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欧文他们想要取得的广告代言权其实也不算是很赚钱的季节代言广告，对KC这种大品牌公司来说，这回广告招的不是季节代言人，而是KC新召的一批设计师代言而已，虽然算是小支广告，但对于凌非言来说也是不错的曝光机会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是凌非言的心情。
尽管欧文表现得非常自信，但凌非言自己心里有数的。
先不说严经理不待见他，就算不曾得罪这女人，就他现在的人气来说，即使他与这回的广告形象符合，别人也不一定会选择他。
凌非言心里不希望继续待在这里，不是说怕丢人，而是不想欧文陪他一同丢脸被取笑，这圈子的人有多现实他自是知道的，这里不是可以任性的地方，就算欧文是李家二少也没有多少胜算。
这广告一不是李家旗下的，二是还有别的企业专属艺人，总的说来这回成功的机率少之又少……
只是，看到欧文认真自信的模样，这些丧气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此时，门外一阵骚动，前方的走道传来一阵脚步声，凌非言皱起眉，看着迟来的人感到一阵不耐。
又是他……这位曾经一起出道的拍挡，商文。
“嗨，好久不见呢！看来你混得还不错嘛。”商文是最近靠偶像剧走红的二线艺人，长相轻佻，行为花俏，偏偏艺人走红靠的是时机和手段，而他走红的方式便是手段了。
凌非言瞥了他一眼，没有跟他说话的兴致，好听点说来他们不是同公司的，难听点说来商文现在又不是天王，凭什么让人给他拍马屁，复又将视线放回欧文身上。
商文见他不甩自己，心里对他的厌恶更加了几分，有种人一眼看去便会令人感到厌烦，而在他眼中，凌非言就是这种人了。
明明人气大跌，如今连二线艺人也算不上，他凭什么还摆出一副臭脸！
其实在外人眼中凌非言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了，谁让他的脸长得太野性，直觉便让人心生警戒呢？
“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这回的广告内定是属于我的，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商文说完便高傲的走回经理人身旁。
欧文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是你的朋友？”
凌非言摇头，“不、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竞争对手而已。”
欧文见他皱眉的样子，想起他的坏脾气便安慰道：“放心，这回的广告我们是拿定了。”
“是啊。”
凌非言把话当作安慰，放纵强忍已久的渴望，将大手按放在黑色的脑袋上揉了揉，柔软的触感让他一叹，心忖猫毛摸起来真舒服，商文的出现首次让他赚到了！
欧文看着这人奇怪的举动决定忽略，反正也挺舒服的。
……
轮候在走道的艺人们一个一个往里进，又一个一个跟随经理人离开，最后到了凌非言时，欧文对他说：“随意表现就行了，反正我有办法解决。”
凌非言点点头，带着疑惑走进去试镜，不到五分钟便回来了。
欧文合上笔记本夹在臂下，“走吧。”
凌非言应了声，出了大门往停车场走去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欧文。”
“嗯？”
“我想老女人是不会选用我的，明天开始准备录音吧？”
欧文停住脚步，有些不高兴的抬头瞪了他一眼，“我说了他们会选你的。”
凌非言只得选择顺毛，略过现实问题反问：“为什么？”
欧文勾起一抹狡猾的微笑回答，“因为我找到有趣的东西。”
“嗯？”
“这里不方便，回去再给你看。”
“好。”说着，凌非言摸出钥匙心甘情愿的当起车夫，能开兰博基尼的机会可不多，作为爱车之人自是心喜的。
直到那轮外表招摇的银蓝色兰博基尼如子弹般开出，正好走到停车场准备离开的商文紧抿着唇直直盯着那抹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蓝影，不悦的开口：“喂，他旁边的人是谁？”
小助理可怜兮兮的摇头，“不知道……”
“给我查清楚！”
