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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藏妖》    作者:nel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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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徐离骁骞的表情立马变了。他笑嘻嘻地冲到饭桌边坐下:「琼琼,我还没吃饭呢。」月琼叹了口气,走到门边打开门。令他惊讶的是屋外只有严壮在。
「公子?」
「麻烦严管事拿些吃食来。」
严壮朝屋内看了一眼:「马上就来,公子稍等。」没有多问,他快步离开了。严刹不在屋外,月琼松了口气,关了门。一转身,他吓了一跳,徐离骁骞居然在他跟前。
「嘘──」让月琼噤声,徐离骁骞侧耳听了听,然后低头在月琼耳边小声说,「琼琼,这周围都有人哦,你我说话得小声些。」
月琼的大眼瞪大,点了点头。他小声问:「你找了我四年?」
徐离骁骞又变了张脸,泫然欲泣地说:「是啊。知道琼琼出事了,我爹就派我来寻你。琼琼是不是忘了你我的定情信物了?怎么不随时戴着好让我的人发现?」
月琼马上忽略徐骞的后两句话,惊愣:「徐叔叔……知道了?」
「嘘──」徐离骁骞突然身子一转飞奔到桌边坐下,月琼正糊涂着,他身后传来敲门声。「公子,饭菜拿来了。」
月琼急忙转身开门。严壮端着一碗清汤面条和两个馒头走了进来。无视徐离骁骞不满的瞪视,放下碗后,他退了出去。
「琼琼──他们就给我吃这个!」徐离骁骞的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月琼抱歉地看着他,犹豫要不要找严管事给他拿些好吃的来。
「算啦,这个也能填肚子。」徐离骁骞一手拿筷子,一手拿馒头,大口吃了起来。月琼在门边站了会,上前给徐离骁骞倒了杯茶,算是抱歉。
坐在徐离骁骞身边看着他吃喝,月琼也不吭声,他心里很乱。徐叔叔知道他的事,那那个人一定知道了吧。现在已经够乱了,那个人绝对不能露面。
徐离骁骞回头瞧了月琼一眼,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边吃边说:「放心啦,他不知道。我爹没有告诉他。」接着他扯开嗓门道:「我爹给我下了死令,找不到媳妇不许回家。可怜我不仅丢了媳妇,还被人欺负,我爹也不管我的死活。琼琼,我好可怜啊。」
月琼的冷汗冒了出来,实在是无法消受徐离骁骞多变的性格还有他说话的方式。安抚小狗似地拍拍他的肩,月琼左右看了看,轻声问:「你是如何知道我……嗯……」
徐离骁骞咬下一口馒头,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他」身体好了之后,老爹派人来告诉婶婶,知道你出事了就马上命人寻你,结果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后来就派无敌神勇英明的我来找你啦。哪知你被严刹藏在这里。若不是你的人告诉了婶婶,婶婶派人找到我告诉我你在这里,我还在四处转悠呢。琼琼,你让我找得这么辛苦,你要对我负责!
月琼的额角有点抽,他也学着徐离跷骞!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他」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徐离骁骞写道:嗯嗯,差不多好了,只不过得小心护着,不能受累,不能烦心。你的事我老爹没有告诉他,怕他着急。
「那就好,那就好……」月琼失神地低语,脸上是放心,是思念。
「琼琼,」徐离骁骞突然可怜兮兮地扯扯他,泫然欲泣地嘟着嘴,「能不能再给我讨两个馒头,我饿。」
月琼的鸡皮疙瘩立刻遍布全身。
赶紧和严壮又要了一碗面和两个馒头,还要了一碟牛肉,月琼静静地等徐离骁骞吃饱。徐离骁骞似乎是饿惨了,吃得毫无形象。月琼的手指动了动,在桌上写下:谢谢。正埋头苦吃的徐离骁骞愣了,抬头咬着一嘴牛肉露出一个超丑的笑:「唔系(不谢)」。月琼也笑了,徐离骁骞说话虽然夸张了点,但是个真性情的人。
终于吃饱了,徐离骁骞打了几个饱嗝,又喝了两杯茶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吁了口气:「呼,活过来啦。」
又打了个饱嗝,徐离骁骞转过身面对月琼,脸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甚至有些不悦。月琼咽咽唾沫,吓了一跳。
「琼琼。」徐离骁骞摸上月琼的右臂,「是谁伤的你?是不是严刹?」
啊?月琼的脑袋瓜子跟不上徐离骁骞,刚才有在说他的胳膊吗?
