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米陆做贼般的溜了进去，翻找到那个装钱的盒子。开了盒子后发现那里面果然放了不少钱，可能是他妈最近打牌的手气不错，里面装的多数是大面额的票子。
米陆小心的数出两千块钱，然后把盒子盖好。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盒子弄了几下都没有盖好，最后干脆就随便放在上面了。
临着要走时又想了想，拿了个包包装了几样干净的洗漱用口和外衣。
门口的小车还没有走，这是米陆特意吩咐的。二话不说，坐到车上又一路飞弛急赶到医院。
因为没什么事耽误，这一来一回竟然连半个小时都还没有。
米陆赶到李奶奶的病房时，李昊宇还在那里签手术同意书，一旁的医生不停的在说些什么，多数是些专业性的东西，米陆也听不懂。
“医生，钱拿过来了要到哪里去交？”可能是因为走的有点急了，米陆有些微微喘气。
“钱到了？那赶紧交到一楼的那个收费处去，钱到了就好办，护士～这边赶紧做手术准备，先插个尿管子，然后打电话通知手术室。”
听到住院费有着落，那个本来还有气没力的医生明显热情些了。唤着走廊上的护士开始一起忙碌起来，同时催着李昊宇在数张单子上面签字。
因为护士要给李奶奶插尿管，李昊宇和米陆便被赶出病房了。一起出来的还有杨鑫她爸，那个中年男子面色有些尴尬，一直靠在墙角哪里搓着手。米陆猜想他是因为钱的原因才这个样子。
“杨叔，我和我同学去交钱，麻烦你在这里看一下，我们等会儿就回来。有事的话，你就跑一趟喊我下。这么晚了还得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李昊宇到是没什么变化，一如往常那般和他交待着。
“行呢～你去就是，这里我看着。乡里乡亲的，客气话咱也不多说。”看李昊宇那般，男人的脸色也缓了些。
到一楼交完钱上来后，米陆拿着收据给楼上的护士看，那边立即就打电话通知手术室来接人了。李昊宇先一步回病房去了，他还是比较担心奶奶那边。
米陆进去时看到奶奶已经醒了。老人家正在和昊宇说话，眉宇间难掩痛楚，这会儿她正在为住院的钱而担心着，而李昊宇则在一旁安慰她。
米陆安静的站在门口处也不去打扰。
没过一会儿，便有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推着一辆车子进病房了。可能是因为时间比较晚，那个手术室的护士并不怎么高兴，态度有些生硬，她冷着一张脸指挥着李昊宇和那个杨叔一起把李奶奶搬到车上去。弄好这一切后她便让李昊宇去手术室前等着。然后别的什么话都没说就推着车子走了。
李奶奶一进手术室，外面的人便只有漫长的等待了。医生说这里不能离人，手术过程当中，随时有意外情况都得另外和家属谈话，所以李昊宇便一直心神忐忑的守在那个门口。
等待手术的时间是个很煎熬的过程。李昊宇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米陆只得帮他安排那些杂碎的事情。先是把给他准备的东西放到病房里，然后又买了点吃的东西招呼还在这里守着的杨鑫爸妈。
之前便是杨鑫妈发现摔倒的李奶奶，又是他们夫妻第一时间把李奶奶送到医院里来的，还帮着交了首次住院费，末了又一直在这里照顾着。说起来这对夫妇是很不错了，做为邻居这已经算得上仁致义尽。
米陆没打算把那对夫妻之前的讨论说给李昊宇听，因为他们最终的决定是帮忙交一部分住院费。不管怎么样，人家能帮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值得赞扬了。
说了几句话后，杨鑫妈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就是经常打电话到他们家的那个米陆，顿时就有了话题。
他们虽然是吃了晚饭来的，但今天晚上也算忙了大半晚，到现在十一点多肚子也确实饿了，于是几个人也不讲究什么，就坐在手术室前边吃边聊。知道手术费是米陆交的，杨鑫妈自然又是说了一大堆的话。
李昊宇没什么心思，随口吃了些便不再动了，也不说话，只低着头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36
36、第 36 章 ...
