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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线索

书籍名:《亚森·罗宾探案集4》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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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街道两旁还没有被大火完全摧毁,但也只剩下黑乎乎的残垣断壁。竖立着的脚手架随处可见;有些地方则用栏杆圈起一片片的空地;到处都能看到士兵在老百姓中间走来走去。没有人在意这个因为夜里下了雨而穿着旧雨衣骑自行车穿过街道的人。

  前一天晚上,罗宾已经研究过一九一三年出版的兰斯地图,尽管如此,他还是迷了好几次路。因为这座城市遭受到多次轰炸,早已面目全非了。他最后来到东南地区,这里的一条大路上面到处是浸满了水的大坑,直通到一条坑坑洼洼的塞满部队炮兵运输车的路。他又认真查看了一遍地图,发现这里是夏龙街。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这条街穿过一片乌鸦飞来飞去的荒地。

  罗宾的脑袋像这片被蹂躏的土地一样凄惨,他又要开始尝试这种不可能的事了,因为他别无选择。蒙代伊无懈可击,拉斐尔·多夏安的自杀使警方对这个杀人凶手的死非常高兴。法律的行动停止了,为了击败蒙代伊,就必须要揭穿他的阴谋。很显然,他是隐秘的。既然他费尽心机地策划了这一残忍和血腥的阴谋诡计,那就说明他绝不是为了把手伸向他甚至不能抵押出去的城堡。那么,是为了什么呢?罗宾脑中一片空白。相反,他知道,他只有六天时间了。六天之后,贝阿特里斯将以伊莎贝尔的身份签署赠送财产的文件,蒙代伊就可以把手伸向他觊觎已久的城堡了。难道是价值问题吗?能否假设老人看到敌人的侵略日甚一日,把金银、首饰和贵重物品藏到了城堡的某个地方呢?这种假设有可能是真的。可是蒙代伊是怎么知道的呢?罗宾在出发来此地之前,问了贝阿特里斯很多问题。他现在来到瓦尔蒙杜瓦,是通报那个正处于绝望边缘的年轻女人的。

  “请继续您对我的信任。”他对她说,“我一定会成功地让您的丈夫解除武装的。您回家去,我知道他不会对您有任何指责,因为他距离走向辉煌的目标已经很近了。也就是说,您对他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现在只有一个人在深深地关心着您:那就是我。所以,您不用害怕。”

  接着,他向她了解了一下她祖父的情况。他是收藏家?不是。他很吝啬吗?不。他绝不是藏钱的那种人。在城堡里有密室吗?没有。城堡没有密室。

  “您最后想怎么办呢?”贝阿特里斯问道。

  “我正在找。我觉得您的丈夫很可能在策划一个,甚至您都不知道的、野心勃勃的计划。他之所以如此执著,不择手段地想成为这份产业的新主人,肯定是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理由,不过我会把它揭露出来的。”

  贝阿特里斯看着他的样子怪怪地,她想这个人把她的利益如此地放到心上,这实在令人困惑。但是,她并不怀疑他。而且,恰恰相反,她还极想帮助他。她感受得到,在他的身旁有一种极大的安全感,遗憾的是她并不知道任何对他有用的东西。

  小西尔韦斯特正在院子里玩,罗宾离开前拥抱了他。这孩子很是英俊潇洒,像他的母亲一样,同时他也使罗宾想起了另外一张面孔,无疑是某位去世的堂兄弟。罗宾往他手里塞了一枚硬币,然后回巴黎去了。

  ……现在,他骑着车在车辙里跳来跳去,车子穿过从前兰斯的森林,虽然现在只剩下黑树干和烧焦的木炭的荒地。他到了科芒特洛伊,然后是泰希。相隔一段距离,他就会遇上车队,他只好靠在路边停下来,让满载物资的卡车过去。部队撤下了战后的残留物,铁丝网以及各种各样的装备。在希勒利,他遇到了一位推手推车的农民。

  “喂,回来啦?”那个人喊着。

  “来看一看。”罗宾回答道。

  “您去哪儿?”

  “去韦基。”

  “没剩什么东西啦,就在那边。”

  “还远吗?”

  “不远了,还有五、六公里。您是打哪儿来呀?”

  “家在那里,在特雷帕耶。”

  “那么,祝您好运气。”

  罗宾继续蹬起车来,他很快发现,左侧的林间道路的护墙东倒西歪地延伸着。这里,战争的痕迹如此刺眼地显现着,给人感觉好像随时都可以听到枪炮声。罗宾心里一阵阵发紧,他又骑了几分钟车,然后才看到三四栋完好无损的房子。房子前有一只狗在狂吠,他走上前去,看到一个老妇人正从井里往外打水。

  “夫人,打搅了,我想找韦基·蒙科尔内。”

  老妇人用手臂擦了擦脸,注视着这个外乡人。

  “这儿就是,先生。”

  “哪儿?”