「琼琼,这个问题很重要,回答我,是谁伤了你?没有人能伤害我的琼琼。」徐离骁骞眼神一变,变得让月琼顾不上搓鸡皮疙瘩,他含糊地说:「啊,嗯,没事,已经过去了。」
徐离骁骞拍了下桌子:「是谁?是不是严刹?」
见对方一副不许他回避的模样,月琼沉默了一会道:「不是他,他不会伤我。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的胳膊没有废掉只是无力罢了。徐骞,谢谢你找了我这么久。」卧房隔壁的一间斗室内,一人站在墙边「聆听」屋内两人的交谈,眼里闪过不知名的光。
「唔──」徐离骁骞的脸色又陡然一变,撒娇地说,「琼琼好坏哦,不愿意告诉我。」
月琼全身的寒毛乍起,苦笑:「都过去啦。徐叔叔还好吧。」
「好,怎么会不好。每天和人下棋品茶,游山玩水,他比谁都好。就是我不好,琼琼不要我,还不想理我。」徐离骁骞继续扭动,月琼阵阵发抖,忍耐。
恶心完了,徐离骁骞放开月琼,在桌上写下:琼琼,为什么不用我老爹给你的东西来找我们?我老爹应该告诉过你,只要把那个戴在显眼的地方,我们的人就会找到你。
月琼犹豫了片刻,慢慢写下:我一开始没有打算去找你们,后来事情出了岔子,我想去找你们却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无法正大光明地把东西戴在显眼处,我也不知道在江陵你们的人是否能发现。万一弄不好……在这里的日子挺平静的,我也习惯了。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娘和小叶子,不过现在也好了。
徐离骁骞脸上全是心疼,他继续写下:你的事我已经写信告诉我老爹了。琼琼,你要走我随时可以带你走。婶婶那边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离开。我会带你到一处仙境,你我二人从此就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日子,好不好,琼琼?
月琼的心怦怦怦直跳,不是惊喜。想到离开,他就想到那双绿幽幽的眼睛,他就有点抖。大眼瞪着那几行快消失的字,月琼咽咽唾沫,他能不管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吗?他能丢下小妖吗?
他能……直觉地在心里摇头,月琼写下:我不能走,起码现在不能走。请你把我娘带走吧,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等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了……
月琼想了许久,然后他起身走到床边,掀开床褥,取出他的宝贝盒子,拿出那两封信。他把信交给徐离骁骞,写下:帮我把这两封信交给我娘。天下可能又要不太平了,有些事我不能不插手。
徐离骁骞:什么事?
月琼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严刹和皇上之间……可能会有一场争战。我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即使是走,我也必须在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走。
徐离骁骞眉心紧皱:若是这样的话你更得走。你已经和这里没有关系了,这天下是谁的,他们是死是活,谁胜谁负都与你无关。不过天下若能易主,我会大笑三天。
幽幽叹了口气,在桌上的字迹全部消失后,月琼才慢慢写下:留一个我好与你联系的人,若我要走,我会找你。
卧房隔壁的一间斗室内,一人站在墙边「聆听」屋内两人长时间的沉默,绿眸幽暗,双拳紧握。
这边,徐离骁骞把信往怀里一塞,又一脸的不正经,飞快写下:琼琼,你是不是舍不得严刹?
