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余文那家伙真是活得太滋润了！竟然打这通电话来打扰欧文，还净说些不重听的……李承天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引来欧文狐疑的眨眼，像在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只是无关紧要的事而已。”
欧文点点头，嘴里继续与司马燕讨论着什么。
李承天眼带柔和地看着他的弟弟，不久前，本来两兄弟各据一方的，但林叔使计将欧文带来书房，说二少的手机没电需要借电话。
欧文对于充电器莫名消失不见感到疑惑，但李承天清楚这只可能是林叔的小计谋，借以给自己制造机会，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份心意的同时，他想──待林叔明了他对欧文不是单纯的兄弟情后，老人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该去考量的，双目紧紧盯着欧文，见他戴上话筒边敲键盘、边说着些什么，李承天皱了皱眉，心下为他跟司马燕无形的默契感到不高兴。
耳边却传来余文的声音唤回他的心神，“大少，你反对他们发展？”
还是这话题……！
李承天冷声道：“你觉得我不该反对？”
“大少，你开始关心欧文弟弟是很不错，但是……这些事是得看当事人怎么想吧？你不能强求欧文弟弟喜欢谁、讨厌谁，欧文弟弟早就成年了，即使往后他发现自己的路走错了，这也是他的决定不是？你该学会放手，尊重欧文弟弟呀！”
余文这番话说得苦口婆心，实话说来他说得没有错，但真实却是……“放手？做梦。”
李承天的回应显然让余文感到非常错愕，话筒传来他的低叫──“大少，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反对到底吧！我现在真不奇怪你们兄弟关系这么差了，这种军权主义的态度只会让欧文弟弟觉得你这哥哥不开明呀！”
“够了！”李承天冷冷打断他，非常不喜欢余文这种假设，“为什么你非要觉得欧文是喜欢凌非言？”
“为什么？凌非言是个可靠的人，而且他跟欧文弟弟处得不错，我不就是替你打支防心针，日后假若他们真走到一起也是好事……”
这回，李承天没有等他说完便打断他，“没有假若，对欧文我不会放手的。”
一阵沈默后，余文的声音有些古怪，“大少，我……能不能问为什么？”
李承天平日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事，出乎意料地，这回他竟然回话了，“因为我不会让欧文离开我的。”
这个答案很迷糊，余文一时间只能沈默。
李承天对此不以为然，他虽不是自大的觉得欧文一定会跟他一起，但他不会为外力而放弃实践的想法，他说不放手，只是不想而已。
唯独这件事是打从心底想要实现的，所以在欧文作出决定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退让的……
“好吧，欧文弟弟怎样？第一次被绯闻缠身他还好吗？”一会儿后，余文像忘却上一个话题似的，以轻快的语气转移话题。
“欧文他……”
听见自己的名字，欧文转头瞅瞅他，问：“怎么了？”心下则奇怪，凌非言竟然能跟这个面瘫说这么久？
“是余文。”
简单的回答让欧文了然了，难怪李承天的态度这么差了！
“天啊！大少，你别以这种语气叫我行不行！总觉得你在叫的是愚民啊！”
余文的抗议声并未引得李承天回应，他挤身坐到欧文旁边，轻声问：“司马先生说的案子跟上回的有关系？”
欧文分神回他，“不是，是最近发生的凶案。”
李承天听得皱眉，“你是说尸体被摆成人偶的事件？”
这件案子在近日引来大众关注，尸体被摆成如厮怪状，抛尸点又两次选在人来人往的地点如商场停车场、或是商店大门，第一次发现尸体已造成哄动，第二次出现便立时被S市定案成连环凶案，即使不特意关注也会知道这次案件的。
毫不意外地，这次凶案的负责人是司马燕。
“嗯，”欧文点点头，说：“我觉得不像是人偶，反倒像是……”
萤幕上正与欧文视频的司马燕点头，应和道：“是的，这次的事件出发点是凶手为什么特意要将尸体打扮得引人注目，而我想凶手杀人不是出于私怨或是情感问题，而是──将受害者看作一件物品，而基于两位受害者的共通点我就可以抓到他。”
说着，他问：“欧文，受害者有什么共通点么？”
欧文摇摇头，回答，“交际圈、住处、工作地点和职业都没有共通点，而且受害者一个男、一个女，看起来完全没有共通点啊。”
李承天盯着欧文调出的受害者照片，忽然说：“等等、把照片放大，对准脸部。”
“发现了什么？”欧文狐疑的看向他，还是乖乖的按着他说的做。
见欧文抬头瞅住自己，眼睛眨阿眨的，如同好奇的猫咪般无言请求着，表情可爱得让他忍俊不住，一时间看得有些怔然。
欧文注意到他火热的目光，不自在的扯扯他，“快说呀！”
司马燕看着李承天的表情，皱了皱眉，正想说点什么，李承天开口替他们解惑了，“他们的长相虽然不像，但是五官的比例有些相似。”
欧文不解，“什么意思？”
司马燕深思一下，道：“欧文，你能将他们的长相从人体结构对立观看么？”
欧文点头，双手轻敲键盘调出软件，将两张受害人的照片放上，立时两张脸变成由线条组合而成的五官图，他惊叫：“啊！他们的眉眼都是差不多的，比例不错，即使是单眼皮也不觉得眼小！”想想觉出不对，转头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除去单眼皮外，眉毛比较难看出来，其实眉眼近似的人看起来并不会令人感到相像，只因脸骨、鼻梁、额骨、嘴巴等等都是影响外观的主要因素。
