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赌命的合作(3)
这个时候，张崇斌用手机拨了一个他默记于心的号码，很快，对方接通，张崇斌当着“白纸扇”的面说道：“大涛，接老七的兄弟到位了吗？……好的，我这边的事还没有办完，让弟兄们都别着急，一会儿鸽子回巢后，马上给我来电话。”
警察局局长的桌面上，一张白纸上面放着三颗假牙。
陈督察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局长，就是这三颗假牙，请您过目。”
局长挨个捏起这些假牙，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撇着嘴说道：“真够聪明的，这里面竟然能藏东西！陈督察，你去，就按照他们说的，装好了系紧着，别让它掉出来，然后就把鸽子放了。”
陈督察回道：“是，局长。不过……”
“不过什么……你又怎么了？快说，别哼哼唧唧的！”局长看到陈督察有些犹豫的表情很是不爽。
“局长，我担心……咱们把这东西给了他们，他们……他们还是不放人怎么办？”陈督察谨小慎微地说道。
“哼！你以为本局是吃素的，告诉你，我已经安排人马守候在他们的老巢了，好你个‘南部联盟’，老子总算是抓住把柄了，哈哈哈……”想到这是个立功赎罪的大好机会，局长好不得意。
看见飞回来的鸽子，早已等候多时的段涛和小阮连忙上前捉住，然后迅速取下系在鸽子腿上的小布袋，段涛小心地将布袋里的东西朝手心倒去，三颗假牙骨碌碌地滚落出来。
张崇斌接起突然震响的手机，听到段涛兴奋的声音，于是大声说道：“好的，大涛，你现在把这些假牙用手机拍下来，然后给我手机发来图片。”
“到手了？”“白纸扇”问道。
“当然！你马上就可以看到照片。”显然，这个结果并没有让张崇斌感到意外。
张崇斌的手机很快接收到了一张照片，他拿给“白纸扇”看，“白纸扇”忙用手上的那张X光片仔细比对起来。待放下X光片后，“白纸扇”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张兄，你果然有一套。那个大涛兄弟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拿货。”
“等等，我们不是事先说好了吗？”张崇斌提醒道。
“哦？啊，哈哈，信不过我啊，好的，就按你说的，咱们先放人。”说完，“白纸扇”启动越野吉普，朝前方灯光渐稀的地方开去……
在一处黑暗的地段，“白纸扇”将车停住，张崇斌和那两个黑衣人换乘了另一辆事先停泊在路边的轿车。这车里也有一个长条旅行袋和两套外衣。两个黑衣人迅速换上衣服，然后其中一个人开车，张崇斌坐在副驾驶位上，后面坐着另一个人。而“白纸扇”单独驾驶着本田越野吉普跟在轿车的后面。夜色下，两辆车开始沿着前方的一条盘山道驶去……
车在一个简易草亭处停了下来。张崇斌先从轿车上下来，大步走向草亭，向草亭里面的几个人问道：“人质在哪里？”
那几个人斜眼瞅着张崇斌，并没有回答，其中有两个人的右手正悄悄地插进衣服里，慢慢向张崇斌靠近……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叭”的一声清脆响指，众人侧头看去，只见“白纸扇”从后面的吉普车车窗处探出头并伸出一只胳膊。随后，“白纸扇”朝这伙人招了招手。
见此，这伙人马上走上前去，“白纸扇”拍了拍车上的那个长条旅行袋小声说道：“赎金的一半在这儿，你们现在带那个人去看看人质，验明人质没有问题后，你们就跟他要另一半赎金。”
这几个人听明白后，转身朝张崇斌一挥手。
张崇斌跟着他们一起来到面包车尾部，后车盖被掀起，只见一个被捆绑着的蒙着眼睛的女孩正躺在后座位上，张崇斌忙走上前去轻声唤道：“秀婷？”
女孩身体一抖。
“秀婷，你不要害怕，我是匡军最好的朋友，我现在是来救你的，你很快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说着，张崇斌将女孩眼前的布条慢慢解开，一对美丽却充满惊恐的眼睛露了出来。
女孩看清楚面前人的样子后，顿时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俏丽苍白的脸庞滚落下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哭喊道：“快救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见爸爸妈妈啊……”
