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果你真的可以幸福 (2)
“好吃吗？”
“废话！！！”
“真的吗？”
“废话！！！”
不耐烦地回答完他最后一个问题，狄千雪轻松地拿起一个苹果堵住了听夏的嘴。
继续拼命地往嘴里塞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她从没试过吃下那么多的东西，事实上，半夜饿时除了泡面，她好像也没吃过别的。
终于，在午夜1∶35的时候，狄千雪吃光了所有的食物。
“现在……现在你可以滚了吧！！！”
咽下最后一口龙须酥，狄千雪摸着浑圆的肚子，有些无力地说。
听夏依然笑，似乎从面对她开始，他脸上的笑就没有停止过。
“等你睡了我就走。”他说。
“你——”当狄千雪勉强支撑起进食过量的身体，准备大骂听夏言而无信、得寸进尺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地举起了那个超级扩音器，对着她调整好了一个得意且神气十足的造型。
毫无悬念地，这次他又胜了。
狄千雪瞪了他一眼，无奈地钻进被子里，侧过身，背对着他。
带着笑意在她身后叹息了一下，然后，听夏也躺了下来，就躺在她的身边，仔细地帮她把薄被盖得密不透风。而她，也是一动不动地任凭他照顾着自己。无可否认，她的确感觉到了温暖，属于听夏的、带着淡淡清香的温暖。
屋子里静静的，狄千雪发呆似的望着前面，她在等着他开口，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吵闹。然而，很久，他都没有再说话，狄千雪只能听到那抹安静的心跳，坚定而有力的声音。
“喂，你……”
转过身，打算骂他两句，却刚好在回过头时迎上他凝视自己的眼神。
“你……干吗不讲话？”
“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出神的目光渐渐流动起来，淡淡的笑容再次绽放，一瞬间，所有的星光似乎都暗淡了下来。然后，他轻轻地唱了起来：
没有你
整个世界都充满着可惜
没有你
哭泣或者微笑毫无意义
没有你
永远沉睡是我无限的欢喜
没有你
期待死亡成为我最大乐趣
一生一世
一世一生
不离不弃
不弃不离
哭与乐
乐与悲
悲与喜
我希望永远跟你在一起——
如果有你
生命拥有了欢悦的轨迹
如果有你
到处都是永恒 永恒的密语
如果有你
末日消失得没有距离
如果有你
末日消失得没有距离
如果有你
没有末日——
“难听死了！！！”
狄千雪捂着耳朵，口是心非地喊了一句。
他依旧笑着，伸手拉住了她扣在耳朵上的手，没说什么，继续唱着：
如果有你
生命拥有了欢悦的轨迹
如果有你
到处都是永恒 永恒的密语
如果有你
末日消失得没有距离
狄千雪不再说话，慢慢地闭起了眼睛。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毕竟有个陌生人在房里应该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最开始她认定自己一定会一夜无眠。然而她却在他的歌声里一点点地困倦起来，并且被他温暖的手掌覆盖时，她忽然觉得拥有了一种名为安稳的感觉。于是，意识一点点地开始模糊。
“好听吗？”他轻轻地问她。
“嗯。”呢喃着回答他。
“幸福吗？”
“嗯……”
这是狄千雪今天所说的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已经睡着了。
听夏凝视着天花板，唇畔的微笑浅浅淡淡的。某一刻，他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轻轻地在狄千雪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似乎也在梦里感觉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
若……你真的是幸福的吗……如果你真的是幸福的……我会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他悄悄地在心里说，一滴泪不自觉地滴下，落在她的脸上，然后被他用手指温柔地抹去。
对不起……若……对不起……我爱你……若……我爱你……
窗外，凉凉的夜风安静地吹拂着，无数的星星在漆黑的空中闪烁着，光亮且忧伤。
闹钟在6∶20的时候准时响了起来，狄千雪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聚焦以后，本能地看了一眼身边。
莫听夏……他已经离开了。
翻了个身，靠近昨天他躺过的那个位置，轻轻地嗅了一下，有淡淡的香气。于是，唇边慢慢地飘起一抹浅笑。
“今天晚上我会带更多好吃的东西来哦！”
这是听夏留在写字台上的字条。狄千雪起床以后便看到了，接着，面无表情地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拉开窗帘，推开窗子，清新的空气和着阳光一起钻进了屋子里。狄千雪享受地伸了个懒腰，舒服地闭起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那棵能够让听夏爬上来的树。然后，便好看地笑了笑。