「不是。」月琼的回答有点快。
徐离骁骞低笑,凑过去:「嘿嘿,琼琼,你就是舍不得严刹。」
「不是。」月琼的心怦怦怦直跳,他怎么会舍不得严刹。他舍不得洪喜洪泰、桦灼安宝。他也不能离开小妖,更不能把小妖带走,他是厉王世子……还有,辣鸭头也很好吃……他的剑还没有找到……
「嘿嘿,嘿嘿嘿……」
「我真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
徐离骁骞摆摆手,笑得欠揍。接着他突然大声说:「琼琼,我觉得你好可爱哦。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就跟了我吧。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你别要严刹啦,他长得那么可怕,一点都没有我好看,也没有我有钱,你还是跟我吧。」
「你,别乱说。」月琼向后躲,心怦怦跳,脸发烧,身子哆嗦,什么感觉都有。
卧房隔壁的一间斗室内,一人站在墙边「聆听」屋内两人的交谈,绿眸幽暗,牙关紧咬,怒火飙升。
徐离骁骞继续凑近:「琼琼,你考虑考虑嘛。只要你想走,我马上就带你走。你放心,我有这个本事。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琼琼。我会只喜欢你一个人,绝对不会找别人,更不会有什么公子夫人一大堆。严刹那么凶,肯定没有我这么喜欢你。琼琼,你别喜欢他啦,你喜欢我吧。」
躲不开的月琼狼狈地站了起来,向后几步,语无伦次地说:「男子,怎能,喜欢男子。别,乱说。我,这里有,我的家人,还有小妖。嗯,严刹,他只是,长得比较凶。」
卧房隔壁的一间斗室内,一人站在墙边「聆听」屋内两人的交谈,牙关松开,绿眼放光。
徐离骁骞起身扑到月琼身上抱紧他,不许他逃。「琼琼,你还说你不喜欢严刹,你就是喜欢他。他那么凶,今天差点杀了我,你还说他只是长得比较凶。呜呜呜,琼琼,我好喜欢你啊,越来越喜欢你呀,你喜欢我吧,不要喜欢严刹。」
「你,胡说些什么。先放开我。男子怎能喜欢男子,徐骞,你先放开我。」月琼拚命挣扎,心怦怦怦直跳。
「你不说喜欢我我就不放。」徐离骁骞抱得更紧了,一手快速把桌上不能让人看到的字迹抹掉,「我喜欢琼琼,见到琼琼更喜欢,琼琼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要把你让给严刹啦。」
「徐离,你,你放开我!」心急之下,月琼差点喊出徐离骁骞的真名。
「砰!」门被人踢开,徐离骁骞终于放开了月琼。就见他一个闪身,躲到了月琼的身后,露出两只眼睛不满地对冲进来的人道:「我和琼琼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就进来了。」
月琼双颊发红,大眼看着进来的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在来人眼里更是怒火高涨。几步上前把月琼扯到自己怀里,小山一样壮的人粗声下令:「把他给我带下去!」
「琼琼──」徐离骁骞逃开躲过三严的围攻,呼救。
「严刹。」月琼抬头。
严刹的双眼怒瞪徐离骁骞:「不想被带下去,就自己滚出去。」
「我不会滚,我只会扭。」徐离骁骞扭了扭屁股,在三严欲呕的表情下,朝月琼甜甜一笑,扭着屁股出去了。
「呕!」严壮的功力不够深。
徐离骁骞离开后房门关上的瞬间,严刹瞟了眼满是水渍的桌面还有一行未完全消失的字迹:琼琼,你是不是舍不得严刹?