李承天挑起一眉，反问：“认人不都认五官的？”
欧文无语了，心说这人认人就光凭脸部结构的么？
“我接着说吧，”司马燕不得已打断他们，接过话，“看来这次事件的凶手不是普通人，通常脸部比例越是完美的人长相越是好看，但凶手锁定的目的却不是本就好看的人，这点有些奇怪……不过这倒是说明受害者不是随机挑选的，而是凶手经过观察的。”
“真是有毛病！”欧文听得皱眉。
李承天看看他，顺毛般安慰说：“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有潜在的心理毛病，既然他会杀人那就代表他是神经病，想法自然是跟我们不一样的。”
“嗯。”欧文点点头，接受了。
“我说欧文弟弟原来你在忙的意思就是讨论这么血腥的话题么……”余文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低头看去原来是李承天不小心按着扬音键。
“没事我挂了。”李承天的注意力都放在弟弟身上，他不会反应欧文帮忙调查案件，但面对这等病态的案件，适时作出安慰明显比应付余文更为重要。
“等等、欧文弟弟你是经理人呀！凌非言跟你的绯闻你打算置之不理么？”
欧文眨眨眼，恍然道：“对！差点都忘了，放心吧，我会解决的，我待会跟他联络。”
“呃、解决？”余文的声音很疑惑。
此时司马燕接过文件，随即转头对着他们笑说：“欧文，也许凌非言要派上用场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认为凶手很可能是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尸体上的饰品及衣服手工等等都是手工制的，要是佣人制作很可能此时已经有举报者联络了，而直到现在亦没有这说明是凶手亲自制作的，而这些……”司马燕举起手中的物品让他们看清。
欧文和李承天打量着被密封的饰品和衣服，两人都认同了，“的确不像是机械制的，手工相当精细。”
“从这些特长看来，凶手有70%的可能性是从事艺术很可能是饰品设计，或者是设计师、艺术家、收藏家之类的职业。”司马燕轻托眼镜掩住眼底的精光。
欧文很疑惑，“这事跟凌非言有什么关系？”
司马燕笑得不怀好意，“后天众在S市的艺术家会举行一次作品拍卖会，到时不少名人和富人会到场，如果我正大光明去打探会让凶手警觉起来，但要是你和凌非言出场便是合情合理了。”
“……”
两兄弟连同电话里的余文闻言，三人同时心说：“这司马燕原来也很狡猾的呀！”
最后，这事还是答应了。
不过李承天不可能会放心欧文和凌非言一同去的，表示亦会出面，基于他的身份出现也没有疑点，这事便说定了。
决定完后天的行程，对于李承天来说代价还真不少的，本来欧文是无感的，他也忙于处理那件桃色绯闻，想来想去一口气黑进那些报馆、杂志的电脑把照片完全格式化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事做起来工程庞大，毕竟资料一旦上传到网路那就代表很难完全收回来了，于是他起身到厨房想要泡杯咖啡作长期战，即使不能格绝照片也要让那些人不好过。
来到厨房还没来得及找出咖啡与热水瓶，林叔便出现了，“哎呀，二少你想弄什么跟我说声就行了呀！”
欧文便说：“想泡杯咖啡提神。”
林叔有些忧心，“怎么你跟大少都这么忙呀！对了，咖啡要多少颗糖？奶精要多点还是少些？”边说他边准备着。
欧文乖乖答：“要四颗，奶精要多些。”
“好的，”林叔心说这口味跟大少完全不同，心眼儿一转，便说：“大少最近的饮食有些不正常，上回那个事让公司乱成一团，幸好没有造成重大损失，不过也够大少忙了，他这个人啊、做事总喜欢亲力亲为的，也不懂放个假让自己放松放松，长命功夫长命做么！他这样子铁定搞坏身体，二少有空多多提醒大少吧。”
欧文点点头，心想……似乎李承天真像林叔说的一样，今天待在书房一整天，李承天手边文件不断，想来上回的伤人、断电果然替他做成麻烦了吧？
想着，林叔捧着托盘，上面放了两只杯子，说：“咖啡好了。”
“我来吧。”欧文接了过去，林叔也没反对。
当他转身要回房间时，林叔突然叫了起来，“啊！差点忘了……”
“忘了什么？”欧文顿住脚步。
“这个，”林叔摸出一包很眼熟的东西在欧文面前晃了晃──正是白檀给的药！“我在洗衣服时发现的，不过分不开是你的还是……”
“呀！是我的！我的！”欧文冲向他，紧张的收回药包。
“是什么来的呀？看着像药的样子……”林叔好奇地问。
欧文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小东西而已。”
“……”林叔看着他，心说二少这反应明显是在说谎吧？
老人没去点破他，欧文暗自松了口气以为瞒天过海了，走到书房，想了想转进自己的房间──相距两间房，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摸出药包，犹豫了一下，手一抖，下了……
嗯！这也是为“哥哥”好！忙活这么久也需要休息，更何况他不是铁人、还有神经性胃炎么，所以他真的没有别的意图，欧文在心里跟自己说。
盯着小半包药包融化在咖啡色的液体下，低头动动鼻子，嗯！没有异味！
欧文拍拍脸颊，在镜子前确认自己的样子一切如常，把托盘捧起重新回到书房去，面无表情的先把自己那杯放在小几上，再将“特别”那杯放到李承天到他面前。
“谢谢。”李承天有些受宠若惊的抬头。
欧文见他拿起杯子，心里那个紧张呀！快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