记得刚到狄家的时候，她也曾顺着它离开过这里，不过最后都被狄家的人给抓回来了。后来，她认了，不再逃了，也就不再去在意这棵曾经给过她短暂自由的树了。十年了，狄千雪努力想着，她发现自己已经忘了是从何时开始不再注意这棵树了。思索着，眉头一点点地锁紧又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谢谢！”
她这样对那棵树说，说得云淡风清。她不知道自己在谢这棵树什么，也不想知道。
出门的时候，听夏留下的那张字条已经不在垃圾桶里了。这次，狄千雪把它小心翼翼地铺平以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它夹在了日记本里。
走出狄家大门的时候，她便看见了他，平凡无奇的学生制服被他穿得神采飞扬。此时，他就坐在一台机车上，对着她很好看地笑着。
狄千雪装作没看见地向前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被他拦了下来。然后，他递给了她一顶安全帽。
“为什么我一定要坐你的车？”她拿着安全帽，看着他冷冷地问。
“不为什么啊，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搭公车。”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搭公车？”
“哦，那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们可以一起走着去学校，我们……”
“莫同学，不知道是我的表述方式不正确还是你的耳朵有问题。”狄千雪看着他，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一起？”
听她这么说，听夏也慢慢地皱起了眉头，不过眼神却依然是调皮的：“千雪同学，我想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吧！不是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而是我——一定要跟你一起才对！！！”
“你……”看着一副理所当然样子的听夏，狄千雪被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的车，公交，走路，你选一样吧！”
“我可不可以一样都不选？”
“可以。”慢慢地、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狄千雪的目光瞬间变得色迷迷的，“如果你希望我抱你去上学的话。嘿嘿，当然，你也知道，我是非常乐意让你在我的怀里……”
“你可以开车了。”
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臆想。此时，狄千雪已经坐在了他的后座上。
笑着睁开眼睛，回头帮她整理了一下安全帽。
狄千雪看着他，看着他的微笑，而那些微笑里，明明就有奸计得逞的喜悦，却没来由地让她觉得安心。
“为什么是机车？”
车子发动的时候，她这样问他。在她看来，以他的背景，车子应该都是极端奢侈的，却没想到……
“因为只有风，才是绝对自由的。”
侧过头，他笑着回答她的疑问，绝美的脸上流光溢彩。
狄千雪望着他，有些呆呆的，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笑竟然能够如此耀眼。
“坐稳了，要出发喽！！！”
他温柔地提醒她。然后，机车在马路上呼啸奔驰起来。轰鸣的声音惊起了树上的飞鸟。
“哗啦啦！！！”鸟儿们破开了树叶的遮蔽，振翅飞舞在了灿烂的阳光下。
狄千雪慢慢地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一望无边的深蓝。风，在她的四周自由地穿梭。
她，轻轻地、淡淡地，笑了一下。笑的后面，是她迎风飘飞的黑发，自在且欢快。
英国，傍晚，若芋庄园。
“狄千雪是我喜欢的人，是我从出生开始，唯一喜欢过的人！”
电视屏幕上，是听夏给狄千雪的深情告白。
“从出生开始唯一喜欢过的人……真的是她吗？”
楚离，那个外表单纯美好，眼神却忧郁异常的少年，这样自言自语。然后，电视被关上，呆呆地凝视着前方，然后在某一刻，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傍晚的微风轻轻地吹起他额前的黑发。阳台下，若芋庄园的若海芋依然在田地里成片地开着。夕阳里，白色的花瓣被涂了一层淡淡的金黄，温暖而璀璨。
“若，他背叛了你，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难过吧。不过，我怎么会允许他背叛你呢？如果他背叛了你，我的若不就等于失去了最爱的人吗？所以放心，我会帮若抢回他的，我要让他跟若道歉。然后……若就原谅他吧，呵呵，我知道若一定会原谅他的，若最喜欢的人，不就是他吗？”
楚离凝视着庄园里的若海芋花田，淡淡地说。说完，便轻轻地笑了起来。
某一刻，电话响了起来。
“方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是的少爷，我们已经找到悉小姐了。”
“好，马上带她回来。”
“是。”
电话挂断的时候，楚离的笑容似乎一下子更灿烂了。
“莫听夏，一模一样的容貌你抗拒不了，那么一模一样的声音呢？呵呵，还有，一模一样的血液，你，是不是一样的抗拒不了呢？”
轻声地说。然后，在若海芋幽幽的香气里，他依旧美好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