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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要不要试试？”
看着魏颀递给自己的吸管，季男本能的向沙发的另一侧退了退。
“你……吸毒？”怎么也没想到，黎凯驰的某任前男友竟然把自己拖来看他吸毒！
魏颀按了下一侧的鼻孔，仰头靠在了沙发上：“K粉，软性药物而已，不用那么紧张。”再度坐正，魏颀看向季男：“真的不要试试？这地方很安全。”
见季男摇头，魏颀无所谓的一耸肩，又拿起吸管低下头去。
吸管还没碰到那些白色粉末，已经被季男一巴掌将盛放K粉的托盘打翻在地。
魏颀慢慢抬起头来，一直带着笑的表情冷了下来：“你干什么？”
季男已经因为刚才的行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此刻正困惑的看着自己打翻K粉的手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总之就觉得不能看着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在自己眼前自甘堕落，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会让他有罪恶感。
“吸毒……不好！”被魏颀的眼神吓得有点胆怯，季男憋了半天，才憋出这样四个字。
魏颀冷冷的看了季男半天，突然又笑了。
“你知道我当初跟凯子是为什么分手的吗？”魏颀抬头看了看季男，招手示意他在自己旁边重新坐下：“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肯定不清楚了。也对，凯子如果会对你说前男友的是非，他就是不是凯子了。”
丢开手里玩弄着的吸管，魏颀起身到迷你吧台处倒了两杯酒过来，递给季男一杯。
被动的把杯子接了过来，季男又轻轻的放了下来：“我不会喝酒。”
魏颀给了他个“你还真乖”的眼神，有些懒散的重又在他身边坐下“你跟凯子怎么认识的？”
这才是正题吧？季男不想回答。
魏颀无所谓的一笑：“我和凯子大学好了三年，第一年大家都不知道彼此是一类人，小心的掩饰的对彼此的好感。到大二的那个暑假某次一起去游泳的时候，所有掩饰都崩溃了，我们也就很自然的就走到了一起。”呷了口酒，魏颀也不管这个话题会不会刺激到季男，继续说下去：“凯子是很好的恋人，至少在他跟你好的时候对你是百分之百的真。可我那时不知道原来这种专一在同性/爱情中是那么难能可贵的东西，大四开始实习后聚少离多，受不了外界的诱惑，背着凯子我跟别人好上了。没多久被凯子撞见了，他为了我跟那个男人打了一架，当时我觉得面子上很挂不住，当场提出分手。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没多久我就腻了，再回过头去找凯子却发现他也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呵，这个世界，果然谁也不是谁的谁。”
“是你自己不忠在先，没道理要被你抛弃被你伤害的人永远站在原地等你的吧……”即使是为凯子抱不平，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季男还是没办法把话说的特别理直气壮。
“也对。”魏颀认同的点头：“所以我认了，只是之后又换了很多个男朋友，但却再也没有遇到凯子这种人。他是那种很为别人着想的男人，我们分手的原因，他始终都没有对我们那群老同学讲过。说实话，交往的对象越多，我越想把凯子抢回来。”
季男霍的抬头，对魏颀怒目而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当着自己的面，魏颀毫不隐讳的说想要抢回凯子，让季男觉得这是情敌赤/裸裸的挑衅。
“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魏颀好笑的对季男摇了摇手指：“前两天我去找过凯子，跟他说了想复合的事情，他当场拒绝我了。今天只是想向你道贺，也顺便悼念一下这么好的男人让我丢了……”也许想抢回来的不一定非要是凯子这个人，可能只是他对待恋人的用心和专一吧。
魏颀对季男举杯，不管季男喝不喝，自己却是一饮而尽。喝干了杯中酒，又站起来走向迷你吧台，从上面拿起一瓶洋酒，打开后直接往肚子里灌了起来。
起初季男还坐在那消化魏颀说的话，随后发现了魏颀的不对劲。
“这么喝会出事的！”有了刚才把K粉打翻魏颀都没有发脾气的经验，季男胆子也大了一些，从魏颀手里硬抢过酒瓶，把人给强行扶回沙发上坐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魏颀满身酒气，抬头看向季男的视线却是异常清醒的：“呵，你觉得我像有心事么？”