这时，身边的几个人过来又将秀婷的眼睛用布条蒙住，对张崇斌说道：“看过了，没有问题吧，那赶快把剩下的钱给我们！”
“没有问题，钱就在我车上，不过，要按规矩办事，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张崇斌说道。
“白纸扇”不知何时已下了车，站在张崇斌的身后。他戴着手套，一手夹着烟卷，一手竟然持着支AK47军用冲锋枪，他朝那伙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两个人上前就将秀婷从车里拖了出来。
张崇斌返回轿车处，从车里拎出一个长条旅行袋，轿车上的两个人则手持短枪对着押解秀婷的那两个人。
张崇斌拎着旅行袋朝“白纸扇”慢慢走去……
蒙着眼的秀婷被松开脚绳，按照那伙人的提示，自己慢慢地向轿车方向走去。当她一靠近轿车时，就被车上的那两人快速拖进车里。
张崇斌来到“白纸扇”身边，将旅行袋交给了他，“白纸扇”将嘴里的烟头“噗”地吐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接过旅行袋，然后甩手将旅行袋扔给那伙人。
就在这个时候，轿车突然发动，“轰”的一声，车载着人质向山上快速驶去……
这个变故的发生，使在场的人一时全都愣住。
缓过劲来，“白纸扇”大声喊道：“快打开袋子看看！”
“妈的！三哥啊，我们被人耍了，这里面全他妈的是废纸！”打开袋子的那个人，手里抓出一叠冥币，急切地朝“白纸扇”叫嚷道。
“那他妈的还不快去给我追！”说着，气急败坏的“白纸扇”抬起冲锋枪，“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将黑黑的枪口对准了张崇斌……
随着一阵风起，散落于地的冥币顿时纷纷扬起在夜空中漫天飞舞，绑架秀婷的这伙人身上卷带着飘落下来的冥币蜂拥冲上面包车，车门一关，面包车急速朝山上驶去……
“嗒嗒嗒……”枪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山夜。
突然，正在飞驰着的面包车轮胎突然爆裂，车子顿时剧烈抖动起来，完全乱了方向，与此同时，车内传来一阵阵惊慌杂乱的喊叫声。在撞断路边的一个防护栏柱后，面包车的尾部一翘，随着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整个车子转瞬之间消失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只听见远方幽深之处传来重物不断滚落的“轰隆，轰隆”声。
“白纸扇”小心翼翼地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伸长脖子向下面看了看，又回过头来，冲张崇斌一笑，说道：“张导，我这个一号主角不赖吧？嘿嘿，干什么都要有天分才行！哈哈哈……”
“不错，三哥就是三哥，果然有魄力！不过，这出戏还有个结尾，我们要善始善终才好。”张崇斌“由衷”地赞许道。
说话这会儿，一辆轿车从山上开了下来，停在张崇斌和“白纸扇”身边。张崇斌连忙打开车门，钻进车内将秀婷的眼罩摘下，解开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然后将她慢慢地拉起身走出车外……
“白纸扇”把枪放回车内，立即赶来站在秀婷的面前热情关切地说道：“秀婷，真是太好了，总算把你给救了出来，刚才真是好险。不过，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马上就送你回家。”
“谢谢你。”秀婷小声地回道。
“秀婷，我们都是匡军的朋友。不过，我们现在需要你来帮我们一个忙。”张崇斌说道。
“需要我为你们做什么？”秀婷问道。
“秀婷，匡军被军方的人抓走了。”张崇斌说道。
“匡军……为什么要抓他？他现在怎么样了？”秀婷十分不解。
“因为你的失踪，军方怀疑匡军绑架了你。匡军是冤枉的，你应该很了解他，他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只有你才能救他。”张崇斌解释道。
“他怎么会绑架我？快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去救他？”秀婷一听，顿时焦急万分。
“秀婷，你马上给家里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你一切都好，让他们赶快通知军方不要为难匡军。”
