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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碧水潭遇险 ...

书籍名:《上仙传说》    作者:谷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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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你是奴才我是主人,这些活计偏偏要我来做。”袁九笑着指责,语音嘶哑却别有一种婉转味道。
  
  江凡觉得,袁九的相貌着实好看,在他见过的人里,这皮相,不说千里挑一也是百里挑一的。扭过来身看过来的表情带着种懵懂的天真,一点也不像吃人不眨眼的妖怪。
  
  袁九脑后的白色发带衬得他脸色莹白。一瞬间江凡的心抖了一下,几乎以为那眼神是在看向自己。
  
  其实袁九视力并不好,越是近天明,眼前物什越是觉得模模糊糊的,袁福的脸也好像大了一圈。打了个呵欠,慢慢抬起的手并没有盖住那张大嘴,连感知都迟钝了不少。
  
  “是,辛苦主子了。”袁福依然躺在塌上,嘴动手不动,眼神慵懒姿态闲适。
  
  袁九用竹竿来钩袁福,顶端的钩子正套住袁福的衣摆,往回一扯,袁福的衣裳便被掀起大片。清晨风冷,袁福摸了摸肚皮,顺着钩子一扯,将袁九拉至身边,腰九的腰带飘在他脸上,把面孔罩中,虚虚实实中,袁九的眼里袁福的脸就更糊涂了。
  
  袁九将腰带扯开,嘻笑着向后退,袁福一扯手腕将人擒到眼皮底下,揭开面纱语气不咸不淡的问袁九“看你面包红润,晚上又去做坏事了?”
  
  袁九眼光流转调笑依然“怎么可能?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去哪里又不是不知道。”
  
  袁福呃了一声,仍然不爽。扫了眼墙壁上的那些皮影戏一样的皮囊“既然拘着他们的魂魄还留这副臭皮囊做什么?”
  
  袁九立刻沉了脸“我喜欢。你又找不自在?”
  “不是说都给我?没有魂我要副臭皮囊做什么?还有,我数来数去怎么少了一个?哪里去了?”
  
  袁福懒懒的松开手,顺着他肩膀整理衣袖上的皱褶“我怎么知道?我只说要护你周全,也没说还要给你当下人,又不是家养的奴才,难不成还要我洗衣、做饭、扛行李、倒夜香?”
  
  袁九站起身用一起自以为凌厉的主子的目光看他,袁福不为所动,袁九用鞋跟踢塌脚“问你一句答十句,谁用你倒夜香了?那个人你真不知道去哪儿了?”
  
  袁福搂过他的腰手指轻捏调笑“你的夜香我倒是不介意。”
  
  袁九最介意别人与他狎昵,之前因为是袁福强自忍耐,现在气火攻心,不由得啪的一声甩了个巴掌拍在袁福脸上“别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尊卑,平时我惯着你,长脸了是不是?死奴才,一天就知道喝,喝晕头了吧?”
  
  袁福讪讪“你说过英雄不问出处,不应分三六九等。你还说,虽然是奴才,你当我一样是兄弟?”
  
  袁九沉吟,袁福冷笑“原来你对人对己是两种尺度。”显然是动了气。
  
  袁九转了下眼珠,连忙笑着安抚“说两句玩笑话,你还认真了?”
  
  袁福冷笑“我早就该看透了你的,黑了心肝的家伙”
  
  袁九嘿嘿笑着捉了他的手来回摇晃“我不是心烦吗?”
  
  袁福顺势掐了他的手指,见指缝中有新鲜的人皮,咬牙切齿质问“你真的又去吃人了?”
  
  “没有。”袁九十指沾着血色。
  
  “骗人。”袁福抓起来两只手仔细端详,脸孔瞬间阴冷,捏着袁九手指向后掰去。
  
  袁九手腕被钳得死紧,手指向手背处弯曲,等得皱眉,连忙讨饶“不过是一个砍樵的,皮又老又厚,糙得厉害。”
  
  袁福手上筋道不松,袁九大怒“袁福,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签了卖身契给我的。”
  
  袁福脸上不阴不阳的笑“那就不要总是出去做恶。”
  
  “疼~疼~,袁福你先松开。”
  
  “吃了两个都不够嗯?还要去找夜食,昨天心情那么好?”
  