  “可是……这儿……就在您的四周。”

  罗宾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这一望无际的昔日战场。

  “就是这儿,地皮。”老妇人说,“它一直延伸到这里。”

  “不是有一座城堡吗?”

  “是的,再往前走一点您就会看到的。在谷地里。”

  “它受了很多创伤吧?”

  “哎!战争可把它弄惨了。”

  “谢谢。”

  罗宾重新骑上自行车。

  “看起来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他在想,“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弹坑。就凭这些,蒙代伊还想偿还他所欠的债务?”

  路渐渐地往下延伸到一个小谷地,它过去应该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一丛丛的小灌木经受住了战火的蹂躏,但是它的存在让周围的荒芜显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罗宾向下滑行着,一直滑到一条架在由于雨水而变得很宽的小溪上面的桥上。转过最后一个弯之后,城堡蓦然出现在眼前。

  迎面而来的是一堵曾经围着花园的墙,现在只剩下一些残留的痕迹。但是城堡本身并不太难看。正立面看起来完好无损,只是一个角塔的顶部没有了。在台阶前,士兵们正在装卡车。一个哨兵背着枪,懒洋洋地在踱着步子。

  “可以进去吗?”罗宾问道,“我是重建部门的。”

  “去找办公室。”

  罗宾走上台阶,正好碰上一位看上去十分忙碌的年轻中尉。

  “对不起,中尉。我是重建部门的……”

  “您也是?”军官打断道,“您的同事昨天已经来过了。”

  “蒙代伊,妈的!他是不会放过每一分钟的。”

  中尉叫来一名中士。

  “杜布瓦!请您陪一下这位先生。”

  “很抱歉。”罗宾说道,“我们部门之间的协调总是理不顺。”

  “总不至于比这里还要坏吧。”军官说道。

  他敬了礼,然后穿过大厅朝一间引出很多电话线的房间走去,这些电话线在地上又分流到各个方向去了。

  “您想参观一下吗?”中土问道。

  “是的。请问,是您陪的我的同事吗?”

  “是的。”

  “您一直陪着他吗?”

  “当然啦,这里在四五天内仍然属于军事区。老百姓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在这里走来走去的。一旦搬完家,他们就可以干他们的事了。”

  “他是从哪儿开始的?”

  “从楼上。”

  “我们去吧。”

  他们登上宽大且气派的楼梯,楼梯没怎么受损。他们来到了楼上,在房间里,还有一些床架。

  “所有这些都会消失的。”中士解释道,“这里曾经是指挥中心。城堡曾经是一个参谋部的指挥所。”

  “我还以为它被毁坏得差不多了呢。”

  “耶!没有。虽然它也不可避免地被炸过,但是它始终远离战场。尽管其间有十四天被德国人占领过,不过时间并不算太长。”

  他把罗宾带到一扇窗前,伸出手指着他将介绍的一些东西。

  “战线在山脊后面好几公里的地方,四周很惨,但是这里没有太大的损害。总之,这里是莫居里埃将军的指挥部。”

  罗宾俯下身去,看到花园的尽头有一排汽车。

  “那边,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清理地窖。四年来,它接待了大批部队来这里住宿。您想嘛,里面肯定已经满是脏秽的东西了。”

  他笑了,然后接着说:

  “这是一处装满香槟酒的地窖,这是地铁站,收藏艺术品的长廊在战火中被烧毁了!其中还有一幅德高维尔呢。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是悠然自得的人。您的同事想看一眼,可是现在还不允许。”

  “那肯定是莫洛伊,”罗宾说道,“这是一个很自觉的人。长着棕色头发,十分健壮,宽宽的肩膀……”

  “哎,不是。是一个红棕色头发的人,头发像刷子似的……”

  “噢,我知道了。他至少应该先跟我打个招呼呀。”

  他们下到楼下,中士提供的情况使罗宾陷入了沉思。红棕色头发的人是蒙代伊的一个同谋,这是很显然的了。可是让同谋知道他的“雇主”的全部秘密,还派他出来侦查,似乎不可想象,这也与罗宾所了解到的蒙代伊的性格难以吻合。

  “他在这儿呆了很久吗?”

  “没有,他看起来很匆忙。我想把城堡的另一个立面指给他看,就是被航空鱼雷击毁得很厉害的那一面,但是他说他还会再来,他是急着去吃午餐。”

  “真的。”罗宾说,“附近还没有小店吧?得回兰斯去吧?”

