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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

书籍名:《一百万》    作者: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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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面没蛇吧?”徐彬怕那玩意,在水里面束手束脚的。
  金宝点了点头,故意吓唬他似的,“有,还不少呢,都是些水蛇,又粗又长。”
  徐彬又起了层鸡皮疙瘩,撩了把水扔金宝脸上,“你就是故意的。”
  金宝无辜的说,“我真的不骗你。”
  徐彬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哗啦啦玩着水撒欢。
  湖水一片碧绿,蓝天白云两岸青山系数倒映在湖水中,漫山遍野开满了野菊花,白花瓣黄芯子,蓬蓬勃勃,高低错落,一派自然天成。山间田野,沟壑峭壁,就那么毫不在意的胡乱生长着,粗豪狂放,姿态天真。
  金宝将肚皮朝天,漂浮在水面上惬意的泡澡晒太阳,处境舒服了,人就比较懒,连动都不想动。
  徐彬自己玩了一阵,跟个小孩一样到处游遍,游回来揪起金宝,“你懒死了,快起来跟我玩。”
  金宝无奈,“你都多大了,怎么整天想着玩。”
  徐彬嘿嘿一笑,“人活着就是要开心的玩,不然还不如去死。哎——我们比赛,看谁先游到对面去。”
  金宝看了看到对面的那一大段距离,他好好的时候也就勉强能过去,现在肚子了多了块肉……应该也没啥影响吧。
  “好,开始。”
  两个人同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哗啦啦向对面游,徐彬用的是很蝶泳,姿势舒展又好看,金宝用的就是他自创的狗刨。
  金宝小的时候不敢下水,见了水就跟见了阎王似的转身就跑,最后他爹看不下去了,趁他不注意一脚给踹湖里了,金宝就跟溺水似的在水里扑腾,等快被淹死了,去鬼门关打了一圈,扑腾着上了岸,自创狗刨式也就修炼成了。
  这狗刨虽然看上去不雅观,可有个好处就是游起来快,金宝当初可是用这个狗刨逃命来的,游了没多久就把徐彬给甩后边去了。
  徐彬一看这情况,心说还真是小看了金宝啊,立马把姿势换成蛙泳,用了全力撵了上去。
  男人喜欢上男人就是这点好,不存在谁必须照顾谁,不存在谁要让着谁,两个人一样能熬能玩能打,够直爽够胆识,相互竞争又相互扶持,就连最无聊的小游戏都能玩的非常尽兴。
  俩人游到对岸,光着屁股蛋子坐在纷扬的苇草里仰望蓝色的天空,闲的要命,偶尔还问为什么到了秋天天就变高了这种白痴问题。
  这是秋蝉还能鸣叫的最后时节,再过不久,冬日白雪茫茫,草木枯萎,花朵凋零;青蛙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蛇在泥土中被冻成了一根硬邦邦的棍子;天空再也看不到燕子的踪迹;湖面也会结冰;野兔穿上厚厚的皮毛昏头昏脑的撞到了树上。到那时不知道金宝跟徐彬还在什么地方,离别还是在一起,真心还是假意。未来之事不可预知,也不重要,现状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裸裎相对没有嫌恶也没有算计。
  徐彬拿手遮住射在眼睛里的太阳光,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金元宝。”
  “别老喊我名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徐彬似笑非笑的回过头,手指贴上金宝的脸庞,顺着他的五官细细勾勒,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细腻的皮肤口感不错,像是果冻。
  金宝的神情有些迷茫,被徐彬全身抱住,沿着脖颈一路细细密密的吻下,满身的口水,像是重新洗了个澡。
  “别——我肚子不舒服,不想——做……我们□吧。”
  徐彬抬起头看了看他,歪歪头:“我肚子舒服。”
  金宝别过头,“我的宝贝不是搅屎棍。”
  徐彬噗嗤笑出来,“我都不嫌你的尿壶骚,你还嫌我。”顿了顿又问,“真的不要啊?”
  金宝胳膊盖在自己眼皮上,看见身上的男人背后流泻的阳光,蓝天白云下裸赤的男人纯真而赤诚,绿色的眼睛如冰过的水果,水润而笑意盈盈。
  “那你自己去洗,洗干净点,别漏下什么东西。”
  徐彬掐掐金宝的脸,转身又跳下了水。
  金宝有点恍神,盯着水里洗洗搓搓的身体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对他有感觉吗?我是同性恋吗?
  徐彬浑身湿漉漉的上岸,对着正在恍神的金宝亲了一口,双手一张,十分悲壮躺在地上就摆了个大字:“come on!来吧,狠狠蹂躏我吧。”
  面对这具很美的男体,金宝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欲望,他趴在徐彬身上,大部分原因还是觉得新鲜。
  就把徐彬当成个女人,金宝闭着眼睛自我想象了半天,低下头又改变了主意,只亲了亲徐彬的耳垂,轻轻咬了咬,再磨一磨,徐彬抖了一抖。再捏捏徐彬胸前的红豆,徐彬咬着牙没吭声。金宝又把人家翻过来研究了研究有些红肿的后.穴,脸有些红。
  徐彬终于忍不住:“操!你有完没完!究竟还要不要做!”
  金宝解释着:“我不是那什么,先做点前戏,让你适应适应,你看我舔你耳朵你都反应了。”
  徐彬搓搓耳朵,“我刚从水里出来,冷的要死,你个热乎乎的大舌头舔上来我能不反应嘛!……少来那些有的没的狗屁前戏,是男人你就直接插.进来。”
  金宝当然是男人,一拍人家的屁股蛋子,“趴好,屁股撅起来。”
  “你还是从正面来吧。”徐彬躺着,自然分开双腿。
  轮到金宝瞪眼,让他跟徐彬面对面?中间夹着徐彬那根硬邦邦的棍子?那还能反应嘛!
  “还是用背面吧。”金宝说,起码从背面还能想象一下,想象徐彬是个又香又软又美的女人。
  “操!我不想用背面!”
  金宝有心说不做了,可对上徐彬那双眼又有点说不出口,最后心一横,心说不就操个把男人吗,是个爷们都会,他就不信自己过不去这道坎。
  折个身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自己半硬的那根,抵住了徐彬的**。
  徐彬哆嗦了一下,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疼你就说。”金宝记得他第一次被徐彬插的时候,那种疼真是要了亲命了,事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么小的地方竟然能容纳进去徐彬。
  金宝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心想如果插不进去,就给徐彬口.交吧,竟然一下子插入到底。
  徐彬没出血,只浑身光打哆嗦。
  金宝肯定他不是第一次被上了,而是第N次。金宝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听说同性恋之间都是相互交换角色的,徐彬断袖断了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没被别人干过。
  徐彬咬的自己的嘴唇都破了,却死死没吭声,金宝还以为他是疼的,伸手掰了掰他的下巴,“疼吗?你放松,吸气——”
  “没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动吧,动……”
  金宝停了一下,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亲,“忍着。”
  原以为不会有的那些欲念,忽然就这么汹涌而来,徐彬的身体紧致火热,忍耐的神情漂亮而迷人,偶尔喉间泄出几声细细的呻吟,嘤嘤像是哭泣也像是愉悦。
  金宝知道他根本没有享受到,他做出的这些反应都是为了取悦金宝,动作不由自主就缓了许多。他不想只顾着自己爽,探下手,握住他的要害,张弛有致的揉弄。
  徐彬终于发出了一声真正得到快.感的呻吟,其后的**越来越激烈,痛极又爽极,潮水般汹涌袭来。
  他是被他继父侵犯过无数次,也在他继父的花样中射出无数次,但沉浸在屈辱与仇恨中的他根本就感受不到这种想让人沉沦的感觉……
  直到高.潮来临,金宝压抑着自己,将小蘑菇从徐彬体内抽出,射在了外面。
  徐彬知道金宝这是爱惜他,不过他更愿意让金宝射在他身体里面,金宝做的不尽兴让徐彬耿耿于怀。
  金宝擦了擦徐彬额头上的虚汗,“疼不疼?”
  徐彬摇了摇头,激情过后脸还有些泛红,就着两个人面对面的姿势,将金宝拉进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两颗心的距离近在咫尺,抱在一起跳动的时间长了,渐渐跳成同一个频率,就跟一颗心在跳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耽美没有H,就像菜里没放盐。←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纯洁而白痴的作者表示写H有巨大的鸭梨……
话说,俺今天写了将近一万字的文,吐血ing……







41

两个人出山那天,本来还想收拾点家当什么的,在屋里放眼一看,竟然就是一口破锅,一个洗脸盆,几个碗碟,一只瘸了腿的花狗,被子褥子什么的就算了,还有就是徐老大那些尿片子,没一件值得往外拿的东西。

尽管这样,金宝还是带上了徐阿花,还有那堆尿片子。

徐彬在旁边眉毛直跳:“我说金宝,你一天不膈应我是不是就浑身不对劲啊,你拿这些破布出去干什么呀!”

金宝头也没抬:“当然是给我儿子用。”

“出去再买,买纸尿裤。”

金宝就说俩字:“没钱。”

“没钱不会挣啊,”徐彬把那堆破布给他扔出来,“我给你挣。”

金宝撇了撇嘴:“你出去不是要打牌聊天,喝酒吃肉吗?你怎么给我挣啊。”

徐彬噗嗤笑出来,手指头直戳金宝的脑袋:“你个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行了,我说我给你挣就能给你挣,咱别拿这些破尿布出去丢人现眼了成不?”

金宝才不会相信徐彬真能出去工作给他挣钱,让徐彬做蜘蛛侠?金宝想都想象不出,那根本就不靠谱。不过徐彬都这么开口了,金宝也就不再坚持了,反正市场里卖的那种棉布也很便宜,花不了几个钱。

俩人就带上了十几个大西红柿,招呼上徐阿花出门了,临锁门的时候徐彬看到窗台上养的那一小桶小蝌蚪,还有点……舍不得的,就找了个塑料袋,将它们装了起来。

天才蒙蒙亮,山里湿气重,又起了浓雾,可见度就那么一点,山路也不好走,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积水,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踩一脚的黄泥。两个人提着裤腿深一脚浅一脚的去金家村等唯一一辆去县城的公共汽车。

一路上倒是还顺利,也没摔了也没碰了的,就是踩进泥坑中的腿脚冷的够呛,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来有个人挥舞着鞭子赶着辆牛车,嘴里还唱着山歌一路哟呵着过来。

两个人也没在意,金宝怕被村子里的熟人认出来,还躲了一下。

结果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那人眼力也不知道多好使,一下子就哟呵了出来,“嘿!金元宝!”