季男诚实的点点头：“像。”
魏颀把之前给季男倒的那杯季男碰都没碰过的酒拿起来仰头喝干，深吸了一口气后嗤笑一声：“我要死了……”
“嗄？”正伸手接过魏颀手里杯子的季男没听明白。
“A字打头的那种病，我要死了！”与其说魏颀是在说给季男听的，倒不如说是在仰天长叹。
“艾滋？”季男惊悚了，手里刚接过的玻璃杯掉到了脚下的地毯上，没碎。
“吓到你了？”魏颀再度嗤笑出声，神情说不出的悲凉。
强作镇定的摇头，可季男还是忍不住指责魏颀：“你知道自己得了那种病，还想跟凯子复合？”这是什么险恶的居心啊？
魏颀叹息：“如果凯子肯跟我复合，我才有勇气去检测啊！”与其说想要复合，倒不如说想要个可靠的人陪吧。
“嗄？”季男又给弄糊涂了：“你还没检测怎么知道自己得了那病啊？”
“跟我有过……有过那种高危行为的家伙最近被查出来了。”外强中干的恐艾人士声音彻底低了下去。
“那你不赶快去做检测还躲起来吸毒？”经历过父亲母亲相继过世的季男，对生命有种本能的敬畏，自虐自残自杀自甘堕落这种事情他是一辈子想都不会去想的。不管怎样的逆境里，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不会被命运彻底的抛弃，这是季男的原则。
“我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后才开始吸的，不吸根本睡不着觉。”魏颀挫败的把脸埋在掌心里。
这样的魏颀在季男眼里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可怕，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程度上的可怜。
定了定神，季男勇敢的拉下魏颀挡着脸的手：“这样也不是办法，如果你同意的话，明天我陪你去做检测吧。”
魏颀愕然抬头，跟黎凯驰分开后，逐渐回归他原本的那个生活圈子，季男这种纯净的不参杂任何杂质的友善眼神已经好久没看见过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陪我？”
“因为你需要人陪啊！”
习惯了被爷爷安插/进天世的管理层后人与人之间那种带有功利目的的交往方式，季男这种单纯的善良反而让魏颀一时无法适应。
这一晚，季男就留宿在魏颀的别墅里。
第二天一早，没有叫司机过来接，魏颀直接开了别墅车库里的另一辆车带着季男去了市区。
X市疾控中心不远的一间药店前，季男喊了停车。魏颀不明所以的把车停在停车位上，季男下了车跑进了药店。
从药店出来后，季男手上多了两个医用口罩。
“带上点吧！”季男扬了扬手上的另一个给自己也带上了：“我陪你。”
对于季男的贴心，魏颀有些汗颜。
“车子放在这里吧，我们走过去。”
关于怕被熟人看到脸，怕被熟人看见车牌号码这些小细节季男全部都想到了。魏颀点点头下了车，在季男的陪同下了车步行过去。
站在疾控中心的VCT门诊前，魏颀转头看了看季男，后者对他鼓励的点了点头。握了握衣兜内已经汗湿严重的双手，魏颀终于走了进去。
季男等得也隐隐有些不安的时候，黎凯驰打了电话过来问他在哪呢？
其实季男没有骗人的必要，但如果实话实说，又觉得不够厚道。毕竟这种事情是非常隐私的，虽然黎凯驰绝对不是没事到处传闲话的那种人，可如果要说也该由当事人亲自说。
这么想着，季男就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善意谎言：“在店里呢！”
“在店里也要按时吃饭啊！”黎凯驰嘱咐完又想起昨晚的事：“昨晚小冉那丫头没说什么吧？”
“啊？”黎凯驰不提小冉季男都已经把小冉是谁给忘了：“没说什么啊！怎么问的这么奇怪？”小冉跟魏颀说一个叫许诺的男人说了一路，根本就没跟自己说过话。
黎凯驰那边嘿嘿笑了两声：“没说什么就好。对了媳妇，我今天下班不能去找你了，下午约好要跟……我爸吃个饭。”
虽然从来没想过不叫舒定邦爸爸，但毕竟有记忆以来就没叫过，黎凯驰说那两个字的时候还是顿了一下，不习惯啊！
季男倒是挺高兴黎凯驰跟父亲修复关系的，其实父母离异不该用孩子来当筹码的，血缘关系又不会随着婚姻关系的结束而断绝，这样对孩子来说也很残忍。
“好啊，你去忙你的，少见一面又不会怎么样。”
“若非必要，我更愿意去陪媳妇啊！”黎凯驰那边又要起腻。
季男正色的打断了他：“凯子，对于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哀我有切身体会，你应该多给叔叔一点时间，父子俩好好交流沟通一下。”
黎凯驰嗯了一声，想着那个人找自己应该就是要说同性恋的问题。如果季男知道那个人是可能让自己放弃他，不知会做何感想……
又闲聊了两句，季男看见魏颀出来了，就跟黎凯驰话别挂了电话。
“好了么？”
魏颀点点头：“三天之后可以知道结果。”
