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局 (2)
袁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也带着一丝迷茫。
“袁斌，你个无耻小人！”钟飞朝袁斌吼道。
“哈哈哈哈，他不是无耻，他是识时务！姓钟的，他可比你聪明多了，他知道该站在哪边。”苏业辉狂笑道，一手举着枪瞄准钟飞，另一只手的食指朝袁斌勾了勾。
袁斌乖乖地向他走去，站在他旁边。
林松此时也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事。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冷静，他终于不再挣扎着要和苏业辉拼命了。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有一个人比苏业辉更该死！
苏业辉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占尽上风的脊背怪，知道那边完全不用担心。又得意地回望向钟飞：“姓钟的，要不是那只怪物让我千万别杀你，我现在早就已经给你脑门上填满子弹！”
钟飞此时一愣，为什么脊背怪也不让苏业辉杀自己……难道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
“哦，来！我给你郑重介绍一下我新收的小跟班——袁斌先生！”苏业辉看似认真地用手比了比袁斌。
“袁斌，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出卖了这么多人，害死了这么多人！”钟飞怒骂道。
袁斌叹了一口气，“钟先生，这几天来我真心地佩服您。真的，您的睿智和善良，让我心悦诚服地崇敬。就像您在这一瞬间就猜到发生的一切，猜到我就是那个……那个出卖你们的人。这样的睿智和冷静，您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第一人。”
袁斌摇了摇头，“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钟先生！我是一个商人，我更懂得这句话的深意。这对我来说是一场交易，一场关于我性命和企业未来的交易。”
钟飞冷笑一声，“是从昨晚你丢下一堆人自己逃命，被脊背怪抓住时开始的是吧？”
袁斌点了点头，“是的，当脊背怪抓住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它却只是抓住我，然后和我谈协议。”
苏业辉看来无意打断这段谈话，因为他现在对这一切也是一知半解。他很有兴趣想知道脊背怪——也就是另一个自己，在他背后做了些什么事。
袁斌接着说道：“当时它给了我一个讯息，我可以不用死，因为我对苏业辉有很大用途。首先，我可以在救援人员到达后为他作证，证明众人的失踪和苏业辉一点关系都没有。接着等苏业辉继承遗产之后，低价将企业的股份全部卖给我，他则可以套现携巨款出国。我们各取所需，完全可以合作，而且是极其互利的合作。但是……”
“但是你要在回来之后，在我们逃亡的途中偷偷留下标记，让苏业辉和脊背怪随时随地都可以追踪到我们。所以今天这一路上，苏业辉和脊背怪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在我们面前！”钟飞咬牙帮袁斌补充道。
袁斌再次点了点头，到了现在他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包括现在设的这个局，也是脊背怪交代过的，它似乎早就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一切。虽然我不太明白，但也能理解一点。它不仅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苏业辉，而且在吸取了那么多人的神经以后，它的智慧甚至可以和钟先生您媲美。”
“所以它明知道我下午会利用球状闪电来对抗它，它也故意走进我设的局。为的就是让我觉得它被球状闪电重创，无力再战，你好提议我们来反攻研究所。它故意走进我布的局，正是为了让我顺着这条路落入它早就设好的套中！”钟飞苦笑了一声，枉自己还自认智商过人，不成想反被这看似笨拙的怪物摆了一道。
输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自己才是真该死，竟一点都没有察觉，一步步走进别人早就设好的套中。输了，这次是真的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还赔上了大家的性命。
“你害死了钟飞的妹妹鸳雨、钟飞的爱人紫湘、刘一航的爱人庄小叶、我的邵子悦，还有年迈的老徐！你知道吗？你个狗娘养的东西，你妈就不应该把你这个白眼狼生出来，你个狗日操出的王八龟儿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林松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袁斌，一字一顿地骂道。他现在第一个想杀的人不是苏业辉，而是站在眼前的叛徒走狗。
当林松将名字一个一个念出来的时候，袁斌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此时猛的一阵声响传来，大家都回首望去。只见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无头怪被脊背怪两手高高举起，用力地朝山顶最陡的地方掷去。无头怪像一个皮球一般，从陡峭的山顶一直向山下滚落而去，直至看不到身影。那两只怪物已经结束了战斗，而且是完全没有悬念的战斗。