  袁九疼得直哼哼,见袁福软硬不吃,索性发泼“少废话,快点帮我找回我要的东西。你以为我愿意像现在这样?”
  
  袁福无所谓的松开手“平常你夜食九人,如今只食二三个,我看,没有那个东西挺好,丢了也未尝不可。”
  
  袁九正揉搓着手腕,听了这话脸上表情顿时扭曲“袁福,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答应过要为我报仇。”
  
  袁福长叹一声“其实有些事,你也太执著了。其实按尊卑来看,那人尊你卑;就功力讲,他上乘,你下乘。东海龙王的太子,你和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弃几百年清修不顾,非要走这种偏门。”
  
  袁九咬牙切齿“非扒皮噬骨不能解我心头之恨,你只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就好,别的事不要管”
  
  袁九看了看天际“我要走了,你把这些东西收好,不要弄坏。”
  
  袁福瞥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皮囊,无可无不可的点头。
  
  袁九转身之际,袁福叹息“我还以为你会放赵周文一命,”
  
  袁九本就是个心大的,如今听了这话才明白袁福闹别扭是因为什么,立刻顿住脚步,脸上晒然,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没有。”袁福的口气显然是生气了。
  
  袁九是个实心眼的,袁福说没生气,那就是没生气“那你失望了?”
  
  袁福被气笑了“就你这水平,我哪里敢有期望?算了,你走你的吧。”
  
  袁九双手握成拳状“我是想饶他一命的,但是我饿得久了嘛。”又觉得这种解释实在说不过去“袁福,你放心,跟着我这样的主子,早晚会出头的,虽然我现在人在浅滩,早晚会有出息的。”又觉得这话说得着三不着两,还是没解释到点子上,袁九越着急,越是语无伦气,还想安慰他,看了看天际,真的来不及了,“算了,先走。你别多想,我晚上再来。”
  
  袁福什么都没说,看着他的背影快速飞掠而过,心底无力的长叹一声。
  
  江凡看傻了,刚才这两人的情形,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如果是一男一女,倒像打情骂俏,两个男的,江凡不由得抖落一身鸡皮,真是太不自在了。
  
  江昊见江凡有点魔魔怔怔的,在他头顶轻轻拍了一下,江凡这才回过神来,打了个激灵,用口型示意“我们快走。”
  
  矮□子慢慢后撤,江凡四脚着地在地上悄悄爬行,江昊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晌,心里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两人换了另外一条路,去追袁九。
  
  袁九跑得匆忙,不隐行踪,江凡与江昊一开始还小心翼翼隐蔽身形,后来见袁九渐去渐远,且只顾赶路两袖翻飞扒开身侧枝叶遮挡,穿林越水,一路上不曾回头顾盼,便放开胆子去追。
  
  他们快袁九更快,只见身影飘忽几下绕过几丛参天古树,忽的就不见了踪迹。
  
  “袁九在这里消失的,想必附近就有洞空。”江昊与江凡对视一眼后,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分开而行。
  
  江凡仔细查探,山凹里崖壁上树丛间,不落一处细细搜索。
  
  走来走去忽然发现这条路似曾相识,似乎是昨天曾经走过。侧耳倾听,不远处有哗哗流水声。江凡惊怔的站在原地,不会是有水怪的那个深潭吧?
  
  江凡胆怯,一时不敢向前,他一天两宿未曾进食,一开始不觉得饿,如今一个人走走停停,时而看见树丛间的野果,腹中便咕咕乱叫,脚下脱力。
  
  “找袁九虽然要紧,见到还要再打斗一场。”自己估量一番,顺手摘了几个野桑葚野樱桃,江凡靠坐在树根处休息,就着衣襟里的糕点吃了几口,吃饱喝足,撩起衣襟擦了擦脸上的汗迹。
  
  江凡隐约打起退堂鼓“现在去找那妖怪也未必找得到吧?”扯下一块衣襟做成手帕大小,把糕点包在正中间“江昊还没吃饭呢。”系了个紧实,拍了拍又按在胸口。这才喘了一口气,打量四周,忽然耳边隐隐传来呻吟声。
  
  江凡毛发倒竖,那声音似乎离他很近,阴气阵阵,似乎就在身后。慢慢别过头,什么都没有,气息犹在。江凡绕着树转了半圈,果然,有一只鬼躺在那里,蜷缩成一团,正是集市上撞过他的那个乞丐鬼。
  
