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让她幸福 (1)
街灯，车流，人群，还有成片的璀璨霓虹。
“若，生日快乐！”
法式牛排的香气里，听夏温柔地举起了盛着红酒的杯子，祝福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子。
苏悉优雅地笑，同样举起自己的杯子。
“谢谢。”
她这样跟他说完后，两只杯子轻碰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叮当”声。轻啜了一口，两个人动作整齐地放下杯子。
听夏把一个包装十分精致的礼盒递给了她，而苏悉则是带着期待的表情，慢慢地将那个礼物拆开，看见里面那条昂贵的白金手链时，她故意把笑容闪烁成惊喜的模样：
“好漂亮！！谢谢你，听夏。”
“你喜欢就好。”听夏淡淡地说，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嗯……听夏能订到这个位置一定也花了不少心思吧？呵呵，我很喜欢。”
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灯，苏悉微笑着问。
“怎么？在这里订餐很困难吗？”
咽下口中的牛排，听夏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当然啊，听夏不知道吗？这里两个月前换了新主人，已经不接受预定了……听夏，难道帮你订位的那个人没有告诉你吗？”
苏悉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很温暖，眼里的笑却冷冷的。
“打扰一下——”狄千雪微笑着把精致的餐盘摆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波尔多酒鹅肝批，椰奶布丁。两位的餐已经齐了，请慢用。”
礼貌地点了下头，狄千雪转过身准备离开。
“千雪，等一下。”苏悉喊住了她，“今天是我生日，不如坐下来一起吃吧。”
回过头，狄千雪很客气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在上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过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夏抬起头，看着狄千雪，瞳孔里迷离着浅浅的难过与忧伤，他记得他要她帮忙订餐的时候，她答应得那样轻松，连一丝为难都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没有必要。”
狄千雪这样说完便程序化地欠身离开了，侧过头，看着她的背影，听夏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不是疼，只是空，空得让他连痛是什么感觉都忘记了。
“千雪，刚刚的菜让我送去就好了啊，为什么你要……”
待位区里，小爱看着走回来的狄千雪，嘟着嘴巴慢慢地说。
她已经看到了那篇周刊报道，贴出来的几张照片里，有莫听夏温柔地牵着狄千雪的，也有狄千雪独自一个人蹲在地上哭泣的，看完以后的小爱简直讨厌死了莫听夏，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帅脸也被顺理成章地解读为可以无耻劈腿的不良资本。
“我很好啊。”
狄千雪对着小爱微笑着，她很喜欢这个朋友，虽然有的时候会比较吵，但属于朋友的那份喧闹在更多的时候都是让她觉得温暖的。
“好什么好啊？明明就是一个看见了会难过的人，竟然还帮他们去订那么好的位子！！！那对狗男女，快点死掉算……”
“小爱！”狄千雪一下子捂住了小爱的嘴巴，“求求你，不要咒他，不要……”
“千雪你傻啦？那种人有什么好的？”
甩开了她的手，小爱没好气地说。
“他很好，他真的很好……”慢慢地蹲下去，狄千雪微笑着，眼里有晶莹的泪光，“他在我寂寞的时候陪伴过我，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过我，他还会在黑夜里从窗户跳进我的房间，会给我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他说他想看我胖点的样子，呵呵……对了，我走路累的时候他会背着我，我饿了的时候他会给我做蛋炒饭，他还会骑车载我去很远的地方看麦田，总之，听夏对我来说，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人！所以，小爱不可以咒他，如果他死掉的话，我的存在也会变得很多余……如果世界上没有了莫听夏的话，狄千雪会很孤单，孤单到即使消失也都无所谓……”
“千雪……”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狄千雪，小爱想不明白莫听夏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淡漠的千雪变成这个样子。
“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而且还会一直一直地喜欢下去，因为我要他做这个世界上，最轻易就能够得到幸福的人……呵呵，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哦，那时我还觉得他莫名其妙，可我现在，也这样想了不是吗……”
轻轻地，靠在同样蹲了下来的小爱怀里，狄千雪用力地抹去眼角边的泪，用力地微笑着。
《卡农》的乐声里，整个空间的每个角落，或者忧伤，或者喜悦，但是不管哪种情绪，都是安静而低缓地在释放着，然而没多久，这层舒适的恬淡便被打破——