36
等到十二点之后，手术还在进行，米陆问了一下中途出来小护士，听她的意思这手术一时半会还完不了。
考虑了一下后，米陆和杨鑫爸妈去商量休息的事。李昊宇这会儿肯定不会离开的，米陆便决定让两个大人去休息，先到医院内部的小招待所住个一晚。
杨鑫爸妈客气的推辞了一番，但最后还是被米陆劝定。米陆带了几百块钱的零花钱，本来也就是打算用在这种地方的。到了招待所领了钥匙，两个大人也是累极了，二话不说便去睡觉了。
就算是到了半夜，医院里也仍然是灯火通明。不过，再怎么开着灯，也不能完全掩住那种阴冷灰暗并且压抑的气氛。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敏感，米陆总觉得安静后的走廊间冷风梭梭的，白炽灯的光线反射在斑驳的墙面上也显的异常阴冷。
如果放在以前，他对于这种地方是完全不在意的。但经历重生事件后，犹其是自己曾以一种‘难以言表的状态’存在，让他知道这世上确实有‘那种东西’，于是潜意识里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像怕鬼的小孩子，总想着背后或是看不见的地方跟着一个……
越想越是觉得后脖子处发凉，米陆拉紧了衣服一路小跑到手术室前，直到看到李昊宇的身影后才放松下来。
李昊宇仍然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弯腰低头的坐在手术室门口。轻轻的叹了口气，米陆用手顺了顺搭在眼睛前的头发，一路快步过去。
毕竟是下半夜，医院里也安静了好多，手术室里门很厚，呆在外面的人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长长的排椅被夜浸的冰冷，可能是被那份冰冷刺激到了，米陆坐下去后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伸手拉着坐在一旁的李昊宇，手里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是想安慰李昊宇还是想在李昊宇那边找安慰。
其实米陆是想安慰昊宇来着，可是他从来就不会安慰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和李昊宇说话才能让他安心一点，于是只好什么都不说的安静的坐在他身旁。仿佛感应到什么，李昊宇抬头看了一眼过来，然后抿了抿嘴继续低下头去。
米陆没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但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糟，慢慢松开攒紧的衣服，伸出手搭在他的背上，发凉的指尖在棉质衬衫上无意识的轻划着。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手术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半晚三点。虽然回病房时李奶奶还有些神志不清，但医生说手术很顺利，接下来只要用上消炎药防止伤口感染，问题就不会很大了。李昊宇听后明显松了口气。
一起进病房的护士辟哩叭啦的说了一通的手术后要注意的，然后也不管李昊宇和米陆听到没听到便转身走了。米陆转身看着李昊宇，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用了止痛药的原因，才手术后的李奶奶多数时间是晕睡着的。李昊宇在床边上陪着她，也只是帮她看看点滴或是把集满的尿袋倒掉。
一直到天色微微发亮时，李奶奶才完全清醒过来，嚅着发干的嘴唇想和李昊宇说话。米陆本来是困的歪在李昊宇的肩膀上打瞌睡的，李昊宇一动他自然就醒了。
看天色已亮，米陆揉揉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个晚上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他脸色苍白眼底还青了一大片，精神明显的萎靡不振。
李奶奶醒后的情况都还可以，米陆也陪着她说了几句话。七点钟的时候，杨鑫爸妈赶到病房，顺便还在路上买了早餐，可惜李奶奶因为手术的原因，暂时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医生说要等到她排气后才能吃些米汤水，现在连喝水都还在限制。
医院这边问题不是很大了，米陆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学校。他昨天晚上一个人溜出了校门，但现在却不得不回去了。
不管李昊宇愿不愿意，米陆都把手里剩下的那几百块钱塞给他了。除了住院费用，其它的一些花销也是要用到钱的，比如吃饭住宿，或是帮李奶奶买些营养品之类的。但米陆也知道，就李昊宇身上的那点点生活费是完全不够的。
赶在上学的那阵人流之中，米陆也挤进了学校。匆匆赶到宿舍里洗漱一番，被宿舍里的那几个人大惊小怪了一番，对于米陆的外宿事件，他们可是很惊奇的。
不过他们也告诉米陆昨天晚上并没有查房的来，这让米陆心情稍稍好上一些了。必竟被老师查出来的话，不是写检查就是请家长，哪怕只是抓过去训话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因为一直陪李昊宇熬着没睡觉，整整一个上午，米陆都晕晕欲睡。迷迷糊糊间又想着李昊宇有没有老实的听他的话去招待所睡觉，那人搞不好会为了省钱而不去开房休息的。
