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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年少天纵1931》    作者:红尘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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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Vivian就要是碧盟的妻子了,碧盟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不能当了她讲。”
  见碧盟深邃的凹眼里闪着坚毅的目光,冯太太迟疑的说:“你们的婚事,太过仓促,你父亲对事不对人,他觉得你们还要慎重考虑一段时间在决定。前些时候,你们两个分分合合,如小孩子过家家,翻脸比翻书还快,闹出多少事端来。盟盟这心血来潮要结婚,我们觉得不妥。”
  冯太太抱歉的对露露说:“金小姐,我和盟盟的爸爸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主要是盟盟做事太过草率。”
  碧盟在客厅同冯太太纠缠了一个小时,茶水都由浓变淡,也不见父亲下楼。
  碧盟起身,不顾劝阻的亲自上楼,在楼道遇到了一脸惶然望着他的表弟汉威。
  “小盟哥,出什么事了?”汉威问。
  碧盟压了压怒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回房间去睡觉养伤。”
  敲门进了书房,冯暮非放下手中的书,一脸怒容问:“她走了?”
  “请父亲下楼面谈。”碧盟坚持说。
  “我不会下去,也不会承认这门婚事!盟儿,你太过草率,能不能听听老人言,露露哪里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爸爸是为了你好。”
  僵持了几分钟,碧盟咬牙说:“碧盟明白了。碧盟会带Vivian离开,我们结婚后就搬去沈阳,只是可惜婚礼上得不到长辈的祝福。”
  碧盟转身就走,冯暮非大喝一声:“站住!”
  碧盟立住,淡然的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冯暮非一把上前推上门呵斥:“盟儿,爸爸不会让你胡来,你要是不听话,爸爸~爸爸~~”
  冯暮非咬了牙,气急败坏的说:“爸爸不会饶你!”
  碧盟笑笑,推门出了书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楼,要带露露离开。
  一进客厅,露露却没了踪影,只有冯太太在看报。
  “妈妈,Vivian去哪里了?”
  “她走了,她坚持要离开,我安排司令送她回家了。”冯太太答得坦然。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碧盟声嘶力竭的叫嚷,不知所措的要冲出去。
  “盟盟,不要追了,车开出去有一阵了。”冯太太安祥的劝说:“赌气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日后毕竟要带了你妻子社交,然后让大家都承认她呢?总不能让她与世隔绝。”
  碧盟拔脚要走,忽然门外一阵吵闹声,推推搡搡的闯进来了那对门口守了一天的母女。
  “冯太太,做主呀,我要见冯先生,他要救救我儿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我是飘香院的小露珠,当年伺候过冯先生的。”那个妇人跪地磕头,声嘶力竭的喊,如绝望中在拼命找寻救命稻草。
  碧盟惊愕了,吃惊的望着那痛哭流涕的妇人,看着一脸震惊的冯太太,碧盟忽然一阵苦笑,如果这妇人所言是真,风流成性的父亲竟然遍洒相思豆,还来道貌岸然的教训他如何娶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第23章 尴尬
  楼梯上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上,一声声踩得人心头颤抖。
  冯暮非叼着烟斗下楼,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小露珠”的女人。
  “你,到底找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冯暮非冷冷的问。
  “小露珠”噗通的跪在地上,磕着响头哀求:“老爷,求您,天赐是您的亲生儿子,他真是您的亲生儿子。我当年怕你把儿子抢走,才撒谎说生的是个女儿。这孩子读书很用功很出息,年年考第一,他昨天在南苑机场去游行,被人冤枉杀了人,要被枪毙。求您救救他,他是您的儿子。不信,不信可以滴血认亲的!”
  “你是说冯天赐?”碧盟好奇的追问,那妇人磕头求道:“冯天赐是我的儿子,也是老爷的骨血。”
  眼前的局面已经够乱了,碧盟苦笑两声,转身离去。
  出了门,碧盟开车一路狂奔,直奔去他和露露的那个小窝。
  开门的是槐花,见到碧盟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先生可是回来了,太太回来就躲去屋里哭,谁劝也不出来。”
  碧盟几步上楼,敲着房门,但屋里只能听到露露的哭泣声,却没有对他的回应。
  “Vivian,你别难过,我们慢慢来,他们会知道你的可爱,他们一定会接受你的。再说,Vivian我们可以去沈阳补办婚事,我们都年轻,还有时间。”碧盟劝解着屋里的露露。
  “对不起Eddie,让你跟我一起躲躲藏藏,受这份煎熬,是我害得你同家人翻脸,都是我的不是。”露露哽咽的说。
  门缓缓的打开,露露一脸泪水,春雨梨花一般娇美。
  碧盟碰碰露露的额头,嘴角一挑,坏笑了抱起她,用脚反带上房门,直奔了窗边那张大床。
  缠绵、亲吻,二人拥抱在一处,碧盟松开皮带,去解露露的衣衫时,露露忽然娇容失色的推开碧盟,缩坐在床边,浑身颤抖的说:“Eddie,有件事,我想,是为了那件事,冯老不肯接纳我,因为~”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呀!”碧盟笑了刮着露露的鼻子说:“你我马上就是夫妻了,两团泥巴揉成的打不散的小人,你怕什么?这么紧张,我们在美国那么多年,又不是头一次上床,你是怎么了?”
