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小三子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杀，惊恐得心脏要停跳，眼里泪花翻滚，哀求之色甚急，赵开宁看他哀哀切切，想起他平日服侍还算上心，那一掌便有些拍不下去，低声喝道：“看在你一向无过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呆会我解了你的穴，你不许喊叫，要不然马上杀了你。要是你的解释能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然後便解了小三子的穴道，他也不怕小三子喊叫，只要他一张口呼喊立马杀了便是，至於那声呼喊会让人听见，然後发现死去的小三子，他只要造成强暴弄得小三子惊叫，而後将他暴虐至死的假象就行了，反正他的淫君形象在外，也不怕露出马脚。
小三子看解了穴，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中的恐惧稍稍压下，知道自己一旦没说好，便有性命之忧，当下便抖抖索索地道：“小的……小的不是有意偷听，小的从後门进来，看前面宫门紧闭，知道陛下在屏退宫人，正要出去，哪知道杜大人就开始说话了，小的知道那时候不能再出去了，所以就站了这许久，并不是有意偷听，陛下饶命！”
赵开宁眉头深锁，为自己的不小心而自责，原来先前他也看了殿里几个门，都是紧闭的，再想著他既然清人，那些人肯定会听话地乖乖出去，哪知道还有人没及时出去呢？这小三子因为侍候人有经验，做事向来轻手轻脚，免得声响大惊扰了主子，哪知道这次的轻手轻脚却让赵开宁没发现宫里还有一个人。有了这次的经历，赵开宁琢磨著以後谈话时要更加小心，检查一遍没人後再开始谈问题。
“你一向跟洪成量通风报信，你要让朕怎麽相信你不会把这事跟洪成量说？”
赵开宁向来只有荒淫的名声传在外，但并不是暴虐的人，还没有弄死人的先例，所以如非必要，他不能弄死人，免得让洪成量奇怪。动手前夕，能没什麽异常动静就尽量保持没什麽异常动静，尽最大可能降低风吹草动的风险。
小三子抽抽噎噎地道：“小的……小的以前跟丞相通风报信，只是觉得陛下……陛下荒淫误国，丞相人很好，所以将陛下一些不好的行为向丞相通报，好让丞相有个准备，免得陛下弄出什麽意外来，丞相不好向大臣们交代。小的……小的只是觉得那样做对朝廷好。现在既然知道陛下英明神武，当然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这样的鬼话你以为朕会相信？洪成量控制朝廷，卖官鬻爵，残害忠良，罪恶滔天，这样的人，你跟他同流合污，居然还有脸说是对朝廷好？”赵开宁冷哼。
“丞相哪有陛下说的那麽坏……”小三子小声嗫嚅地反驳，不是很相信赵开宁的话。洪成量一直对他很好，而且他觉得洪成量真的忠心耿耿，真的没看出有哪里不好啊，所以这时虽然害怕赵开宁的杀气，但还是为洪成量仗义执言──小三子呆在深宫，不了解外面对洪成量的评价也情有可原，就跟那些久居深宫不明情况的昏君对朝臣忠奸不分一样。
赵开宁听了他的话，冷哼了声，道：“装傻装的还挺像。他的罪证，全天下老百姓看的清清楚楚，你出了宫门，问问街上那些老百姓，就知道他们对洪氏党羽有多憎恨了，种种恶迹罄竹难书，单拣朕知道的，远的不说几年前他刚上台时为了贪没赈灾款残害诬陷青州谭总兵一家，单说近日，他连校尉石磊的未婚妻、孙翰林的女儿孙玉蓉都敢指使豪奴抢去做小妾，更因为御史金孝和上密折列其罪迹而构陷其与谭总兵一家有牵连，要不是朕派人搭救，他早被人杀了。为恶不计其数，这样的人，你竟然说他没那麽坏？你是非不分，看来朕是要替天行道，先斩了你这个助纣为虐的阉佞为削平洪氏一党祭旗了！”
其实赵开宁此时心里倒平静了下来，想著这小鬼到这时候还敢反驳，为洪成量伸冤，只能说肯定是个天真单纯的小鬼，要换了奸狡之辈，哪会这样不知道见风使舵。而观其平日行事赵开宁也没看他因为身为内监总管就仗势欺人过，想著多半其上位也是因为洪成量看其单纯天真听话弄上来的，毕竟对於洪成量来说，与其宫里放一个容易见风使舵的人，还不如安插一个老实听话的，而小三子无疑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如果以後调查没发现他有触犯王律的事情，的确可以饶他一命，反正洪氏党羽众多，全杀干净估计天下无官了，只要拣劣迹斑斑罪恶罄竹难书的杀了就行了，余者只要没犯大恶只是依附性质可以饶过。
所以此时赵开宁说狠话，其实大部分是威吓，心里杀气却是渐退了，威吓的原因，也不过是想吓住小三子，让他不敢泄漏今天的事情，不过小三子不知道啊，此时看赵开宁提掌上前，吓的赶紧跪了下来，脸色苍白，惊惶失措，抱著赵开宁的腿，求道：“求陛下原谅小的有眼无珠吧，小的真的不知道洪成量竟然做了那麽多恶事。小的真的一心为朝廷，在今天以前一直以为陛下是昏君，丞相还不错，所以才相助洪成量的。小的出身穷苦人家，知道前代帝君荒淫无道，大家过的很艰苦，所以入了宫後，一直凭良心做事，想让天下百姓的日子更好过点。要知道陛下是明君而洪成量作恶多端，小的绝不会这样啊。”
小三子说的其声切切，其情哀哀，但赵开宁一时之间很难判断这些话的真假。如果没做什麽触犯王律的事可以饶过他不假，但要是没法确定他眼下不会跟洪成量通风报信，他还是要处置他的，所以他现在必须想个办法确认小三子不会泄露自己的行动计划。皱眉想了会儿，方道：“要让朕相信也成，这儿有一丸毒药，你吃了，朕就相信了，来日洪党诛灭之後，会给你追封忠烈并给你厚葬的，如何？”
赵开宁从怀里掏出一粒黑色药丸来，其实那不是毒药，而是前几天给辛夜治内伤的药，还剩几粒，他也没扔，一直搁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这时便拿出来吓唬小三子。
小三子真的被吓倒了，脸色越发地白，浑身都在发抖，摇头道：“不……小的不要……请陛下相信小的，小的没有说谎，也不会再跟洪大人说任何事了，请陛下相信我……”
赵开宁本想著小三子要拿过去吃以示清白的话，他会在他吃的时候跟他说这不是毒药的，这时见这小鬼胆小怕死，心下想，看来这小鬼单纯归单纯，倒不是那种为了清白会一时热血拿过毒药就吞的人，该说这小鬼珍惜生命还是该说他没血性是个让人瞧不起的人呢？不过看小三子到了这种情况下还坚持自己没有说谎，又说不会再跟洪成量说任何事，心里倒是有点相信了，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都要杀他了，他要还敢说谎的话，那他赵开宁第一个佩服他。
“你不吞怎麽证明你的清白啊。”赵开宁逗他，其实也隐隐有还试探一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