月琼也看到了那行字,心怦怦怦怦怦怦……直跳,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说些什么,快说些什么,可他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子被打横抱起,惊惶失措的公子被王爷丢到了床上,床帐放下,小山一样的人伏在他身上。
「为何不跟他走?」
啊?为何问这个?这人听到啦?怦怦怦,怦怦怦。大眼躲闪:「我离不开小妖。」
严刹捏住某人的下巴不许他逃避。「为何不带着小妖一起走。」
啊!嘴唇动动:「小妖……是厉王世子,是,你儿子。」怦怦怦,怦怦怦。
绿眸幽幽。身子放低,严刹的大胡子离月琼的嘴只有一指宽的距离。「只是舍不得小妖?他是投错胎的妖怪,你大可不必管我带他走。」
「嗯……还有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大眼中满是那双绿色的眼睛,月琼不懂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啊,他又没有毁约,心慌什么。
「不,你不单单是舍不得他们、离不开小妖,」扎人的胡子落在月琼慌乱的大眼上,「凭徐骞的能耐,你可以让他把小妖、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全部带走。你最舍不得的不是他们,你舍不得我,你舍不得离开我。」
不是!心跳出来了。要反驳的话来不及说不出,月琼的嘴被人狠狠地扎了。不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你,我舍不得洪喜洪泰、桦卓安宝、辣鸭头、汤包还有桂花酿,我,我……我不能把世子带走……我,我……不是!不是!男子怎能喜欢男子……怎能舍不得……男子……
死了吗?他死了吧。被这么折腾还不死他就可以当神仙了。拼着最后一口气看了眼床帐,等不及别人来救他的月琼彻底昏死过去。骨头架子被重装再拆开,再被重装再被拆开了好几回,后穴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月琼觉得自己醒来后一定在天上,不然他怎么会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呢,如饕餮般不知满足的严刹依然埋在月琼的体内不愿退出。粗糙的大掌把月琼浑身的皮摸出了红点点,他吻上月琼早已红肿不堪的唇,继续在他的体内律动。停不下,根本停不下。
穿戴整齐,看了会床上昏睡过去的人,严刹放下床帐出了卧房。来到关押徐离骁骞的房间,他示意熊纪汪等人出去。徐离骁骞似乎很怕他,缩到墙角,就差眼里飙泪了。屋内只有他们两人,严刹的身形在并不大的屋子里格外有压迫感,徐离骁骞在他的面前就像猛虎面前的瘦鸡。
严刹严肃的面孔出人意外的平静,无视「徐骞」的害怕,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看着看着,徐离骁骞躲不住了,擦擦很干的眼睛,正经地走到离严刹下远的一张椅子处坐下。
严刹这时候开口:「你是谁?」
徐离骁骞笑笑:「琼琼的兄长。」
「哪里人?」
「江阴人士。」
「月琼是哪里人?」
「我忘了问。」
「他为何离开家?」
「这王爷您得问琼琼。」
「他家里还有何人?」
「我,我爹。」
严刹的绿眼暗沉,他根本不可能从徐离骁骞嘴里得到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他居高临下地对笑着的人说:「我不管你是谁,他是谁,你来是为了什么。不要试图带他走,就是这个念头你最好都不要有。」冷冷地丢下一句,严刹不等徐离骁骞的回复,转身就走。
「厉王。」
严刹停下。
「琼琼是你的什么人?」
「妻。」没有一丝犹豫。
「他是男子。」
背对着徐离骁骞,严刹不予解释这个在他看来根本无需解释的事情。
「琼琼的手是谁伤的?」
「这是我的事。」
「若你要琼琼的后果可能是与天下为敌,你还愿意要他吗?」
严刹的回答是前走两步开门。
「严刹。」
打开门的严刹站住。