“好的。”秀婷忙点头道。
张崇斌把手机递给秀婷，又说道：“记住，你就说自己这几天是和朋友出去游玩走失了，千万不要提到被绑架这件事！”
“为什么？”秀婷更为不解地问道。
“因为，在这伙绑匪的手里，还有我们的一个朋友，如果这个时候说出去，就会打草惊蛇，那样我们就无法解救他了。所以，我们现在都当没有这回事，暂时不要惊动官方和军方。”
“哦，我知道了。”秀婷回道。随即，她拿起手机给家里打去……
张崇斌回到车上，当着“白纸扇”的面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拉开，取出一个本子来。
“白纸扇”警觉地问道：“拿它干什么？”
张崇斌回道：“我担心匡军得知秀婷安全之后，在不清楚我们合作的情况下，把他知道的秘密说出来。”说着，张崇斌将本子打开，拿出笔在一页空白的纸面上写道：
匡军：
秀婷很好，得到这边朋友很好的照看。
另外，我在国内做的生意正红火，
你别再惹事，该说什么话要动脑思考。
我和朋友谈完事，再去找你，放心！
张洛书
6月23日
写好后，张崇斌把这页纸扯了下来，正要折叠起来，“白纸扇”突然一伸手将纸片夺了过去，拿到眼前，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张崇斌显得无可奈何，他兀自点上一根烟。
“嘿嘿……”“白纸扇”突然笑了起来，接着一只手猛地拍在张崇斌的肩头上，张崇斌回过头看去……
“洛书，名字有个性。”“白纸扇”笑着把这张纸递给了张崇斌。
“洛阳纸贵，洛书更金贵啊。”张崇斌随口一句，同时将这张纸叠成条状，又来到秀婷身边。
秀婷已经打完电话，看上去很兴奋，她把手机还给张崇斌，含着泪说道：“我家里的人在××路口等着我了，太感谢你们了！哦，家人说了，他们马上就通知军方，放心吧，匡军也一定没事的！”
张崇斌笑着回道：“那就好，秀婷，我为你高兴，你很优秀，匡军也很优秀。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匡军被抓走四十多个小时了，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是怎么挺过来的……秀婷，我只有一个请求，你回去马上去看看匡军，越快越好，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顺便把这个纸条给他看看，它很重要，这关系到那个朋友的生死。”
秀婷使劲点了点头。
“上车吧。”张崇斌扶着秀婷，一起上了“白纸扇”的车。“白纸扇”让那两个手下开着轿车跟在后面。
随着越野吉普的再次启动，张崇斌心上的一块重石终于落了下来，但是，另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袭身逼来……
4.风云突变
在接近××路口的时候，“白纸扇”将车子停了下来。秀婷下了车，朝远处翘首以盼的家人跑去。
张崇斌看了下表，此时已是21点05分，于是说道：“三哥，你送我去个地方，到那儿，我让人把‘货’给你。”
“白纸扇”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张兄，你已经提前完成任务，我就不着急了，还是先回会馆，咱们兄弟俩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聊，让你的兄弟把货送来就行了。”说着，“白纸扇”发动车子朝修越会馆驶去。
“白纸扇”来这一手，倒是没有出乎张崇斌的意料。但是，这整盘计划里唯一的变数就在他自己身上，尤其是在他看到“白纸扇”杀人灭口时的冷酷绝情和在秀婷面前的善变表演，张崇斌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做事更不会按常理出牌，而现在的自己就是他最想拔掉的眼中钉！
“和这样的对手周旋，自己又处于劣势，这样的胜算机会有多大？50%可能都不到。如果真的出现最坏的情况，怎么办？也许，也只有此种手段才能化解！看来，只有赌一把了，非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此下策！”想到这里，张崇斌拿起手机给段涛打去，“大涛，我这边的事还没有谈完，暂时还过不去，你先把老七他们安顿好，然后赶快到我这里来，把‘货’带上。”
