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激发的民愤(2)
沈瑞强嘿嘿笑道：“你心动了吧！不过我可得告诉你，所有的报告和资金批示，都得过我这一关，你小子可别有什么小九九！”
张先华笑道：“我哪敢呀！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是孙猴子，你就是那法力无边的如来佛，我怎么跳都跳不出你的手掌心的。沈县长，要真那样的话，那我在这里可先谢谢你了，我一定忘不了你对我的好！”
沈瑞强说道：“光我一个人没有用，常委里面的那几个人，你还得去走动走动。到时候开会研究时，我也好说话。”
“一定，一定！”张先华慌忙答应了。
沈瑞强喝了一杯水，抽了一支烟，感觉酒劲渐渐缓和了，便坐起来问道：“今天晚上又有什么新的花样？”
张先华看了旁边的一扇木质雕花小门一眼，神神秘秘地说道：“沈县长，等下你进去就知道了！”
沈瑞强起身道：“还用等一下吗！我现在就想进去。不过，我可把丑化说在前头，你今天晚上要是不能给我变出点新花样来，刚才说的那事，就当我没有说过！”
张先华躬身上前扶住沈瑞强，轻声道：“沈县长，我没有别的本事，但这一点能耐还是有的。你就放心吧，今天晚上包你满意！”
沈瑞强瞪着眼睛问：“真的吗？我现在的品味可是越来越高了哦。”
张先华说道：“今天晚上的货色，绝对够品味！我可是为你足足准备了一个月呢。”
“不会吧！”沈瑞强拍了拍张先华的肩膀，说道：“不管多长时间，你有这个心就行了！”
他说完后，朝那扇小门走去。从张先华那谄媚的眼神中，他知道今天晚上的货色肯定不同一般。
张先华见沈瑞强走进了那扇小门，便侧身从另一扇门出去了。他已经服侍好了沈县长，接下来该轮到自己享受了。
沈瑞强进了那扇小门，见里面的灯光有些昏黄，荡漾着几许暧昧的色彩。房间并不大，但布置得很有品味。正中间有一张红木雕花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袭半透明的真丝睡衣，背对着他。那若隐若现的如雪肌肤，那恰到好处的曼妙曲线，无不展露着女性无穷的魅力，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正急切而热情地向他发出召唤。
不消细看，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就知道躺在床上的是一个人间尤物，心中暗道：张先华这小子真会办事。
床上那女人转过头来，沈瑞强惊呆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怎么……怎么会是你！真的……是你？”
那女人娇笑一声，声音如画眉一般轻柔动听，令沈瑞强再一次醉了。他借着几分酒意，慢慢走上前，喃喃地说道：“真的是你，我以为是在做梦呢！”
那女人轻启朱唇，柔声道：“听张局长说，我是你的梦中情人，是真的么？”
沈瑞强连声道：“是真的，是真的！”
前些时候他和张先华一边沐足，一边聊天看电视，当时电视上正播放一部时下很火的古装电视剧。他笑着对张先华说，电视里面的小姐不怎么样，倒是那个小姐身边的丫环不错，看那脸蛋，那身材，是人间极品呀。导演不让这样的女人当主角，肯定是眼光有问题。张先华说如今各行各业都有潜规则，娱乐圈内的潜规则更是厉害，一定是那个女的没有让人“潜”够，空有一张好脸蛋和一副好身材，委屈当个丫环。他呵呵笑了几声，随口说这些年经历过的女人不算少，要是什么时候也和那样的极品女人“潜”一下，就算不枉今生了。
没想到张先华把这事记在了心里，而且着力去办了。这小子，真会替人办事。
他坐在床边，伸出手抚摸着着女人的背脊。尽管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睡衣，但他仍能感觉到肌肤的柔嫩和滑腻。
这女人伸出手，慢慢解开睡衣上的衣带，渐渐露出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来。他突然觉得口渴，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感觉胸口闷得慌，有一团火在里面烧得正旺。
这女人的眼睛盯着他，眼神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吸了进去……
沈瑞强彻底清醒过来，是第二天早上，他一看放在床头的手表，已经9点多了。要不是想到上午还有会议要开，他想抱着这尤物好好再睡上一觉。折腾了一个晚上，他觉得身子发虚，躺了好几分钟，才缓过劲来。
这女人仍眯着眼沉浸在睡梦中，一个晚上的疯狂令她身疲力竭。沈瑞强穿好衣服，低头在这女人的脸上亲了一口。不愧是演员，懂得如何进入角色，昨天晚上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呻吟，都那么令人销魂，令人难以忘却。
