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死抉择 (1)
钟飞无暇理会他们三个，抓紧时间扫视了一下这个研究所。占地约有一个足球场大的研究所，摆满了各种测量测试用的仪器。大部分都不认识，但从用途上判断，应该是以测试为主。看到这钟飞不禁心中打了个问号，难道这研究所重点不是在开发，而是在测试研究这洞内已有的东西？
想到这，钟飞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部怪异的机器上，这机器怪异之处就在于后半部是一种黑色的金属物质，而前半部却是常见的合金构造。这仪器的合金部分有两个长宽都是两米的方形大柜口，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用途的机器。这个研究所还有个特殊之处就是一面黑色墙壁，其余三面墙都是水泥结构，唯独这面墙是一种黑色物质构成。壁面显得非常光滑，从折射面上看，有点像塑料，却有金属一般的光泽。
“姓钟的，我已经把邵子悦放了，快把那瓶东西给我！”苏业辉一声吼叫让钟飞回过神来。钟飞看了苏业辉一眼，知道他打什么算盘，点了点头，“东西我自然会给你，但不是这样直接给你。否则你拿到驱蛇剂后，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先杀我们其中一个。”
苏业辉的牙根咬得咯咯直响，他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拿到驱蛇剂后就第一个先杀了这处处与他作对的钟飞。
钟飞边说着边走到离苏业辉不远的一处柜台，将驱蛇剂放在那柜台上。“这个位置刚刚好，正好处于你和电梯之间等长的距离。如果你在我们进入电梯时开枪杀了我们任何一个，剩下的人马上会赶回来取走驱蛇剂。”说到这钟飞又顺手打开那个柜台上的柜子，拿了一些药物和一本科考日记。
邵子悦看到了，也自己跑去拿了几个面包，她还没吃晚餐呢。林松嘿嘿一笑，干脆将厨房里吃的，能带的都带上。他们身上都有驱蛇剂，穿行在蛇群中也不用顾虑什么。
站在桌子上的苏业辉暴跳如雷：“这不在交易的范围内，你们不准动研究所里的东西！”
林松此时也一脸戏谑地看着他，“我们落到今天这境地还不都是你造成的，别那么小气嘛，我们能带的也不多，剩下的够你用上一个月的。”
苏业辉此刻恨不得枪里能多长出两发子弹来，他好一枪一个崩了这些喧宾夺主的家伙。但偏偏就只剩一发子弹，杀了他们任何一个，他也就没有了牵制对方的力量。他们再将驱蛇剂拿走，那自己就只能给这些毒蛇陪葬。这些毒蛇每只咬上他一口，就是全世界的抗蛇毒血清灌在他身上都救不了他。
钟飞招呼了一声林松和邵子悦，“好了，我们走吧。”
三人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时，邵子悦还调皮地朝苏业辉招了招手告别。
苏业辉看着这潇洒离去的三人，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往桌子上跺了一脚。结果牵扯到伤处，苏业辉哎哟一声又紧紧捂住了裆部。看了看另一个桌子上的驱蛇剂，苏业辉无可奈何地开始想办法。怎么绕过这满地的毒蛇，去拿那瓶驱蛇剂？
从洞穴里出来，林松心疼地看了看邵子悦脸上微微的浮肿，“还疼吗？”
听到这句话，邵子悦一把抱住林松嘤嘤地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怕苏业辉那个混蛋，我一点都不怕他。”她从一开始就忍到现在，其实她心底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在苏业辉面前逞强而已。
林松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多亏了钟飞能想到这办法制住他，不然我们现在恐怕已经都死在苏业辉的枪口下了。”
邵子悦回过头，感激地看了钟飞一眼，“谢谢钟先生。”
而此时的钟飞正举着手电筒翻那本科考日记，随口回了一句：“不用，现在同舟共济、守望相助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邵子悦点了点头，钟飞边走边低头继续翻着那本书出神，路上几次差点被藤条绊倒，他都浑然不觉。
邵子悦一路上啃了几个面包，终于吃了个饱。看了前面踉踉跄跄的钟飞，小声叹了一句：“像钟先生这样的智慧和能力，在哪行哪业都必定能有一番作为，将来必然是站在峰顶上的那类人物。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了这么一条特立独行的道路？”
林松笑了笑，“你不了解他，他最怕的就是处理人际关系。你丢几个方程式给他，他能一一帮你解答。但要是你让他处理人际，他会一片茫然，就像个孩子一样，他的智商和情商成绝对的反比。”
“所以钟先生才选择这种方式避世？对了，他和紫湘是初恋情人吧，后来为什么……”
此时钟飞轻咳一声，“虽然我正在入迷地看日记，但耳朵还没聋，请别直接忽视我的存在。”
邵子悦吐了吐舌头，林松哑然失笑，这怪胎有时候也不傻……
就在钟飞和林松离开后不到一小时，留在原地的众人茫然地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蟋蟀声声帮大家宣泄着心中的燥热。无边的夜像魔鬼的黑瞳，在阴暗处露出它的冷笑。刘一航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庄小叶在一旁帮他擦拭头上冒出的热汗。其实海岛上长期有海风吹拂，燥热的是大家的心。