金宝一愣,慢慢抬起头,“富、富贵哥。”

喊他的这人是他的发小,叫陈富贵的,一晃好几年不见,陈富贵长得非常结实,金宝都不敢认他了。

陈富贵高兴的从牛车上跳下来,一拍金宝肩膀,大嗓门在空荡荡的山里都带着回音,“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找哥喝酒去!”

金宝嘿嘿干笑:“我就是回来拿了点东西,这就回去了。”

“啊?这就回去了?不再多呆两天?”

“恩,今天就回去。”

富贵手指头点着金宝脑袋:“你小子!一走走了好几年,回来一趟脚都不停直接就走,怎么的俺也是你发小,你就这么没良心!”

金宝没词了,哭丧着张连,他总不能对把他那在城里的破事跟人说出口吧。

陈富贵再问金宝在城里过的怎么样,还亲昵的打了一拳他的“富贵肚”。

金宝被捣了软肋,是又疼又委屈,更加没法跟陈富贵开口了

他是村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村里人知道他进了城,都以为他过上了多好的富贵日子,金宝要是跟陈富贵这么说他是做蜘蛛侠的,他妈是车站卖报纸的,不得把眼巴巴瞅着陈富贵给刺激死。

陈富贵见他半天不说话,性子也是豪迈,大手一拍金宝肩膀,“行了,你们这些进了城的就知道哭穷,后面这位是……你朋友?”

陈富贵早看见徐彬了,他眼力好,在黑暗中看东西清清楚楚的,自然一眼就注意到了徐彬那双与众不同的绿眼睛,还有他那张轮廓很深的脸,心说这该不会是外国人吧,这可都是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人啊。

金宝还没想好要怎么答话,徐彬笑眯眯的已经嘴快说了出来,“我是金宝的爱人,我叫徐彬,你好。”

陈富贵心说这老外刚才说的确定是中国话,什么金宝的爱人?他没听错吧?陈富贵把手拢起来放耳朵上:“啥?我没听清?爱……人?”

金宝早变了脸色,吓得差点都不会说话了,立刻喊了声,“你听错了!你别听他胡咧咧,他就是我一朋友。”

徐彬嘟了嘴,“干嘛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就跟昨天晚上你没跟我……”

金宝情急中一伸手啪一声贴住了徐彬的嘴,“!你他妈胡说什么!闭嘴!”

徐彬被吼的脑子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才明白金宝对他干了什么,嘴巴都被他一巴掌扇的火辣辣的疼,徐彬一下子委屈的不行,气得胸口不住的起伏。他说错了什么!至于这么对他吗,他就这么丢人现眼这么上不了台面,他跟金宝在一起金宝就觉得这么丢份?

我靠这人转变的真快,徐彬想想不久前还在苇草里跟他抱着的男人,一下子变成了现在这么个德行,跟从天堂一下子掉进了地狱似的,就他妈憋屈的不行,!这都是什么人啊!

陈富贵有点傻眼,他没做错什么吧?怎么俩人还打上了?不过陈富贵没什么心眼,没因为徐彬那两句话乱想到些什么,再说在乡下这种小地方,男人会喜欢上男人这种事听都没听过。

陈富贵看俩人因为自己一句话闹得都红了眼,就忙着打圆场转移话题,“你们也是去县城的吧,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路哩,来,上车,哥捎着你俩。”

俩人心里都有气,要不是还有别人在场早就打起来了,这时候还得去赶车,俩人就得把火压下先办正事。

金宝行动有些艰难的弯腰抱起徐阿花,上车看到徐彬还不动,努力心平气和的说,“你也坐上来吧。”

徐彬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冷着脸坐了上去。

陈富贵是去城里卖鸡的,这牛车其实就是个板车,金宝跟徐彬一左一右坐在两边,中间有个鸡笼子,里面三只母鸡伸着脖子不住的咯哒咯哒的叫唤,吵的人心烦。

金宝知道徐彬心里想什么,他觉得金宝吼他,他受了委屈,心里有气,可是他又碍着外人在场没发火,徐彬肯定不会以为自己有错,他就知道他现在跟金宝好了,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们能够坦坦荡荡做人,就算别人不认同也没什么。两个人的生长环境差别太大,他根本就没法理解金宝的处境。

金宝受的教育跟徐彬不一样,别说徐彬现在跟他算什么他还不清楚,他从小就是活在别人眼光中长大的,身世清清白白,要好要强,他父母还有周围人对他寄予了多大的厚望,要是出了他喜欢上个男人还生了个孩子这种丑闻,他一辈子就都抬不起这个头来做人了。

这些话金宝又不好现在就给徐彬讲,他看着徐彬坐在那头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他心里也不好受。

俩人就这么沉默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前面粗神经的陈富贵倒是叨叨开了,唠叨的都是他跟金宝小的时候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上树摸鱼啥的,说到高兴处还自顾自的吃吃笑,后来见金宝跟他说话挺敷衍的,也就觉得没意思了,自顾自唱了起来: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徐彬不知道这是什么,金宝一听就明白了,这就是他小的时候村子里的老头老太太逢年过节,涂脂抹粉唱的《十八摸》,越往下尺度越大,小的时候不懂事,跟着大人有样学样,学的那些段子……真是不堪回首。

金宝越听脸越黑,叫了陈富贵好几声,陈富贵都没听见,到最后使劲拉了拉他,趁他住了嘴忙找了个话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陈富贵一听金宝问他的情况,咧着张大嘴就跟蹦豆子似的一股脑都跟他说了,“你还记得素芬不?就是那个老跟咱俩屁股后面的小闺女,前年就嫁给俺了,一气给俺生了俩崽子,现在又怀上了个。”

42

金宝就应了声,他现在就记得那个叫素芬的小姑娘皮肤挺黑的。

“现在都六个多月了,那肚子挺的,”陈富贵啧啧了两声,“就跟你这啤酒肚似的。”

金宝不知道怎么答话,也就没开口,倒是一旁的徐彬噗嗤笑了出来。金宝冲他满脸的乞求,您老别说话行不?

徐彬故意点划着金宝,“他那不是啤酒肚。”

金宝一下子就黑了脸,紧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

陈富贵大嗓门又来,“那是啥啊?”

徐彬捂着嘴笑着看了金宝好一会,看他脸色一会黑一会白的,颜色变换的那个快,最后觉得差不多了,才说,“喝粥喝多了,撑的。”

金宝心里松了口气,没什么力气跟他斗气了。

陈富贵以为徐彬说笑,乐的哈哈大笑。“哥们你是中国人?”

“是呀。”

“看你的样子不像啊。”

“哪里不像?”

陈富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回头又看了他一眼,“你眼睛的颜色不是绿的?”

“隐形眼镜你知道吧?”徐彬竟然能跟陈富贵聊起来,指着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跟人说隐形眼镜是什么东西,有多少种样式多少种颜色,总之就是他想变成绿的就变成绿的想变成红的就能变成红的。

陈富贵听的直瞪眼,一个劲问东问西的。

徐彬就好心跟他说,还热情的说说下次再来给送陈富贵一副,俩人一路相谈甚欢,就这么一路聊到了等公共汽车的地儿。

天已经完全亮了,有好几个人都在那里等着,陈富贵在半路上就把牛车放到附近的亲戚家里了,徐阿花因为陈富贵怀里那三只母鸡,不停的围着陈富贵打转,也不知道是想跟鸡玩还是想吃鸡了。

乡村的公共汽车条件真不怎么样,金宝他们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座位了,司机开车技术非常烂,开车太猛还急刹车,本来不晕车的人晃来晃去也晕了。

车厢里气味也不好闻,各种莫名其妙的味道还有汽油味,金宝都快要吐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舒服,在他爹肚子里闹翻了天,把金宝给闹的不上不下,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金宝暗暗揉了几把也没有缓解,疼的鼻尖上都冒了冷汗。

徐彬在旁边扶着他的腰,安抚的上下摸了摸,贴着他耳朵一脸的担忧,“你没事吧?”

金宝回头对上徐彬那双幽深的眼睛,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些,硬是将那股子恶心劲压下,回给徐彬一个笑,“没事。”

心里有点感动,至少是在现在,徐彬算是跟金宝最近的人了。孤立的环境最是容易相互生出感情,金宝认真想过他现在对徐彬是什么样的感觉。

徐彬,其实心眼不坏。他没醒过来的时候,金宝想过照顾他一辈子。他不能走路的时候,金宝想过如果没人要他,金宝就跟他过一辈子。现在徐彬醒过来,就这么漂亮又温和的笑着,金宝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这样的徐彬也许金宝要不起。

也喜欢不起。更不要说这段日子徐彬的温和是他的本性,还是刻意伪造出来的假象。

金宝只要一认真的想这些,就觉得特憋闷,才刚刚离开生活了将近半年的养鸡场,金宝就开始怀念起了那里的生活,就他跟徐彬两个人,很快乐。

车子颠簸了半个小时,陈富贵到了镇子上就下去赶集市了,临走时跟金宝告别,一个劲让他下次回来别不声不响的,一定要到他家里去喝酒,还有徐彬,俩人就处了半天还处出了那么点友谊,说让徐彬有时间再去他们村玩。

车上终于空出了些位子,徐彬拉着金宝坐下,给他扯了扯衣角,又去拉金宝的手。

金宝都跟徐彬拉了好一会了,忽然想到这个车上可能有认识他的人,忙把手松开,再也不看徐彬。

徐彬又是一阵气闷,这个金宝,出了金家村就变得这么虚伪。

到了县城汽车站,再转车到千江汽车站,下了车俩人就在附近花了三百块钱租了个简陋的小房子,这一天的劳顿暂时就有地方可以休整了。

出租房的简陋自不必说,俩人出去找了个小饭馆先吃了顿饭,回来的路上把被子褥子什么的给买了,本来还想买件厚衣服穿,钱不够了,金宝就做主张买了口锅还有些蔬菜,以后自己做着吃能便宜些。

路过一个宣传栏还看到一家手工艺品厂在招工,金宝记好了地址,准备明天就去工厂找工作赚钱去。

徐彬就在旁边干看着笑,也不说出去工作的事,金宝也就不指望他说的那个给他挣钱的话了,全当放屁。

回去洗干净了衣服,再稍微洗洗身上,俩人折腾了一天,都有点累。

躺在被窝中终于松了一口气,黑暗中只勉强看得见天花板的轮廓,不远处就是火车轰隆隆跑过的声音,时而有汽车路过的尖声鸣叫,透过窗台映的屋内一片暗黄的亮。

徐彬抱着金宝,好像是一刻都不想放开,难得的平静。半天忽然翻身压在金宝胸前,轻声说,“你抱我好不好?”