  “那倒不用。我跟他解释说,只要到韦基就行啦,三公里的路。老板给做吃的……他回来已经有十五天啦,是个很有办法的机灵鬼。他知道就靠那些待在更边远的地方的小兵还是有钱赚的。”

  罗宾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下二楼和楼下的那些房间,部队没有占用这些房间。他没有什么好耽搁的,既然红棕色头发的人只是随便看了看。“也许,”他想,“他来只是评估一下损失,先做个预算。我总认为,蒙代伊会有秘密。其实,这没有什么不能肯定的。但不管怎么说,蒙代伊本人为什么不来呢?”

  中士一直陪他到门口台阶,然后总结似地说道:

  “其实,就是人家白送给我这栋破房子,我也不会要的。”

  罗宾绕过一辆装满办公物件的卡车,去找自己的自行车。他现在非常失望,总觉得让蒙代伊溜掉了似的。他骑车朝韦基奔去。如果他失败了的话,贝阿特里斯会把他当作一个吹牛皮和说话不算数的人。失败的心情令他的腿一点劲都使不上,当他在小店门前下车时,已经彻底绝望了。

  韦基,像许多处在后方的小村镇一样,几乎没有遭到什么破坏。虽然教堂的钟楼被毁掉了,但是广场周围的房子都完好无损。树下停着许多手推车和饲料车。百姓们穿梭往来,士兵们走来走去,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就像是一个没有欢乐的集贸市场。罗宾走进了小店,有六七个食客坐在用木板架在大桶上搭成的柜台前。

  “有午餐吗?”

  “有简单的。”老板回答道。这是一个粗壮的蓄有一副大胡子的汉子,他好像刚喝过一点酒。“一个荷包蛋,可以吗?”

  “很好。”

  罗宾坐到一只箱子上,面前是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

  “他们烧掉了我的房子。”店主人解释着,“当我们不在这里的时候……来一小杯博若莱葡萄酒吗?”

  罗宾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找我的一位朋友,他昨天到您这儿来的……一个红棕色头发的人。”

  “哈!库塞尔!维克多·库塞尔!……我真高兴又见到他了。”

  罗宾预感到他时来运转了,他把手藏在了桌子下面,害怕让对方看到他在发抖。

  “那么您认识他啦?”

  “哎呀!他是夏莫利的,我是吕德的。我们小时候常常一同去艾斯纳钓鱼。您想我认不认识他!可怜的家伙!大伙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他打算回家乡来吗?”

  “他还没最后决定,看得出他在犹豫。他在巴黎靠手艺挣得不错,到这儿来,是看看有什么可干的……只要工业还没有运转起来,印刷业在眼下是没什么可干的。他制作香槟酒瓶的标签,您明白吗?葡萄园没有几年时间是恢复不了的。”

  “他赚了不少吧?”

  “非常多。莫衷、尚东、唐·佩里农、韦基·蒙科尔内……所有这些有名的商标都找他做。”

  “我有两句话要跟他说。”罗宾说,“我们越来越少碰面了,只是偶尔……他给您他在巴黎的地址了吧?”

  “这,我不知道,那么令我们惊喜的重逢。我的天,我都忘记问他要了。”

  “喂,老板!”一位客人喊了起来。

  “来啦……来啦……”

  罗宾匆匆地吃完饭,便急着去兰斯赶回程火车。现在,他终于抓到了一条线索。库塞尔会开口的。即使不得不用酷刑折磨他,那也是他活该。但他一定要开口的,要不惜一切代价!……

  六点钟,罗宾到了巴黎东站。他通过气压传递信件的方式通知了贝尔纳丹。八点钟,他告诉他正在等他,贝尔纳丹高兴得满脸放光。

  “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

  “我们看吧……我们看吧……要开始大海捞针了……我呢,我来查库塞尔的名字。可是,我们很可能是找不到他的。我们就从明天开始去找印刷厂,因为公司可能不是他的名字,库塞尔可能只是一个小职员。”

  “为什么不打电话呢?那不是容易多啦?”