  那鬼神色痛苦,近乎昏厥状态,额头上大颗汗水向下滴落,他身上的破布支零破碎,布条之间露出来的肌肤下骨茬森森,胁骨、胸骨与腿骨折断处明显增多。
  
  那鬼一边哀哀的呻吟,一边机械的往身上缠布条,只见闭着眼睛咬紧牙,每缠一圈便喘息一晌。每缠一圈,江凡便听到骨骼咔咔做响。那鬼显然是疼得厉害,手上却不见停歇。
  
  这种情况江凡曾经见过,不愿投胎的孤魂野鬼,每年死祭时,当年惨相便会一再重演。江凡用手推他肩膀“你怎么了?”
  
  那鬼本是恶鬼,脸色极不好看,如今像散架一般经受折磨,淌出的汗水将衣服湿透几遍,虚脱得倒是有几分人的样子。
  
  乞丐鬼暗叫不好,早就知道鬼魂反噬最苦,今年尤为难熬,咬着牙苦挨神魄也几尽消耗贻尽。昏迷中被人一碰,浑身肌肉立刻紧绷,心惊胆颤着睁眼,好不容易易将焕散眼神对焦,看清是江凡时,方才松了一口气。“恩人,救命~,求你把我移到背阴处。”
  
  江凡抬头看了看天,平日里早该升起的太阳,现如今被淡淡薄雾遮盖,暗淡而又无光。也是这鬼走了运,若是往常,日光一出,百鬼尽消,由不得他再徘徊阴阳两界,从此魂飞魄散,世上再无此人此魂。
  
  江凡将手伸到他腋下,拖动着乞丐鬼向树后挪动,江凡气力不大,乞丐鬼又极沉,每移动一寸便听到“嘎啦嘎啦”声响,手中骨架虚弱得好像脱散般。
  
  江凡急得额头大汗淋漓“你再忍耐一下。”猫下腰,两手拉住他髋骨处,倒拖到扯到树阴后,那鬼被他拖得散了架,一条大腿和一只胳膊被树根卡住扯了下去,脖子折断,晃晃荡荡的悬在那里。“小心点,就没见过你这么冒失的神仙。去,把我的腿捡回来。”
  
  江凡心中歉然,便支使得心甘情愿,颤颠颠的捡了回来替他接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鬼打量自己一身破烂,“算了,反正这身子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多一块肉少一块肉也不打紧。”
  
  密林深处,一片榛树叶飘落在地上,正在仔细搜查的江昊动了动耳朵,凝神细听,倒提宝剑向来处狂奔。
  
  江凡惊魂甫定,一边给散架鬼装胳膊,一边紧张兮兮的向后看“刚才有声音你听到没有?这附件是不是有妖怪啊?”
  
  快散架的鬼忍着痛皱着脸,看远处雾蒙蒙的太阳“能有什么,只有我这个东西。”但愿今天是个阴天。“啊~”倒抽一口气,额头蹦出大滴大滴汗水,很快便连成片顺着脸颊哗哗直淌。
  
  当年心系一线苦苦挨到天明,如今真是折磨,多挨一刻便多受一份苦楚。
  
  江凡见那鬼将五指插到土里,手爪随着痛楚的侵袭骤然收缩“啊~啊”仰着头嘶声低吼,后脑一下下撞击着身后的大树,情形凄惨至极。
  
  江凡禁不住想若是当年自己脚程慢一步被魔王所捉,或者先如意一步而去,顿时心中涌上无限悲痛。若自己没有位列仙班也只是一缕孤魂,恰又人间有所牵挂,想必也会如此吧?张口自舌头下吐出一颗内丹,然后在掌心渐渐涨大,那内丹便发出莹莹彩光,正是之前那颗琉璃球。
  
  江凡盘膝而坐,运气推移,那球子飘浮近乞丐鬼身体,自丹田而起,然后慢慢在全身游走。如此滚动数圈,那鬼苦痛果然骤减,渐渐舒展眉头,然后惊讶的张大眼看江凡运功。目光盯着内丹不肯移动半分,“这是什么好东西?”起身要摸。
  
  江凡低吼“不要乱动。”
  