金宝把他推开,眼睛都没睁,“好累。”

徐彬没松开,继续坚持,“不会很累的……我睡不着。”

“闭上眼睛数饺子。”

徐彬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你不抱我,也许以后你会后悔的。”

金宝终于睁开眼,摸摸他脑袋,“没发烧啊。”

徐彬笑了笑,躺下把金宝抱在身上,两个人交换了体位,金宝熟门熟路的把手探到了徐彬的臀缝。

“别做的太狠啊,明天下不了地了我可赖你。”

金宝从没对徐彬下过狠手,即使在忘情的最高.潮他都会把□抽出来射到外面,听到徐彬说这句话,就好像是在暗示金宝可以做的更狠点似的,金宝有些激动,难得动作很粗暴。

徐彬一句话都没说,期间金宝好像听到徐彬轻声叫了金宝的名字。

43

第二天,金宝一大早就起床准备去工厂找工作,徐彬还在睡梦中,睡的很轻,被吵醒后也迷迷糊糊爬起来穿衣服。

金宝一边做着早晨饭一边说,“再多睡会吧,现在时间还早。”

“不了,我也出去。”

金宝手里顿了一下,“你出去干什么啊?”

徐彬嬉皮笑脸的说,“给你挣钱呗。”

那天两个人平静的吃了一顿并不可口的早餐,一起出的门,出门后两个人一起走了一段时间,气氛挺好的,直到到达一条岔路,徐彬停下来,跟金宝说再见。

金宝也说再见,停了一下,说了句,你小心点。

徐彬笑了笑,说我没事。

等到徐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金宝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那是徐彬刚才偷偷放在他口袋里的,徐彬以为金宝不知道。那只戒指徐彬一直呆在左手的中指,意思是:上帝赐给你好运气。

金宝不相信有上帝,这次是真的想要乞求他:可不可以再将好运赐给徐彬一回?

徐彬转过拐角,转身走进银行。

毫无悬念,他去银行要要取的是他当黑社会老大那会存下的跑路费。保险柜里的现金只有五百万,这些就足够了。

徐彬拿昨天买锅的时候赠送的那个红塑料袋装了半袋子,里面的几件玉器挺值钱,徐彬也顺手装进了进去。

出了银行门,徐彬熟门熟路去了千江南城,那里有个地下黑市,是本市黑道上最大的违禁物品交易场所,军火、毒品、人口还有宝物与悬赏,是一切违法假意的温床。黑市的幕后势力原来是徐彬,现在是杨浩掌管的猎神帮的帮主。

徐彬顺手扯了副黑墨镜,竖起领子遮了半张脸,熟门熟路走进了一间黝黑的屋子。

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黑色的旅行袋。

然后徐彬坐上电梯,径直走入赌场下押砝码最大的四楼包间,在四人麻将桌旁坐下,箱子放在脚边,恶俗的红塑料带随手放在桌上,在座各人都伸头看了一眼,就什么都不说了。

徐彬在连赢十几场之后,很快就见到了赌场的头子,脸上挂着道伤疤的辉哥。辉哥气势汹汹的进门,十根手指头就剩右手一根小拇指,用那根粗壮的小拇指一摘眼镜,卷起袖子就要跟徐彬大战一场。

徐彬不轻不重的叫了声辉子,辉哥愣在原地半天,回过神就虎着张脸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关上门对着徐彬就是噗通一跪。

徐彬静静的等着,也没多余的话,就是一句,“你看着办吧。”

我没死,我回来了,你看着办吧。

辉哥五大三粗的一爷们哭了一脸的泪,抱着徐彬的腿号了半天,发下了重誓。

这个辉子现在威风八面,当初可是个穷光蛋赌鬼,赌光了钱赌房子,后来就赌老婆孩子,结果连老婆孩子也输了进去。情急之下只好跑到猎神借债赎出了老婆孩子,以后那笔债就是驴打滚利滚利,不出两年就滚成了天文数字。

猎神的那帮喽啰就一天剁他一根手指,老婆用一条床单栓房梁上了吊。那天辉哥抱着女儿,被押到了徐彬面前,传说中那个没用的二世祖黑帮老大。

徐彬听说他嗜赌为命,一时兴起就跟他赌了一场,一局定输赢。结果是猎神的喽啰都知道是辉哥赢了。只有辉哥有点发愣。

徐彬非但没发火,还笑了笑,戏言一句赌王。没想到赌王这个名声竟然就这么传了出去,越传越大,最终成就了辉哥在南城赌场真正的赌王地位。当然这也与徐彬在背后的关照不能没有关系。

这是徐彬收买人心惯常用的手段,对辉哥同样管用。

现在的徐彬其实也是在赌,他虽然知道辉子看他就像看救命恩人似的那么看他,但他也不相信辉子会为了他与现在的杨浩作对,毕竟双方实力的差距摆在那,而他赌博的砝码也太小。

不过赌博讲的就是个以小搏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徐彬失败了,那就愿赌服输,甘心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就算杨浩再杀死他一次,徐彬也就再没什么遗憾。

而要是徐彬像金宝希望的那样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许徐彬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后悔他当初为什么不搏一搏,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有真正开心的一天。他天生也是个赌徒。

原来的黑道六大集团,青锋帮已经随着纪唯彻底销声匿迹,杨浩用了半年的时间将群龙无首的龙腾社手下产业吞噬殆尽。现在的局势是猎神,九玄旗,海天盟,断指帮几个帮派四分天下。

徐彬首先就近去了海天盟,海天盟的老大是年纪加起来有二百岁的三位老头子,这三位老头虽然都是一把年纪没多长时间可以风光,可是老当益壮,胃口比年轻的时候更大,对付这样的老人必需要拿出实际利益才算是诚心。

徐彬两手空空,去了人家的大堂根本就不像是在请求援助,而是像一个一流的推销员在向对产品感兴趣的顾客侃侃而谈,他答应出让徐氏的大部分利益,承诺会给海天盟什么样的好处。

海天盟受杨浩威胁已久,高高在上的低位岌岌可危,此时的徐彬的出现,不正好是一个机会吗?他们计算了一下徐彬承诺的那些利益会将他们的队伍壮大多少,然后他们三个一致认为可以稍微向徐彬伸一下援助之手,他们还是非常乐于助人的。

断指帮的帮主年纪相当轻,带着一副平光眼镜像是个斯文的高中生。实际上这位帮主农民出身,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小学四年级没念完就去县城打架生事,三年不到就解决了他老大成为新帮主。这位帮主跟以前的徐彬一样虚伪而自卑,最不愿听到的一个词就是农民。

徐彬告诉他,他要效仿这位野心勃勃的帮主解决自己老大的时候,帮主了嘴巴一脸陶醉,恨不得跟着徐彬一起反出去。

九玄旗的老大乔晗雨与徐彬有宿仇,听说徐彬来求他。乔晗雨手中正握着一根高尔夫球棒,他先让徐彬下了跪给他磕了头,然后趁徐彬抬手擦头上血的时候将高尔夫球棒挥过去,伴随着一阵骨骼碎裂的轻微碎响,徐彬的右臂角度诡异的垂在了身体一侧。

徐彬一声没吭,还将一方举世无双,春秋战国时期的龙纹玉璧送给了乔晗雨那位情人表示补偿。他那位情人是个面瘫,在乔晗雨的示意下过来拿玉璧,低头时,麦色的脖子中滑出一方银质的十字架。

徐彬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为仇人卖命的家伙竟然信奉上帝,上帝会原谅他吗?

从乔晗雨那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徐彬包扎好了手臂,左手提着旅行袋顶着风慢慢走回家。

身边行人如潮,路旁的店面还没有关门,窗明几净,橱窗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漂亮诱惑的玩意儿。

打烊前,有家西饼店挂出了半价的牌子,徐彬正好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半天走进去,买了一个小蛋糕。

直到走到出租屋门口,徐彬看到路边还有个卖童子鸡的,心里又想,蛋糕这么腻的东西也不知道金宝吃不吃的下,就又买了只鸡,最后都提到楼上去了。

金宝还没睡,守了一大桌子冷菜,打开门一看徐彬挂在胸膛前的大钳子,唬了一跳,“咋弄的?”

“摔了一跤,不小心就摔断了,哎——你快给我接着鸡啊。”

金宝忙把徐彬手里的东西给接过来,本来还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旅行包,没想到那么沉,金宝掂了掂,估量着起码也得八十多斤吧,放下的时候里面还哗啦哗啦的,像是什么金属撞击的声音。

“这是什么。”

“先吃饭,一会再告诉你。”徐彬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洗手。

金宝跟进来问,“今天你生日?”

“不是,不是生日就不能吃蛋糕啊。”

金宝笑了笑,“也是。”很自然的走上来给他那只左手打了香皂,洗洗搓搓了一阵。“你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弄的?”

徐彬在黑咕隆咚的洗手间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被人打断的。”

金宝手上一顿,下意识问:“谁?”

“一位故人。”顿了一下,徐彬开口,“金宝,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徐彬在黑暗中笑了一下,金宝只看清了他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是也看清了那个笑容里的苦涩,徐彬这个表情真陌生。

金宝知道徐彬比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身上还总带着股子居于上位者的骄傲气焰,这回低头肯向自己求助,肯定是实在迫不得已。

金宝毫不犹豫的说,“你说。”

徐彬又笑了一下,挺纯粹的,他就是单纯的高兴。徐彬拉金宝走向客厅,示意他蹲下,一手拉开旅行包的拉链。

金宝瞬时就瞪了眼睛,这都是些什么?!

“怕吗?”徐彬歪头观察他的表情。

金宝咽了口唾沫,勉强压下心跳,“还行。”

徐彬转头随手拿起一样,“柯尔特M1911A1手枪,口径11.43mm,弹夹容量七发,可轻易打碎人的头盖骨。”塞到金宝手里又拿起一样,“M4A1卡宾枪,口径5.56mm,弹匣容弹量30发,可下挂M203榴弹发射器,喏,这就是榴弹发射器,要这样安装……”

金宝一边努力记住徐彬的话,插空问,“我就是负责帮你组装枪械吗?”