可恶！那家伙为什么能开这么贵的名车！难道他傍上什么富婆了吗？商文满心不悦的走回公司派来的黑厢车，顿时觉得自己被比下一大截。
凌非言自动自觉将车子开往欧文家，见他又一副嗜睡的样子蹭向沙发，心想果然是猫类动物，一天要睡去大半天，同时又庆幸自己是个不红的艺人，不然欧文不就累坏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产生了自我厌恶。
欧文是第一个开口说要为自己走红而努力的经理人，这么想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了。
离开会场已近黄昏，不着边际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已到达欧文家了。
凌非言再次以果汁诱导法将欧文唤醒，欧文捧着笔记本便往里走，留在原地的凌非言不禁纠结起来，有些话在肚里不知该不该说。
但是、现在这是无声的逐客令么？
半晌，欧文纳闷的走到门边看着站在车旁发呆的男人，奇怪道：“怎么了？”
凌非言摇摇头，将钥匙递给他，尽管有些不想回去，但他跟欧文的关系也许连朋友也算不上，工作以外的时间欧文不欠他什么，所以……
欧文接过钥匙，注意到那头飞扬的红色头发比早前看见的低垂，大概是定型水经过奔走后造型开始失效，他眨眨眼，抬手拍了拍红发感觉自己像是拍抚着大型犬似的。
凌非言有些惊讶，想了想微微弯下腰让对方更方便动作。
欧文摸了几下觉得满意了，招招手示意。
“怎么了？”凌非言不是看不懂手势，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进来，给你看些好东西。”
对啊、欧文先前说找着好东西能让他取得广告代言权，凌非言终于找到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再次进入欧文的家，回头小心的锁上门，忽然想起早上前来时的情况，不由叮嘱，“欧文，你都不锁门的么？这区虽然安全，但是你还是小心些好，这种社区正是强盗的乐园。”
欧文晃了晃脑袋，努力回想后道：“我有锁的。”
“你没有，不然我怎么进你家的。”凌非言反驳。
“我有，是我让你进来的。”
凌非言坚定的说：“这次是，上午进来时没有锁。”
欧文摸着下巴回想，半晌后妥协了，“好像是吧。”
凌非言开始怀疑二少其实是个生活白痴，倒也了解作为李家的二少生活有人打理，自是不需要懂这些生活常识，但心里却为他这样的生活方式而担心起来，旋即甩了甩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
步进大厅，看见沙发旁边尽是随手摆放的杂志和零食包，凌非言不禁问：“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嗯。”
从前这里确实有两名佣人负责照顾欧文的起居，但现在的欧文一来不喜欢，二是怕露出马脚便将人赶走了。毕竟是一起生活过的人，欧文可不想被发现自己不是正主，备受打击和自闭症都不会是改变生活习惯的理由。再说他从前也是独居的，这样对他来说是习惯亦是方便。
欧文掀开笔记本，点出先前复制下来的资料，召召手让凌非言近来，本来还在想事情的凌非言立即走过去，一看荧幕当下愣了──“这是！？”
“嗯哼，我们有这个把柄，你还怕那女人什么？”欧文显得非常得意。
凌非言这回没有回答，看着荧幕中满满的艳照，每张照片都是男女纠缠的，有些还是两男一女的，共通雷点是……女主角正是严经理，男主角反倒不定，有些是眼熟的艺人、有些是陌生人。
“上帝！这么倒人胃口的女人竟然有人吃得下……”凌非言是受不了这个。
欧文耸耸肩，将照片往下拉，突然看到什么似的顿住手边动作怪叫，“诶…？”
“怎么了？”凌非言提起精神询问，以为他有什么不适。
欧文以食指指向荧幕右下方的照片，抬头眨眨眼说：“这个是你的朋友。”
“谁啊……”由于显示在荧幕上的照片太多，凌非言刚才光看到严经理的脸便倒胃口完全没有仔细去看，经欧文一指，他细看右下方的照片后不由不雅的“噗──”，喷了！
“不会吧！？”凌非言让欧文将照片放大再放大，左看右看，怎么看那张照片的男主角还真是他的老熟人──与他互看不顺眼的商文。
欧文摸着下巴说：“难怪他说广告拿定了，原来他用了美人计。”