段涛那边一时不明白张崇斌这样说的真实意图，于是问道：“大哥，老七还没接到……把老七安顿在什么地方？”
“老七看不见我，他会给你电话的，他知道地方，办完后马上给我来电话。”说完，张崇斌马上挂了电话，心说不好，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一个严重的低级错误！他现在担心“白纸扇”可能已经从刚才的通话内容中听出破绽了，于是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白纸扇”的反应……
“白纸扇”依旧一声不吭地继续开着车，只是，他的头似乎不经意地微微点了两下……
越南某军区审讯室，秀婷和祁兵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人身体分开后，泪流满面的秀婷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对方脸上和身上的伤痕。
“秀婷，难为你了，这都怪我……你没有事就好……我一直相信，大哥一定会救出我们的！” 祁兵喜极而泣地说道。
“你大哥？他的个子，是不是很高大的？”秀婷忙问道。
“是的。你见过他了？他现在哪里？”祁兵问道。
“嗯，见过了，他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哦，你大哥让我把这个给你看，他说很重要的。”说着，秀婷将一个纸条交给了祁兵。
祁兵连忙展开纸条仔细看去，看完后，祁兵的眉头顿时紧锁，通过“张洛书”的落款，他看出来，这纸条上写给他的内容既有明意，也有隐意：明着的意思，他判断出和崇斌一起的所谓“朋友”恐怕不地道，他们很可能就是“白纸扇”那伙人；而隐藏的意思，就在这四行字的字尾“看、火、考！”因为“张洛书”不是张崇斌的真名，而且“洛书”就是他曾用过的“九宫图”，此图中的各行数字之和都是15，而这纸条上的前三行字每行也刚好是15个字……
“你怎么了？”秀婷看着祁兵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秀婷，赶快帮我找个打火机来。”祁兵说道。
秀婷听后忙跑出去跟屋外的一个军人要到打火机，马上回来交给祁兵。
祁兵将打火机点着，将纸条慢慢地靠近火苗……
纸条在火焰的映照下，竟然慢慢起了变化，只见两行棕色的字迹由浅淡到暗深，渐渐从一处原本空白的纸面上浮现出来。仔细看去，内容是：“祁兵，你速与段涛联系，让秀婷找家医院，用核磁共振设备和X光仪器强度照射三颗假牙！紧急！0918××××××。”
祁兵明白了，他马上从秀婷手中拿过手机，按照纸条上面的手机号码拨打出去……
段涛接起震动着的手机，当他听到祁兵的声音时，顿时激动万分。但很快，他冷静下来，从祁兵急促的语气中，段涛终于明白了张总让自己安顿老七的地方——越德医院。
在得知小阮和段涛在一起后，为了抓紧时间，祁兵告之段涛让小阮带路，大家马上出发，在越德医院碰头。
再次回到密室，心情格外愉快的“白纸扇”亲自泡了壶茶，他一边沏着茶一边对张崇斌说道：“张兄，你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不知道在中国靠的是哪座山喝的是哪江水啊？”
张崇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回道：“三哥抬举了，中国不比这里，兄弟我在那边做点儿小生意而已，不足为道。”
“哈哈，以张兄的能力，不做点儿大买卖，实属屈才。我是真希望本会能有你这样的人才，可这人都是‘宁做鸡头，不为凤尾’，你现在也算是个大哥，所以，我不做奢望，更不做让张兄为难之事。不过，兄弟我倒是有个想法，我这边呢，可做的生意很多，不如我们以后合作干番大的事业如何？”“白纸扇”笑眯眯地说道。
“承蒙夸奖，实不敢当。不过，三哥你说到合作，兄弟我倒是有些兴趣，不知道贵会常做什么生意？”此时，张崇斌不得不小心地迎合着他的口味。
“哈哈，张兄果然是个识相俊杰，既然张兄愿意合作，那我们以后就是自家弟兄了！不急，不急，等货到后，我再跟你好好谈谈合作的事宜。茶不错吧？这可是这边的极品‘红印’普洱茶，慢慢品，别有滋味的哦……”“白纸扇”饶有兴致地说道。
越德医院里，通过秀婷的努力，医院放射科的陆主任亲自来到X光室和核磁共振室，用高强度的射线和电磁脉冲对三颗假牙进行了一番特殊处理。
一旁观看着的秀婷问身边的祁兵：“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