“对,你负责帮我组装,”徐彬只有一只手能动,组装的有些慢,“但也不止这么简单,你不晕血吧?”

徐彬记得上次他在家打伤了齐野,金宝呕吐了好一阵。

金宝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没事。”

徐彬看了他一眼:“你不要勉强。”

44
“!你小看我啊。”金宝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你需要跟着我,帮我组装枪械换弹匣。”顿了一下,“也许会有危险。”

“多危险?”

徐彬托着下巴索了片刻,“不知道。如果真的会有生命危险,我保证我会死在你前面。”!都生命危险了!金宝稍一犹豫,小心翼翼的看向徐彬,“你很想当老大吗?”

徐彬收起枪,“那就算了。”

“别啊,”金宝忙阻止他,情急之下喊了声,“我愿意!”

徐彬一听蓦地就笑了,像是云开初霁下缓缓融化的坚冰,戳戳金宝的脸蛋,“你愿意什么啊?”

金宝鼓着腮帮子不说话,看到徐彬笑,心情就像是要在暗黄的灯下像只蛾子一样飞起来,有一点点甜。

徐彬不依不饶,“愿意跟着我吗?还是要嫁给我。”

金宝忽然变了变脸色,沉下脸,“别乱开玩笑,男人怎么会出嫁。”

徐彬还是笑了笑,转头继续:“斯太尔AUG5.56无托式突击步枪,抛壳窗可左右调换,适合我这样的左撇子。这个是ZB-26轻机枪,美国A2战斗霰弹枪,应该这样用……定时器,C-4远程弹……”

金宝一一记在心里,那些深色的金属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又冷又硬。这些都是瞬间夺人性命的凶器,与毒品,假币一样罪恶。不知道为什么,金宝想起了叶青青,还记得她每次帮她的父亲刻出假钞模板时眼睛里的绝望……

会有人死在这些金属之下吗?像当时的齐野,徐彬一样躺在地上缓缓流干每一滴血?

之后两个人一起吃的蛋糕跟烧鸡,打开蛋糕盒子的时候发现里面放了一小盒蜡烛,两个人也学着别人将蜡烛插到蛋糕上点燃,然后一起吹灭。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明天的事,安安静静的吃完饭,然后一起睡在床上,自然的抱在一起,不一会就慢慢沉入了睡眠。

这最后一刻的安稳特别难能可贵,安稳的时间要安稳的过,这样就不会感觉到日子太长或是太短,就算是好好的活着了。

再好的美梦也有醒来的那一刻,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徐彬便跟金宝爬起床。像往常一样平静的去洗漱,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牙膏的水果气味,吃的是从楼下买的豆浆油条。

然后两人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提上一只旅行袋锁了家门。

上午八点五十。

徐彬与金宝走上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停在三楼一户居民门口。

金宝接过徐彬手中的旅行袋,徐彬将一团亮晶晶的铁丝从自己上衣的第三颗纽扣绕下来,在门锁锁孔转了几个圈,啪嗒,门开了。

一对新婚的年轻夫妻正趴在床上看电视,嘴里叼着薯片愣在原地。

“打扰了,我们想借你们的窗户用一下。”徐彬彬彬有礼,示意金宝把门关上。

“你们是谁?你们这是擅闯民宅知道吗?”男人站起来,抄起电话听筒,“你们快走,不然我就打电话高你们。”

徐彬耸了耸肩,“我们只是借用一下你们的阳台。”

“快出去,听到没有!”见他们不动,男人愤怒的摁下110。

砰——

电话崩了个粉碎,徐彬握着枪,重复了一遍,“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们的阳台。”

“你们用。”女人最先反应过来。

“双手抱在头上,蹲下。”

两个倒霉的的小夫妻乖乖照办。

徐彬看了看手表,还有三分钟八点。

“M4A1卡宾枪,给我挂上榴弹发射器,装备榴弹炮。”

金宝摆弄好,把武器递给他。

徐彬架在肩上,眼睛紧紧盯着街上的车来车往,还有一分钟。

猎神帮现任的副帮主王晓伟,也是杨浩一手提拔上来的手下,生活作息极有规律,每天几点上班,几点下班,车子几点会路过什么地方,只要有心的人稍微注意一下,便不难查出。

九点钟整,王晓伟的保镖车缓缓行在王晓伟前方一百米。其中一个保镖便指着对面三楼瞄准镜反射出来的光,急忙打弯向后方警报。

砰——

第一炮射出,躲避不及的保镖车子被炸飞喷出巨大的火舌,一时硝烟弥漫。

紧接着第二炮,王晓伟的车子在所难免,就光凭看那个汽车的损毁情况,不死也得重伤。

与九点钟同时。

徐氏集团大厦一楼工作人员被一伙蒙面歹徒劫持,要求政府在两个小时之内拿五千万赎人质,否则两个小时之后就一分钟枪杀一个人。

警车将整个徐氏大厦围了一圈,手里握着个喇叭不停的进行思想道德教育,歹徒不时传来一阵雨点般扫射的嗒嗒声,直接用人质的惊吓回答。

徐彬那时候跟金宝正在路边一家不知名的店里吃着小炒,一道雪山飞狐,一道绝代双骄,一道白马王子,还有徐彬最喜欢的一道红军过雪山,俩人吃饱喝足,拍拍肚子。

“走吧?”

“走。”

徐彬拉着金宝绕到徐氏大厦的后门,往日人来人往的偏厅,被劫持了的整个大楼一丝动静都没有,俩人小心的没有惊动歹徒,乘着电梯一路直达三十四层。

辉哥恭恭敬敬的等在电梯门口,电梯门一开,齐刷刷就跪倒了一片,“老大!”

个个浑身是血还一副亡命徒的样子,看来是三十四层以下的喽啰都被他们解决了。

金宝往徐彬身后缩了缩。

徐彬放眼一望,比他预料的人数要多,嘴角不禁微微勾了一下。杨浩为人就这么差?

“老大,时间不多了,外面的警察越来越多,恐怕下面那几个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金宝张大眼,下面那些歹徒?是徐彬他们安排混淆警察视线的?还有,徐彬既然这么多支持他的兄弟,随便拿出哪个来都不比他强,干嘛非要找金宝这个啥都不懂的做他的右手,他也不怕金宝临阵脱逃让他功亏一篑!

三十五层以上的楼层,原来是总裁办公室,只有徐彬,徐夫人,还有几位长老有通往三十五楼的钥匙,徐彬打开电梯门,楼梯门,辉哥第一个带头冲上去的。

“你为什么不跟着大家一起上去?”金宝问。

徐彬气定神闲的靠在门边,“你打过牌吗?老千要留到最后才能出。”

金宝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大钳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合着那些为你卖命的兄弟就不是人命啊,就得替你这个老千做垫脚石?”

徐彬笑了笑,反问他一句,“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甘心做我的垫脚石?”

“因为你是他们老大?”

“错,”徐彬摇摇手指,“因为我会给他们钱。我不跟他们风里闯雨里荡,要跟他们说义气那都是假的,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钱,而做我的垫脚石就是他们的职业。”

像是辉哥,他就是为了当初徐彬拉他出火坑的那份感激,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杀杨浩吗?恐怕若不是杨浩忌惮他,要除他,他也不会这么迫切的为徐彬出生入死。

金宝将这句话细细想了一下,刚才那个徐彬找他做右手的原因就没再问出口。徐彬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他选择金宝,也许是觉得金宝比其他人更加值得相信一些。

不过他为什么会认为金宝不是因为望什么而帮他呢?金宝好像从最开始就是因为钱才走到他身边的吧?

金宝想明白了徐彬的这些心思,忽然就打了个冷战:徐彬,他就是一头狼,不管他表现的多么温良,他最终还是要吃肉,而不会一直吃草为生。

金宝也不知道自己想明白这一节是个什么滋味,嘴里发苦,心里就像有一团棉花堵在那里不上也不下,他明明对徐彬的期待那么大……

“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徐彬拉着金宝进了电梯,按下顶层的三十七楼。

偌大的三十七层走廊上躺满了尸体,好多的人死不瞑目,痛苦到扭曲的脸还有空洞的眼神,显得特别狰狞,尤其是总裁室周围,尸体堆积如山。

金宝本能的捂住了嘴。

“怕吗?”徐彬低低的问,脚下却一步都没停。

金宝摇了摇头,忍不住发抖。

辉哥左肩膀挂了彩,绑在左手的唯一一把枪也不能用了,只用右手手臂夹着两只手榴弹跑过来,“就剩杨浩了,老大你看,要不要把他炸了。”

徐彬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顿了一下才道:“这么好的总裁室炸了可惜了,金宝,给我AUG,我进去。”

“你进去?”金宝瞪眼。

辉哥在旁边皱了皱眉,这个人是老大的保镖吗?怎么连句话都不会说。

“嗯,动作麻利点。”

金宝还想再劝他什么,可手脚已经开始动起来给装弹夹了,最后眼看着徐彬推门要进去,才后知后觉的说了句,“那你小心啊!”

“放心吧,”徐彬突然回头在嘴上印了一下,“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独过一次了,怎么能这么容易死第二次,再说,我也舍不得死啊。”徐彬一拍金宝鼓囊囊的肚子。

“靠!你干什么!”金宝往后一跳,脸通红。

徐彬笑了笑,动作敏捷的闪进门。

45

金宝跟杨浩交情不深,杨浩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因为眼睛的残疾经常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面容英俊,初始觉得有些冷,微微一笑,却云开雪霁,灿如春花。

在杨浩没有背叛徐彬之前,金宝不知道徐彬喜欢他,实际上金宝到现在也有些不能接受杨浩会利用徐彬的感情,夺了他的位子还把他打死。

不要说徐彬那个瑕疵必报的性子,就是个普通人,恐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所以金宝一早就知道徐彬肯定会回来找杨浩。

杨浩要的太多,徐彬要的也太多,动辄就是性命攸关。

金宝知道徐彬走进这扇门,走出来的机会可能就是一半,但他没有能力阻止徐彬的脚步,也不能阻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管谁啊。

可他不希望徐彬死,也不希望杨浩会死啊。人活一辈子容易吗,又不是演戏,说死就死,死了又能活过来。

金宝越是这么想,越是不能平静,一颗心就跟一条被扔在沙滩上的鱼一样,鼓着缺氧的腮,掉着干涩的鳞,一刻也不能安稳。

好像等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有一刻很冲动甚至想把门推开,冲进去把两个人都揪出来。什么天大的事非要弄的生死不容,事大事小就看你怎么看待,俩人各让一步算了。

金宝知道他也就是能这么想想。

许久之后,门后面蓦地发出一声枪响,因为子弹打在肉里,声音不大。

在场的每个人却渡了口气,不管谁死谁活,总算是出来个结果了。

金宝愣在原地,心跳不受控制的跳到了嗓子眼,一个念头忽的冲到脑子里:是不是徐彬死了?