「照顾好琼琼,保护好他。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严刹抬腿走了出去,对守在外的人道:「放他走。」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笑看着严刹离开,徐离骁骞左右扭了扭,深吸了几口气,再伸个懒腰。「啊──终于不会再被关着啦,可憋死我啦。」对怒瞪他的熊纪汪「妩媚」地一笑,在对方呕吐之际,徐离骁骞蹦蹦跳跳地出了屋子,对着初升的太阳深深一笑,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小院,离开了厉王府。
「王爷,可要派人跟着他?」李休在严刹身后问。
「不必。」严刹背对着双手,站在王府的角楼上,看着徐离骁骞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这时周公升走了上来,拿着一封信说:「王爷,江裴昭来信,他已经启程前往京城了。」
严刹拿过信看完后下令:「派人暗中保护他。」
「是。」
「给杨思凯去信,让他注意解留山的动向。」
「是。」
「告诉董倪,海上的官船一个不留。」
「是。」
他,竟然还活着。迷迷糊糊地看着床顶,他认得这张床,那他应该还活着。浑身的骨头一根都动不了,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床帐在这时候挂起,月琼的眼珠子动了动,无神地看着床边的人,不知用何种表情才能表达他此刻内心的「痛苦」。
小山一样的人在床边坐下,伏身,扎人的胡子轻抚月琼红肿的嘴,月琼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任对方「轻薄」。
轻贴了一会,严刹离开。「进来。」
房门被推开,有人端着热水、吃食走了进来。放下后,两人又退了出去。
洪喜……洪泰……月琼在心中喊,奈何这两人和他们的公子没有心灵相通,无情地关上了卧房的门。这时候,他才惊觉,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大眼瞅了严刹一眼,月琼垂眸,想到自己为何会被弄得这么惨,他的心就跳得厉害。
他听到了水声,接着身子被扶起,脸上罩了块热布巾。脸被擦了之后,接着是他的脖子,胳膊,手。然后他被放下,不一会又被扶起,这次是粥喂到了嘴边。月琼慢慢地喝,对方慢慢地喂,谁都不开口,谁都不出声。
喝了粥,漱了口,月琼有了点力气,不过他还是不看严刹。心慌啊。耳朵边一直响起严刹的话:你是舍不得我,你舍不得离开我……他怎会舍不得离开严刹,他只是,他……腰被人揽紧,月琼的心怦怦怦直跳。
「月琼。」
「唔。」怦怦怦怦怦!
「我不问你的身世。」
大眼瞬间瞪大,身子僵硬。
「只要你不动离开的念头。」
点头点头。不逼问他的身世就行。
「否则,我杀了小妖。」
「不许!」
抬头,大眼怒瞪:「不许伤害小妖!」
捏住月琼的下巴,严刹粗声道:「那你就牢牢记住:你是我的妻,是厉王世子的爹,除了我身边你哪里都不能去!」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我是,男子……男子和男子,怎能,成夫妻?」
「我说能就能。」
为何,他与「他」都会有这种念头?都会和男子……男子和男子,怎能成夫妻?月琼垂眸,眼睫颤抖。为何?他不再是「他」,模样变了,声音变了。他以为这人终会腻了,他终能离开。可事情发展到今天,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男女阴阳,这才是正统,男子和男子……怎能成夫妻?他以为总有一天他可以离开,可现在,他似乎走不了了。
严刹的绿眸透着寒光,放开月琼已经发红的下巴:「只有你一人认为男子和男子不能成夫妻。你我除了同是男子,与普通的夫妻没有任何区别,你还为我生了儿子。你心里很清楚,你还打算躲到何时?我马上让严萍布置,明天我就与你成亲!」
「不行!」月琼的脸白了,成亲?和严刹成亲?不,他做不到。
「你打算躲一辈子?」严刹压着怒火。两人间的窗户纸,在今天被他捅破了。
月琼的嘴唇发抖:「男子和男子……」
「别和我说这些屁话!你是我严刹的妻!从来都是!」
怦!怦!怦……月琼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小妖……是误闯入我肚子里的妖怪。」
「他是我儿子!他有我的眼睛,谁敢说他不是我儿子!」
怦!怦!怦!