紫湘站起身子，“我……我想去解手，谁陪我一起去？”因为想到今天邵子悦的遭遇，紫湘又加了一句。
“正好我也要去。”庄小叶说道，两人一起向不远处的密林走去。
就在两人离去不到几分钟，一阵急促穿梭草丛的沙沙声传来，快速地向他们的方向接近。袁斌警觉地直起身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月色下那只脊背怪正向着他们飞速奔来。
袁斌惊吼一声：“怪物来了！”
这一声惊吼让脊背怪更加明确了他们的位置，袁斌吼完的反应就是跑。他不是钟飞，只能凭下意识的本能逃命。鸳雨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状态的刘一航，现在根本救不了他，不然只能白白搭上两条性命。而一旁的老徐则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这种时刻竟只是呆呆地望着怪物奔来的方向。就是这一丝犹豫送了鸳雨的性命，等她回过神来刚逃出没多远，脊背怪已经一跃截在她面前……
袁斌听到身后传来了鸳雨的一声惨叫。不敢回头，他知道此时除了让自己跑得更快，做不了别的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连袁斌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口气跑了多远，两旁的高矮雨林在自己耳边呼啸而过。猛地脚底一个趔趄，袁斌被一条凸出在地面上的树根绊倒，整个人一连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停下。
袁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豆大的汗珠从身体的每个汗腺渗出。他想起了还留在那里的鸳雨、刘一航、庄小叶、紫湘，他辜负了钟飞对他的重托，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救这些人，自己又能做些什么。他心底有愧疚，但他不后悔自己像个老鼠般放下自己的责任夺路而逃。因为他也只能这么做，这是他的惯性思维，刚刚那一瞬间他像个商人一样衡量过得失，衡量过后的结果是——如果他想帮人，极有可能血本无归。
就像他手下的一家小工厂，在决定关闭工厂的时候，他去那厂子里看过在那里劳作的工人。他们像机器一样在这个厂子里干了半辈子，很多人都是靠着微薄的工资在养一整个家。如果这个厂子被关闭，他们根本不懂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很多车间的工人为了省钱，连工厂的食堂都舍不得去，就拿着一包咸菜就饭吃。他的心底有一丝酸楚，甚至也很想帮帮他们。其实这个厂子继续运作下去，也不会对公司造成多大影响。
但最后他还是下了关闭工厂的决定，因为这个厂子没有效益，产品也已经过时。新的市场，新的需求，让这厂子和工人没有了继续存在的理由。
其实无关道德人性，这就是商业生存法则，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袁斌是一个商人，他知道这个厂子拖下去只会成为一个养老院，而不是一个为他继续赚钱的工厂。他能做的就是在关闭工厂之后，给那个厂的工人多发一个月的工资。在他看来，作为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板能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结果后来还是被那个厂子愤怒的工人砸了他的汽车，袁斌也没有生气，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他知道自己夺去了那些工人后半辈子的生计。这就是袁斌的理念，衡量得失，把握市场，才能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如同现在他的选择，为了自己的性命转身就逃。
袁斌喘着粗气回望向一路奔跑而来的方向，怪物并没有追来。也许怪物杀够人了，对他没什么兴趣，他心中安慰着自己。他扶着树直起身子，突然身后一声异响传来，他一回身与脊背怪那冰冷的胸口对了个正着。
袁斌已经忘了逃跑，面对这样无法理解的怪物，他不知道逃跑还有什么意义。只是浑身战栗地看着这只怪物缓缓地抓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提了起来。袁斌盯着另一只缓缓向自己脑袋伸来的巨手，他想起了张雅死时的情形，知道这是一只能吸食生命的怪手。袁斌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放、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有钱，很多很多钱……”
袁斌不知道这样的哀求有什么意义，也许他只是想在死前多说一点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