身有种延迟性，就是它再离开了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的甚至并不能立刻的恢复正常，恶鬼附身的时间越长，那个人在恶鬼离开之后精神受到的影响时间越长。恶鬼相邀同时控制好几个人，只要它有足够的法力，计算好时间，在它舍弃的那个人的神志还没有从它的控制中解脱出来的时候回去，就可以一直控制那个人，这样就可以轮流的控制着好几个人了。越是力量强的恶鬼可以同时控制的人也就越多。这一次遇到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这样的恶鬼。
游少菁虽然对于鬼怪知识并不感兴趣，可是经不住天天听念经似的得听钟学馗唠叨啊，这些常识性的东西她还是记住了一些的。不过想凌岩解释完了才意识到，她问这个干什么啊？反正不可能是她不知道，一定是故意来试探自己虚实的，真是的，一不小心就被她套住了。
“原来是这样……”凌岩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么你是怎么知道二十五楼的那出栏感动了手脚的呢？”
这还用问吗？用眼睛看啊！不过游少菁不再说话了，看着她一脸的无辜：你就别套我话了，反正我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
凌岩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压箱底的本事，不会随便说出来给别人听得。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对游少菁低头说：“我承认你赢了。”说完转身就走。她的步伐那么得快，不等身后的游少菁回过神来，凌岩已经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
什么叫我赢了？我赢什么了？游少菁一头雾水。
街上一片安静，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什么行人车辆了。
凌岩走了之后，游少菁才意识到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呆在深夜的街道边。
可是她实在不想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黄明她现在在什么地方，那些警察会不会为难她？
她明明什么错也没有，为什么警察要把她也带走？
她只是很爱很爱一个人而已，只是无私的在为他付出而已，这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
游少菁的脑子里总是漂浮着黄明被带走前那种绝望的、疯狂的、痛如骨髓的眼神。那个时候她想要杀掉陈君乐，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想活着了吧……
她是多么的伤心啊，她现在一定已经伤心到了极致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游少菁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没有爱过，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可是她知道，要是被自己深爱着的人背叛了的话，也会产生那种不想再活下去了的念头的……
为什么男人就可以那样呢，为什么他在享受着一个女孩那么纯真的爱情的时候，还能作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呢？即使是因为有个恶鬼在其中作祟，要使他的心里是干干净净的，要使他对黄明一心一意的话，任凭谁也没有办法离间他们。
游少菁一边想一边落泪，又觉得也许这对于黄明还算是幸运，趁着这件事情知道了陈君乐的真面目，也就不用继续为他沉迷下去。感情这种东西总是付出的时间越长，付出者的损失越大吧？现在就知道了，快刀斩乱麻还来得及，总比以后嫁给他了在遇上这样的事情来的好。
就是不知道黄明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件事情的阴影里走出来呢？她没有什么关心她的亲人，似乎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这种时候有谁会陪在她的身边宽慰她呢？要是她一个想不开作出傻事怎么办……
“游丫头，游丫头，游……”
游少菁在恍惚恍惚之中，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叫，然后她一抬头，隔着泪水模糊的视线，看见一张即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看着对方那张令人看了还想看得脸愣了一会神才反应过来，正要说什么，对方却抢先开了口：“你怎么了？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你快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你别这样……你怎么哭了，快告诉我啊？有没有受伤了？哪里不舒服了？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样抬吓人了……”
“我怎么了？”看着钟学馗一脸的担忧，游少菁恍惚一下。抹抹自己的脸颊，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此时竟然全是眼泪。
“我……对了，我刚才好像……好像想起那个时候的黄明和陈君乐了……他们在试验室里的约定，等黄明大学毕业，他们就会正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不论是年龄、家庭还是身份，都不能影响他们的爱情……我亲耳听见他们这么约定的，我真的是亲耳听见的……我可以给他们作证的……”游少菁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为什么他自己会忘掉啊，明明他是那么说的……”
原来是为了那段师生爱情。钟学馗松了口气，不是她自己出事就好。
钟学馗是生在“旧社会”，念着天地君亲师长大的人，他对于师生相恋本来就不能接受，再加上又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可以说他对于黄明也好，陈君乐也好，都没有好感。于是安慰游少菁说：“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嘛，不值得你哭成这样的。”
可是游少菁和他不同，作为一个花季少女，游少菁对于爱情的憧憬与渴望以及种种美好的幻想也只有她这个年纪的人自己才能明白，黄明是她的同龄人，游少菁亲眼看见了黄明的爱情，看见了她爱上了一个比她大了十岁的男人，看见过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看见过她为了这个男人的付出和拼搏，这样一段本来美丽的恋情甚至是游少菁偷偷羡慕过的。可是现在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原本感人的恋情，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事物，而这个事物又是那么的丑陋、恶心，令人想起来就浑身难受，为什么，为什么事情可以在一瞬间就发生这样翻天覆地地变化，为什么他们在背叛恋人，背叛自己的誓言的时候，可以做的这么彻底和义无反顾……为什么啊，为什么……
游少菁咬着嘴唇，眼泪却连串地滚落下来，对她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在生活中见识到，爱情这个事物，并不仅仅代表少女的梦幻与美好，而是也可能蕴酿着背叛、残忍、恶毒和利用……
黄明好可怜，黄明好可怜……
“钟学馗，你们男人为什么能够这样的残忍……”游少菁双手抓住面前的美少年，大声地喊叫着，“为什么，为什么……”
钟学馗被她弄得莫名，有些慌乱地说：“我……我没有，我不会的，我保证，什么时候都不会……”到底怎么了？这种事和自己摸不上边啊，早说过勾引学生的教师不是什么好人，是她自己要相信什么“爱情”不分身份的嘛，现在怎么又拿自己来出气了？
游少菁气呼呼地盯着钟学馗，看着他那双清澈中着茫然、委屈的眼睛，心中各种滋味涌上来，索性扑到他的望着放声大哭。
钟学馗被她抱住之后，全身立刻变得僵硬，即没有办法出声游少菁安慰，也没有胆量把她推开。
听着游少菁不停的啜泣声，钟学馗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或者学电视上的人鼓起勇气搂住游少菁的肩膀什么的。可是当感到她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肩头，感到她的手臂、她的胸膛正挨着自己的身体的时候……
“扑通”游少菁因为失去了支持而跌在了地上，而钟学馗的身影已经从她的面前消失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钟学馗从她身后冒出来，没命的道着歉，并且说：“这么晚了，好女孩不应该呆在外面，我们赶紧回家，赶紧走……”
“我走不动了，你陪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我带你走！”钟学馗拍着胸脯保证，并且马上付诸实施。他是真的在带着游少菁走，用一张变得很巨大的符托着游少菁，他在下面推着一路的飞奔，连看都不敢再看游少菁的脸。
“钟学馗，要是世界上的男人都像你一样老实就好了……”游少菁破颜微笑着说。像钟学馗这样的男人，即古板又有扭曲的审美观，他能找到一个女朋友，应该谢天谢地了，配合上那张脸。那种背叛情人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吧？
钟学馗一副完全没有听见的样子，飞奔的速度更快了，可是游少菁却哭笑不得的看见了，他已经连脖子根都红透了。
这个人真是……完全不用担心会花心的类型啊……
世界上原来也有这样的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