摸上月琼左耳上的耳饰,严刹沉声道:「你一直都知道这个对胡人意味着什么。我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让你如此排斥男子间的情事,我不会逼你心甘情愿,不会逼你心里有我。但你要死死记住,别试图离开,即使我谋反败了,我也会拉着你和我一起死。」
月琼浑身发抖,严刹居然和他说了这样的话。在他们一起八年进入第九年时,严刹不再沉默,而是和他直接摊牌了。
「你的回答。」
月琼垂着眼不看严刹,手脚忽冷忽热,心跳得厉害。许久之后,他嗫嚅地开口:「为何突然,说这些?」
「在你跟徐骞或是其它人跑了之后再说吗?」
怦怦怦,怦怦怦怦……闭上热辣的眼睛,月琼心里的滋味,什么都有。「不许伤害小妖,你说了,他是你儿子。」
「走不走?」
「我……是男子……」
「走不走!」
许久之后,月琼微微开口:「……不走……」
「大声说。」
「不走。」
僵硬的身子被揽紧,月琼听到了严刹的心跳:怦怦怦怦……稳重的心跳,即使这人对他做了如此残忍的事,他为何仍觉得安心?
「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一点离开的念头,我马上和你成亲。」
「不行!」太,太丢人了。
「若皇上召小妖进京,从京城回来后你和小妖到岛上去。」
「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呢?」
「和你一道去。」
一定要走到那条路上吗?「严刹……能不能,不反?」
「这要看古年。」
月琼的心沉到谷底,祈祷这一切都是严刹多想了,「他」只是想见见厉王世子。
拦着月琼,严刹任他胡思乱想。这一天,他都没有再出卧房。第二天,月琼从黎桦灼那里得知徐离骁骞已经走了。
月琼又开始发呆了,不止发呆,还有点躲着严刹的意思。严刹对此保持了沉默,没有逼他,任他躲,任他避。他该回屋吃饭就吃饭,该搂着月琼睡觉就睡觉,只是没有再「做」月琼,顶多拿胡子扎他的嘴和身子一遍。只不过不管是前府还是后府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紧张气氛,王爷的心情很不好。
这一晚,严刹用过饭后就出去了。徐离骁骞已经走了八天,月琼也在屋内发了八天的呆。小妖醒来在哼哼,月琼也醒了,他急忙走到小床边轻拍小妖。拍了一会,小妖又睡着了,可能是有点热,他一直踢腿。月琼把他的小被子拉下来一些,让他舒服点。
「他是厉王世子,是我儿子!」
月琼轻拍的手放慢,那人从来不觉得小妖是妖怪。小妖也有些地方像那人,除了眼睛以外,也同样怕热不怕冷,也不怎么爱哭闹,除非他饿了或是该换尿布了。
「既然你能让自己像他,为何就不能把自己变得丑点?」不满地对儿子咕哝一句,月琼放轻力道。待小妖不会再醒了,他在小床边坐下──严刹给小妖做的小床。头抵在小床边,月琼摸上左耳的耳饰,心事重重。
「你一直都知道这个对胡人意味着什么……」他一开始确实不知道,现在……他能不能装作不知道。
「月琼叔叔,这个是我娘给我的。说以后我找了媳妇,就把这个送给她。这个是定亲的信物。」
「月琼叔叔,我也有。我娘说咱们胡人男子的耳饰是要送给媳妇的。」
「月琼叔叔,我娘说等我长大了,她会给我做一个很漂亮的耳饰,我要送给月琼叔叔。」
无力地靠着小床,月琼的眼前是在岛上孩子们对他说这些话时的情景。也就是那一次,他知道了耳饰对胡人男子意味着什么。男子怎能和男子成夫妻?男子怎能喜欢上男子?取下耳饰,月琼第一次仔仔细细看了一递。这是严刹的娘给他的吧。胡人男子的耳饰一定要由娘亲自来做,若娘死了就要由年长的族人妇女来做,这样以后才能幸福。严刹的娘……还在吗?他从不对严刹提他的过去,严刹也从未对他提起过他的过去。
「唉……」戴上耳饰,月琼继续靠在小床边发呆。他和严刹,到底算怎么个事?怎么好好变成了这样?严刹……喜欢他?怦怦怦,怦怦怦怦……男子,怎能喜欢上,男子?不行,不能再想了。愤然起身,月琼拍拍脸,他要去找洪喜洪泰,他饿了,他要吃面条,吃包子。虎虎生风地走出卧房,月琼直奔洪喜洪泰的房间。
「洪喜,洪泰,我饿了。」推门进去,月琼愣在了那里。洪喜洪泰手拿衣物遮着自己光着的上身,一脸的惊慌失措。还好,两人穿着裤子。不对!「洪喜!洪泰!」月琼冲了过去,要扯洪喜的衣服。
「公子!」洪喜死死拽着衣服,快急死了。
「放开!」月琼怒吼。
「公子,您饿了?您回屋等等,我们马上给您做吃的去。」洪泰慌乱地套衣服。
「不许穿!」左手拉住洪泰的衣服,月琼的身子发抖,急的。「把衣服放下!让我看看!」
「公子……」两人祈求,可月琼不理他们。
「拿开!」月琼从未如此生气过。洪喜洪泰被公子的气势震住了,这是他们总是笑咪咪,说话轻声细语的公子吗?