其实魏颀还有个不情之请，他想要季男陪他三天，不然他怕自己熬不住又要靠K粉才能暂时不去担心害怕。
“不一定会有事的。”季男安慰着魏颀，两个人向停车的地方走过去，边走边摘掉了口罩。
上了车，魏颀没急着发动，转头问季男：“陪我去喝一杯怎么样？”
“又喝？”季男对喝酒这事实在提不起兴趣：“我两天没去店里了，该去进花了。”
“去哪里进？我陪你去吧！”魏颀现在就是需要一个人陪他壮胆，季男不能陪他，那他就陪着季男好了。
“呃……那好吧。”小季同志向来是不大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的，尤其在这个比他脆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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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26、
第一次和舒定邦一起吃饭，不光黎凯驰不自在，舒定邦也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聊起。
一桌子菜早都已经上齐了，舒定邦伸手想帮儿子布菜，拿起筷子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儿子都喜欢吃些什么。
“嗯……你妈妈这几天还好吧？”舒定邦清了清嗓子：“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不该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跑过去找你妈妈……”
黎凯驰听到舒定邦用这个话题作开场白时，就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虽然这么多年我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最亲的人，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希望你过的幸福，不想你陷入什么麻烦中……”
“您说的麻烦是指同性恋么？”穿着警服来赴他老爹鸿门宴的黎警官正色打断了舒定邦的话。
“那件事我想是我误会了。”也许是身为人父的缘故而期望是自己误会了吧。
“那如果我说您没有误会，您是不是就打算彻底放弃我这个儿子了。”黎凯驰决定如果舒定邦说是的话，那么他立刻起身就走，这顿饭也完全没有了再吃下去的必要。
然而姜始终是老的辣，舒定邦并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
“这么说，那件事是真的了……”静默了几秒钟的时间，舒定邦点点头，执起了酒杯：“能陪爸爸喝一杯么？”
酒，是蕴含了华夏千年历史传承的五粮液。人，是聚亿万之众也只有彼此才血脉相承的两父子。
黎凯驰很少喝白酒，五十五度的三十年陈酿入口，只喝惯了啤酒的喉咙颇有些不适应白酒的烈性。
“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爸。”一杯烈酒下肚，黎凯驰发现一声“爸”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叫。
舒定邦给儿子把空酒杯满上的手因为这一声爸顿了一下，酒溢出了杯外。
再度端起来杯子，舒定邦对着儿子笑了，那笑容里隐隐透着沉重和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浓浓的父爱。
“爸爸想说的都在这酒里了。”舒定邦独自干了一杯：“不管你喜欢男人或是女人，你始终都是我的儿子，这是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事业也算小有成就，这点察言观色的判断力都没有的话，也不会有他舒定邦的今天了。
儿子，这是用亲情做筹码要挟自己呢！想要儿子，就要接受一个喜欢同性的他。否则，儿子就不是儿子，只是有血缘关系的路人甲！
他老了，老到会开始思量自己百年以后家业的传承问题了。在完全失去儿子和接受一个性取向有异于常人的儿子之间，身为人父的他还能怎么选呢……
不管怎么说，这对两个人来讲这都是个契机。舒定邦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来拉近和儿子的关系，黎凯驰则需要一个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和自己站在同一战壕里说服母亲的帮手。关于喜欢男人这件事，他可以不顾及舒定邦身为父亲的想法，但他不能不在乎母亲的感受。