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装哑巴最大的好处是在桌面上不用应酬，可以只顾自己吃。
说实话林家家宴上的菜味道都不错，不用像楚璇那样和林妈妈聊天，边上还有林暮航服务帮着夹菜，路其安觉得这是自己今年来吃的最舒心的拜年饭之一。
路其安喜欢吃肉，这个早在S市的时候林暮航就发现了。不过他的身材还是偏瘦的，每次看到他吃这么多，却有着和食量完全相反的纤瘦身材，林暮航总会奇怪他吃下去的东西到底去哪儿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该到吃饭的时候，他却是加大量地喂路其安，想看看能不能把他喂胖一点。
中国人家宴的传统之一，桌面上总是荤菜占了绝大多数，只有少部分时令蔬菜用来调解下油腻。
陈皮烤大虾，黑椒牛仔骨，芙蓉鱼片，栗子土鸡煲……
美味的菜让路其安无比地庆幸着自己此刻是个“哑巴”，看看左边楚璇在和林妈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再看看右边的美女大约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都没怎么动筷子。
所以说，其实这个时候，还是身为“哑巴”的自己最幸福。
看他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的可爱样子，林暮航笑着夹了个虾仁递到他嘴边。
路其安看到油光水润的大虾仁出现在自己面前，第一反应就是张嘴咬下去。
咬完了才想起来，为什么他喂他就吃了？
本来还在嚼东西的嘴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林暮航，正巧看到他得意地笑眯了眼。
喂，这样很丢人啊！
路其安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暗示，扭头不理他，继续吃碗里的牛肉。
林暮航完全没有将他的暗示放在心上，安安要在他的长辈面前保持一点淑女形象，可他也要在家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好男友的样子不是吗？安安不好意思自己动手夹菜，那么他来帮他夹，他只需要负责吃就好了。
在林奶奶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林暮航才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厚着脸皮不断的给路其安夹菜，随时让他面前装菜的小碗保持着全满状态。
路其安一头黑线的看着面前菜堆得高高的碗，拿着筷子的手终于抖了抖。
JEFF这是把他当猪在喂吗？
他悄悄把左手伸到桌子底下，在林暮航的腿上捶了下，让他收敛点。哪知道林暮航不但夹菜夹得更起劲了，还学着他的样子，左手也伸到桌子底下，一把捏住了路其安不断在捶他的手。
手被抓住的悲催孩子囧了下，用力挣了两下没挣脱。林暮航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又夹了虾仁递到他嘴边。
路其安恼火地瞪着他，视线往下面瞄了瞄暗示他松手。
“来，张嘴。”他笑眯眯的样子就像是在调戏女孩子的纨绔。
张你妹！
路其安继续瞪。
“吃了才放开你。”林暮航轻轻摇了摇手里的筷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路其安皱着眉头犹豫了下，然后果断地张嘴吃虾仁。
林暮航见目的达到，松开了桌子底下的手。
“其实我倒是希望你不吃，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放手了。”他有些可惜地说。
路其安听了咬咬牙，一脚踩在他脚上。
“嘶……”林暮航倒抽一口冷气，嘴角不由自主的咧了咧。
活该！
路其安得意地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却正巧看到楚璇和林奶奶都笑眯眯地看着他和林暮航，她们两人的中间，林妈妈和林爷爷的表情看着有些诡异。
好像……被看到了……
路其安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囧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低下头去装死。
“现在知道害羞了？”林暮航被他反应逗笑了，连脚都不觉得疼了。他放下筷子，然后伸出手环着路其安的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别忘记你可是来帮我的，不装得亲热一点，我妈第一个不会相信。”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路其安觉得自己彻底悲剧了，当初怎么就觉得林暮航可怜，会答应帮他呢？
他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决定随他干什么去，自己只管吃就好。
林暮航见他不再瞪自己，只顾着低头看盘子，心情大好。他殷勤地给路其安夹菜，剔骨，就差没有直接喂到嘴边。
不是他不想，而是怕逼急了路其安会直接在餐桌上炸毛。
见好就收，才有下次继续的机会。
只是两人之间的喂食在林家人和楚璇看来还可能是小情侣间的小情趣，在被冷落了半天的罗乐看来就属于刺眼的炫耀了。
她将嫉妒很好地掩藏起来，脸上依然带着笑，不动声色地抿着红酒。
桌底下，她有意将脚一点点往左移，试探路其安的脚在哪里。
没移两下，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脚似乎碰到了边上人的脚。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
罗乐眼睫微微下垂，迟疑了一下，心一狠用力踩了下去。