片刻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徐彬的笑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大!老大!”众人开始欢呼。

徐彬掐了掐金宝凉浸浸的脸,带着点安慰。可金宝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徐彬知道其余的三个帮派虽然答应不会趁猎神元气大伤的时候趁火打劫,但是保不准就会出什么意外,所以稍微给了他们些欢呼的时间,立刻就安排起了他们的工作与职位。

辉哥更是从南城赌场的一个小组长一跃成了帮里仅次于徐彬的二当家,信誓旦旦的发誓效忠徐彬一辈子。

徐彬牵着金宝的手走进重新属于他的总裁室,进门就看见杨浩死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这是金宝最后一次看到杨浩。

死了的杨浩摊开着开满血色花朵的身体,发丝凌乱的搭在额前,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停靠在皮肤上,眼睛半闭着像是睡着了,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启,嘴角淌着一缕鲜血,看上去有些悲哀,但仔细看又好像觉得他在笑,有些自嘲的。

徐彬拎着他的衣领将他的尸体扔在地上,也不顾椅子上的血迹就坐上去,又露出他以前那股子睥睨的眼神,“把杨浩的尸体挂在堂口示众三天。”

真狠。金宝心想,徐彬又变成了他不认识的那个样子。

而当众人陆续从办公室退下,房门咔嚓合上,只留下一屋子血跟两个人,徐彬忽然又放松下来,脸上有灰败的表情。

金宝一直没开口,坐在落地窗前看地面上小的像蚂蚁一样的人群,看的时间长了,他就想他还是想做一只蚂蚁。

徐彬过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轻轻说,“我们回原来的那套房子行吗?”

金宝暗暗掐算了掐算他肚子里这块肉的出生时间,点了点头,“舵便,你决定。”

徐彬那套房子好像是比金宝记忆中的小了很多,保安还在,鱼蓝蓝也在,黄姨不见了,家里的摆设跟他们离开的时候一点都没变,好像他们只是刚吃了那顿满汉全席,吃完回来准备睡觉了一样。

“欢迎回来,徐先生。”鱼蓝蓝站在门口鞠了个躬,看到徐彬身后的金宝稍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微笑,“金宝。”

“怎么还在我家里,平时都是谁给你发工资啊?”徐彬也有些高兴,他在这里住了四年了,有人能一直在这里守着,怎么说也是好事一件。

鱼蓝蓝尴尬的笑了笑,言辞有些闪烁,“是、杨先生。”

“杨浩?”

“恩。”

徐彬没再说话,平静的扔了带血的脏衣服,进浴室之前说了句,“以后别再提他的名字。”

三个人平静的吃了晚饭,金宝将几个月前看了一半的动画片看完,徐彬陪他坐在沙发上看,没有再换他成踢足球的。

徐彬这次回家看上去也没有特别不对劲的地方,他这次好像对金宝已经很放心了,晚上没有让金宝去他的房间去睡,直接拉他到了自己的卧室。

金宝不愿意,挣扎了半天,徐彬对他挺有耐心的,憋了气还装作情绪挺好的问他,“怎么了这是?昨晚咱俩不还睡一块吗?怎么今天就嫌弃我了?”

“没有,你让我回屋看看。”金宝支吾了半天,最后看徐彬语气越来越温和,脸色越来越差,才慢吞吞的说了实话,“我去看我屋那些钱还在不在。”

金宝今天才知道徐彬多么讨厌别人跟他谈钱,本来是想自己偷着去看看就跟着徐彬过去的,无奈被逼着说了实话,一双眼睛就老左右乱瞄,想看徐彬什么反应又不敢。

徐彬拧拧他的脸,“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惦记着那几个钱?”

这么说着,可还是帮金宝藏床底下的那些钱全搬到了他卧室,还专门给他找了个空柜子,让金宝专门往里放。

金宝摸着那些钱,嘴都乐开花了,白天那档子不高兴的破事总算甩到了脑袋后面。

徐彬正好跟他相反,他白天的时候那个心黑手毒,到了晚上拉上灯,他抱着金宝跟个受了多大创伤的病人一样,贴着金宝的耳朵说:“金宝,我没有杀杨浩。”

金宝没有说话。人独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是自杀的。”徐彬轻飘飘说出来一句,黑暗中认真的瞪着两只眼睛,像个鬼。

“当着你的面?”

“他说他怕会像我一样活过来,打的是自己的心脏。”

金宝忙点头,“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快睡觉吧。”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金宝什么都不想听,他心里很乱,他凭什么要听杨浩跟徐彬说了些什么,他算什么啊,他不就是来给徐彬生孩子的,到时候钱货两清,桥归桥,路归路,他要知道徐彬这么多干什么。

“他说我是个自私的混蛋。”迟疑一下,徐彬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破纸,“你看。”

“这是什么?”

金宝接过来对着窗外的月亮展平,只看见上面用笔填满每一个空隙的字体杂乱的堆积在一起,金宝凑近眼睛,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看出整张纸只有四个字母“A-N-D-Y”。

“Andy是谁?”

徐彬没开口说话,Andy是徐彬在英国用了二十四年的名字。

许久之后,他才一头扎进金宝的怀里,声音有了些异样,“我是个自私的混蛋。”

那个金宝一直回避的事实终于被挑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并用一个死人的身躯血淋淋的呈现在他面前……

金宝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调整过来呼吸,勉强将那些没有出口宣泄的焦躁情绪压下,然后他想推开这个混蛋徐彬,可他忽然觉得胸口一片湿热,愕然低下头,正看见徐彬在黑暗中发抖。

于是半天说出口的就成了这么一句,“肯为你自杀的人,一定是非常爱你。”

说出这句话,金宝就明白了这个事实,那个躺在徐彬皮椅上的血淋淋的杨浩,现在变成了徐彬心头上的一根刺,金宝在黑暗中可以预见徐彬的余生,他会坐在洒满阳光的房间,会在夏日慵懒的午后,在黑白交替的晨昏,在一切美丽宁静的天气,那根名为杨浩的刺总会不经意的出来戳刺他一下,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爱他肯为他自杀的,叫杨浩的人存在。

徐彬将永远都不可能像金宝那样纯粹的喜欢着一个人,即使两个人有机会走在一起,金宝一定会是受伤重的那一个,因为他肯定爱的比徐彬要深。

杨浩,这个人即使灰飞烟灭,也还是在徐彬的梦中百转千回被怀念被愧对。

金宝该拿什么去跟他竞争。

46

有本书里说人在想家的时候就是心情沮丧的时候,这句话应验在金宝身上就是一个悲剧,因为他是有家不能回。

好几个月没有给家里寄钱了,也不知道他妈手里现在还有没有钱,金宝妈得的病是慢性肾衰竭,也叫做富人病,穷人得了就得等死的病,这个病做一次透析要花四百五十元,一星期就得做一次,而他们家的条件一个月只能做两次,做不起就得忍着,时间长了这个病症还引起了高血压,心脏也变得特别不好。

医生私下里跟金宝说照他妈这个病情的发展趋势,也就是几年的活头,要是想彻底治愈,就只能进行肾脏移植。

金宝偷着做了与金妈的血液配型检查,结果是良好。也就是说金宝的肾脏可以捐献给他妈。这样一来,原来换肾费用的二三十万元就降低到了十万元,要是按照金宝一月八百元,金宝妈一月三百多以点的工资,母子两个不吃不喝,要攒上七年零六个月。

金宝恨不得去偷去抢,恨不得把自己砸了卖零件,可去偷去抢他终究没那个本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卖零件,一天一天,一月一月,金妈难受的要死要活的,就只能这么忍着。

而这时候那个从电线杆上揭下来的小广告单,还有徐夫人对于金宝给徐彬生下孩子那一百万的承诺,就成了金宝唯一能抓的住的救命稻草,他日日夜夜想着:妈你一定要等我,你给我十个月的时间。

后来徐夫人被送到了疯人院,他拖着昏迷不醒的徐彬躲在深山老林里,由希望到失望的过程并不好过,可他依旧是挺了过来,他想总会有办法,他一定得救他妈的命。

直到徐彬醒过来,不能动的双腿也慢慢好起来,金宝就相信他妈总算又有救了,虽然那时候他没敢想徐彬还能将他拥有的一切重新夺回来,可他隐隐觉得,只要他开了这个口,徐彬一定会帮他,帮多帮少不说,起码徐彬路子多,怎么地也比金宝强,就算去借高利贷也有地方借不是。

然后就是杨浩的自杀,还有徐彬拧着他的脸,笑吟吟的说“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惦记着那几个钱?”,那时听着这句话特他妈高兴,就跟偷吃了蜜糖的小孩子似的。

金宝不是同性恋,在没有遇到徐彬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会跟一个男人纠缠上去,怀了徐彬的孩子之后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毁了,他根本就没资格再跟女的谈婚论嫁了,再以后,不知不觉喜欢上徐彬以后,他感觉徐彬对他也很好,尤其是两个人一起劫后余生,并躺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金宝更是想到了诸如永远,诸如不离不弃,相濡以沫这样的词。

那一刻真是幸福。

然后徐彬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破纸跟他说杨浩是为了他自杀的,金宝心里瓦凉,还是要忍耐着说着违心的话,说另外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有多么多么的爱他,再放任这个满心只剩下思念与愧疚的男人在他潮湿的怀里睡过去。

金宝望着黑漆漆的屋子,屋子里这豪华漂亮不带人气的一切,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只除了那些钱。金宝跟做贼似的半夜爬起来把柜子里的钱全部掏出来仔细的数了一遍,七十四万。也就是,不加上徐彬跟他在山里的那几次,徐彬一共了他七十四次。

