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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
不由自主的，把盘子里的所有熏肉都放到袁若晨的碗里，就连一点点肉末，也放到他碗里。
袁若晨捧着水杯过来。
“哥哥，我已经来回倒了好几次，不热了，你喝吧。我家里没多好好东西，没办法给你做汤喝，你别生气，一定要吃饱啊。”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就为了一碗汤生气，你也太不了解我了。”
“我早就知道官哥哥是个好人啊。”
袁若晨骄傲的摇晃着头，弄得官长树也忍不住笑出来，那骄傲的小模样，好像是参透玄机了。
“赶紧吃你的，哪那么多废话。”
低头一看碗里，都是肉片，官长树在大口吃饭，配饭的是那些蒜薹。袁若晨窝心的笑了，其实，官长树真的是好人，真的很好，虽然他嘴巴很坏，对他也总是恶声恶气的，可他对他很好啊，包裹在不耐烦里，包裹着恶声恶气，用它粗糙的方式表达着温柔。
把熏肉分了一部分给妈妈，又夹给官长树一些，官长树筷子一挡。
“油腻腻的，也只有你喜欢吃，我不吃，腻的要死。”
油腻吗？很好吃的啊，他们家只有每个月妈妈开了工资，才会迟到这么好的东西，他不喜欢的话，为什么刚才还大口大口的吃？哦，一定是看他不吃，心疼他了，用他这种独特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关心。
一口吃掉一块，好吃，笑弯了眼睛，再吃一块。
“这么油腻的东西，吃了会糊住你的脑子，你这么笨，就是因为你吃了太多的肥肉，你吃吧，吃吧，以后变成个超级大胖子，看谁喜欢你。”
“你的关心啊，我不吃的话，你也会生气的。你关心我，我怎么会不接受呢。”
官长树脸红了，低吼出来。
“我才不会关心你，你最好肥死，关我屁事。”
袁母和袁若晨都笑出来，官长树脸红了，被说中心事吗？
“长树是个好孩子呢。你们吃吧，我要去上班了，长树，可以拜托你多陪一会小晨吗？我一走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都管傻了。你是他都一个好朋友，你们好好玩吧。”
“哥哥，你和我多玩一会吧，你教我功课好不好？”
“我才不教一个笨蛋。”
官长树依旧恶声恶气，他不由自主的就会对袁若晨说出狠毒的话，大概是因为心里还是记恨他吧，想着让他不高兴了，让他过得不好了，他心里才会平衡一些。可又舍不得，他很乖巧，就算是对他很凶，袁若晨还是会笑眯眯的。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无力，更让他恼火。
袁母说的很对，袁若晨太乖了，乖得叫人不舍得伤害。可毕竟有那么多的嫉妒，那么多的愤恨，不能淫威看他的笑脸就消失了，心里还是放不开，只有恶狠狠的伤害了，看见他有了受伤的表情，他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可看他那么委屈，又觉得他可怜，忍不住在去安哄，就这么反反复复，弄得他自己都平静不了。
袁若晨要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孩子，那更好说，直接的愤怒就发泄出来了，可他偏偏是一个柔软的性格，怎么对他都不合适。这让官长树暗气暗憋，恶毒的话语，就这么出来了。他有时候想反悔，都不能阻止他的恶声恶气。
袁母上班走了，袁若晨收拾好家里，扫地擦桌子，然后吃了一堆的药片。
官长树看了一眼那些药物，他吃饭都没有这么痛快，可以说，袁若晨活这么大，他都是用药物扶着。
扫了一眼他的课本，都是高中的课程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袁若晨今年才十二岁，他不应该上高中。
“你上到高几了？”
袁若晨小心翼翼的打开练习课本，抚平了卷曲的地方。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是我妈妈接送我，我自己没办法走到学校上课。爸爸一死，妈妈就上班了，我就没办法上学了。好在，有老师会过来给我补习功课，我已经过了跳级考试，今年上高一。老师夸我很聪明呢。”
“为什么不去上课？你妈妈可以送你上学之后在上班的。”
“不能再让妈妈太辛苦了，他的工作很累，我要是再给他增加负担，妈妈就受不了了。我在家学习也一样，到时候我会去考试，不差在哪里。”
“你老师教到哪了？”
“老师这个学期没有来，他有宝宝了，我不能再让他来回奔波。我都是在自学。哥哥，你教我吧，我有很多问题都不懂呢，你做我的老师好不好？”
“切，我请的家教老师月薪很贵的，你请我做你老师，你给我多少钱？”
袁若晨长了半天的嘴，最后很沮丧的摇头，他没钱。也没有打动官长树的东西。