  露露将头埋在腿间羞怯的说:“在西京时,有一次我喝醉了,是和冯暮非等几个人喝酒醉了。后来~”
  碧盟的面色渐渐的沉下,那目光中充满狂怒。
  “Eddie,我不确定,那天我喝得人事不醒,醒来在饭店里。我被人带去了饭店,我醒来时,我不知道是谁?”露露嘤嘤的哭泣,碧盟捶了把床头。
  “或许不是冯老,但他也肯定觉得我很下作,他的儿媳妇被别人~”露露呜呜的哭着:“可是,Eddie,你是知道的,我就是一个交际花,我不隐瞒我的阴暗面。你如果后悔,还来得及。”
  碧盟紧拥露露的手缓缓放开,迟疑的望着露露,又转开目光。
  小槐花敲门说:“先生,电话,军队打来急事找你。”
  碧盟亲了亲露露的额头,整理衣衫跑去接电话,对方说,上面派人要提走那个闹事的学生冯天赐,特来请示碧盟。
  碧盟心里明白八成是父亲开始出手救这个儿子了,但是他的骄傲要让他对死难的弟兄负责。
  “把那个行凶的学生秘密转押,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接近!”碧盟命令。
  “Eddie,”露露过来劝阻:“求你,不要这样和你父亲作对。他的官高位重,要是想寻你的不是,太容易了。我们不是还想解决问题吗?你不要因为冯老阻挠我们的婚事,就同他作对,不然我会觉得罪恶深重。”
  “部队的事,女人不要多问。”碧盟叱责说。
  电话铃又响了,碧盟没好气的嚷:“跟你说了,秘密转押,听不懂吗?”
  迟疑一下,碧盟抱歉的说:“是威儿呀?你的头还晕吗?”
  “表哥,回来吧,冯妈妈一直在哭,姑爹也出去了。”表弟汉威的声音,碧盟迟疑了说:“汉威,你先休息,表哥等下回去。”
  露露为碧盟系好领口的扣子说:“去吧,不要吵架,吵架总是你做儿子的没理。我没事,不用理我。小蟑螂,不要为了我而牵绊你的腿,残花败柳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你知道的,迈出了阴暗肮脏的下水道,你的前面都是阳光大道。不值得,真的不值得。”露露哭泣的恳求。
  冯公馆里,冯暮非早就带了那个冯天赐的妈妈离去,只剩了冯太太在守着孤灯掉泪。
  见了碧盟回来,冯太太哭得更凶,摇头说:“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总要在他身后去收拾这烂摊子。这又是哪里冒出的一个青楼女人,我都不知道,儿子都这么大了。”
  碧盟也不知道如何抚慰冯太太,这毕竟很让冯太太丢面子的事。
  听冯太太说,那个小露珠是个暗娼,同冯暮非有过几夜的同床共枕,后来就有了孩子,但是她收了钱,就带了女儿离开了。那个冯天赐看来是老爷的儿子,那个叫晓芸的女孩儿,是小露珠后来的男人生的姑娘。
  如今儿子出了事,有性命之忧,她迫不得已来求告,并不想图什么名份,就是要救儿子一命。
  “这不是很好吗?他又多了个儿子,总可以不要干涉我了。”碧盟说。
  “盟盟,答应妈妈,不要去惹你爸爸生气。那个婚事,你就拖拖,其实那个露露小姐,妈妈看了很好,除去了身世不清白,只要你不在乎就好。你爸爸很拧,等他想通了,面子上下来,就会答应,相信妈妈。”
  碧盟回到房间,汉威头上包了纱布过来,怯生生的问:“小盟哥,你打算怎么办?”