杨鑫从米陆那里知道李奶奶的事后，也一直都有些担心，好在今天是星期五，等到放学后她也可以去医院里看看她。于是逮着米陆不停的问看病人要送什么礼物，什么东西可以便宜到让她这个穷学生负担……
到中午，米陆顶着那张青白的脸找班主任请假，可能是那苍白到底的脸帮他取得了同情心，一向严厉的班主任竟然没有过多的啰嗦便放了他半天的假让他去医院。
因为休息的不好，米陆除了一脸青白，还有些轻度的头痛，好在症状不是很重，随便敲了几下后便也不管它。他挎着书包急急的出了校门，直奔银行。
那个时候木印县的银行还没有很多家，偏偏到银行办事的人却有很多，米陆再心急也只能乖乖的排队等候。
过年前用攒下的钱买了铺子，积了好久的钱便被花了个七七八八，好在把铺子租出去后又收了几千块的租金，那些钱用来帮李昊宇渡过这次难关应该问题不大。也不知道住个院到底要花多少钱，但想着后来几年的高额医疗费用，米陆还是把钱全都取出来备用。
米陆不知道原来的李奶奶有没有像现在这样受伤住院，当年他跟李昊宇玩得相对来说比较熟，但他并没有很好的关心过他的生活，他记得有段时间李昊宇是不怎么理他，他便也冷淡的扑进课本里用心学习。然后一直到上了大学，李昊宇才又重新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米陆苦笑了一下。
就像曾经的杨鑫所说过的，他这人一直挺自私的。当年李昊宇在他后头忽‘明’忽‘暗’的追呀追，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自故自的逃。逃到不想逃了才半推半就的走在一起。然后理所当然的享受起李昊宇对他的包容和迁就。而一但到自己承受不了压力了，便二话不说甩袖走人。
自始至终，他都把自己放在头一位，不管是应了李昊宇的感情，还是推开李昊宇的感情。他都只想到了自己。他从来没有想过李昊宇到底在想什么，也从来没想过李昊宇到底想要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过李昊宇曾经经历过什么……
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米陆又急急的赶回医院，在医院门口买了两个饼随便吃了几口全当午餐。
米陆没有直接到病房去，而是先去了医生办公室。昨天晚上做手术的那个医生是不在的，他找了个看着挺成熟的中年医生打听一些事情，一个是关于住院费用，一个是关于住院期间的照看问题。
那医生挺热心的向米陆说了一大通，杂七杂八的各种情况都介绍了一番。最后还直夸米陆是个乖孙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听得米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真的，这些杂事到也不是很难，就是要费点心思，如果不是因为李昊宇，他一定是碰都不会碰一下的。
根据医生说的，先跑到交费窗□三千块的住院费，总共五千多的费用，一直住到出院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然后又跑到病室的护士站，找了个年纪大点的护士打听关于医院护工的事。李奶奶就剩李昊宇一个亲人，能照料她的也就只有李昊宇了。但那么长的住院期间，不可能什么事都让李昊宇来做。不光是李昊宇要上学的问题，就算是不上学，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病房里嘛。于是，找个信誉好的能干的医院陪护也是当前的事情了。
护士一口答应了帮他找护工的事，于是米陆又马不停足的跑回病房。
走到门口时便听到病房里有些断断续续的哭声，米陆透过半开的木门看到李奶奶正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因为背对着门所以也看不到表情，但哭声正是从她那边传来的。李昊宇则是坐在床尾低垂着头给李奶奶按摩左小腿。杨鑫妈有些尴尬的坐在一旁，手里拿了个皱巴巴的小包正不断的挪动身子。
“……昊昊，我们回家去，这下那下的，那得花多少冤枉钱啊？我们那点钱还得留着你上大学时用的！”
“当时怎么就没一下摔死算了？留着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婆在这里害人……”
“都是我这个死老太婆没用啊～”
……
“姆妈，我都说了我会想办法的，你好好养身体就行的！你不老说你孙子聪明吗？这点小钱还担心弄不来吗？”李昊宇低声说话，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疲惫。
“就是就是，李婶子你就安心养病，昊子这可是孝顺你，你可有个好孙子呐！再说了，这住院的钱都交了，这医院里可是退不了的。你说你要是不好好在这里住着，我们不就亏了吗？”
杨鑫妈也插嘴劝话。可能是因为她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李奶奶嘀咕了几句模糊不清的句子，声音到是小了下来。
37
37、第 37 章 ...
37
米陆等到病房里安静会儿了才敲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