“笨蛋。”
不要这个表情好不好，他就算是在讨厌他，也不是一个恶棍吧，更不会趁火打劫，他那是什么表情，好像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一样。就是看不得他这个表情，可怜兮兮的，他不是混蛋，他也不会虐待动物，不要用小动物受伤之后的眼神看他。实在很无奈，拿过课本，他现在已经高三，说这点小课程难不倒他。
“赶紧的默写，第一章节英语单词，每个单词默写十遍，错一个，罚写一百遍。”
袁若晨笑出来，开看信心的拿过本子，官长树读一个单词，袁若晨就默写一个。
一直说这不会陪着袁若晨这个傻瓜的官长树，陪着袁若晨直到袁母下班，华灯初上，天色渐晚。
口不对心的官长树啊。
第十二章至交好友
第十二章至交好友
官长树开学之后很忙，他就算是复习了功课，可是跳级读书，还是会引起隔阂。同班同学都不太喜欢他，他进的又是那种高级班，每一个同学都是竞争对手，都在拼命争着那少得可怜的大学名额，点头交算是不错，每个人都埋在题海战术里，做不完的试卷，做不完的功课，做不完的测验，官长树怕他基础打不好影响他，还是请了家教，应付完白天的功课，还要应付夜晚家教老师。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去看袁若晨了，他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学期过去了，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吃了晚饭才出袁若晨的家，袁若晨站在门口一直对他挥手，一直大声的喊着，你一定要来看我，要来帮我复习功课啊。
那个殷切期盼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转角。他都上车了，似乎还能听见袁若晨的喊声。
一定要去看他，就算是看他过得快乐以否，可时间太紧，他真的没时间。
袁若晨是不是会很失望，会不会趴在窗口等他呢？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总是惹起他的心疼，虽然每次心疼之后，他都气恼自己。
一瓶清凉的饮料贴在他的脸上，官长树激灵一下，回头一看，是他的前桌。唯一一个把他当成朋友的人。
“想什么呢？难得看见你会出神？”
前桌是一个很爱笑的男孩子，和他成为朋友，大概是因为它有着相似的笑容，一直都是那么甜美，笑眯眯的，没有烦心事的模样。和袁若晨很相似。
“没想什么。你怎么不做习题，老师下堂课要讲解这套试题的。”
“不想做了，没什么新意，特别没有挑战性。长树，我们翘课吧，好久没去散心了，一起去玩玩啊。”
忘了说，他是一个智商很高的男孩子，理科的所有书本，他只要翻翻看，就能记住公式，也不看见他看书，每次考试，他都在前十名。在所有高三学生着急的复习的时候，只有他在呼呼大睡。
“仲清远，不是很多人都像你那么聪明，我这只笨鸟，只有勤习苦练才会有好成绩。”
仲清远，他进到这个班级的时候，所有人都麻木着一张脸，只有他对他笑的开朗的男孩子，从第一次见面，就不由的喜欢他，是个好同学，好哥们，玩到一起，不会勾心斗角，真心相处，是一个好朋友。
“够好了啊，这次抽考，你都到了前三名，你没看见那考第四名女生看你时候的恶毒吗？那前三名可是他的专属宝座，被你一下子拉下来，他几乎都恨你了。你就让一下女生，下次抽考你考第四。你就有时间和我出去散散心了啊。走吧，走吧，下堂课的老师超级可怕，我没做习题，老师会劈死我，你不想看着我死吧，是兄弟就和我一起逃跑。”
他有多久没有放松了啊，貌似进到高三高级班，他就紧绷着神经。乖乖的做了一个学期的好学生，他也真是累了，也想放松一下。
既然想到了袁若晨，那就去看看他吧，真不知道他这一个学期，是不是还那么瘦弱。
仲清远一副你要是不和我走，你就不是我好哥们，我鄙视你，的模样，让官长树好笑。算了，偷一会懒，朋友不多，他不能失去朋友。
收拾了一下，仲清远差一点跳起来，高高兴兴的，拍着官长树的肩膀说，是哥们，够哥们，潇洒去，今天大吃一顿，在晚晚的回家，彻底的放纵一把。
躲避过老师的监视，翻墙，就到了校门外。
怎么有一种逃离监狱的快乐，他又不是犯人，可是很开心，很激动，就好像释放出笼子的小鸟，他们两个脚一落地，飞一样的逃离学校附近。
在肯德基吃了一顿美美的大餐，仲清远是一只猪，那个单瘦的身体，竟然可以一口气吃了五个汉堡，一杯可乐，还有三对香辣翅。吃的官长树都有些瞪眼睛了，他是不是埃塞格比亚的难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快餐吗？
“看在朋友的份上，你把钱付了吧。”
“凭什么我付钱，都是你吃的。”
看不惯仲清远那个吃饱喝足剔牙的拽样子，官长树恼了。