金宝握着这些钱,在黑暗中仔细的一张一张的抚摸,有些钱都是还没有拆封的,崭新的大红票子,不小心还会将手指割一道口子,慢慢的,之前徐彬在像是宠溺一样对他说情话时那些不适感渐渐压下,曾经被他嫌恶的这些钱此时变得亲切起来,每一叠放在手心那种沉甸甸的厚实感,很实在,心里特别的踏实。

这些钱是他千辛万苦赚来的,是他赚来的金妈的命,没有不干净之说,只要是能救命的东西,就是神圣的。

金宝他有了这些钱就很好了,再去奢求一个男人的感情就太贪得无厌了,一切,冻其自然吧。他决定明天给金宝寄一万块钱回去,要给他妈打电话,叮嘱他妈定时去医院做透析,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第二天徐彬跟金宝坐在一起吃饭,很久没吃过这么精致又好吃的食物了,可是入口的滋味远远没有金宝一盘没油少盐的炖土豆好吃。

徐阿花跟着金宝算是享了福,自从进了徐家的门,鱼肉就没断过,尤其是跟着鱼蓝蓝的脚,馋了只要在地上打几个滚,香香的姐姐立刻就捧着好吃好喝的送到嘴边。

徐阿花也算是有良心,它能看的出它主人心情不好,就一个劲在主人腿边蹭,逗他高兴。

同样金宝也像徐阿花一样,他知道徐彬心情不好,大大的眼睛下面黑黑的,还有些肿,一看就是没怎么睡好的样子。

金宝明白徐彬心里惦记什么,杨浩的尸体还挂在他们堂口呢,就小心翼翼的问徐彬,“你不去看看杨浩吗?”

没想到徐彬一下子就摔了筷子,“我昨天说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谁他妈让你提他的名字了?杨浩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金宝被徐彬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发愣。

徐彬已经抓了衣服出门了,徐阿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脚边想跟着他出门,被徐彬一摔房门,被房门撞的吱呦叫了一声。

金宝怀孕快八个月了,肚子大,身体负担也重,徐彬都走了,金宝反应过来心脏狂跳,随后肚子开始不安稳,倒霉孩子在里面翻来覆去的闹腾,越揉闹的越厉害,金宝疼的嘴唇直泛白,头上的虚汗都淌到了鼻尖上。

房间里只剩金宝与徐阿花两个,徐阿花又蹭过来,不停的在金宝脚边打滚碾磨。

金宝抱着肚子在椅子上哆嗦了半天,总算是好受点了,恢复了点力气,手指头直戳徐阿花脑袋,“徐彬,到了你家就不是你了,你对老子太坏了!你奶奶个熊!”

说完金宝就觉得难受的不行,一手护着肚子,一手用力压着双眼之间的晴明穴,闭死了眼睛。

金宝歇了好一会才出门去了银行,给他妈寄了一万块钱,还给他妈写了信,因为他们家没有固定电话,房东家倒是有,就是两年前被那伙到他家砸东西的黑墨镜闹的,被房东明着暗着赶了好几次,金宝跟金妈就不敢再去房东家里接电话了。

回来的路上老不舒服,不光是身体上的,金宝还做贼心虚,老觉得路上的人都用那种眼神看他,好像是都知道了他的秘密似的。

他情绪就不是很好,结果回到家肚子就难受的不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就觉得肚子里好像有一排钢针在不住的扎,最后被折腾的全身都没劲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肚子还在一动一动的闹个不停。

金宝想给徐彬打电话,可手机握在手里了半天,那串数字在屏幕上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就是没按下那个接通键。

徐彬喜欢的那个人昨天才刚死,他现在说不定比自己还难受呢,金宝想自己能忍就忍着吧,一边就咬紧了牙。

午饭的时间,金宝躺在床上没出去吃饭,鱼蓝蓝笑吟吟的给他端进来的,一大盘鲜嫩的螃蟹,光闻着就香。

金宝吃不下,又不好白白浪费了鱼蓝蓝一番心意,最后就勉强吃了两只。

肚子里那位不知道是不是认为自己帅翻天了,就是一刻都不停的那么瞎闹,金宝被弄得精疲力竭,想睡会也睡不着,最后勉强爬起来打开医药箱。

本来是想找安眠药的,结果看到了一版黄色的丸子,是黄体酮胶丸,保胎的。

金宝挣扎了好一会,最后一狠心,才把安眠药放下拿了两粒黄体酮胶丸,反正早他妈就是个不男不女了,还怕变成什么女人?!要真变成女人还好了呢,以后他亲身给孩子喂奶,把那些什么三聚氰胺的破玩意一脚踢飞。

徐彬一回家就看到金宝斜躺在床上冒着虚汗睡觉,也没盖被子,肚子却在一颤一颤的,动的幅度挺大,也挺吓人的,徐彬忙把金宝叫起来。

“你肚子动的这么厉害,难不难受?”

金宝心说怎么不难受,看他这张便秘脸不就啥都知道了,积攒了一天的怨气总算能对着个人摆在脸上了。

要不是今天金宝脸色这么难看,徐彬都不拿这个肉球当回事,现在着了急,“你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他妈的徐彬总算说这话了,金宝差点感动到哭!

徐彬蹲在地上给金宝穿好了鞋,扶着金宝的腰慢慢的往外走,出了门,一步一步的下楼梯,徐彬突然说。

“今天早晨的事对不起。”

打一鞭子给个甜枣?金宝肚子翻搅了一天都没有现在这一刻难受,眼睛一下子红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哪件事!老子早忘了。”

徐彬笑出来,对着他的脸蛋子香了一口。金宝就是这样,他受了委屈不哭不闹不迁怒,很坚强还特能忍,徐彬就喜欢的这样省心又放心的,这才像个爷们。

47


徐彬这次找的还是上次那个大嗓门医生,估计徐彬弄死杨浩自己当上老大的消息还没传到医院里,那个医生一转眼看到应该是个死人的徐彬站在门口,明显就是一哆嗦。

“愣着干什么?我对象肚子疼,你赶紧给他治好。”

大嗓门医生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嘴巴嗫嚅了半天,“你是人是鬼?”

徐彬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嘴巴子,“现在知道我是人是鬼了吗?”

大嗓门眼冒金星,嘴里忙着说,“知道了,知道了,先做个B超。”

大晚上的已经没人在B超室门口排队了,大嗓门直接把金宝跟徐彬领到B超室,让金宝脱了裤子躺在床上。

“干嘛非得脱裤啊,不脱不能检查?”

大嗓门点了点头,“这仪器不能隔着衣服检查。”

金宝把徐彬往外推了推,“行了,你在外面等着吧,我自己能行。”

“别呀,用不到我了就赶我走啊?”

金宝扣在腰带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一咬牙,“你想看就看!”裤子往下一撸,露出大肚皮跟两条大腿,摸都摸过了,还怕看!都是爷们谁怕谁呀!

徐彬立刻上去摸了摸,金宝是男人,缺少女人怀了孩子那些自然的生理反应,肚子猛然大了这么多,皮肤就撑出了很多橘皮纹,手感不怎么样。

徐彬做事就是不管不顾的,金宝可还惦记着有别人在场,忙把徐彬的手给拍下去。

大嗓门啥精人啊,不该看的能看吗,等着能看了才回过头,一看金宝那褪到膝盖上的裤子就嚷嚷开了,“你看你穿的裤子这么紧,这个大的肚子还扎腰带,你也不怕把孩子勒变了形。”

金宝一听登时瞪了眼:“孩子会变形?真假?”

“那可不,”大嗓门就喜欢吓唬个人,“我跟你说你得穿宽松的裤子,你知道那种孕妇装吗?你得穿那种?”

金宝的脸黑了黑,孕妇装那是女人专属,打死他都不穿。

他躺在床上就像躺在案板上的鱼似的,那个医生的凉手是不是在他肚皮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没多久B超仪上显示出金宝肚子里的情况。

徐彬也在旁边看,指着屏幕还有点不太相信,“这就是里面那个孩子?”

医生怵他,说话小心翼翼的,“是。”

徐彬觉得那团肉好丑,金宝起身时瞅到了,却一下子激动的不行,“这就是我的……孩子?”

医生不怵金宝,翻了个白眼,“不是你的还能谁的,你都快八个月了吧?你看这个头小的,你平常是不是吃不饱饭啊?我跟你说你要再不加强营养就可能会流产。”

金宝忙说,“没,我吃饱了,他动的太厉害了,有时候能动一整天,没事吧?”

“动是正常的,不动才有事,你别怕,动的时候不疼吧?”

金宝老实回答,“很疼。”

医生竖起耳朵,“哪里疼?”

“就是整个肚子都疼。”

“疼了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一次要疼多长时间?”

金宝想了想,“好几个月了,开始的时候疼的不厉害,后来的时间就很长,越来越疼。”

徐彬在旁边插嘴,“我怎么不知道你肚子疼?”

医生脸色凝重起来,考虑了好一会,把金宝急的,最后医生让他躺在床上再检查一次,金宝脸色刷的白了,重新躺回去的时候竟然没敢问出来。

医生又检查了大半个小时,最后说,“我给你开点保胎药吧。”

金宝咽了口唾沫,“孩子,没事吧?”

那个医生先是看了看旁边昏昏睡的徐彬,低声问金宝,“你还记得你是个男人吧?”

金宝的血刷的冲到了脚底下,就跟兜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什么意思?金宝是个男人,并且非常可耻的怀孕了,金宝没忘,还是医生要告诉他他是个带把的,根本就不能生孩子?还是……孩子已经死了?

医生拍拍他的肩,“你别多心,我这么说就是想提醒你,你体质跟女人不一样,你肚子的那个子宫还是从别人身上移植过来的,说实话,这个孩子能在里面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怎么的你要这孩子也得吃些苦,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得多花点力气不是?这样吧,你跟这个孩子以后会怎么样我还真不敢多说,我尽力吧,我先给你开点保胎药。”

听完这番话,金宝的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变换了好几个颜色,他知道医生说话就是说一半,再逼问下去也就是翻来覆去这两句了,那些挂在嘴边的问号就这么又生生咽回了肚子。听医生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到现在还活着,但是他跟这个孩子的情况不太乐观。

其实这也不算很坏的结果,事在人为嘛,他只要尽他最大的努力就行了。

徐彬在旁边听的很清楚,问医生,“男人从哪里生孩子?”