洗漱完出门，见张先华就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沈瑞强出来，张先华忙起身，躬身上前说道：“沈县长，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早餐。”
早餐就放在茶几上，一钵人参炖麻雀，一杯牛奶，还有两个煎鸡蛋。人参具有温补元气、益气固脱的功效，麻雀则能提气还阳、滋补精血、壮阳固肾，至于牛奶和鸡蛋，则是最好的饮品早餐。
趁沈瑞强吃早餐的时候，张先华低声道：“沈县长，她今天还要去横店那边拍戏，要不我先开车送她过去，等戏拍完后再接回来。”
张先华从沈瑞强出来时望向他的眼神中，就知道沈瑞强对他昨天晚上的安排很满意。他接着打开手机，让沈瑞强看里面的几张女人的照片。这几个女人，有的是二三流的歌手，参加过一些选秀节目后出名的，有的是在某个电视剧中露了脸的新人。他低声道：“这几个人我都联系了，我想今年我们县里的旅游文化节，把她们请来，你看怎么样？”
他早就打听过，影视界的当红女星，大多已经半老徐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潜”过，况且要价太高，他承受不起；至于那些影视新人，只要承诺在即将拍摄的电视剧中让其当主角，就能摆平，而且“潜”起来，也懂得如何去迎合男人。一流女歌手的要价同样很高，而且轻易不被人“潜”，他只好盯着二三流歌手想办法。只要能够出台演唱，在出台费不低的情况下，偶尔献出肉体，还是有人愿意干的。
沈瑞强瞟了几眼张先华的手机，吃完了早餐，用纸巾抹了嘴之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办事还不错！”
辛苦那么久，张先华要的就是这句话。其实沈瑞强并不知道，两天前，他在横店那边的一家酒店，和这女人谈完条件之后，当场就把这女人给“潜”了。
替领导办事，也不能亏待了自己，这就是张先华的做人原则。
沈瑞强离开这家农庄，赶回县政府。刚进办公室，秘书就敲门进来了，低声说道：“沈县长，于书记他们已经在小会议室里了，就等你过去。”
沈瑞强没有好脸色地说道：“知道了，我等下就过去。”
沈瑞强的秘书姓徐，师范学院毕业，去年市里招录公务员的时候录取的，是市里某位领导的侄子。为了和那个领导拉好关系，沈瑞强便把他要了过来，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当秘书，以显示对那个领导的亲近。也许是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徐秘书的书生气还挺浓，做事很呆板。要不是看在那个领导的面子上，他早就调徐秘书去乡下教书了。
坐下来喝了几口茶之后，沈瑞强想起一件事，问道：“徐秘书，我放在桌上的那份文件呢？就是市里下达的所属各县开展基础文化建设的那份……”
徐秘书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刚才于书记过来问今天会议的事，说是关于文化建设方面的，有份市里要传达的文件在你这里。我见你还没有回来，就把那份文件给他了！”
“你怎么……”沈瑞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说道：“行了，没事了，你出去吧！”
他从市里回来时，带了几份文件，其中这份文件中夹着市里领导对高云县商业区建设报告的批示。那份报告是他个人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搞的，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这件事。报告中有些建筑项目内容和资金数据是不能对外公开的，为了应付县里的其他几个领导，他另外准备了一份报告，就放在他随身带着的公文包中。如果那份报告不让其他人知道的话，单从上面拨下来的1000万专项建筑资金，他至少可以截留300万。眼下被徐秘书这么一搞，他可就捞不到多少好处了，白白损失几百万。沈瑞强胸中一口气憋着，几乎吐血。
胡志雄开车，拉着小伟和丽丽，还有张雨张林兄弟俩，准备直接去县政府门前的大街，看王小虎把灵堂布置得怎么样了。
车开不久，他就接到汪积德打来的电话。胡志雄问怎么回事，汪积德说王小虎带人在街上搭灵堂，和公安局派去的警察差点冲突起来。
“是我叫他那么做的！”胡志雄说道：“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和猪头春呢，多带些兄弟去，把阵势搞大一些。哦，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找到那个女人和姓许的没有？”
汪积德说道：“还没有，那两个人好像已经离开了高云县。”他停了片刻，接着道：“雄哥，我听说死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兄弟……”