“嗯？”路其安只觉得脚上一痛，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这一次，他看向罗乐的眼神多了几分狐疑。而罗乐低着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她。
难道她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踩到人了？
路其安见她头也不抬，只是在吃一块排骨，一下子也不确定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踩了人。
脚趾被踩得很痛，但他没忘记自己现在是“哑巴”，不能直接开口和罗乐说，只好私底下用力移着脚，想从她脚底下移出来。
哪知道他不动还好，一动以后罗乐的反而更用力得踩着他的脚趾，甚至还用高跟鞋的鞋跟用力地扭了两下。
这下路其安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了。
一股无名之火从他心底冒了起来，欺负老子是哑巴不能说话？
“嘶……”他故意倒抽一口冷气，丢下手里的筷子，另一只手主动抓着林暮航的手，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怎么了？”林暮航有些意外，照路其安平时的脾气，他赌气至少会持续到吃完饭，怎么今天突然反常地不耍小性子了？
路其安迁怒地白了他一眼，没被踩的那只脚在桌子底下用力将罗乐踩着他的脚踢开。然后脚一伸，伸到林暮航两腿之间，又将他那只离自己比较近的脚勾过来，推到罗乐那边。
让你踩我！让你害我被人踩！路其安在心底狠狠地想着。
林暮航察觉到他的动作，原本还夹着菜的筷子抖了下，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暧昧。
真是让人又惊又喜啊！安安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了？
“呀！”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路其安的边上，罗乐因为被踢疼了，低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林奶奶往她那边看过去，关心地问。“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罗乐连忙扯了个笑回答。
她暗自咬牙，想要伸手低腰去揉脚又不好意思。
路其安在一边心里暗暗冷笑，想着叫你踩我，你要是再敢踩我，就有得你好看。
接下来的时间，罗乐没有再去骚扰他，只是安安分分的吃着自己的东西，也不开口，像是怕了路其安。
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的林暮航，等了好一会没等到路其安把脚收回去，倒是被这桌底突如其来的“热情”给鼓励了。
难道是安安终于发现自己的体贴和好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咧地更大，手下夹菜的动作也更殷勤起来。几乎是路其安筷子里的东西还没放进嘴里，新的菜就已经被夹进他的碗里。
看着林暮航伺候路其安的样子，除了罗乐以外，在座的其他人都是又好气又好笑，林逸更是直接开口取笑起他来。
听到堂哥的取笑，林暮航也不放在心上，依然厚着脸皮专心伺候着路其安。
鲜明的对比之下，自认为也是天之骄女，从哪里都不比身边的小哑巴差的罗乐差点恨得咬碎了牙。
就算你带了女朋友回来，当着别人的面冷落客人，和女朋友腻成这个样子，也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
罗乐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只苍蝇般恶心，她不敢抬头，怕自己眼里恨得快可以杀人的眼光会暴露自己心里的想法。
可是就这样忍气吞声她又不甘心，她没拿筷子的手在桌底下紧紧地握成拳头，想了想又想，她还是决定再踩路其安两脚出气。
大不了再被她踢一脚！
打定主意后，她又故技重施，慢慢移动着脚找目标。
果然才移了两下，就踢到边上的东西。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碰到的其实是林暮航的脚。
林暮航因为路其安难得的“热情”，脚被勾到了最靠近罗乐的地方，而属于路其安的两只脚早被他坏心地伸在林暮航的两腿之间。
若是此刻有人看到桌子底下的情景，肯定会觉得小两口是在台面下面偷偷暧昧着些什么。
罗乐找到自己的目标以后，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了下去。
事实上，林暮航也觉得路其安把腿伸到自己的两腿中间是挑逗自己。他正高兴着他终于开窍了，甚至右脚被他勾过去以后，还特意把腿伸直了好方便他把腿伸到自己的两腿之间。哪知道还没得意几分钟，就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
最开始他也同样没注意，只以为大概是路其安不小心踩到的。不过他马上又察觉到了不对，照理说踩了人以后，通常人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地把脚移开。可对方不但没有移开脚，还用力地转了两下。
被尖尖的高跟鞋踩着的滋味可不好受，林暮航痛得咧了咧嘴，凑近路其安低声讨饶：“安安，我知道错了，你别踩了。”
到这个时候，他还为大概是自己表现得太亲密了，路其安换了种方法来和他发脾气。
听他这么一说，路其安立刻知道台子底下发生了什么事。他强忍着笑，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掀开拖了老长的桌布，低头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