“弟啊，你哥我上次考试说了大话，我和我家老头说，我会考进前五，没有想到，被挤到第十名，我家老头怒了，收了我所有零花钱，我的游戏机，我的滑板，我的电脑，我丰富多彩的人生啊，就此进入黑白色。好不容易遇上你这个冤大头，你要负责我所有的费用，谁让你是我弟，我们是哥们。”
“滚远一点，谁是你弟弟？”
打打闹闹同学，嘻嘻哈哈的生活，他渴望很久，不是不想接近同学，是他们太难以接近。仲清远和他们不一样，单纯，狡邪，开朗，有困难一起分担，一起抄笔记，一起抄作业，一起打架，还一起分享很多心事，就是这种朋友，他需要，需要这种放松的同学关系，这种轻松的生活。没家人有如何，没有父母关心，他不也会很快乐吗？
“再给我叫一个巧克力奶昔。”
“猪！”
不情愿的再给他要了一个奶昔。掏钱包的时候想起来，袁若晨吃一次熏肉就开心的要死，他还是个孩子呢，是不是也会嘴馋这种东西？既然要去看他，那也给他带一些吧。就当做是哄小孩子，也算是他的赔罪。
不对，为什么赔罪，他功课忙，没时间看他，又不是他的错。袁若晨辛苦的等待，是他愿意。不关他的事情。
这份肯德基，买是不买？买了吧，那就算是奖励，奖励他辛苦等待。
还是买了一份爱尔兰烤堡，一对鸡翅。
“我吃饱了，不用再给我买了。”
官长树瞪了他一眼，招手打车。
“陪我去看一个人。”
“就是你刚才出神的时候想的人吗？小美女？女朋友？”
“仇人吧，他爸爸害得我妈妈死去。”
仲清远不再说什么，拍拍官长树的肩膀。
“去看一个仇人，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心里就不会挣扎吗？长树，有些事情放开比较好，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你别把自己捆住了。那件事和别人没关系，你要是讨厌他就不去看他，要是觉得放不下他，你就放下仇恨。我看得出，你在挣扎。”
官长树靠在后座，深呼吸，觉得心口窒息一样的疼痛。
“要是能那么简单的放弃了，不去记恨他，我倒是去了一块心病。嫉妒他有母爱，嫉妒他能那么开心，明明都是失去了亲人，我这么痛苦，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怨恨他，可看见他叫我官哥哥，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又觉得心疼。算了，看见他，他就会明白我是怎么左右为难了。”
仲清远和他一起喝过酒，那是军训之后，他们在阳台，一起喝酒的时候，仲清远说他很不快乐，眼睛里都是疏离的冰冷，怒放的青春，花一样的年纪，怎么苦大仇深的？也许是那时候夜太迷人，也许是酒后吐真言，他的痛苦有个人倾听，他就把他所有的苦闷一股脑的都说出来，那个夜晚，仲清远陪着他一直喝到天亮，远远的丢着酒瓶子，大喊着，让烦恼都去见鬼吧。
天亮之后，他们一起接受了处罚。每个人五千字的检讨。
可那个夜晚，让他们的同学之意，变得更加深厚。成为知己，成为至交好友。
所以，仲清远明白官长树。理解他的痛苦。
这次他到袁若晨的家门口，没有犹豫，下了车直接走到门口，抬头去看窗口的时候，一直趴在那里，等他的袁若晨，不见踪影。
他一定是等不到，没有了那份耐心，就不等了吧。
直接敲了门，他以为，他只要敲门，袁若晨就会快速的给他开门。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
哪去了？他们母子搬家了吗？还是说，袁若晨上学了，他妈妈上班，家里没人？
再次敲门，里边传来声音，官长树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仲清远叹息着，官长树陷入这个怪圈了，他一定会苦苦挣扎。
开门的是袁母，一个学期不见，袁母消瘦的不成人形。
脸色很差，衣服也有些脏乱，下巴尖尖的，没有了以前那个温柔女人的模样了，几乎是狼狈。一看是官长树，扯出一个笑容，可是很苦。
“长树来了啊，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上学吧，高三了，功课紧张了吧。”
“阿姨，你怎么了？若晨呢？”
看了一眼小小的房间，凌乱不堪，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竟然不在家里。
官长树心里一惊，他有心脏病的，他妈妈一直都是那么似水温柔的，就算是家很小，他也会收拾的干净。突然这么脏乱，人也没有精神，袁若晨也不见了，难道，难道？
他不敢想下去，只能着急的询问着。
袁母捂着嘴低下头，哽咽声传来。官长树更是慌得六神无主。
“阿姨，若晨呢，他到底怎么了？”
仲清远拉了一下他，不让他这么大声的询问，他的模样已经变得狰狞，别再吓坏了这个温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