  碧盟安慰他说:“汉威,你还是去小盟哥的家里养伤吧,明天就推说有军务会部队,不要搅进小盟哥的婚事里。”
  碧盟回到家,槐花紧张的对他说:“先生,夫人出去了。她在屋里哭了很久,饭也没吃,一直在写信。将这封信让我交给先生就出去了。打扮得很漂亮出的门,还给了我两个月的工钱,让槐花回家,不用再伺候她了。先生,夫人不会有事吧?她走的时候从饭店要了辆车,脸色不好,她说她要去西山,是要单程,不用车去接她。”
  碧盟几把撕开信封,扫了一眼信纸,那上面是简单一句词:“去也终需去,住也如何住?待到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碧盟发疯般的驾车奔向西山,他猜得出露露去了哪里。
  小枫儿的墓地,守墓的那个小木屋,他们曾经和无数的蚊虫共住过。
  那里有遍山的枫叶,有漫野的山花,有鸟鸣清幽。露露曾贴在他怀里眷恋的说:“Eddie,我只求有一天,能安静的躺在这花铺的床上,一生一世,静静的什么都不用想。”
  碧盟加快了速度,冲到山上,扔下车拔腿向山上跑。
  小木屋四周堆满了鲜花,火焰正在吞噬着这个花房。
  那屋里传来阵阵的古琴声,那是露露,一定是露露。露露不经常弹琴,非到祭奠母亲和枫儿的时候,她才会抚琴追忆幼年时在母亲手把手下学古琴的时光。
  “Vivian!”碧盟大叫着冲进火海,好在那火势才起来,在风中烧得木屋裂裂做响,但是还好,那琴声没有间断。
  碧盟抱起了露露冲出火房,在地上翻滚,然后,他呆呆的望着目光呆滞绝望的露露,忽然笑了:“小蟑螂,真成了蟑螂了,你看看,看看你一脸的黑灰,像当年同我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样子。”
  露露却哭了出来,哭得伤心:“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留下我。我一走,什么都可以解决了,你可以回冯家做个孝子,他们会给你大好的前程。我就是株野花,被人采摘玩弄过的野花,你为什么救我。”
  二人抱头痛哭,身后枫叶啼血般被风卷落,墓地旁空场上的木屋火苗黑烟冲天。
  “Vivian,你听我说,我们两只小蟑螂过去没靠过谁,以后也不会。他们若不承认也就罢了,我们日后不用去搭理他们。就是在北平办婚礼,我们可以去请胡司令主婚,不然,我去求表哥,他是接受你的。露露,你看,还是有人接受你的,那些过去的苦难,不是你的罪恶,当然也不是我的罪恶。我们两个小蟑螂,手拉手还是能走向阳光大道的。”
  碧盟抚慰着露露,难过的说:“我在考虑,是不是我们回国真是错误?”
  露露捂住了碧盟的嘴责怪说:“现在国家需要优秀的飞行员,更需要你。你这话给杨司令和胡司令听到,又要挨板子了。”
  碧盟拧拧露露的面颊,笑了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我不会在乎你的过去,我只计较你的将来,将来,你的生命中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我,梁碧盟,Eddie。”
  露露欣慰的笑笑,为碧盟擦着熏黑的脸:“小蟑螂,我只要你。我看,我还是回避一段。我的一位日本老师是位学者,在内蒙和东北那边考察研究植被。同学们在组队陪了老师去蒙古草原游玩骑马,我起先拒绝了,如今看来,我先去散散心好了。等你料理好这本的事情,等一切都过去。”
  “不必,我们就在北平结婚,没有什么要躲躲藏藏,我会通知表哥,也会请小九和一些朋友来祝福我们。”碧盟坚持说。
  “可是,这样不好,你没有想过冯老的感受吗?他在哪里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他的儿子结婚,他都不能参加,这不是当众抽他的耳光吗?”露露制止说。
  “先说说你的老师吧,男人吗?”碧盟转换话题问。
  露露敲敲碧盟的头说:“小蟑螂也会掉进醋海了!不止是老师是男人,同学多是男人。日本女人是不出来做活的,都被大男子主义的先生们关了在家当太太,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
  第二天,汉威就按小盟哥的吩咐,给大队打了个电话,然后谢过冯暮非夫妇,去部队驻地。
  车在半途转弯,送了汉威到西城绒线胡同梁碧盟的住所,小槐花开了门,见到碧盟眉开眼笑。
  露露安排了汉威住下,就出门去和同学聚会,汉威心想一个人呆了也烦,就缠了露露搭车去城里逛前门,顺便看电影。
  汉威在小吃街闲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中和戏院的门口,海报上醒目的一个名字“小艳生”跃入汉威的眼帘。汉威心想,不对呀,艳生已经被我打发去了东北,如何出现在北平?他还有脸来北平吗?
  汉威买了张票,进了戏院寻了个不起眼的楼下位置。
  热手巾在楼上楼下穿梭,买瓜子的来回穿跑。
  汉威在靠近后台的门边看到了小菊,忙凑过去。
  小菊见到是汉威也很高兴,汉威问:“你艳生师兄回来了?”
  小菊点头称是,解释说:“艳生师兄和叔父婶婶去了东北,结果二老被日本人的军车撞死了。艳生师兄同日本人发生了冲突,好不容易托熟人逃回来。今天头一天登台唱戏,许久没唱了,所以先唱几出折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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