  “难道要蠢得惊动他吗?你真没脑子,贝尔纳丹。”

  罗宾有理由担心。他们没找到维克多·库塞尔,也没有找到一间库塞尔印刷厂。于是贝尔纳丹抄下印刷厂的名字,他们制定好行动的方案。贝尔纳丹负责十个区,罗宾去看剩下的十个区。

  第二天,在约定好的河对岸的啤酒馆一起吃完饭。谈妥情况之后,他们从九点钟开始,便分头出发开始搜寻了。所到之处,罗宾得到的是同一个回答:

  “库塞尔?……没有,这里没有库塞尔。”

  贝尔纳丹那一边的情况也不乐观。

  “总不可能一下子就赢吧。”罗宾说。

  可是,眼看一天就要结束了,他们始终没有任何进展。还有两天,他们坚持寻找着,从肮脏不堪的地下室到被机器的轰鸣震得摇摇晃晃的车间。

  “库塞尔?……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名字。”

  当他们问完整个名单上的工厂后,罗宾明白了,这场战斗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得多。其实,他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去找那些没上年鉴的印刷厂,而且只能靠运气去收集地址。罗宾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又生出了一个新的主意。

  “我们也要到纸厂去试一试。有时纸厂也承担一些小的印刷业务,名片、商标等等,而它们又不在印刷业这一栏标出来。”

  “总得试一试吧。”贝尔纳丹说。

  就这样,他们又出发了。他们的调查进行了一天,然后是第二天,接着是第三天的上午。罗宾规定的期限结束了。再过几个小时,贝阿特里斯就要在她丈夫的陪同下去芒特公证人那里了,而且韦基·蒙科尔内城堡就要变成蒙代伊的产业了。罗宾也不饿了,他茫然地拿着伙计递给他的菜单,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这次彻底失败了。由于不知道蒙代伊坚持要这馈赠的真正理由,他再也没办法给这个恶人以打击。

  “向您推荐一些我们的特色菜。”伙计说道。

  咳!不要特色莱,也不要牛排,不要面拖无须鳕鱼和腌酸菜。罗宾只想要一杯椴花茶,可是他还是订了一份肉片做做样子。当贝尔纳丹一阵旋风似的冲进来时,罗宾刚刚开始吃。

  “有了,老板,我有线索啦。他在尼尔街一家很小的印刷厂工作,在第二区,就在波蒂卡娄街的入口处……朗贝尔印刷厂……它十二点到两点关门。”

  他跑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罗宾身旁的长凳上。

  “是一家纸厂告诉我的,那是一间非常小的印刷厂。”

  “喂,伙计。”罗宾喊道,“改菜单,我们要大份肉糜和嫩的腓里牛排……佐餐酒,要一瓶圣埃米里翁。”

  他紧紧抓住贝尔纳丹的手腕,觉得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

  “赢了,孩子。再过些时候,我会都告诉你的。不过如果你不朝蒙代伊开枪,那么我们会与一桩离奇的案子擦肩而过的,那是多么遗憾呀!快,吃呀!然后我们去捉库塞尔。”

  “库塞尔!我怀疑您的当事人不会同意您这么干。”

  “我们像警员那样抓他。意识会告诉他,不要吵,不要闹。我们把他带到我家去……在那儿……哼,你等着瞧吧。”

  两点过五分,他们来到了尼尔街。这是一条狭窄的街道,很短,像农村的街道似的。朗贝尔印刷厂外表看起来很差劲,像一个小货棚,玻璃被污垢弄得黑乎乎的。门是开着的,一条狗就睡在门口,他们只好迈过去。他们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位老人。那位老人戴着一顶巴斯克贝雷帽,穿了一件脏兮兮的长工作服,正在那里卷烟卷。

  “朗贝尔先生吗?”

  “是我。”

  “我们能见一下库塞尔先生吗?”

  老好人耸了耸肩,在他那烟卷上添了一舌头。

  “他不在。”他说,“当人们想用他时,他总是不在。他有点太随便了,等着我把他赶走吧,快啦。”

  “我们有文件需要他签字。”罗宾说。

  “你们去博勒加尔街找他吧……他住在附三十二号。如果他不在家,你们肯定能在酒吧间找到他,就在边上……你们也可以告诉他,我已经等他等得不耐烦了。像他这样的工人,谢谢啦!”

  博勒加尔街离这儿不远,罗宾朝小咖啡屋看了一眼,它就在附三十二号的旁边,没有发现红棕色头发的人。

  “库塞尔?左边第三间。”女看门人告诉他们。

  楼梯颤悠悠的,还散发出一股霉味。他们来到指定的房门口,贝尔纳丹拉响了门铃。没有人回答。

  “再试一试。”罗宾说。

  他们听到屋内有尖细的铃声,接着又静了下来,但是这种宁静马上就被楼上某个地方的婴儿哭声打断了。

  “现在怎么办?”贝尔纳丹问道。

  “混蛋!我们进去!”

  说着,罗宾从衣兜里掏出万能钥匙,轻轻一捅,门就开了。两个人沿着内走廊来到了餐室,罗宾猛地在门口站住了。

  “已经太晚了!”

  他摘下了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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