凌非言点点头，感叹道：“没想到他竟然愿意作出这么大的牺牲。”顿了顿又道：“不对、商文算不上美人，你觉得他长得好看？”他半眯起眼，鼻尖重重喷气像在暗示欧文你敢答是的话就等着瞧。
欧文想了想才答：“还好吧，李承天比较好看。”
李承天是好看的，确切说来李家的两兄弟都是好看的，李承天冷峻高贵长得比较像父亲，李欧文温雅秀气则是偏向母亲，从前就是这张脸配合优秀太过的大哥让欧文自卑不已，当然现在的欧文是完全不会了。
凌非言扶额，“没有人敢要这位美人的。”
心里则是暗自奇怪兄弟为什么要称呼得这么疏远呢？奇怪虽奇怪，他还是没有问出来。
“是吗。”欧文无所谓的看回去，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别人计算机里的私隐，想看看还会发现些什么。
凌非言见他盯着荧幕的模样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认真想想，这人似乎安静太过，一点都没有年青人该有的活力，当然这可能是属于画家或是富家少爷该有的优雅。但方才他提起李承天时的冷淡……
甩了甩头，他觉得自己未免想得太复杂了，权贵子弟之间要像普通人般兄友弟恭很难吧？这种事还是别问的好，任谁都不会喜欢别人打破沙盘问到底的。
转念一想，凌非言忽然想到不对劲，当下问：“不对、欧文，这些你是怎么得来的？”
欧文缓缓转头迎上他的视线，不答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那女人不可能会自愿给你吧？难道你让人去查的？”凌非言回想离开欧文身边就是进去试镜那几分钟足够他打电话的，不禁又感叹一句，“不愧是二少……”
欧文听见顿时嗤笑一声，“难怪你不走红。”
“啊……？”凌非言真的不反应不过来。
“你以为你的经理人是谁？我看你的脑子真的不好使。”涉及作为黑客的骄傲欧文说话向来不留情的，他毫不留情的勾起一丝嘲笑盯着凌非言。
“……”
言下之意是说自己笨么？正想反驳回去，转头一看，凌非言见着欧文侧目睨住自己，那双桃花眼微微往上挑，竟是冷艳得紧，就像高傲的猫儿般向自己炫耀，一时间看得微怔，竟是一点脾气也上不来。
“怎样？”欧文见他不答以为是不服气。
摇了摇头，凌非言回过神，抬手揉了揉那头柔软的发，真心赞美起来，“你真厉害。”
“……”这回换欧文有些不高兴了，虽然作为一名黑客是不该让外人知道身份，毕竟在网路他可以任意莽为，在现实中他只是个普通人，一记拳头、一根手枪便能制住他，但是……他更讨厌别人以为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少爷。
现在的他，是他，而不是过往那个没用的欧文。
凌非言见他不满地瞪目，放在他头顶的大掌连忙继续安抚起来，赶紧顺毛、顺毛。
“我是说真的，你真的很厉害。”凌非言扯了扯唇，有些自嘲的苦笑，“我知道这个圈子不少人都会用些手段，只是我就是脑子不好使，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他轻淡描写的回应让本想炸毛的欧文有些不自在了。
凌非言略带玩味的说：“多亏了你我才了解原来商文是如此了不起的人，不过你更厉害。”
“你……”欧文也不是很懂人际关系，一直以来，在他眼中就是两种人，一种是看顺眼的、另一种是不能入眼的，他的专业造就了他可以如此任性，因此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甩开脸，他指向荧幕将话题引回原处，“切，知道自己笨就好！有了这些，你还怕什么？比起像个愚民般依靠讨好别人，不如掌握别人的把柄达到目的，记住了吗？”
看来这回顺毛成功，有了成功的经验看样子日后会渐渐习惯的。
“是、是，我伟大又聪明的经理人，那么接下来这些相片要怎么处理呢？”
凌非言的问话换来欧文的深思，现在的他不比以往，要是直接跟严经理交易的话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深思一下然后道：“这件事交给我。”
凌非言没有反驳，毕竟在他看来欧文相当的聪明。
不管怎么说，一位披着少爷皮的黑客大神与顶着艺人之名实质是个混混的神奇组合这才开始踏入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