胡志雄打断了汪积德的话，说道：“但他是我的朋友，我答应了那两个孩子，会让他平平安安回家的，可是他居然莫名其妙地死了。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话过！这事是他们搞出来的，我今天只要他们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你还当我是你老大，废话少说，直接带人过来。出了什么事，我会承担后果！”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丽丽见父亲的神色很镇定，这种镇定在她记忆中从未有过。她愣愣地看着父亲的侧脸，依稀发现，她的父亲和原来不同了。这种不同，也许是从出狱之后开始的。
车到东门桥头，小伟叫胡志雄停车，让一个和小伟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上车。小伟介绍说，这是他高中同学，叫孙浩，现在是省里某个报社的记者。像上访那样的事情，有记者在旁边，那些人就不敢乱来。
胡志雄感激地看了小伟一眼，想不到他这个未来女婿，考虑问题还挺周到的。
孙浩朝胡志雄笑了一下，对小伟说道：“你这么急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新闻向我爆料呀？”
胡志雄说道：“我的一个朋友被带进公安局做笔录，结果他们怀疑他在公安局的临时羁押室里杀了另一个人，在审讯的过程中把人整死了。我那个朋友跟死者不熟，根本没有恩怨，而且他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下岗工人，又不是什么杀手，怎么有可能在公安局内杀人，这不是笑话吗！”
孙浩说道：“这段时间高云县老是死人，公安局也不知道怎么查案的，就只知道胡搞，拿人命不当一回事。我听说现在基层的一些领导，全然不把上面三令五申放在眼里，为了利益置民生于不顾……”
胡志雄说道：“我今天去抬尸上访，是替那个朋友喊冤。”
孙浩说道：“我看抬尸上访没什么用，国内现在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些年来，各种各样上访的事还少吗！你告哪个单位，最后落到哪个单位为你解决；你告谁，最后落到谁为你解决；原发地在哪儿，解决也在哪儿。上边不直接解决，推给下边，下边本身就是腐败的源头，也是冤案的制造者，他们能够解决什么。你敢重复上访，很可能被打压下去，甚至被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
胡志雄相信这姓孙的记者说的是事实，但在高云县，他是名人，手下有那么多兄弟，好歹还有些势力。说得简单点，他是一个能够让某些领导头疼而又无可奈何的人。更何况，他今天这么做，除了要为张永建讨一个公道外，最重要的是，他要试探一下各方面对这件事的态度。因为他要想办法查出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过东门桥没多久，胡志雄就看见前门堵着很多车，还有警察在维持秩序。路中间站了一排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人墙。胡志雄将车子停在路边，沉声说道：“我们走过去！”
那些警察和行人见一个腰间系着白带的男人带着两个身穿重孝的孩子，后面还跟着两男一女，所有的目光都定在他们身上。有认得胡志雄的人低声向旁边的人解释：“那是雄哥，看他今天这个架势，一定是去闹事的。听说他手下的兄弟在县政府门前的街上搭了一座灵棚，还把死尸放在里面，今天有好戏看喽！”
穿着便服的派出所肖所长上前堵住他们的去路，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雄哥，大家都是熟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商量，死的那个又不是你什么人，干吗这么替人出头！你要是这么闹，我们领导的脸上过不去，到时候你手下的那些兄弟吃亏，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胡志雄说道：“我和你们朱局长谈过，可没谈拢。是他教我这么做的！”
肖所长惊道：“我不信，他怎么可能教你那么做呢！”
胡志雄低声道：“难怪你只做个派出所所长。你想想，我这么一闹，他把我抓了，就可以再立功了，明白么！”
肖所长若有所思地点头，似乎明白了一点。他问道：“雄哥，你这么闹，不正中他的圈套么！对你有什么好处？”
胡志雄笑道：“我敢说，他今天抓不了我，不信你瞧就是！”
肖所长说道：“我得到的上级指示是不让你们过去闹事，雄哥，别让我难做！”
胡志雄拍着肖所长的肩膀，笑道：“如果我今天不过去的话，你这个所长就做到头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