「还不拿开?!让我动手?!」左手用力扯掉洪泰怀里的衣服,月琼的脸气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给我解释清楚!」
「公子……」洪喜洪泰身上冒出冷汗,裹着白布的上身清楚地告诉月琼,他们的身上有伤。
「好,你们不说是吧。转过身去。」
「公子……」
「转过身去!」
洪喜洪泰抖了下,公子的样子好可怕,比王爷还可怕。两人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洪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公子,我和洪喜背上长了疙瘩,不能受风,所以我们就拿布裹起来了。」月琼不理,是不是疙瘩他看过再说,伸手去解洪喜的白布。
「公子……」洪喜躲开。
「不许躲!」月琼用力拍了洪喜的肩一巴掌,打得他手疼,洪喜倒是没什么太疼的感觉。左手费力地解开白布,当洪喜背上的鞭痕出现在眼前时,月琼倒抽一口冷气:「这就是,你们说的,疙瘩?!」
「公子……」洪喜快哭了。
「解开!洪泰!你也给我解开!」月琼从未如此严厉过。严厉到让洪泰不敢违逆,他哆哆嗦嗦地解开,背上两道清晰的鞭痕呈现在月琼的眼前。
月琼浑身发抖,喘气粗重,左拳紧紧握着。「你们……你们……」
「公子……」两人转过身来,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谁,是谁?!」月琼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他的家人被人伤了,他的家人被人伤了,他的家人被人伤了,他的家人……
见公子气得脸都白了,洪喜洪泰吓坏了。「公子,是我们不小心,公子,您,是我们自己不小心。」
「谁!是谁?!」月琼后退两步,根本不听洪喜洪泰的「胡说」。突然,他转身拔腿向外跑,洪喜洪泰慌忙套上外衫追了出去。
「严刹!」后府惊天响起一声怒吼,正在书房议事的严刹立刻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其它人也赶快跟了出去。
「严刹!」气红了眼的月琼如无头苍蝇般寻找严刹,当他看到那座山一样的人出现时,他冲了过去,左手揪住严刹的衣襟,咬牙:「谁伤了洪喜洪泰!」穷凶极恶的模样可吓了李休等人一跳。
当严刹看了眼前方衣衫不整、一脸惊慌的洪喜洪泰后他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大掌把气疯的人揽紧:「出了何事?」
「洪喜洪泰的背上有鞭伤,谁伤了他们?!」被月琼的「狮子吼」吓坏的黎桦灼和安宝也赶了过来,听到他的话后,两人明显大惊。
严刹把月琼的脸按在胸前,冷静地问:「是谁伤了你们?」
洪喜洪泰惊愕,桦灼安宝惊愕,众人齐惊愕。不过很快他们就恢复了正常。洪喜看看洪泰,洪泰看看洪喜;洪喜再看看洪泰,洪泰再看看洪喜;然后洪喜开口:「我和洪泰……嗯,出府给世子殿下去庙里上供奉。回来的路上,嗯,我不小心,嗯,撞了一人。那人,嗯,就让他的家仆,把我和洪泰,嗯,打了一顿。」
洪泰接道:「听他们的口音,呃,像是京城人士。嗯,那人,呃,又带了许多家丁和护卫,我和洪喜猜那人可能是京城的显贵,怕给王府惹麻烦,嗯,我和洪喜就没有说。」
「谁也不能,伤我的家人。」埋在严刹的胸前,月琼揪着严刹衣服的手背青紫,声音沙哑。对他来说,家人是最重要的,比厉王还要重要。