这里是山顶，之前无头怪即使被打败，只要能恢复过来就能和脊背怪继续对抗。但无头怪被丢下山后，即使等他恢复体力，也要近两个小时才能爬上来。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苏业辉和脊背怪结束一切该结束的东西。
钟飞已经接近放弃一切的边缘，但一次次地被那句话拉了回来：“千万别放弃，记住，只要这三人没死，你就能挽救一切！”这是回到过去的自己给他留下的话，正是这句话让钟飞坚持到了现在。
脊背怪缓缓地走向他们，一手抓向已经倒在地上的林松。单手将林松毫不费力地凌空提起，掖在怀中。另一手指了指洞穴，示意要钟飞随着它一起进研究所，不然就杀了林松。
钟飞明白过来，刚刚脊背怪不让苏业辉杀林松的原因就在这，它要利用林松来威胁自己。这说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他们还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钟飞思索着看了苏业辉一眼。
苏业辉撇了撇嘴笑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怪物想干什么。这家伙昨晚找的我，吓了老子一跳，还以为它要杀我呢！搞了半天老子才知道这是另一个我。后面的事你自己不也猜到了嘛，要不是他有交代，我刚刚早就一枪崩了你和姓林的那个傻逼！”
苏业辉就是个疯子，他的话竟然可以和行为完全不搭边。就在他说这话时，他的枪口竟缓缓地指向了袁斌。袁斌一愣，惊住了，“苏、苏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们……我们……”
“谁和你说好了？和你说好的是那个怪物。”苏业辉朝脊背怪努了努嘴。
“不是，它、它不也就是你嘛。苏先生，我们说过的合作，是各取所需的啊！我们的合作，别忘了，苏先生。”袁斌急急地说道。
“哦，关于股权那点事啊，这个不一定要找你吧？我苏家那肥得流油的股权打个低价，估计想买的人能争着给我下跪，求我卖给他吧。”苏业辉冷眼斜视着袁斌。
苏业辉可不笨，才二十出头的人已经有了大阴谋家的风范。单从那连环谋杀案中，就能看出他的心机有多高。
“还有，还有我可以给你作证，我可以给你作证啊！证明这些人的死，不是……是失踪，和你一点关系都没啊！我可以帮你作证啊！”袁斌急急地补充道。
苏业辉挑了挑眉毛，坏笑一声：“你可算说到重点了，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啊。我怕到时候你不是证明与我无关，而是直接指证我就是杀人凶手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之间的合作那么完美，我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而且我现在已经算是共犯，我总不会把自己也赔进去吧？苏先生、苏先生，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是不是？”袁斌半哀求半解释地说道。
他知道苏业辉不是在开玩笑，苏业辉确实对他已经动了杀机。在这时刻他反而思路清晰了起来，说话也不结巴了。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只要稍有差池，苏业辉马上就会扣动扳机。
苏业辉悲天悯人地望了袁斌一眼，如同在打量一只蝼蚁，“袁先生，我们来假设两个情况会不会发生，好不好？”
苏业辉轻咳了几声，如同要发表演讲一般，继续朗声说道：“第一种情况，你是个好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形势所迫，到最后你会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对警方说出真相。这从你刚刚的表现可以看出苗头来，刚刚你眼神中的愧疚让我很不安啊！袁先生，这表明你是个好人啊……”苏业辉最后这个“啊”字拖得特别长，显得很有深意。
“不、不、不！我是个坏人！我是个坏人！”袁斌已经不懂该用什么措辞，像个孩子一般急急地辩解道。
“好！这就是第二种情况，你是个坏人！”苏业辉用力地点了点头，朗声一笑，接着说道：“好！现在我确定你是个坏人，和我一样坏，甚至比我还要坏对吧？”
“对、对、对，我就是个坏人！”袁斌顺着苏业辉的话像鸡啄米一样地连连点头道。
“嗯，比我还要坏！那会是什么情况呢……”苏业辉又拖长了一个“呢”字。
然后接着朗声说道：“如果你和我一样坏，甚至比我还要坏，那你就应该懂得，先帮我证明我无罪。然后呢……”苏业辉又再次将这个“呢”字拖长，“然后你就会反用这个来威胁我！反正离开了这个岛，你肯定全天候有保镖跟着，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惧怕我。到时候甚至可能会威胁我，让我将苏家的股份和财产拱手相让！”
“不……不会的，我……不好也不坏，我不会这么做的！我……”
“砰！”苏业辉的言行真的不用一致，他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脸上竟然还是一副要倾听袁斌解释的神情。开枪时因为枪口几乎贴着袁斌的脸，造成了近距离的空腔效应，将袁斌的脸连着后脑轰开了一个大窟窿。
而在袁斌倒下之后，苏业辉竟然还丧心病狂地趴到地上，将嘴凑到袁斌的耳边缓缓地说道：“对不起啊袁先生，我想那怪物肯定忘了告诉你——除了我自己，我不会相信任何人！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在这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