SLEUTH餐厅意外地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不知用什么办法制服了保安人员，继而有计划地封锁了出入口，闯进餐厅以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驱散了其他的客人，又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靠窗的那个位置。接着，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已经架在了苏悉的脖子上。
“你们想怎样？”
听夏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那些人。
“想怎样？哼，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些人这样说着，手里的棒球棍已经举了起来。
“听夏！你快走！快走……”
苏悉熟练地把表情调节成了紧张的样子，然而眼里的冰冷却依然平静的存在着。
“若，你真的希望我走吗？”
听夏看着她，忽然这样问，语气轻到如丝一般，那么忧伤，那么绝望……惊怔地看着他，有一瞬间，苏悉以为他看穿了自己。
“听夏，我……”
“呵呵，若不要误会。我是说，如果我走了，若要怎么办呢？”
缓缓地打断她，缓缓地微笑。
“可以开始了。”
某一刻，听夏转过身，面对着那些人，这样说，然后，那些人慢慢地围住了他——
眨眼间，他们手上的棒球棍已经同时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听夏——”
狄千雪的声音，她大叫着他的名字，她疯了一样地跑了过来，被那些人拦住的时候，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捶打着他们。
“啪啪！！！”连续的两个巴掌。
听夏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同样倒在地上的她，那个惯常骄傲着的狄千雪，她那张冷漠得像冰山一样的脸，此时正狼狈的红肿着，然而她的眼睛却依然心疼地盯着他。忽然的，听夏不受头脑控制地爬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到那个打了狄千雪的男人面前，狠狠地将他打倒在了地上，然后，当那些人再一次用苏悉威胁他的时候，听夏木然地停下了踢打的动作，接着，那些人的棒子开始比之前更狠地下落着，而听夏，他就那样倔犟的、即使被打到满身是伤，脸上的表情也还是看不出任何的痛苦，只是下意识地保护着自己的右手。
“人渣！！！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跟他打？不敢是吗？怕他把你们都打成残废吧？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只会使这种下三烂的把戏，真让我恶心！恶心！！！我呸——”
狄千雪大声地吼骂着，眼里是恨不得让他们立刻死掉的愤怒。
“死三八！我看你是找死呢！！！”
有个人不耐烦地骂着，手里的棍子忽然指向了狄千雪。
“喂！你们……你们打那个人就好啊！干嘛打千雪，她哪里惹到你们了？千雪，我们走，不要多管闲事！！！”
小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虽然心里也很怕那些人，却还是勇敢地护在了朋友的身边。而且，她真的是后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拉住千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把她拖进员工休息室，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被打了。
“不可以，我不可以走，听夏……我不可以留下听夏一个人！！！我……”
“他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那个贱人陪着他吗？有她喜欢他就够了，用不到你！起来，我们走！！！”
小爱说着，狠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悉。
“不够的！不够的……如果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就算被人把手扭断也会在他身边护着他，就算保护不了他，帮他挡两下拳头也好……听夏以前就是这么说的，我……”
“你是傻瓜吗？”听夏的声音忽然突兀地响起，“我已经对千雪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吗？真是惹人讨厌……”
压抑着心里的难过和身体不断叫嚣的痛，听夏这样说完便冷笑着低下了头，而滚热的泪也在低头的瞬间垂落，掉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溅不起任何的碎片。
“按住他，不要让他动！！！”
突然，有人这样吩咐，然后，听夏真的被按住了四肢，贴在地上，完全无法动弹。
“莫少爷，你似乎很宝贝这只右手嘛！嗬，那么，就把它当做最后的礼物送给我们吧！！！”
那个人狞笑着说，手里的铁棍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这时，坐在不远处的苏悉，虽然贴在脖子上的那把刀很凉，但她眼里的笑意却渐渐地暖了起来，或者说，那种暖并不是暖，而是一种炙热，仇恨的炙热……
这时，听夏又一次地抬起了头，望着苏悉，努力地微笑了一下，笑容那样苍白，苍白到像个即将要死去的人。
“若，你……开心吗……”
慢慢地闭起了眼睛，他的唇这样翕动，没有声音，可苏悉却好像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样。
“不要——”
棍子落下去的时候，她脱口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