医生愣了一下,手在肚子上横着一比划,“剖腹产。”

徐彬到现在还觉得男人生孩子是天方夜谭,“男人真的能生下孩子?”一指金宝,“对他身体没影响吧?”

医生再怵徐彬还是不由撇了嘴,“我在这家医院接生接了三十多年了,还从来没碰见男人怀孕要生孩子的,别说他是男人,他就是个女的,也不可能没影响啊,最起码也得在床上躺上一个月才能下地走路吧。”

换成徐彬老半天没说话,最后一手支着下巴皱着眉,“不行就不要了吧。”

金宝一听,冲他喊,“你说什么呢!这可是条命啊,你说不要就不要啊!你拿人命当什么呢?”

徐彬又被金宝给吼了,以前金宝嫌弃跟他在一起丢人吼他,徐彬没话说,现在说他拿人命不当回事还吼他,他妈的也不想想徐彬做出这个决定都是为了谁!

徐彬受了气不是发一顿火就行了的,他就是那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眼睫毛遮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金宝一点都不妥协,但是口气软下来,“我、我是觉得这孩子这么大了……再说你不是说我想要就要,你不干涉了吗?”

徐彬还是不说话,阴沉沉的耷拉着脸。

金宝沉默着,好久才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知道你哪里错了不?”

金宝低着头,听徐彬数落。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我还不是怕你疼才说不要他了,我怎么不知道他是条命,可他那条命对我来说算什么,比得上你重要?他就是再好再听话他能陪我一辈子?”徐彬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给他,“金元宝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想要我不反对,但你要是进了手术室,医生出来再跟我说那套男人不能生孩子的屁话,告诉我孩子跟大人只能活一个,问我保哪个,我就保你,没得商量。”

徐彬说这些话就差不多是表白了,尤其是那个陪一辈子的话,金宝心里特别感动,可是最后徐彬说舍弃孩子保金宝那番话把金宝给刺激到了,他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想到从他肚子里抱出来的是个血淋淋的死胎,也不由得一身冷汗。可是他立刻将这个想法抛在脑后,太晦气了,想多了就成真的了。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金宝说。

徐彬手指头直戳他脑袋,“你记住我的话就行,真出了事别恨我。”

俩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天气有些冷,好像要下雪的样子。

金宝来到这个城市后还没来得及出去买厚衣服,临出门时穿的是徐彬的厚衣服。

徐彬柜子里一大排都是没拆封的,穿脏了就扔。

金宝一看那些衣服料子那么好,穿一次就给扔了这不糟蹋东西吗,就把徐彬扔了不穿的衣服捡起来洗了洗,穿在自己身上了,上面还有徐彬的体味,闻起来挺好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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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题外话,新浪微博的微小说MS挺流行的,看了好多,一时兴起,我也来一篇~

①【杨过与神雕不得不说的故事】

当日杨过与小龙女在断肠谷底相会,小龙女幽怨的望着杨过:“过儿,你怎么才来接我?”杨过搂着小龙女与神雕两两相望:“龙儿……你还是忘了我吧……”小龙女大惊:“过儿,这是为何?”杨过愧疚不已:“龙儿,我用了十六年的时间才发现,我最爱的是雕兄。”小龙女大哭:“你们这是人兽啊!”

ps:后世有金姓者有感于神雕与杨过惊世骇俗的爱情,遂著《神雕侠侣》传于世。

②【人间正道是JQ】

“臭道士!”“和尚为何无故骂人?”“你的征婚启示,第一姓牛,第二秃瓢,我女儿哪点不合你要求,你凭甚不要?”“因为……我喜欢的是你啊!” “这……老衲已经快八十了!”“我不在乎,和尚,吻我……”“哦,唔……”躲在树丛中的师太大哭而去,从此浪迹江湖,终身未嫁,自号——灭绝。

③【不JQ不成活】

过后,尔康躺在永琪怀中:“永琪,我爱你。”永琪深情款款:“尔康,我也爱你。”尔康半晌方道:“我们一月才见一次……这次我们多买点猪血回去给小燕子与紫薇补补身子。”永琪表示同意,随后悲从心来:“要是紫薇与小燕子真能补到一月来四次大姨妈,一次来7天该多好!”

以上,后世有颜一笑笑生著《金瓶莲》评曰:天雷与狗血齐飞,渣攻贱受共一色。

48

金宝一看那些衣服料子那么好,穿一次就给扔了这不糟蹋东西吗,就把徐彬扔了不穿的衣服捡起来洗了洗,穿在自己身上了,上面还有徐彬的体味,闻起来挺好闻的。

这种感觉很好,穿着他的衣服,就像是正在搂着他,他也正在抱着自己似的。

第二天,徐彬抽出时间给金宝请了一个家庭护理医生,姓周,是个年轻的男医生,徐彬怕女医生没力气,照顾不了金宝。

鱼蓝蓝又给金宝做的螃蟹。

周医生皱了皱眉,螃蟹吃多了对孩子不好,搞不好还会导致胎儿畸形甚至流产。转身就给金宝制订了一份食谱,告诉鱼蓝蓝什么东西该多吃,什么东西不该吃。

鱼蓝蓝忙道歉,仔细的去看食谱了。

金宝感觉到尿急,动作有些笨拙的站起来去上厕所,可是还没有走到厕所门,裤子突然就是一阵湿热,金宝呆在原地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失禁了。

金宝知道怀孕的妇女会尿频尿急,可没想到他一个老大不小的爷们也会这样啊,你说他这是干的什么事儿!他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金宝没叫任何人,自己悄悄的上了楼,换下了裤子,然后就直挺挺躺在床上,心里那个郁闷。

以后这孩子估计还会再长大一圈,他失禁这事儿有了第一次就免不了第二次,要是不小心被徐彬看见了,他就该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金宝郁闷的不行,可转念又一想,他失禁算什么呀,徐彬当植物人那会儿,大小便不都是他伺候的,徐彬有什么资格笑话他啊,金宝给自己打气,就算被徐彬看到了也不怕。

晚上徐彬回来,两个人一起在家里吃的晚饭,金宝没敢多喝水,可是躺下后还是觉得心里不安稳,半夜就醒了,金宝就想起来去厕所。

可是身边没有人,徐彬不在,金宝伸手摸了摸他的被子,一点温度都没有。

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金宝上完厕所回来等了他好一会,也不见徐彬回来,徐彬该不会又失眠了吧?

金宝本来都快迷糊上了,一有了这个念头立马一激灵,再也睡不着,于是就穿了件衣服起来找徐彬。

徐彬家很大,各个房间,房顶阳台,还有浴室厨房,全部找遍都没有找到,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金宝坐在床头,精神恹恹的。

天都快要亮了,徐彬才从外面回来,披了一身的风寒,见金宝坐在床头不睡觉有些惊讶。

“你怎么不睡呀?”徐彬还以为他身体又哪里不舒服了,冰凉的手摸了摸他肚子,“不舒服?”

金宝摇了摇头,“我没事。”本来想问徐彬去哪里了,鉴于前天早晨他提到杨浩的名字,徐彬对他摔筷子的事,就没问出口。

如果金宝没猜错的话,徐彬应该是去堂口了,今夜是杨浩的尸体挂在堂口的最后一夜。

徐彬重新躺下的时候,金宝果然发现了徐彬手指甲里洗不干净的泥,几块指甲裂开了,贴着OK绷。

他挖坟了?

徐彬躺下的时候抱着金宝,没告诉金宝他的行踪。关于他和杨浩的事情,那是这个世界上只属于他的秘密。

可是他睡着的时候嘴里嘟囔了一句:还是活人抱着舒服。

金宝就确定了他一夜去了哪里,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洗澡了吗?”

“……没。”

金宝眼睛直盯着黑皴皴的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觉得鼻子里有些臭,尸臭。

杨浩身上那些尸气通过徐彬,残留在徐彬指甲里,然后又传染给他,那些黑色的气体就在黑暗中慢慢包裹了他的身体……一旦沾上这辈子都甭想洗干净,致命!

金宝小心翼翼的推开徐彬,起身去浴室里洗澡。

徐彬刚刚夺权,脚不沾地的忙了好几天,很多事才渐渐上手。他现在已经不是傀儡了,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登上权力顶峰的感觉其实不怎么好,尤其他还是踏着杨浩的尸体爬上来的,有时也有那么一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忙了几天后,各种各样的交接与安排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徐彬有了些时间就在家里照顾金宝,顺便养手臂上的伤。

说起他这个手臂上的伤,他没忘记是谁打的,也想过要报复,可是后来又一转念,他当初把人家情人的腿都给废了,人家现在就给他弄伤一条胳膊,对他已经够客气的了,换成是他自己,别说有人敢碰杨浩,就是金宝的腿被人给废了,他也不能伤人一条胳膊就算完啊。

所以这件事,也就这么压下来了。

从金家村带来的那些小蝌蚪都长出了后腿,可整个身体是黑的,后来好多都从鱼缸里跳出来跑到了后花园,徐彬仔细看才知道这写黑乎乎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小青蛙的后代,它们是癞蛤蟆的后代!

徐彬真是大受打击。

他跟金宝趴在床上喝啤酒打游戏,想睡觉的时候让金宝给他念英文的安徒生童话,想要活动筋骨了就跟金宝爬到房顶一起跳舞,看金宝踏错了步子时的窘样哈哈大笑。

徐彬感觉像是时间倒置,回到了他因为多舛而提前结束的少年时代,他专心的享受只有少年人才会有的无忧生活。

他跟金宝□,躺在床上等待金宝的进入。

金宝却没有再碰他,他说我还是给你口交吧。

徐彬问为什么。

金宝笑眯眯的抬起头,开玩笑似的说,“一次一万块。”

徐彬戳戳他脸蛋,“故意膈应我是吧?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净想着过去那点子破事,我这现在不是已经从良了吗,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啧啧,说的多么有哲理,你没事也多学着点老祖宗的道理。”

金宝听到从良两个字,差点没笑喷出来,“从良指的是.女嫁人,哦,原来你也从良了。”

徐彬撇了撇嘴,无所谓踢踢床底下装钱的黑袋子,“你要是觉得好玩,你就自己拿吧,什么时候从良了什么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把你迎进门。”

“靠!我又不是.女我从个屁良啊。”金宝嘴上虽然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可还是被徐彬的话给刺激了一下,他到徐家就是专门来卖给徐彬的。

徐彬算是金宝的恩客,金宝是从什么时候忘了这一茬呢?