  江凡看似长得女气,端庄肃穆时自有一种威严。那鬼果然不敢乱动,见江凡渐渐收功呼吸吐纳,慢慢凑过来,不由得上下打量他“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他们在集市上有争执,江凡嫌恶这鬼粗鲁,乞丐鬼也欺他软弱。如今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鬼挠了挠后脑,将身上固定骨架的布条扯下来,自己动手咔嗒咔嗒将胸骨、腿骨接好,然后两臂向前用力弓起,后背紧绷,背部骨骼也完全整合,活动活动手脚后冲江凡抱拳“大恩不言谢。”
  
  江凡淡然而笑“在下江凡,洛阳土地。兄台是哪里人氏?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我虽然是土地,也是一方神祗,你要是有什么冤曲,我定会替你做主的。”
  
  江凡一副父母官样貌,那鬼自上至下打量江凡一番,想了想无耐的笑“果然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长得弱不经风,竟然还是一方土地,又如此仗义。其实,我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鬼席地而坐徐徐道来“我生前是此处向东三十里牛家村人士,在下牛一茗。”
  
  牛一茗自幼父亲早逝,全靠母亲一力支撑家计,十岁时母亲病重不治谢世,才十四岁的姐姐为生计卖身葬母,带着他嫁到当地大户朱府为妾。
  
  “朱家祖上有福荫,传了八代,仍是当地望族。我们姐弟两人本以为在大户人家受些气,也不过就是挨些白眼遭些嘲讽,总好过流落街头,温饱不济。”
  
  哪成想朱家正妻善妒,翁姑刁蛮专横,进门二年有余姐姐受尽家法折辱,于是二人相约脱逃。那一天....
  
  “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夜晚,天刚朦朦亮,雾大风大,我们逃进这一片丛林。我在前面,姐姐跟在身后。”牛一茗声音嘶哑眼神暗了下来,仿佛当天情景历历在目。
  
  “不小心误入猎人捕兽陷阱,我就这么去了。变成鬼以后,放心不下姐姐,魂魄刚入地府趁着无常看管不严,便逃离出来。结果在坑边只看到姐姐的细软行囊,搜遍朱家也不见有半点踪影,而牛玉梅这个人也再没有投胎转世。”
  
  江凡不解“你怎么知道她没再投胎?”
  
  牛一茗皱眉“我一直呆在下面,没见她来过。而且忘川河畔的鬼仆受了我的贿赂,有说过替我留意,几十年了,却从没见过这个人。”
  
  “或许你们错过了呢?”
  
  牛一茗默然无语,他死得凄惨,身上怨气尤重,无法上天也不能投胎,在黄泉路上徘徊一心只惦着姐姐。自被袁九使了锢魂术劫持在这里,已经有两年没下去了,也不知道那鬼仆是否换过班,是否已经见到他姐姐。
  
  “不管,我总要先查到她到了哪里,才能放得下心。”
  
  江凡大为感动,当年还未成仙时,如意为了救江昊差一点许给人做姹女。一奶同胞姐弟情深,非寻常人能比。
  
  江凡开动脑筋“若是过了奈何桥,总要有路引才能投胎,路引上需有城隍盖章,我有一个朋友正是城隍,可拜托他在文案中查探,便可知你姐姐有没有转世。你姐姐生辰八字告诉我,你人单力薄,或许有漏查也未可知,我若方便时定替你打探一二。”
  
  牛一茗犹豫了一下,立刻跪倒叩头“恩人在受,请受在下一拜。”江凡面有愧色,连忙道“不敢当。”扶起牛一茗。
  
  牛一茗目光灼灼看向他“恩人也要留意那袁九那厮,他专挖人心吸食你这样有修为的下仙阴气。”
  
  江凡听到他提下仙两个字时虽然颇觉不爽,但是牛一茗好心相告,所言皆实,也无可挑剔,更何况他确实是个下仙。想到与袁九口鼻接近时有身软力乏的感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向牛一茗致谢。
  
  牛一茗起身“恩人也不必谢我,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身上有灵珠,那么就予了我吧!有了它我再不必受反蚀之苦,而且对修行大有进益,若有一日修成上仙想必也是我的造化。到时候不但能找到姐姐,还可以带着姐姐避居世外,从此安然度日。拿来!”
  
  牛一茗探手袭向江凡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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