严刹抱起了月琼:「严墨,去查此事。不管对方是谁,他都得给厉王府一个交代。」
严墨身子一抖:「是!」
下完令,严刹抱着月琼大步走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严墨,满脸同情。洪喜和洪泰则是一脸的歉意。
突然,有人不合时宜地闷笑出声,是周公升,接着李休也笑了。「哈哈,哈哈哈……」笑声渐渐变大,就连严墨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周公升走到洪喜洪泰跟前,笑着问:「伤如何了?」
洪泰马上说:「已经快好了。我们惹麻烦了。」两人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李休哈哈笑道:「不不,你们今天是歪打正着,这麻烦惹得好。」洪喜洪泰一头雾水。[录入]
整个人窝在严刹的怀里,月琼无法平静,无法冷静。洪喜洪泰被人打了,他居然不知道,他还让他们带伤照顾小妖,他都没有给他们上药。
「我会找到打他们的人。」大掌不停地在月琼的背上轻抚。
「洪喜洪泰、桦灼安宝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谁都不能打他们。」月琼的眼眶发热,他不是好兄长。
绿眸幽暗。「这件事我会处理。」
「严刹,在洪喜洪泰伤好之前不要让他们做事。」
「严壮,让洪喜洪泰修养直到他们伤好为止。」
「是!」
「让徐先生去看看他们的伤,我怕留下毛病。」
「严壮,让开远去给洪喜洪泰治伤。」
「是!」
平静了一点的月琼松开严刹的衣服。「洪喜洪泰出去一定会带着厉王府的信物。对方敢动手,怕是大有来头。」
「我会处理。」捏住月琼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严刹的大胡子扎了他的嘴,扎完后他道:「开远跟你说过半年之内不能动气。」
月琼的声音仍然沙哑:「洪喜洪泰被人打了。」
「我会处理。」严刹还是那一句,而这一句,听在月琼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安心,那么的可靠。嘴唇动了动,月琼却没有说话。凝视那双坚定的绿眼,两人从相遇到现如今发生的许多许多事在月琼的眼前一幕幕闪过。嘴不受控制地问:「严刹……这个耳饰,是,哪来的?」
「我娘给我做的。」粗糙的手指摸上月琼的唇。
怦怦怦,怦怦怦怦……「你娘呢?」
「死了。」
虽然猜到了,但心还是揪紧。
「男子……怎会,喜欢上男子?」不再是「怎能」。
「天地万物,无所不有。」严刹放在月琼背上的手握紧。
我,不喜欢男子。这句话在月琼的嘴边绕了好几圈都没有说出。他抬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扎人的胡子落下。怦怦怦,怦怦怦怦……他对严刹,究竟算是怎么个事?为何心总是跳得,这么快?拒绝深思,月琼任由严刹撕了他衣裳,把他压在身下。就,这么着吧。
「啊!唔!严刹……不要了……慢,慢些,啊啊!!」
这次,他一定会死,一定。
「啊唔!严刹,严刹……不要,不要了……」
「月琼。」
「啊!」
就,这么着吧。不去想男子怎会喜欢男子,不去想严刹为何不许他离开,不去想,他怎能做严刹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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