最后做完,他拿了徐彬一万块钱,像往常一样,开开心心的在灯底下反复的照。

徐彬趴在金宝身边,难得很认真,“金元宝,还拿我当叶青青的替身吗?”

“我和她早断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别提她了。”金宝说,忽然又笑了笑,看向徐彬,“是你在拿我当杨浩的替身吧。”

徐彬神色一滞,有些古怪的望着金宝,四只眼睛就这么对望着,僵持着。

难道徐彬还要否认吗?他让金宝给他读英文的童话,即使金宝的英文说的多么烂,他教金宝跳的那些舞,即使金宝没有一点跳舞的天分,他还教金宝打枪,即使金宝多么不情愿。

徐彬敢说他不是在怀念杨浩,不是在到处寻找杨浩的影子?

“我跟杨浩更不可能,你以后也别提他。”徐彬烦躁的翻了个身,视线落在空荡荡的窗外。

金宝哦了一声,没说话,继续看他的钱。

钱是个好东西啊,钱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是物质基础。

没钱是什么概念?

就是没有物质基础,没有基础怎么生活呢?钱不是万能的,买不来亲情,买不来爱情,但是没有几个傻子会把亲情与爱情建立在没有物质基础的柏拉图上。

有钱呢?可能会维持一份亲情,挽留一份爱情,拯救一个生命,虽然金家的那些亲戚早已离开,曾经山盟海誓的恋人也已经离去,还有因为丢了儿子学费喝了一整瓶农药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金爸。

而最重要的还是能够挽留金妈的生命,如果他的这些钱还有节余的话,还可以回老家盖一座向阳的大瓦房,还能再娶个媳妇?还是算了。

省着点花,能花到老死那天最好,花完了买瓶安眠药,花不完就烧了留到地府花。

金宝这么想,我有钱,我只需要钱就好了。做一个死人替身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49、第四十九章 ...


  “徐彬,你很讨厌小孩子吗?”
  “还行,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孩了。”徐彬说完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金宝只是想知道,如果以后他跟徐彬不能在一起,徐彬会怎么对待他肚子里的孩子。
  没想到徐彬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想生完孩子把孩子撇给我啊?”
  金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开始是想跟徐彬一起养小孩的,可后来这不才知道他是一厢情愿,人家徐彬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他,要是以后再出来个杨浩那样的人物,徐彬不得一脚把他踢开啊。
  金宝一个大老爷们自己当然不愁吃喝,可他怎么也得给孩子做个打算啊,他现在就想知道徐彬对孩子是怎么个看法了。
  徐彬看金宝不说话,真的以为金宝想把孩子扔给他,眼睛立马瞪得老大。
  “奶奶个熊!你他妈还真想撇给我啊!你信不信我会把他掐死!”
  金宝一听,浑身一震,“你不想要他?”
  徐彬正怒火中烧,“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了!不都是你说你想要我才顺着你的,你现在才后悔,你他妈早干什么去了!”徐彬气的手发抖,“行!你想跑,你要是跑了我他妈马上把他掐死!”
  金宝没想要跑,可一听徐彬动不动就要把孩子掐死的话,没想到徐彬能寡情到这个地步,“徐彬!这可是你的骨血!”
  “那也是你的骨血,你能把他扔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把他掐死。”徐彬一只手紧紧捏住金宝的下巴,漂亮的脸有些狰狞,“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没想要跑。”金宝说,挣扎了半天,才说出了第二句,“我是怕有一天你不要我……徐彬,你既然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就把他给我吧,我来养。”
  “谁说我不要你了?”徐彬仔细想想最近没说什么让他产生这个误会的话吧,“你非要我养或是你养吗?!咱俩一起养!”
  金宝哦了一声,可他明白徐彬现在是这么说,可保不准以后会怎么样啊,一起养是一起养,可要是不能一起养一辈子呢,孩子归谁这个问题还是要解决,金宝就跟徐彬商量。
  “那你就把这个孩子给我吧,徐夫人说给我的一百万我也不要了,反正你也不想要是吧……”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
  徐彬头算是大了,一只手用力揉着自己的额头,这个金宝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半天说出一句让金宝吐血的话,“不给,掐死他也不给你,你有本事就跑吧。”
  “我没想跑!”金宝发急,又有些无奈,他喜欢徐彬他怎么会想离开徐彬?!可徐彬就不喜欢金宝啊,他随时都能把金宝赶走,虽然他现在是不承认……最后只好妥协,“好吧,不给就算了。”
  徐彬看到金宝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被传染的也有些郁闷,他觉得他得跟金宝好好沟通沟通,交流交流,要是能把感情升华一下就更好了。
  “金元宝,你说你哪里不满意吧,是吃不好还是睡不好,还是对我不满意,你说出来,别都憋自己心里啊,咱有事好商量,有问题咱共同改进,共同进步不是。”
  “没,你别多想了。”感情这回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光沟通交流有个屁用啊。
  徐彬自己郁闷了半天,猜了半天,最后压在金宝身上,□往前一顶,“难道你是想让我干你了?你肚子这么大,能行吗?”
  徐彬总能把这档子事儿明里说的这么理所当然!金宝气结,一把把他从身上推下来,“我没有!”
  “那你不高兴什么啊?”徐彬心里郁闷的不行,沉默了半天,最后真的生了气,“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了。”
  金宝猛的抬头,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胆子,张口一句,“不行!”
  徐彬一下笑出来,“你总算有点正常反应了,”戳戳他,“为什么不行?怎么不行,谁让你冷感,我还能让自己憋死?”
  金宝二话没说,爬起来把徐彬给压在身下,扒了他的裤子就把他干了。
  最后还给他射进了肚子里,徐彬差点跳起来,“我靠,你跟我有仇啊!”
  可他即使占了徐彬这么大个的便宜,心情还是不怎么好,还跟缺魂似的来了这么一句,“你跟杨浩是不是也经常这么做?”
  话一出口,俩人都是一哆嗦,金宝是失言吓的,徐彬是没法想象自己跟杨浩搅在一起的那个场景。
  “吃醋了?”
  金宝下意识捂着嘴,谁知道徐彬会不会捶他啊。
  “除你之外,我从没有自愿让别人干过我,你信吗?”当然除了他那个远在英国的继父,那是强迫,不是自愿。
  “你不生气?”金宝点惊讶徐彬没揍他。
  徐彬扯了纸巾一下一下擦着□,头埋在两腿之间,也没抬头看他,“是不是很松?”
  金宝脸色一变,“没有!”
  徐彬擦干净,抬起头,露齿一笑,“那就是你老二太小。”
  金宝直接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都是什么人啊……
  趁着金宝睡下,徐彬下楼去找周医生,问问金宝突然的情绪不好这是个什么情况。
  周医生正跟鱼蓝蓝在客厅聊天,徐彬一看俩人之间的气氛就明白了,分明就是男女双方恋爱前相互试探,开始建立最初的信任那么个过程。
  徐彬没避讳鱼蓝蓝,直接就问周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鱼蓝蓝差点跌破眼镜,这个徐老大会关心别人了?
  周医生问了问徐彬有没有做让金宝不高兴的事,徐彬说没有,周医生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还有身体上的,比如第二度孕吐,食欲不振,难以成眠这些事,最后考虑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
  “应该是孕期综合症。”
  鱼蓝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个老爷们得孕期综合症确实挺好笑。
  徐彬瞪了她一眼,鱼蓝蓝立刻捂住嘴,不敢笑了。
  “那要怎么治?”
  周医生摊摊手,“不用治,正常反应。”
  “那是不是生完孩子就好了?”
  周医生点点头,“是这样,但是怀孕期间要保持心情愉快,胎儿才能健康成长,我明天会劝劝金先生。”
  徐彬摆摆手,“不用,我去劝就行。”说完上了楼。
  金宝还没睡着,看到徐彬挺直的身体一进门立刻改成八字腿,扶着腰走的那个艰难,“我靠,老子上辈子肯定是欠你的!”
  金宝一个激灵,这也太不讲理了,金宝这才干了他几回,他就成上辈子欠了金宝的了!
  “周医生说你这是孕期综合症。”
  跟徐彬预料的一样,金宝果然被刺激了,呆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
  “行了,老爷们得这个破病丢人就丢人吧,我又没笑话你,”徐彬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本来想抽根烟,考虑到金宝大肚子问题,就忍住了,“老子出去走了一圈,你到底是在郁闷什么,现在是想明白了,你膈应杨浩是吧。”
  金宝没说话,徐彬说的没错。而且,这次是他主动提起来的。这事儿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得面对,虽然金宝明知道结果很可能会令他失望。
  “我喜欢杨浩,不,应该是爱。Like与Love,喜欢与爱,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徐彬缓缓的说着令金宝心跳加速的话,“我爱杨浩,即使与他相处不开心也还是想跟他在一起,你明不明白这种感觉?”
  金宝点点头。徐彬的坦诚让他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徐彬也喜欢他,难过的是徐彬不爱他,感情,为什么要分得这么清楚呢,全都称之为爱该多好。即使爱少一点也没关系。
  “但是杨浩已经死了。”徐彬抬起头来直视着金宝,目光灼灼,“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明不明白?”
  金宝心脏狂跳,“明白什么?”
  “装什么傻!他死了,死人没有爱的机会,你不明白?”徐彬细长的手指插.进长发,“金元宝,你不喜欢我吗?”
  徐彬其实不想这么快表露自己的心迹,杨浩刚刚死,金宝心里还住着一个叶青青。金宝他还是直男,虽然他现在对徐彬有了生理上的反应,但是金宝心里真的爱他吗?还是喜欢?还是只把他看作叶青青的替代?
  徐彬想过他跟金宝的未来,从他被打中了太阳穴,做了一个时间无比长的梦,醒来看到金宝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全世界将近70亿的人口,也就只有一个金宝会对他好了,而且金宝也值得徐彬真心对他。
  徐彬要是不懂得抓住金宝,不懂得爱惜金宝,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他问出那句,“金元宝,你不喜欢我吗?”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这种感觉很久违。
  “没有。”
  徐彬愕然抬起头,“你没有喜欢我?”
  “不是,”金宝忙摆手,“我是说,我没有不喜欢你。”说完脸有点烧。
  徐彬开心的扑在他身上,用力一拍金宝肩膀,“那就别跑了,留下来跟我一起养小孩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完这巨蛋疼的一章感想如何/(ㄒoㄒ)/~~
别走开,稍后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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