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背后的眼睛（7）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麦林熟睡的脸上，这张脸孔显得很紧张，眉头紧蹙，鼻翼不停地开阖着。
“林子，林子快醒醒！”老姜在外面敲麦林宿舍的窗户，宿舍在一楼，临街，所以老姜直接敲窗子连电话费都省了。
麦林猛然睁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拉回现实世界中。她没有搭理敲窗子的老姜，继续躺在床上发呆，心里依稀出现一个朦胧的影子，恍惚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林子，你快点醒醒啊！”老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像是熬了一晚上没睡。
“老姜，你怎么了？”麦林抬起头，忽然看到窗外的老姜一脸倦容，面色黯然，灰头土脸的，一双眼睛熬得红丝点点，吓了一跳。
“江伟死了，昨天深夜，就在我眼前从楼上跳了下去，我怎么也拦不住他……真的怎么也拦不住他，我不知道他当时怎么了，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林子，我现在好混乱！江伟就死在我面前，我竟然没有拉住他，你知道吗？”林荫路，长椅上，老姜像个孩子似的把一米八的高大身子扑在麦林的怀里倾诉。路上不时经过几个夹着书本的学生，脸上表情冷漠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江伟真的死了？”麦林头像炸了一样，很痛，头脑里忽然闪电般放出了关于江伟死亡的种种景象，她心头一凛道。
“什么叫真的死了？”老姜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你以为我拿这事儿开玩笑呀！他昨晚像疯了一样跳楼了，之前我一直跟他在宿舍聊天呢！他说下周市体育馆会有林俊杰的演唱会，他能搞到票子，我知道你喜欢JJ，就跟他订了两张票！后来、后来我们又瞎聊了些什么，谁知道没一会儿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就跑去跳楼……”
“怎么会这样？”麦林有种心脏紧缩的感觉，她那没来由的直觉告诉他，江伟的死，是自从她昏倒醒来，紧紧围绕着她的诡异气氛中第一件离奇的事。昨夜的梦境，那个只有一个头颅的长发女孩儿，诡异的死尸的臭味儿，似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会见证江伟的死！
老姜还在喋喋不休，这像是受了惊吓以后的自然反应，不过麦林还真见没过神经大条的老姜这么脆弱过。老姜说他和江伟在宿舍喝着啤酒聊天，因为离开学还有几天，男生宿舍人也不多，两人时不时大笑的声音荡漾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江伟喝了很多啤酒，人有些兴奋，言谈举止中不时地透露出自己自负。他总说自己虽然出身不是富贵家庭，可自己很厉害，他想在学校一边儿拿文凭，一边儿开公司，钱他不在乎，他有的是钱。
老姜自己家境非常不错，所以对江伟的话有些不理解。既然江伟说自己家境不富裕，那他怎么会有钱呢？看他的衣着、出手也不太像有钱的家的孩子，所以老姜觉得这人太爱吹牛了，心里还真有点不喜欢他。但怎么说也是舍友，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扯。
江伟喝了很多酒，言谈间甚至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酒喝多了自然要去厕所，第一次去厕所回来以后，江伟脸上带着惶惶的表情，一路小跑着回了宿舍，额头上冒了很多汗，手也有些发抖。
“姜峰上，我怎么感觉厕所里有人盯着我，一双黑通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江伟吓得有些醒酒了。
“切，男生宿舍的厕所，都站着撒尿，谁爱看你呀！”老姜不屑道。
“没、没看见别人呀，我就听见我一个人撒尿的声音！”江伟坐下来喘气，喘得很急促。
“呃，喝多了吧哥们，别疑神疑鬼的。”老姜有些不耐烦，通过和江伟谈话，他还真的有些佩服麦林看人的眼力，江伟这人就是不招人喜欢，自负、做作、爱吹牛，胆子还特别小。
“唉，可能是我喝多了！”江伟的语气沉了沉，又叹了口气道，眼睛里却有种一样的神色一闪而过。
“咱们宿舍那四个哥们什么时候来呀？”老姜扯开了话题。
“我给他们打电话了，估计明天能来一个两个的！你知道，有女朋友要去外市上大学的，正腻乎呢！”江伟勉强地笑了笑，“再过两天应该都来了，人多了就好了，人多了热闹什么都不怕！”
后来俩人都喝差不多了，临睡觉前，江伟硬赖着让老姜陪他去厕所。老姜解决快，就到门外等他省得闻厕所臭味儿，江伟在里面一边儿跟他说话一边儿大解。
老姜听着里面悉悉索索提裤子的声音，等他出来，却没想到里面的江伟忽然嗷一嗓子嚎了一声。
“怎么了？”老姜被他吓得头皮一麻，冲了进去，看见江伟半提着裤子，腰高高地拱起，一脸愕然。
“我、我弯腰提裤子，在双腿下面看到了一张脸……一个女人的脸……”江伟颤抖道，他的脸上现出了死灰般的颜色，惊恐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死死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